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第43章 第 43 章

  謝沉翎唇角輕抿, 藏在背後的雙手微微出汗，面上卻仍鎮定自若地調侃道：「還有我的份？」

  「哥哥床。」穗穗豎起兩隻小手指，說得認真：「兩個。」

  「對不對？」

  她後仰著問謝祈清。

  謝祈清：「嗯。」

  

  謝沉翎掙扎了兩秒, 按捺著內心的無措, 抿出一個笑容，大步向前。

  「我看看床。」

  床就在進門後左手邊靠牆的地方, 實木做的上下鋪，簡簡單單。

  秦時睡在下鋪, 床單枕套皆是灰色，暗沉單調，附和他一貫的性格。

  相比起來，謝沉翎的床就顯得過於花哨了些。

  香蕉圖案的金黃色床單，出自誰的審美一目了然。

  穗穗挪了過來，邀功似地驕傲問：「美不美？」

  謝沉翎不好說什麼，摸摸鼻子點點頭。

  「挺別致的。」

  穗穗嘻嘻一笑, 雙手抓住扶手就要往上爬，秦時眼疾手快地抱走她。

  穗穗：...

  「現在還不到睡覺的時候。」

  穗穗奶聲奶氣不厭其煩地念叨著：「我累。」

  「我累都不習嗎。」

  她昂起腦袋，一臉「我就不是人，我就不能累」啦的氣嘟嘟模樣。

  謝祈清想笑：「松松和硯枝在樓下, 你想不想下去玩。」

  穗穗表情立馬變了：「要！」

  她甩著小手噠噠往外跑, 邊跑邊說：「爸爸, 我下去嘍。」

  「嗯。」

  謝祈清掃了眼秦時：「你跟著。」

  秦時離開, 腳步聲漸遠，轉瞬間只剩下謝沉翎和謝祈清。

  謝沉翎偷偷往旁邊挪了挪，恭敬站好, 等待謝祈清先走，謝祈清離開前擰眉掃了眼一聲不吭的謝沉翎：「你回去一趟。」

  「回去？」

  「衣服。」

  謝祈清不欲多說, 丟下兩個字離開。

  謝沉翎扯了扯白色T恤與黑褲，又觀察了一圈房間，打開衣櫃看了一眼。

  秦時的衣服不多，還有空位。

  以後...

  就要在這裡生活了？

  謝沉翎揉揉鼻子，回家拿東西之前老老實實地跟謝祈清報備了一聲，下樓時恰好碰到正上樓的秦時。

  兩人很有默契地擦肩而過，誰都沒搭理誰。

  去街口必然會經過松松家的小院，謝沉翎路過時，穗穗正眼巴巴地看著松松吃最後一塊巴掌大的醬香餅。

  松松知道穗穗想吃，餵她吃了一口。

  「怎麼樣？是不是很好吃？」

  穗穗第一次吃醬香餅，小腦袋激動砸砸：「我喜歡這個。」

  「明天，（讓）爸爸買。」

  她慢悠悠舔著唇角，連僅剩的一點味道都不肯放過，砸吧砸吧嘴巴，認真回味。

  「美味~！」

  年紀輕輕還沒吃過太多好東西的穗穗，鄭重道。

  謝沉翎聞言多看了一眼，穗穗看到了他，小跑過來說：「我不跑出去，和哥哥玩。」

  「你回去叭。」

  謝沉翎愣了愣，過了幾秒才意識到穗穗以為他是魔尊派來照看她的，解釋著：「我現在出門。」

  「去哪裡？回來嗎？」

  「回來的。」

  穗穗這才放心，又跑去和松松、硯枝玩了。

  *

  謝沉翎住在距離西林街兩條街的城市中心地帶，要坐幾站公交。

  小區位置繁華，綠化也不錯。

  陽光暴曬，灼熱陽光燙得周圍樹葉散發出淡淡熱氣。

  走一步就有一股熱浪來襲。

  謝沉翎抹去鼻尖的汗珠，腳步加快，路過小區附近的一家網吧，走了七八米，有人叫住了他。

  「謝哥！」

  熊偉從後面小跑了過來。

  一個月前就是他在謝沉翎高燒昏迷的那日，叫來附近的大人把謝沉翎送進了醫院裡。

  熊偉笑著問：「你去見毛哥了？」

  謝沉翎想到了什麼，問：「明天你有沒有時間。」

  「有啊。」

  「明天，你去一中對面的甜品店看看。

  「據說家的老闆有問題，逼學生買甜品，你看看怎麼回事。」

  熊偉：「你明天有事？」

  「什麼時候回？」

  「最近都不過來。」謝沉翎補充：「如果老闆有問題，明晚八點你來西林街找我，街口有一家小賣部。」

  「西林街？」

  「你去那幹什麼？」

  謝沉翎捏了捏眉心：「一兩句說不清楚。」

  熊偉本還想問，想到什麼驀地一頓，訕訕一笑問：「謝哥，能不能..」

  「借我點錢？」

  他苦著張臉說：「我得買兩套卷子。」

  謝沉翎倒沒多想，痛痛快快地把口袋裡的五十塊錢都給了他。

  頓了頓，又冷不丁補充道：「學習很重要。」

  魔尊說的。

  不能大意。

  「好好學。」

  熊偉正納悶，眼尖發現了他爸的身影，連忙攥緊錢，「我..我先走了啊。」

  轉瞬間，熊偉跑到他爸面前，使勁拽著他爸往前走。

  謝沉翎跟他們隔了七八米，但從熊偉爸爸的神情、兩個人間的推搡以及來看，像是在罵人。

  謝沉翎早前就聽熊偉說他爸脾氣不好，平日裡還對他摳摳搜搜的，不准他用錢，有心想上前幫熊偉一把，但熊偉連連對他擺手，想了想，還是沒去。

  謝沉翎住在三棟501，一樓兩戶。

  他的爸爸和媽媽離婚後雙雙再婚，一直把「他」丟在鄉下，前幾年要上初中了他爸買了這套房，平日裡給點錢，也不管。

  謝沉翎的爸爸和謝祈清是同父異母的兄弟。

  但兄弟倆差了十七歲，成年後就沒怎麼見過面，感情一般。

  謝沉翎的爸爸寧願平日裡給謝沉翎丟點錢讓他自己照顧自己，也沒說給謝祈清一點生活費，拜託同父異母的弟弟照顧一下謝沉翎。

  謝沉翎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見一斑。

  謝沉翎回家胡亂收了幾件衣服，牙刷牙膏、毛巾、球鞋也通通帶上，抽屜里的八百塊生活費自然不會忘。

  確定能靠這些東西活一段時間後，謝沉翎關門就走，下了一樓後突然想起秦時之前的「嫌棄」，咬牙爬到五樓，把一個字沒寫的試卷、資料通通帶上。

  魔尊注重學業。

  他成績差，即便短時間內提升不起來，裝裝樣子也好。

  態度要端正。

  他拎著黑色大包沿著馬路往公交站走，路過了一家賣醬香餅的店，腳步微頓。

  **

  下午兩點半。

  穗穗丟掉吃完的西瓜皮，跑到水龍頭下洗手。

  白嫩的小肉手在水流下搓呀搓，她洗得專注。

  硯枝：「穗穗，嘴巴。」

  穗穗笑著用水抹嘴，確認乾淨了，扯過專屬小板凳上的毛巾擦手擦臉。

  「好舒糊~~」

  松松和硯枝丟掉西瓜，也去洗手。

  大約到了午休時間，大人們都睡了，四周靜謐一片，唯有蟬鳴不歇。

  松松媽媽在門口坐了一會後嫌熱，把板凳搬到稍裡面的位置，剛好能看到三個小豆丁，她放下心來，搖著蒲扇看電視。

  穗穗和硯枝、松松湊到電風扇前，張開嘴巴「啊——」

  感受著風吹進嘴巴帶來的震動。

  三個小孩停下，對視一眼後哈哈大笑。

  「好熱，我們回家吧。」硯枝在樹下坐了一會，主動道。

  穗穗想了想，點頭：「找爸爸。」

  松松：「你是不是想爸爸了？」

  穗穗：「我當然想我爸爸啦。」

  硯枝笑了笑：「我也想我爸爸。」

  兩個小女孩手牽著手，乖乖往門口走，松松正要跟媽媽說兩位妹妹回家的事，一道清脆的小奶音闖進了蟬鳴里。

  「哥哥！」

  穗穗跑到謝沉翎面前，「哥哥，你回來啦。」

  硯枝困惑：「他不是大蝦。」

  穗穗：「他是二哥哥。」

  謝沉翎順手擦了擦穗穗額頭上的汗，禮貌笑道：「大蝦是誰？」

  「哥哥，」穗穗咿呀呀指著二樓的方向比劃了一下，聞到那股淡淡的香味時，腦袋瓜一頓，盯著醬香餅明知故問：「這西什麼？」

  「醬香餅。」

  穗穗昂頭，捏著小手笑嘻嘻：「我吃？」

  「是買來給你吃的，」謝沉翎看向硯枝：「你要吃嗎？」

  硯枝笑著，擡手就要去拿，硯枝的爸爸走了過來，跟穗穗說了兩句，又通過穗穗知道了謝沉翎的身份，笑了笑，牽著硯枝回家：「回去午睡，小梔子。」

  「我沒吃飽。」

  「醒了再吃。」

  「你沒有買，怎麼吃？」硯枝戀戀不捨地看了一眼醬香餅，皺巴巴地問自己的爸爸：「你又想騙我。」

  硯枝爸爸語塞，「等你醒了，我帶你去買行不行？小祖宗。」

  「行！」

  一大一小背影遠去，穗穗一手一塊醬香餅，啃啃左邊，再吃兩口右邊的。

  謝沉翎擦了擦她的汗：「外面熱，我們也回去吧。」

  「嗯！」

  穗穗和謝沉翎到家時，客廳里靜悄悄的。

  秦時剛好握著水杯從房間裡出來，指著主臥的方向壓低聲音道：「他在午休。」

  穗穗好奇：「爸爸？」

  「睡覺覺？」

  「對，小聲一點，穗穗。」

  穗穗沉迷吃餅，根本不想說話，把手裡的最後一點醬香餅塞到嘴巴里，抓起秦時的玻璃杯道：「我去。」

  「我給哥哥打水水。」

  秦時下意識躲過她的手：「我自己去。」

  「我去！」

  穗穗語氣認真：「我給爸爸打（過）水。」

  前兩天他們買了一台飲水機，對穗穗而言這是新玩具。

  自那之後，穗穗沉迷喝水，每次都要舉著空杯跑過去。

  秦時亦步亦趨跟著。

  謝沉翎回房間放東西，路過穗穗時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魔尊的女兒很乖，聽話又聰明，還貼心，跟魔尊完全不同。

  正想著，穗穗捧起打了三分之一的水杯，擡手正要給秦時，中途小手一縮。

  餵給了自己。

  ——貼心到一半發現有點渴，那還是自己喝吧。

  謝沉翎默默收回目光，回到房間整理東西。

  秦時捏了捏穗穗的臉頰，故意逗她：「你喝了我的水，我喝什麼？」

  穗穗指著小桶：「我（給你）倒水，還不習嗎？」

  「小度琮（小祖宗）」

  秦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