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chapter75
2024-09-14 23:54:40
作者: 溪山入夢
第75章 chapter75
溫茗被面朝牆壁扣著手腕按在玄關處, 只感覺到對方將她貼的很近,英挺的鼻樑輕輕蹭開她散落的長髮,滾燙的烙印順著脊骨一路向下, 遇到阻礙後用牙齒輕輕咬住了長裙背後的拉鏈。
一聲不吭地消失三四天,突然出現就把她摁在牆邊亂親?溫茗忽然「騰」地升起了一股無名火, 冷聲叫住那人的名字:「沈舒臨!」
身後那人的動作戛然而止。
「茗茗……」聲音裡帶了些意味不明的鼻音,「為什麼會和沈關西在一起?」
他在樓上看到她們在樓下說話了嗎?溫茗貼著牆, 看不見他的表情,動了動被他攥得生疼的手腕,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去吃飯了,他送我回來。」
幾乎要將她纖細手腕捏斷的手驀地鬆開, 慢慢在收攏在腰間, 將她從牆壁上撈起環進懷裡,男人精緻的下巴抵住了她的肩窩,有熱氣隨著呼吸撲灑在耳後。溫茗下意識地偏頭想要躲開,卻被那人一歪頭輕輕咬住了耳朵。
「我才走了三天, 他就有膽子找你吃飯?」語氣陰惻惻的。
溫茗擡手覆上環抱在腰間的雙手,想要尋機會將他拉開:「他是你堂弟。」
那人聞言輕笑了一聲,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將懷抱收的更緊, 頭也在她的肩窩裡埋得更深, 不給她一點掙脫的機會,「他應該慶幸是我堂弟。」
看來這人又犯病了。她也不希望沈關西因為一頓飯又被折騰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去,故而多費了幾句口舌,解釋道:「我們只是朋友。」
那人卻沒聽進去, 輕笑了聲,一句「他對你心思不純」是斬釘截鐵的判斷句。
溫茗想起他上一次用這樣的口氣說話, 還是說鄭洪宇喜歡她。這人大概覺得天底下所有的男人都對她有非分之想,又想起沈關西說的沈家和安戈能源搶生意的事,不禁心思一動,岔開了話題:「聽說齊崢最近過得不如意,也是你的手筆?」
回答坦蕩又痛快:「嗯。」
「沈氏就任著你這樣胡作非為?」溫茗不知道作為繼承人,沈舒臨現在在沈氏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位置,但如果換成是她大堂哥或者溫斯延,為了一個莫* 名其妙的「情敵」如此大動干戈,真的可能會被拐杖打斷腿。
男人低頭在她的頭髮里蹭了蹭,聽起來毫不在意:「沒有胡作非為。生意本來也是要搶的,不過稍微使了些手段,一石二鳥罷了。」
所以上次他突然銷聲匿跡的那半個來月到底做了多少事?溫茗嘆了口氣,既然掙脫不開那人的束縛,索性搖搖晃晃地靠著他借力,想要將腳上的鞋子踢下來換上拖鞋:「這次又去幹嘛了?」
那人似乎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還穿著高跟鞋站在玄關處,稍一用力將她扶正,向後一步鬆開對她的桎梏,又在她彎腰之前先一步蹲了下去,輕鬆地將她鞋上的卡扣解開,仰起頭來看她:「去了一趟秣城,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溫茗被他這近乎卑微的舉動弄得心下一軟,原本鬱結在心中的那股煩躁和無名火也漸漸消散了,「就這件事?」
那人幫她換好鞋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她進了客廳:「嗯。而且還有點生氣,因為你不信我,還總把分手掛在嘴邊。」
溫茗有點好笑地看著他:「那現在不生氣了?」
「生氣又能怎麼辦?我不找你,你問都不會問我一句。」男人貼著她在沙發上坐下來,語氣很是平淡,只是說著說著聲音變小了,好像是在自言自語地嘟囔,又像是無奈地和她抱怨:「上次也是,這次也是,總歸我在你心裡沒什麼地位,也掀不起什麼波瀾,不主動過來找你,難道要一直這麼冷下去?」
話說到這裡頓了頓,那人擡眸看了她一眼,又說道:「左右你沒有心,冷戰到最後難受的還是我自己。」
這男人有時候真是意外的誠實。溫茗盯著他幽深漂亮的眸子看了幾秒,忽然說道:「不會再有下次了。」
沈舒臨被她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的一愣:「什麼?」
「不是掀不起什麼波瀾。」溫茗看了他一眼,慢慢地說道:「這樣一聲不吭的失蹤,讓我很不舒服來著。我從不給人第三次機會,所以,如果再有下次,你不會再進得了我家的門。」
沈舒臨聞言先是眉眼惺忪了一下,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茗茗,你是說,你在意我?」
這麼大一個活人,怎麼可能不在意,更何況他長在她的審美點上,活也……很不錯。不過她那句話的重點難道不該是,她在威脅他嗎?他抓重點的能力還是一如既往的差。
「當然。」
話音落下的第二秒,男人將她按倒在了沙發上。
熾熱的吻雨點一樣落下來,修長的指也在身上遊走,溫茗被他弄得有些招架不住,趁著頭腦尚且清醒擡手捂住了他的嘴:「不過你為什麼要去秣城?」
他和舒以瀾不是母子嗎?打個電話的事兒何必要大費周章地親自前往。實際上溫茗也不明白為什麼舒以瀾會在秣城任教,明明之前她是在郾大的,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沈家的大本營在郾城,沈舒臨的父親沈岳恆也是常住郾城的。這些年一直沒傳出過沈家掌事人婚變的消息,可看樣子他和舒以瀾卻是在長期兩地分居。
男人聞言偏頭躲開了她的手,一隻手還撐在她臉側的沙發上,漆黑的眸子裡閃動著燎原的慾念,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腿邊:「說來話長。」
溫茗起身將他推到一邊,坐起身來:「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聽。」
沈舒臨這才偃旗息鼓,垂睫輕笑了一聲展臂將她攬進懷裡:「你應該也看得出來,我和我媽的關係並不算親近。」
事實上和溫茗一樣,他和父母雙方的關係其實都並不親近,而就算在一向追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的沈家,他爸媽的婚姻也並不是如外人看來那樣相敬如賓。
如果非要概括,其實也很簡單,無非是一個肩負家族重任的年輕人愛上了門當戶對的姑娘又將她娶進門,卻發現對方只是把自己當做聯姻對象的悲劇。
沈家多出情種,鼓勵自由戀愛,故而家族中門當戶對的婚姻有,家境懸殊的婚姻也有,城南沈氏並不靠姻親立足,偶有聯姻,絕大多數時候也是建立在雙方都對婚姻沒有太多執念,互相比較中意對方的前提上。
但舒家不是。
沈岳恆第一次見到舒以瀾的時候就驚為天人一見鍾情,接觸下來又覺得她不僅容貌出眾,又天資聰穎,用盡渾身解數才抱得美人歸,哪知道直到婚後幾年才發覺,原來自己深愛的妻子對自己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感情。舒以瀾當然也愛他,不然不會遠嫁郾城,可相對於他來說,舒以瀾愛的東西太多了。他以為自己娶到的是一個能夠一心一意相夫教子的好妻子,但事實上愛情、婚姻和家庭在舒以瀾的人生里都占了太小的比重。她可以把所有的愛情都給他,但她所有的愛情其實也沒有多少。更多的時候,對於舒以瀾來說,男人只會影響她推進學術的速度。
但兩人都不是歇斯底里的人,生活里也沒有什麼互不相讓的大問題,第一次產生較大的矛盾衝突,問題出在對孩子的教育和期望上。
沈家是郾城百年不衰的望族,家業大的一張A4紙大小的思維導圖都畫不完,沈舒臨繼承了母親的天資,一小就在同輩里展露頭角,被當做了下一任的繼承人培養。可舒家的家風與之截然不同,相比於培養一個心思縝密、手段鐵血的「家主」,舒以瀾更期望他能夠活得純粹,就像舒家在各個領域潛心深耕的長輩一樣,能夠在自己喜歡且擅長的領域做出一番建樹。
相對自由卻教他心思深沉,規矩頗多卻教他簡單純粹,沈舒臨就是在這樣截然相反的要求和期望下被撕扯著長大,而撕扯著他的雙方正是他的父母。
問題惡化的關鍵時間節點是他考入郾大的第二年,沈舒臨從數學轉到商科之後,夫妻之間第一次爆發了巨大的爭吵。
以這場爭吵為始,漫長婚姻里不斷積壓的不滿像是被點燃了引線,兩個人斷斷續續爆發了一場差不多持續了一整年的「戰爭」,直到最後有天兩人終於厭倦,舒以瀾遠走秣城,幾乎放棄了在郾城的一切,包括已經選擇成為沈氏繼承人的沈舒臨。
「她大概對我很失望。從前她總說我是塊搞學術的材料,最後我選擇成為一名商人,是浪費天賦。」沈舒臨說到這裡笑了笑,側頭親了親靠在他懷裡安靜聽著的溫茗馨香的發頂,「但她不知道,如果想要擁有確保能夠得到我想要的東西的能力,光靠數學可不行。」
「我媽覺得是我爸最終把她理想中的好兒子教成了追逐金錢名利的模樣,從她離開郾城後就很少見我了,多數時候我都覺得她可能當做自己沒有我這個兒子,所以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想要見你。」
原來是這樣的嗎?所以是一樣名存實亡的婚姻,一樣過重期望下的不聞不問,一樣永遠活在不被肯定中的少年歲月,怪不得他總說她們是一樣的人,怪不得和他在一起常會有那種同頻的安心。
原來是這樣的啊。
「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同舒家這一代的小輩關係還不錯,當初聽說你要去吳州時,我還以為是哪家的表親對你好奇……」
溫茗聽著他的解釋,卻莫名在心中升起一股哀慟。當初他是懷著什麼心情聽她說和舒以瀾相處愉快的呢?和他那不願見他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