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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chapter55

2024-09-14 23:54:21 作者: 溪山入夢

  第55章 chapter55

  「看了這麼久, 還不打算出來嗎?」

  沈舒臨承認,聽到溫茗這句話的時候他確實有那麼一瞬間的驚慌,雖然這個地方是他先來的, 但畢竟坐在暗處看戲並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君子行徑,他也確實沒想到對方居然早知道他在這裡。不過正當他準備站起身來的時候, 忽然又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 從涼亭另一個方向的樹牆後面閃出一個人來,正是剛才兩個女孩對話中提到的主人公,鄭洪宇。

  這個鄭洪宇他也是認識的,濱興實業鄭家的二世祖, 年紀雖然不大, 但已經滿身紈絝公子哥兒的習氣,印象里是有些招蜂引蝶。這會兒被溫茗從隱秘處叫出來,臉上還頗有幾分看著女孩們為他爭風吃醋的小得意。

  

  「紀商商,沒想到你平時裝的楚楚可憐, 一副很柔弱的樣子,背地裡心腸竟然這麼惡毒!」

  被潑了紅酒的女孩一看到鄭洪宇出來,再顧不得坐在一旁的溫茗,一面手忙腳亂地伸手去擦臉上的紅酒, 一面漲紅了臉慌慌張張地解釋道:「洪宇哥, 不是的,都是她瞎說,我、我……」

  「瞎說?我比你還先來的,剛才的話我一個字沒落都聽到了, 你還在這裡狡辯。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鄭洪宇顯然是一心向著溫茗的,甚至於他似乎忽略了一點, 那就是以溫茗剛剛的表現來說,她也實在不像是宴會廳里表現得那樣溫柔乖順,「給她道歉!」

  「我不需要她的道歉。她剛才道過歉了,一點也不真誠。」溫茗還坐在桌邊,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桌上托盤裡放著的餐刀,又拿起最後那杯紅酒,一揚手潑在了紀商商的身上,又說道:「對不起。你看,很容易的事情,根本沒有什麼意義。」

  紀商商沒想到溫茗潑一送三,當著鄭洪宇的面還敢潑她,瞪了瞪眼睛,卻礙於心上人就在一旁看著不好發作,只能咬牙切齒地問道:「那你還想要怎麼樣?!」

  「不怎麼樣,只是想讓你也感受一下在重要的人面前出醜是什麼感覺。現在你知道了,這事就算完了,你走吧。」溫茗卻偃旗息鼓,重新開始百無聊賴似的撥弄起白瓷托盤裡的餐具來,眼皮都沒擡一下,漫不經心地說道。

  紀商商雖然轉身欲走,但嘴上還要不饒人:「溫茗,我告訴你,今天的事我記住了!」

  「記住最好,」溫茗還是那副不怎麼在意的樣子,「要是還能記住不管你怎麼招惹我我必加倍奉還就更好了。」

  紀商商原本就是因為在幾個跟著她的女孩子面前不想落敗太多要面子才逞強的,聽溫茗這麼說,又想起剛剛溫茗一杯接一杯地潑在她身上的酒,咬了咬牙,哼了一聲用力跺了跺腳飛快地跑走了。

  幾個跟著她的女孩子也忙不疊地跟著走了。溫茗擡手給自己又倒了一杯紅酒,擡眸不期然掃到站在一旁的鄭洪宇身上,不禁微微愣了一愣:「你怎麼還在這裡?」

  「你剛才不是約我過來說有話要說嗎?」鄭洪宇撓了撓腦袋,竟然有幾分意料之外的羞澀。

  溫茗手一頓,把杯子放回到桌上,「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叫你過來只是為了剛才的事。你走吧。」

  鄭洪宇卻沒打算離開,反而上前了一步,彎下腰打算去拉溫茗的手腕:「我就這麼走了,不是白被你當槍使喚了?溫茗,聽你剛才說的,也知道我喜……」

  話沒說完,手也還沒碰到,就被溫茗擡手擋開了:「別碰我。」

  「怎麼了,怕被裴知易看到啊?我也沒見他比我好在哪裡,我看他還不如我呢,起碼我坦坦蕩……哎呦!」

  鄭洪宇本來沒把溫茗那句「別碰我」當一回事,在他的思維里,大約女孩的拒絕就是欲拒還迎的意思,鍥而不捨地伸手去拉溫茗,沈舒臨也沒看清是怎麼回事,只聽到他大叫了一聲,整個人都半跪了下來,剛才伸出來想拉溫茗的手不知怎的被她狠狠地壓在了桌面上。

  隔著樹牆,他其實並不能看清溫茗的表情,只見她不知什麼時候站了起來,垂著頭,一隻手按著鄭洪宇,另一隻手飛快地從白瓷托盤裡摸出了一把鋒利的餐刀,手起刀落,想都沒想到就用力地扎進了藤編的桌面上。

  「你父母沒有教過你,做人最基本的原則就是不要給別人添麻煩嗎?」

  聲音冷冷的,音量卻並不太高,聽起來有種無機物機械般的平靜感。

  鄭洪宇似乎被她嚇了一跳,一面掙扎一面擡高了聲音,叫道:「哎我艹!你這女人也太表里不一了,哪來的牛勁,我手腕要被你掰折了!你幹嘛!是紀商商潑的你又不是我,你跟我較什麼勁啊!長得柔柔弱弱的,你這是母老虎吧你!」

  「如果不是你朝秦暮楚到處惹風流債,她又怎麼會跑來招惹我?下次你再敢給我添什麼麻煩……」溫茗用力地將那把鋒利的餐刀從藤製的桌面上拔出來,又更加用力地在離他手背更近的地方紮下去,聲音忽然壓低了幾分,卻帶著一種莫名的陰惻惻:「我扎的就是你的手心。」

  「我草我草你快鬆開我!我再也不惹你了還不行嗎?!」鄭洪宇掙扎得更起勁了,一把掙開了溫茗的桎梏,拔腿就跑比兔子還快,「真他媽是個瘋女人!」

  沈舒臨坐在角落裡看著剛才還春風得意的鄭洪宇一蹦三尺高地竄出去,目光移近,又看了看重新把餐刀拔出來放回到托盤裡,又強迫症似的將那四個空杯一一擺好的溫茗,終於確定了一件事:眼前這個從頭到尾情緒都沒有過分激動的溫大小姐,其實正處於盛怒當中。

  那時的他還不能理解為什麼被潑了一身紅酒而已她會生那麼大的氣,但是溫茗身上那種平靜的瘋感卻讓他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情緒,就好像……看到了另一條發展路徑上的自己。

  他這樣想著,憑空地去想像這個本應該生活在鮮花著錦之中的大小姐都經歷了什麼才會變成現在這個平靜發瘋的模樣,又從這一點微小的想像里延伸出無盡的好奇。

  或許可以和她交個朋友,他想。

  然後就看到已經將餐具一一恢復原狀的溫茗忽然站起了身,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她知道他在這裡看著一切嗎?還是只是路過返回宴會廳?不管是哪一種可能,等她走過來繞過樹牆的時候一定會看到他坐在這裡。

  那時候她會是什麼反應呢?嚇一跳,還是威脅他不要說出去?畢竟她剛剛的樣子和外人面前溫婉乖巧的樣子實在大相逕庭……

  沈舒臨無法控制自己胡思亂想,卻在那人踩著小高跟的腳步聲里情不自禁地揪緊了心臟。好像有一根無形的絲線扯住了他,沈舒臨在那清脆的腳步聲里聽見自己的心跳,直到那人走到近前。

  溫茗當然是看到他了的,畢竟他這麼大的一個人就坐在這裡。可是溫茗又好像沒看到他一樣,那雙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珠就像掃過什麼無生命的物品一樣掃過了他的臉,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就漠然地走了過去。

  竟然就這麼被無視掉了。

  沈舒臨當時還不能懂為什麼在她提著裙子和他擦肩而過的時候那顆躁動的心臟會像被什麼東西猛地刺了一下一樣不舒服,但嘴已經先於大腦的思考脫口而出了一個問句:「你力氣這麼大,是把他的手腕扭斷了嗎?」

  話一出口沈舒臨就後悔了,這不但直接坐實了他全都看到了的事實,似乎還是一個會冒犯到她的蠢問題。

  但溫茗卻真的停住了腳步,甚至扭過身來看他。

  離得這麼近,沈舒臨才看出她胸前那一大片的紅色原來是一片紅酒漬,正灑在胸口處精緻漂亮的刺繡上,看起來似乎很難打理,也確實有些狼狽。

  原來她是因為這條漂亮的裙子被毀掉了才那麼生氣的嗎?

  視線上移,又落在了那人白嫩的臉上。

  之前就知道溫家的大小姐是個美人,但沒想過原來她是這種類型的漂亮。明明長了一張溫婉動人、大家閨秀的臉,那雙漆黑的眼瞳里卻堆滿了還沒來得及熄滅的冰冷火焰。

  沈舒臨聽見她說:「說什麼呢,我哪有那麼大的力氣,不過是軟組織挫傷而已。」

  語氣很軟,尾音甚至有些撒嬌般的上揚。

  緊接著,那雙冷漠的眼睛竟然出乎意料地彎了彎,朝他露出了一個噙著歉意的淺笑,態度幾乎是180度的大轉彎,禮貌地對他說道:「抱歉,不知道有人在這裡休息,打擾到你了。」

  見他沒什麼反應,她也不多停留,只朝他點了點頭,就繼續朝宴會廳里走了。

  沈舒臨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才回過神來的,只知道反應過來的時候對方已經消失在了路的盡頭,而他像個傻子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長椅上。

  她怎麼能突然對他笑呢?

  沈舒臨擡手摸了摸鼻尖,好像忽然就明白鄭洪宇為什麼會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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