第57章 第 57 章

  第57章 第 57 章

  謝沉翎禮貌側身, 刻意擡高聲音提醒還在寫作業的秦時：「您請進。」

  秦時挑眉，以為出現了什麼問題，放下水性筆, 起身時順勢拍了拍正坐在地板上玩卡片的穗穗：「穗穗, 在這裡玩不要動。」

  穗穗握著黑貓警長卡片玩過家家，小奶音低低的：「哥哥說不通, 黑貓警端（官），我們不能通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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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時走到玄關處正好碰到剛進來的秦司在, 視線相撞，他腦袋空空，任憑尷尬四下擴散，數秒後在謝沉翎的提醒下禮貌開口：「女帝。」

  秦司在「嗯」了聲，注意力全在客廳的裝修上。

  客廳裝飾以奶白、黃色為主，無論是沙發還是窗簾，都散發著一種活潑明亮的氛圍。

  茶几上還特別講究的鋪了一層長方形的淡黃桌布, 四周帶著蕾絲邊，上面放著一株小雛菊。另外還有一個花盆，裡面插著幾朵路邊隨處可見的黃色小野花。

  插得歪歪扭扭，想必是穗穗的手筆。

  靠牆的淡棕色落地柜上整齊擺著各樣玩具, 還有幾幅裝裱好擺放的畫作。

  畫框精美, 玻璃擦得乾乾淨淨, 能清晰看見玻璃裡面歪七扭八、只有線條的兒童畫。

  穗穗一天可以畫十幅這樣的畫, 比流水線生產還高效，但不妨礙謝祈清把穗穗的畫作當個寶。

  看慣了名人山水畫的魔尊爸爸更喜歡女兒的「現代派」畫作，裝裱好拿出來「展示炫耀」。

  總體上來看, 這是一個充斥著愛意的家。

  「對女兒的驕傲」與喜愛已經從每一件家具的陳設與風格里展露了出來。

  秦司在偏頭：「穗安、謝祈清在哪？」

  謝沉翎不敢說話，將回答女帝問題的重要任務交給秦時。

  秦時不得不承擔起「大哥」的責任, 在謝祈清不在的時候支撐起這個家。

  「魔尊去了店鋪，就是我們開的一家糖水店。」

  「穗穗在這。」

  秦時往裡走了兩步，指著藏在餐桌下方的小幼崽：「我和謝沉翎寫作業，她在我們旁邊玩卡片。」

  停頓兩秒，秦時低聲道：「穗穗，出來了。」

  趴在地上跟黑貓警長卡片玩過家家的穗穗鬼鬼祟祟念叨了兩聲：「黑貓警長大人，哥哥叫我。」

  「你不要通，穗瑟保護你。」

  「法證先鋒」兒童版過家家遊戲扮演者穗穗，爬了起來，一邊往外跑一邊大聲道：「壞人，不要通！」

  小手一指。

  咦？

  穗穗腦袋歪歪，愣了一秒驚喜道：「媽媽？！」

  「你壞人抓沒有啦？」

  秦司在：「什麼？」

  秦時翻譯：「她是想問壞人是不是抓完了，所以有時間回家。」

  穗穗「嗯嗯」點頭。

  秦司在解釋得正經：「抓到了兇犯，警局放假。」

  穗穗呆呆眨眸。

  凶飯是什麼飯？

  好不好吃？

  想了想，穗穗搖搖腦袋，一本正經地教育：「媽媽不要抓凶凶飯，抓美味飯飯。」

  「吃多多長高。」

  秦司在：...

  她第一次「被教育」，一時之間不知道回什麼。

  ——「好的？」

  ——「穗穗，是你理解錯了。」

  謝沉翎見狀趕忙上前，插科打諢似地笑著說：「小孩的理解真有趣，這個玩具大槍是送給穗穗的嗎？」

  穗穗順勢看過去。

  玩具盒裡有三把槍，最長的一把和她差不多高。

  穗穗眼冒金光。

  「哇——」

  秦司在：「警局裡的其他警察送給你的。」

  穗穗：！

  穗穗才不會管禮物從哪裡來的，高高興興拆禮物。

  謝沉翎幫她，秦時站得筆直，不解於警局的同事為什麼會給穗穗送禮物，問題得不到解答，他也不算太好奇，過了一會就放下了這個疑惑。

  警局同事送的槍，有衝鋒鎗還有狙擊款，有一款還能斜跨在胸前，很是帥氣。

  這個過程中，秦時和謝沉翎都保持著「慫兮兮」的沉默，謝祈清不在，他們又怎麼敢跟秦司在溝通。

  他們跟她可不是一個等級的人。

  還好穗穗是一個小話癆，話很多，不會讓氣氛冷下來。

  一會念叨她的黑貓警長，一會又提到她的警察衣服。

  「我給你看！」

  穗穗挪到小房間，進去時不忘回頭朝秦司在招招手：「過來呀。」

  *

  兩個月前還有點空擋的衣櫃，此刻掛著各式各樣的小裙子、衣服，多以黃色為主。

  穗穗打開一個她能夠得著的小抽屜，把裡面的警察衣服和帽帽一同拿了出來，炫耀了兩下：「爸爸買的。」

  「不隊（貴）。」

  秦司在上下打量了兩眼，又掃過面前滿滿一堆黃色：「都是謝..都是你爸爸買的？」

  「嗯！」穗穗挺胸擡頭很得意：「爸爸買這麼多芒朵衣糊。」

  秦司在瞭然。

  接下來一個小時，穗穗會半炫耀半向秦司在展示她的玩具、畫作。

  有她在，秦時和謝沉翎躲過了溝通的煩惱。

  秦司在沒有留太久，約一個半小時後離開。

  穗穗有點不開心，悶悶皺眉，站在客廳不肯出來，氣呼呼的。

  秦司在面對這樣的穗穗，安慰的話幾乎不假思索地就說了出來，沒有半點遲疑。

  「下次來，我給你帶禮物。」

  「黃色的鞋。」

  「明天來？」

  秦司在下意識道：「下一個案件結束，我就過來。」

  穗穗緩慢眨眸，一動不動。

  經過近兩個小時的相處，秦司在對穗穗的性格與行為有了初步了解。

  「緩慢眨眸」就是她在思考，思考的原因自然是：聽不懂。

  「凶飯」的誤會尚在眼前，思及此，秦司在嘗試學習小孩語錄，放緩聲音道：「等抓到下一個壞人，我就過來。」

  「！」

  困惱的小朋友瞬時笑了一下，「你說的。」

  「不騙人。」

  「你要過來。」

  秦司在：「好。」

  秦司在轉身，往門口走時，秦時和謝沉翎禮貌跟上，不敢怠慢。

  「您慢走。」

  秦司在秀眉微擰：「只有你們兩人和穗安在家？」

  謝沉翎遲疑點點頭：「您在找人嗎？」

  秦司在：「不算。」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謝沉翎小聲問道：「她是覺得應該還有一個人？」

  秦時：「或許，她看出了系統里的五道力量，也知道最後一道力量的主人是誰。」

  「是誰？」

  秦時無語：「我怎麼會知道。」

  謝沉翎摸摸鼻子，邊關門邊吐槽：「順口問出來了嘛，又沒讓你回答。」

  關了門，他回頭看見了穗穗，謝沉翎語氣上揚，誘哄著：「穗sir，我們來玩機關槍大戰？」

  「玩！」

  *

  接下來兩天，宋雲承熬夜甚是狼狽地補完了暑假作業。

  第三天背著書包疲憊不堪、帶著高三獨有的壓力與痛苦準備去上學時卻被姜敏提醒。

  距離開學還剩七天。

  他...

  記錯了開學時間。

  雙眼一抹黑。

  宋雲承在家睡了幾個小時，下午興致勃勃地去找秦時和謝沉翎，得意洋洋展示著爸爸剛給他買的步步高複讀機：「聽不聽歌？」

  謝沉翎：「這不是用來學習的？」

  宋雲承聳肩：「是啊，如果我放英語磁帶，那就是學習，如果我選擇放音樂磁帶...」

  嘻嘻嘻嘻。

  秦時低頭用行動拒絕了他們的話題。

  「別這樣嘛，來聽歌。」

  「李克勤的，我用所有零花錢偷買的磁帶，聽不聽？」

  謝沉翎擡手。

  宋雲承樂呵呵地分了他一隻耳機，兩人湊在一起聽了一個多小時，中間，穗穗走過去兩次，好奇地盯著他們耳朵旁邊的黑線。

  第三次，她爬到桌上去夠他們的耳機。

  宋雲承：「穗穗想聽？」

  穗穗：「這什麼？」

  宋雲承拔掉耳機，神神秘秘地道：「聽了就知道。」

  按下播放鍵的剎那，節奏感十足的「命運就算顛沛流離，命運就算曲折離奇..」響起。

  樂感十足的穗穗下意識跟著宋雲承搖頭晃腦，學著他胡亂甩手蹦腳，跳了幾秒趴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宋雲承：「好不好玩？」

  「好玩！」

  「還要。」

  宋雲承再度按下播放鍵。

  一曲終了，又是下一首歌。

  謝祈清查完資料出來，掃過「瘋瘋癲癲」的女兒，神色平靜走進廚房做飯。

  飯後眾人備懶，音樂聲卻在穗穗的要求下沒有停止過。

  她比較喜歡聽那首節奏感十足的《紅日》，但在聽那首歌之前，又要聽很多首別的歌。

  穗穗趴在小枕頭上一動不動地盯著複讀機，雙腳搖來搖去，安靜等待著下一首歌的到來。

  她不知道下面一首歌是什麼，暗自期待著。

  午後空調外機嗚嗚作響，秦時、謝沉翎、宋雲承並排倒在地鋪上，中間夾著個穗穗。

  穗穗打了個哈欠，奶聲奶氣地問：「跳舞嘞？」

  「還有一會。」

  穗穗歪頭等待，磁帶滋滋轉動，在時間的搖曳中，她眼皮耷拉，腦袋一沉熟睡了過去。

  音樂卻未曾停止。

  「命運就算顛沛流離...」，音樂聲響起的剎那，三人同時看向穗穗，半晌，輕笑聲融入空氣里。

  謝沉翎調低了聲音，窗外鳥雀蟬鳴與叫喊著賣叫花雞的聲音不停。

  沒有人說話，紛紛在平靜的安逸里陷入夢想。

  在歌聲中享受著2003年八月末的一個普通午後。

  謝祈清看完今日股市出來時，地鋪上的三大一小已經睡了過去。

  秦時睡姿筆挺，宋雲承、謝沉翎側睡著，前者靠著秦時，後者靠著穗穗。

  穗穗已經從「床頭」睡到了床尾，雙腳搭在枕頭上，屁股朝天，呼呼大睡。

  謝祈清調整空調溫度，給穗穗蓋了張小被子，頓了頓，又找來一個薄薄被單丟在另外三個人身上。

  最後，拿起複讀機仔細看了一會，聽了首歌，微微頓了頓，返身去了電腦前搜索步步高等字樣。

  **

  這款複讀機是宋雲承的爸爸為即將高三的宋雲承準備的，宋雲承的爸爸一早料到兒子會偷偷拿去聽音樂，想著作業都完成了，就讓他再快活幾天。

  宋雲承整天和穗穗、謝沉翎、秦時待在一起，還和謝沉翎湊了點零花錢，買了《兒童故事》磁帶以及一張Beyond的《海闊天空》。

  秦時聽了一段時間，不動聲色地跟著買了一張《光輝歲月》。

  音樂的力量很神奇，他聽這些歌曲時，能完全忘掉仙俠世界的血腥，真切地沉浸在當下這一刻的「和平與愛」里。

  激盪的、吶喊著、堅持亦或者充滿朝氣力量的聲音一股一股傳來。

  旋律里充滿著無限生命力。

  活著，真好。

  沉迷音樂的第五天，宋雲承提議去KTV唱歌時，秦時、謝沉翎愣了兩秒，齊齊答應。

  「不過，我們能進KTV？」謝沉翎問。

  現在的KTV都在一條街上，一家一個包廂，燈紅酒綠的，總有街頭混混過去玩。

  聽說最近管得很嚴，不讓未成年進，也不知道為什麼。

  宋雲承：「我讓一個上大學的哥幫忙開包廂，到時候我們再進去就行，把穗穗抱著，沒什麼事，老闆也是要做生意的人，不會說什麼。」

  最近謝祈清打算開第二家甜品店，這兩天忙著選址新位置，穗穗都由秦時、謝沉翎照顧的。

  秦時點頭。

  他們計劃下午在外面玩四個小時，六點回來。

  出門前讓穗穗戴上了「游龍劍」小項鍊。

  上次去動物園之前她覺得不舒服，一直沒帶。

  穗穗哼唧了兩秒，有點不願意。

  「你戴上這個，才能跟我們去唱歌。」

  穗穗嘟嘟嘴，但是爸爸不在，發脾氣哄她的人都沒有，委屈巴巴低下頭，任憑秦時給她戴上了。

  「我（要）唱歌。」

  「啊哈哈，黑貓警長，」宋雲承笑著：「穗穗是不是要唱這個？」

  穗穗擡頭，笑容燦爛。

  他們進去前，還去小超市買了點飲料、零食。

  秦時、謝沉翎、宋雲承輪流唱歌，總會留一個人照顧穗穗，他們唱歌，穗穗就哐哐吃薯片，吃餅乾，喝純牛奶，小腿一翹，跟著節奏閉眼搖兩下，過得別提多舒服。

  ...

  穗穗、秦時、謝沉翎、宋雲承在KTV激情唱歌之時，秦司在和重案組的同事正往KTV一條街去。

  根據可靠線索，那裡有人涉嫌經營地下賭場，他們得過去一趟。

  因一切都在秦司在的掌握之中，按照計劃很快就抓到了人。

  隱蔽的地下賭場借著KTV的旗號開在了KTV一條街最裡面的那家。

  秦司在讓陳鋒帶著人回去時，無意間路過了一個包廂。

  「冷冷的冰雨在臉上胡亂的拍，暖暖的眼淚跟寒雨混成一塊...」

  大約是兩個男孩在合唱，聲音穿透力極強。

  陳鋒點了根煙，笑道：「快上學了，讓孩子們發泄一下。」

  「學生壓力大的。」

  秦司在沒搭話，模樣清冷，感覺到上級正嚴肅著，陳鋒默默掐滅了煙。

  站了約有一分鐘，一道歡騰的奶音出現。

  「我來我來——」

  然後——

  「啊~哈~哈——」

  「黑！貓！警！長！」

  秦司在毫不猶豫上前，一把推開門。

  陳鋒緊接著跟上。

  開門的剎那。

  謝沉翎正踢著正步給穗穗伴舞，宋雲承雙手高舉展示他沒有的肌肉，一臉「小偷你快走快，老子嚇死你」的兇狠。

  秦時敲打KTV的小鼓當氛圍組。

  穗穗在一片黃澄澄的光里站得筆直，雙手握緊麥克風，在明明是「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精明」的歌詞裡，依然堅持唱著「啊哈哈，黑貓警長！」

  離門最近的謝沉翎率先發現秦司在，拍了拍秦時的肩膀示意趕緊停下。

  秦時立馬掐了歌，宋雲承皺皺眉頭，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看著穿著便衣出現的一男一女，以為是預定了他們下個時間段的：「我們時間還沒到，你們來早了。」

  穗穗呆了兩秒，小奶音透過麥克風穿來。

  「媽媽——」

  「警察媽媽！」

  宋雲承：....？

  什麼東西？

  媽媽？

  還警察？？

  **

  宋雲承原本想讓秦時、謝沉翎去看著就不好接觸的「警察媽媽」面前說點好話，放他們一馬，最後，重案組的隊長秦司在還是「大公無私」「公私分明」地把他們帶了回去。

  因為警車位置不夠，還讓他們自己坐公交去警察局報導，準備接受教育。

  秦時、謝沉翎、宋雲承：....

  穗穗握緊小拳頭，樂呵呵往前揮：「沖嘍，去警察局嘍~」

  ...

  實際上，秦司在會叫他們幾個去警局接受「教育」、面壁思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們說——

  謝祈清不知道他們來KTV的事。

  三個人排排坐著老實接受教育，「不是不讓你們去，最近管得嚴說明那裡危險，幾個未成年不跟監護人...」

  陳鋒巴拉巴拉說了一堆。

  穗穗坐在較遠處，渾然不知哥哥們的辛苦，吹著空調吃果凍，女警還給她倒了一杯水。

  臨末，女警捏了捏穗穗的小臉蛋：「哎呀，長胖了好多。」

  「之前只有那麼一點點，現在臉上都是肉。」

  穗穗驕傲挺胸：「我吃多多，長肉！長高！」

  「爸爸說的。」

  「真乖，以後也要多多吃肉吃蔬菜。」

  「嗯！」穗穗吸了一口果凍飲料，咕嚕咕嚕等待袋子癟癟，乖乖把垃圾丟到垃圾桶里，從椅子上蹦了下去。

  「去哪？」

  「找哥哥呀。」

  秦時、謝沉翎、宋雲承只被教育了一會，著重要求他們去玩要跟監護人提一句，講明地點。

  「你們可能不知道，暑假多少學生去河邊玩水淹死的，下次去危險的地方，都要跟監護人說，聽到沒有？」

  宋雲承連連點頭。

  秦司在讓陳鋒帶他們去附近吃了頓晚餐，中途不忘給謝祈清打了個電話。

  回來時七點半，夜色漸臨，秦司在反常的沒有加班，親自送他們回西林街。

  宋雲承抖了兩下：「不..不用麻煩您了，阿姨。」

  「您不會..還要當著我爸的面教育我吧？」

  秦司在：「我很忙，到街口，剩下的路自己走。」

  「是是是，好好好。」

  只要不提他跑出去玩就行。

  穗穗搖搖秦司在的衣服，無所畏懼地問：「媽媽，我唱好不好？」

  秦時、謝沉翎：...

  「啊哈哈，黑貓警長！」

  「向你直擊（致敬）嚇你之際——」

  越唱到後面發音越模糊，穗穗不嫌棄自己，彎彎小手敬了個禮，自己給自己點讚：「唱得（真）好呀！」

  秦司在：「下次在家裡唱。」

  穗穗嘻嘻搖頭：「（要）在KKV 里唱！」

  秦司在抿唇。

  經過「凶飯」一事，秦司在明白她不也能用過於嚴肅認真的言論去回答這件事，穗穗不理解也不會聽。

  為此，秦司在惡補了很多童話故事，企圖感受一些唯有小孩才有的稚嫩童心與天真。

  過了一會，秦司在低聲回答：「你在KTV里唱歌，會嚇跑壞人，我抓不到他們。」

  穗穗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順著秦司在的思路道：「壞人怕黑貓警長！」

  「是的。」

  穗穗遺憾點頭。

  「我不去KVV，媽媽抓壞人叭。」

  她就在家裡唱，把壞人都嚇跑。

  ——啊哈哈，黑貓警長！向你致敬向你致敬~~

  秦司在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笑意，稍縱即逝。

  她帶著他們去了公交車，一直把他們送到西林街街口，等他們走遠才轉身。

  以陳鋒的話來說，她沒必要來這一趟。

  三個十七歲的少年倘若不能安全坐公交到家，那他們的自理能力也太差了一點。

  道理，秦司在都懂。

  只不過夜色降臨。

  以警察身份生活了近三個月的秦司在見識了太多小偷、家暴者、嫌疑犯、混混，青少年被打、被搶之事時有發生。

  秦時和謝沉翎的安全教育，做得不夠好。

  又或者說，他們完全不在意這個世界「可能的危險」。

  那些危險在他們眼裡，都是過家家的小玩意。

  ***

  穗穗到家後，謝祈清看了他們一眼，低頭繼續記帳。

  穗穗小跑衝過去：「爸爸，我去KKK啦！」

  說了三次，一次都沒叫對KTV名字的穗穗滿臉笑容，殷切地給謝祈清介紹：「（那裡）有好漂亮燈。」

  「biubiu的~」

  謝祈清拍拍她的腦袋：「去跟哥哥們站成一排。」

  穗穗歪頭。

  有點莫名，但又覺得好玩，她不假思索地走過去，站在距離沙發背最近的位置。

  「站好啦，爸爸大人！」

  謝祈清：...

  這模樣這乖乖態度，讓人氣不了一點。

  「她又看了什麼動畫片？」

  秦時：「應該是和松松學的。」

  謝祈清無奈扶額，視線挪到秦時和謝沉翎身上：「你們幾歲？」

  謝沉翎撓撓頭：「不記得了，八九百吧。」

  秦時：「約一千多。」

  謝祈清瞭然：「放在現代都是千年烏龜會有的年齡，所以仗著能當現代人的祖先，不用告訴我，直接去外面玩？」

  秦時、謝沉翎低頭沉默，不敢應對謝祈清的陰陽。

  穗穗看了一眼，後知後覺道：「馬上三歲啦！」

  然後——

  乖乖低頭，沉默。

  謝祈清：....

  「把頭擡起來。」

  謝沉翎瞅了一眼擡得快能看到天花板的穗穗，默默跟著擡頭，剛對上謝祈清的目光，正要躲避就聽得他道：「你們沒有穗穗聰明。」

  「只有她回答正確。」

  穗穗：！！！

  她站得有點累，靠在沙發上奶聲奶氣地問：「哥哥錯誤？」

  「差不多。」

  謝祈清：「你們，一個十七歲零八個月，另外一個十七歲零五個月。」

  「都沒到十八歲。」

  「未成年。」

  無論他們在仙俠世界活了多久，是否能和千年烏龜「並駕齊驅」，在現代，他們都只是未成年的高中生。

  要放下過去，成為一個真正的高中生。

  一個十七歲的未成年。

  他們可以去KTV，但不能放鬆警惕，不能仗著曾經「殺手」亦或者「魔界骨幹」的身份，忽視現代社會可能的危險，無視警察的教導。

  現代的危險是潛移默化的，很多都是觀念上的。

  這，大概就是秦司在特意讓他們去警察局接受教育的原因。

  「聽懂沒有？」

  謝沉翎愣住，隨即打字機般飛速點頭：「我懂，以後我就是個孩子！」

  謝祈清：...

  他不欲多說，正要去哄真正的小幼崽，讓她出門跟爸爸說，目光一掃。

  穗穗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睡著了。

  謝祈清：「她下午玩得很瘋？」

  秦時：「特別瘋。」

  謝祈清輕嘆，把穗穗抱到客廳柔軟的地鋪上，讓秦時打了點睡給她洗了個臉，擦了手和腳。

  她最近都喜歡在地鋪上睡，熱熱鬧鬧的，每天早上醒來看到左右兩邊的哥哥都會特別特別高興。

  「收拾一下準備睡覺。」

  頓了頓，謝祈清狀似不經意地掃過桌上的塑膠袋：「給你們的，沒用就拿去退。」

  秦時、謝沉翎反應過來去看時，謝祈清已經回房看書。

  空落落的客廳里，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扒開塑膠袋。

  裡面。

  有兩個步步高複讀機的包裝盒。

  秦時、謝沉翎對視一眼。

  「謝..謝謝小叔！」謝沉翎鼓足勇氣高聲道。

  主臥里傳來一聲不輕不重的「嗯」。

  謝沉翎示意秦時，「快謝啊。」

  秦時捏捏耳垂，「謝謝師父。」

  照舊是一聲「嗯」。

  「趕緊睡。」

  「沒問題！」

  謝沉翎美滋滋洗了個澡，抱著複讀機準備睡覺的時突然想到：「魔尊是你師父？」

  秦時：「嗯。」

  「難怪。」

  謝沉翎闔眸，臨睡前想到一件事：「你還有零花錢嗎？」

  「十五塊。」

  「借我買磁帶！」

  「不。」

  「你買了借我聽，這總行了吧。」

  「可以。」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

  穗穗醒來就看到了秦時和謝沉翎的步步高複讀機。

  「小宋哥哥？」

  「這不是小宋哥哥的，是我們的。」謝沉翎環著複讀機嘴角上揚。

  花了一段時間搞清楚這是爸爸送給哥哥的後，穗穗跑去找謝祈清：「我的禮物。」

  謝祈清：「你還小，用不到那個。」

  「我沒有禮物！」

  穗穗如遭雷擊，踉踉蹌蹌跑回地鋪小臉埋進枕頭裡，好委屈。

  謝祈清無奈跟過來：「爸爸給你買了禮物。」

  穗穗仰頭。

  一根粉色的仙女棒和一個黃色的發箍出現在眼前。

  穗穗：！

  「不難過了？」

  穗穗嘻嘻：「爸爸喜歡我。」

  「我，哥哥，（都）有禮物！」

  吃過早飯，秦時、謝沉翎打算去買磁帶，想買的磁帶有很多，可口袋裡只有十五塊。

  穗穗想跟哥哥們出去玩，聞言指著謝祈清道：「爸爸不是有錢嗎？」

  花爸爸的錢唄。

  謝祈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