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

  第54章 第 54 章

  淮陽爸爸簡單說了一下規則, 最後總結：「很簡單，湊句湊將，你打幾把就知道怎麼打了。」

  謝祈清稍整理了幾分鐘, 松松媽媽給了每人二十根地瓜干：「算我借給你們的。」

  「輸了可得自己晾曬還給我。」

  站在謝祈清身邊的穗穗眼睛瞪大圓溜溜的, 小手一揚就要拿。

  淮陽爸爸：「穗穗，現在不能吃, 這個是你爸爸的遊戲玩具。」

  穗穗：「吃的，不（是）玩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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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祈清淡淡一笑, 給了穗穗一根地瓜干：「吃一根，爸爸會贏很多地瓜干給穗穗。」

  松松爸爸：「新手這麼有自信？來來，趕緊來兩圈。」

  謝祈清初次打麻將，起初打了四把，一把沒贏，漸漸的，他掌握到了一些敲門。

  打麻將, 更像是一場棋局的對決。

  知己知彼，要從對方打出來的廢字里推測出對方想要的。

  這對於記性很好的謝祈清而言，不是什麼難事。

  秦時學累了下來找穗穗和謝祈清，剛走到松松小院就聽到了穗穗自信有節奏感的小奶音。

  「爸爸——」

  「加油！

  不時還摻雜著其他幾道聲音。

  「媽媽加油！」

  「爸爸你千萬不能輸啊。」

  加油聲熱烈, 小孩們熱情洋溢, 引得秦時不由好奇小房間裡發生了什麼。

  然後——

  就看到謝祈清端坐在板凳上, 面前一堆地瓜干, 地瓜干前面則是一排整齊的藍色麻將。

  穗穗雙手攥著地瓜干，咬一口咀嚼完吞下後不忘喊一聲「爸爸加油」。

  相較於她的歡喜，松松、淮陽兩個小豆丁垂頭喪氣, 時瑾拍拍媽媽的手臂安慰她。

  大人們倒沒覺得輸幾根地瓜干有什麼，就是幾個小孩的反應過於激烈, 讓這場麻將背負上了「不得不贏」的使命。

  穗穗作為唯一的贏家，啃地瓜干啃得很歡樂。

  「都我爸爸贏~！」

  「我爸爸厲害！」

  淮陽忍不住道：「我爸爸最厲害，他只是今天有點不厲害。」

  正在興頭上的穗穗小臉皺皺，舉起地瓜干：「我爸爸最厲害。」

  小嘴突然變得又磕巴又能說會道。

  「我爸爸贏你爸爸玩具，全部全部贏，我爸爸厲害！最最最厲害。」

  淮陽氣得原地跺腳，高聲道：「我爸爸才厲害！」

  「我爸爸會做飯，會賺錢。」

  穗穗氣鼓鼓地從凳子上爬下來，攥著地瓜乾的雙手叉腰，身體前傾：「我爸爸很多錢錢，做飯飯，梳頭，搓搓搓，爸爸什麼都會。」

  淮陽：「我爸爸會修家具。」

  穗穗有點聽不懂「修家具」是什麼意思，不過不影響她誇讚爸爸。

  「我爸爸會！」

  淮陽：「我爸爸會疼老婆！」

  「我爸爸...」穗穗正要吐出第四個字，呆了一秒，一臉困惑地看著謝祈清：「腦婆什麼意思？」

  謝祈清：....

  穗穗想了想，不管啦。

  她擡著脖子大聲道：「我爸爸會！」

  秦時、謝祈清：...

  淮陽爸爸忙訓斥淮陽：「說這些做什麼？帶弟弟妹妹去院子裡玩。」

  謝祈清給了穗穗好幾根地瓜干：「跟哥哥姐姐分一分，出去吃。」

  穗穗、淮陽的「誰是爸爸第一名」比賽結束，兩個人高高興興地和時瑾、硯枝、松松出去分地瓜干。

  謝祈清：「秦時，看著他們。」

  秦時老實跟上。

  幾個小孩排排坐上專屬小凳上吃地瓜干，很是和諧。

  麻將這種事有點費時間，一打就是兩個多小時，結束時謝祈清將松松媽媽給的二十根地瓜干歸還，拎著一袋子地瓜干戰利品，牽著一蹦一跳小手一甩的穗穗光榮回家。

  感到光榮激動的主要還是穗穗。

  「爸爸厲害~!」

  謝祈清笑容淡淡，回去時把地瓜干分了五份，讓秦時領著穗穗去給其他小朋友送去。

  穗穗抱著「勝利品」乖乖去了，臨走前不忘念叨：「這個我的。」

  「是你的。」

  穗穗哼哧哼哧爬了好幾次樓梯，運動量達標，且每一次送地瓜干時都不忘跟對方炫耀：「我爸爸厲害~」

  「第一名。」

  時瑾、硯枝、松松還好，有了地瓜幹才不管什麼贏不贏的，就是淮陽，氣得在家裡跺腳。

  過了好一會才消氣。

  穗穗才不管哥哥生不生氣，和秦時送完地瓜干回家，飛速啃起地瓜干，吃一口左手的地瓜干，再吃一口右手的，滿意又快樂。

  謝沉翎笑著湊過來：「穗穗，這麼好吃？」

  穗穗：「嗯！」

  她嗖嗖吃完兩根地瓜干，洗了手後突然發現一件事。

  「黑貓警長！」

  現在到了午餐時間，動畫片《黑貓警長》已經播完，她跑到廚房裡搖了搖謝祈清的腿：「爸爸，沒有黑貓警長。」

  「不開心了？」

  穗穗的臉埋在謝祈清的腿上以示不滿，無論怎麼哄都沒用。

  「明天帶你出去玩。」

  穗穗微微動了動，還是沒擡頭。

  「去動物園。」

  埋在腿上的小腦袋猛地擡起，小臉霎時陰雨轉晴：「動物？」

  「嗯，動物園是很多動物的家。」

  穗穗：！

  「我喜歡。」

  「還不開心嗎？」

  幾秒就把不開心統統忘掉的穗穗昂頭：「我開心~！」

  她什麼時候不開心啦？

  謝祈清：「爸爸做飯，去外面玩一會？」

  「嗯！」

  *

  翌日，穗穗穿了一件黃色小裙子，她已經好幾天沒有穿黃色，出去時抓著謝祈清第一次給她買的黃色小帽。

  小黃帽對於現在腦袋圓乎乎的穗穗而言已經有一點點緊了，但是她仍然固執地抓著，「（就）戴這個。」

  穗穗一路戴著小黃帽，這天恰好是個周六，算是穗穗和謝祈清、秦時、謝沉翎的第一次「家庭外出」。

  穗穗表現得很興奮，不想打車，喜歡坐在高高的公交車上。

  她抵著窗戶，看著窗外一溜的轎車，小聲問：「爸爸，那是小汽車？」

  「嗯。」

  「你喜歡嗎？」

  穗穗點頭，甚為正經地點評：「我有一點點喜歡。」

  謝沉翎回頭一笑：「只有一點點喜歡啊？」

  穗穗「嗯嗯」兩聲，奶聲奶氣地點評道：「它太大，我推不動。」

  「我還小，沒有力氣。」

  不能當做玩具玩，所以只是有一點點喜歡。

  謝祈清輕笑，暗自考慮起買車的事。

  帶穗穗出門不用走出街道，出門會方便很多。

  周六來動物園的人挺多的。

  穗穗被謝祈清抱著，因戴帽子太熱，頭髮全是汗，小黃帽塞進了謝沉翎的雙肩背包里，她摸摸耷拉下來的小揪揪，不開心。

  謝祈清不得不給「愛美」的小女兒重新梳了兩個小揪揪。

  穗穗心情好了起來，看到賣棉花糖的小攤販，戳戳謝祈清的肩膀：「那是雲朵嗎？」

  「不是，是棉花糖，一種吃的，很甜。」

  「嘗試一下？」謝祈清主動道。

  他們一家出門遊玩的次數不多，既然出來了就好好玩，讓她玩得盡興一些。

  「要吃。」

  謝祈清看向秦時和謝沉翎：「你們嘗一次？」

  秦時不喜甜食，但最近體驗到的現代生活還不錯，沒有拒絕這一次嘗試。

  最後除了謝祈清，穗穗、秦時、謝沉翎一人一個棉花糖。

  穗穗：「我喜歡出來玩。」

  謝祈清淡淡一笑：「吃完我們進去，看小動物。」

  「有老虎，獅子，海豚，企鵝還有熊貓。」

  穗穗：「我喜歡腦虎。」

  小小的一隻。

  小龍崽見過老虎，在體型龐大的小龍崽面前，老虎確實算得上是小小的一隻小寵物，毫無威脅。

  但...

  穗穗一頭埋在謝祈清的懷裡，捂著眼睛不敢看裡面的老虎。

  好大好大。

  「我怕！」

  後來，穗穗又看了獅子、長頸鹿、鱷魚，所有的一切都在推翻她從前的認知，很快，她習慣了加大版的「昔日好友們」，愣愣看著在海洋館裡遨遊的鯨魚。

  「它長好大喔。」

  一定吃了很多很多肉肉。

  秦時探身低聲道：「穗穗怕嗎？」

  「我不怕！」

  她會長大的！

  穗穗眯眼，嘻嘻~

  她沒有讓謝祈清抱，抓著他的衣服四處打量。

  謝沉翎和秦時走在穗穗和謝祈清後面，算是幫他們開路。

  越往裡走，人越多。

  聽介紹快到熊貓館。

  穗穗不知道什麼是熊貓，也沒有成年人「必須看熊貓的」目的，在人流里左看右看，四處尋找別的小動物。

  她什麼動物都喜歡~

  正看著，腳後跟傳來一道劇痛。

  穗穗吃痛地停了下來，皺巴巴地捂著腳腳。

  謝祈清擰眉：「累了？」

  穗穗：「腳腳痛。」

  謝祈清以為她走累了，準備抱她卻被穗穗擺頭拒絕。

  「我走。」

  這裡的小動物都沒有爸爸抱，她要勇敢，要厲害。

  謝祈清用著小孩的專屬語錄輕聲哄著：「腳腳不是疼？爸爸抱著不疼。」

  穗穗轉了轉腳腳，眼眸咕嚕一轉，嘻嘻：「不疼啦！」

  「真不疼？」

  「嗯！一點~都不疼！」穗穗昂首挺胸，樂呵呵地重新逛了起來。

  見她沒什麼異常，謝祈清只囑咐道：「累了就跟爸爸說。」

  「我記住啦。」

  他們又走了一段，穗穗忘掉之前的痛感，搖頭晃腦快快樂樂地往前走，隨著她的舉動，兩個小揪揪快樂的左右搖擺。

  猛地。

  一隻小手抓著她的頭髮，很快收了回去。

  穗穗吃痛，捂住腦袋往後看。

  隱約看見一隻收回去的手，再然後——

  就是一對父子。

  小男孩七八歲，比穗穗高很多。

  「你快走啊。」男孩笑著催促，唇角上揚，十分得意。

  是幹壞事的小男孩自以為藏得很好，不會被發現的那種囂張得意。

  穗穗讀不出準確的意思，就是討厭這個小男孩，鼓著嘴悶悶不樂。

  謝祈清正在看地圖，沒有注意到剛才的情況，聞言擰眉掃了眼小男孩，不咸不淡地低聲道：「旁邊有路。」

  謝祈清對其他人的態度向來如此，淡淡的還藏著一點似有若無的陰沉。

  小男孩害怕地縮到自己爸爸身後，未等穗穗跟謝祈清訴說「頭髮疼」的事，小男孩尖叫起來。

  「爸爸，我怕，你快打他！」

  謝祈清擰眉。

  秦時、謝沉翎第一時間反過來，穗穗比他們的反應更快，兇巴巴地道：「你是壞人，打你！」

  「不可以打我爸爸。」

  系統見狀小聲提醒：【穗穗，剛才踹你腳腳，扯你頭髮的人，都是那個小男孩。】

  穗穗愣了一秒，捂著腦袋控訴：「你打我。」

  「你胡說！我沒有。」

  穗穗摸摸耷拉起來的揪揪：「他打我頭髮。」

  「還有腳腳。」

  在謝祈清抱起她的剎那，她還在控訴：「系統叔叔說的。」

  「什么叔叔？」小男孩的父親也忍不住了，陰惻惻地道：「你這女孩別胡說。」

  「整天說謊，道歉。」

  穗穗握緊小拳頭，終究有點害怕面露兇狠的大人，一瞬讓她記起了從前那段不好的記憶，埋在謝祈清的懷裡。

  接下來，就是一段無休止的爭吵。

  謝祈清、秦時、謝沉翎表情都不怎麼好。

  謝沉翎更是抓著小男孩，逼著他給穗穗道歉，放任兒子欺負其他小孩的不講理父親維護兒子，一口咬定自家兒子沒打人。

  頓了頓，又道：「再說，這你人這麼多，不小心碰到很正常？這小女孩淨胡說。」

  謝沉翎：「說清楚，什麼叫不小心碰到很正常？」

  「我現在扇你一巴掌，也是正常嘍？」

  熊孩子的爸爸瞬間怒了：「什麼意思？你踏馬再說一句？」

  秦時連忙擋在謝沉翎面前。

  「第一，即便不小心碰到也得道歉；第二，你兒子手上還有穗穗的頭髮，這是故意的。」

  謝祈清退後一步，早已捂住穗穗的耳朵，安撫隨著高聲而嚇得發抖的女兒：「爸爸在這，沒事的穗穗。」

  圍觀的路人多了起來，聽說後你一嘴我一句。

  有說小孩之間玩鬧沒什麼事的，有說爸爸管教不嚴讓小男孩欺負小女生的。

  一時間爭執不斷，一道又一道的聲音響起。

  惡劣的。

  囂張的。

  細碎的。

  一道道聲音扭成一團，對穗穗而言就像一張吵鬧的網，讓她不斷的發顫，聽到聲音就能想起小男孩和他爸爸蠻不講理的兇狠目光。

  謝祈清在知曉穗穗被揪頭髮的那一剎那，久違的升起一股陰翳的、想弄死對方的情緒，可下一秒，他發現比起報復、讓對方痛苦，最重要的是此刻的穗穗。

  「爸爸，我怕。」

  所以謝祈清沒有參與到爭吵里，儘可能安撫穗穗，讓她平靜下來。

  「爸爸在。」

  「我不想在這裡。」穗穗小聲道，莫名有點委屈：「回家，我想回家。」

  她一點都不要勇敢。

  壞人好可怕。

  做警察要好多勇敢，她不要做警察了。

  她怕。

  穗穗無聲掉了滴眼淚。

  謝祈清有仇必報，但此刻比起那些，穗穗的心情最為重要。

  仇，可以在後面慢慢算。

  他尚存魔力，用不多的魔氣標記了那對父子，隨後道：「秦時，謝沉翎，回來。」

  快要跟男人打起來的謝沉翎咬牙退後一步，正要在保安和負責人員工的勸阻下離開，警察來了。

  不知道是誰報了警。

  一番詢問過後，謝祈清想走都走不了。

  男人見狀，發揮了仗勢欺人的本性，張狂道：「警察你看，他們想跑。」

  「我兒子根本沒碰她，他們還想打我，必須給我道歉。」

  警察：「夠了，都安靜。」

  「具體怎麼回事我們會調查，去警局了再說。」

  穗穗知道要去警察局後一點都不開心，趴在謝祈清懷裡無聲念叨：「我要回家。」

  「爸爸，哥哥，回家。」

  謝祈清低聲安撫：「穗穗，警察局裡有很多警察，專門抓壞人。」

  秦時：「穗穗不是穗sir嗎，現在有了壞人，我們幫警察叔叔警察阿姨把他們抓起來，好不好？」

  穗穗情緒勉強好了一點，但到警察局見到那對父子之後，她還是有點害怕，躲在謝祈清懷裡不肯出來，顯然還沒有忘掉那個男人的兇惡目光。

  謝祈清擰眉，偏身護著穗穗，不斷安撫地輕拍她的背，在一點一點有規律的輕撫里，穗穗情緒又緩和了一點，擡起小腦袋朝謝祈清眨了眨眼。

  警局外，一個穿著警服的利落女人緩步往裡走，跟她擦肩而過的警務人員笑著跟她打招呼。

  「秦隊，今天六組不是放假嗎？」

  「不必說，秦隊又來自願加班。」

  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秦司在低頭邊看資料，邊繞過警車往裡走。

  見到她的人都會跟她打聲招呼。

  謝祈清漫不經心地收回目光。

  「穗穗，想不想見你的媽媽？」

  穗穗微頓，復又擡起頭：「媽媽？」

  「嗯。」

  謝祈清挪了挪她的小腦袋，指著一身警服的秦司在。

  她關上文件，擡頭的剎那，陽光灑在她胸前的警服上，淡藍制服上的編號熠熠生輝，肩章、胸徽，一股渾然天成的自信與安全感鋪面而來。

  似乎穿上那身警服，就代表著正義與安定。

  遇到什麼，都不用怕。

  「那位警察，就是你的媽媽。」

  「穗穗，不用怕。」

  「你能像警察一樣，勇敢抓住壞人的。」

  謝祈清的安撫以及秦司在展現出來的那股正義與安全感，給了穗穗無限的的底氣，也讓她從剛才的陰影里走出來了一點。

  穗穗愣了好一會，半晌握緊小拳頭：「我不怕。」

  穗sir是勇敢的小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