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第41章 chapter41

  「輿論的事情, 還是讓文喬來做吧。」溫茗打斷他的話，主動將事情攬到了自己手裡。

  既然有了思路，也達成了共識, 接下來就是呂柯宏最擅長的領域了，溫茗並不放心將辛悅的公關問題交給別人, 即使對方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沈舒臨。以她對城南沈家的了解，對方此前面對輿論的手段頗為強硬, 而這一套用在這件事上或許並不合適甚至會適得其反。

  沈舒臨微怔了一下，很快就笑著點了點頭：「好，都聽你的。」

  

  那人話畢，便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簡單交代了幾句, 又和溫茗要了文喬這邊的聯絡方式告訴了對方，這才掛斷電話，同她解釋道：「剛才接你上來的是我的特助陳述，公事上他基本可以代表我的意見, 之後具體的配合事宜交給他處理就好。」

  哦，特助，看起來權限很高的樣子，好像沈舒臨走到哪裡都會帶著他。溫茗知道像這種大家族的繼承人, 身邊都會跟著個得心應手絕對信任的人, 因此並沒有多問什麼，點了點頭，擡腕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打算打道回府。

  只是人還沒起來, 就被那人捉住了手腕。

  見她詫異地揚了揚眉，那人眉眼微彎, 眼底噙出了幾分笑意：「接下來還有安排？」

  倒是沒有什麼安排，反正大方向敲定了事情自然有呂柯宏去安排，她向來不是個愛操心的人，只是覺得忽然放鬆下來有些睏倦，打算去做個水療或者SPA休息休息而已。

  微涼的手指順著纖細的手腕慢慢滑落下來，握住了她的手掌，那人語氣很軟，甚至帶了幾分懇求的意味：「既然沒事，能不能再陪我多待一會兒？」

  溫茗被他抓住了手，驚覺那人溫熱的掌心裡竟然已經一片潮濕，想來對方畢竟是剛剛向她剖白過心跡的，對著那雙看似純良又脆弱的眸子終於沒忍心說出一個「不」字來，點了點頭，回答道：「好。」

  那人頓時歡欣起來，眼底的笑意儼然就要溢出來了，像個滿足的小孩子，捏了捏她的手指，連聲音也變得輕快了：「那你等我一下。」

  溫茗應了一聲，做好了在沙發上久等的準備，卻沒想到沈舒臨說的「等一下」竟然是真的「等一下」，只見那人鑽進辦公室裡間的休息室里將一身板正的西裝換成了布料柔軟的常服就拉著她打算走了。

  溫茗怕他是一時昏了頭：「不需要安排一下工作？」

  沈舒臨卻搖了搖頭，回答得很乾脆：「今天已經沒有其他日程了。」

  溫茗被他拉著，穿過總裁辦的大門和鴉雀無聲的秘書台，餘光掃見坐在門口的兩位秘書雖然努力壓制但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的期待又好奇的目光，側頭看了眼朝電梯走去的某人，說出了自己的判斷：「你早就知道我會來找你？」

  像他這樣的人，按理說行程都是提前幾天就安排好的，如果今天會見的那幾個分公司副總真的是臨時來的，那就意味著，沈舒臨早就提前空出了今天。

  「是。」沈舒臨擡手按下電梯，看向她的目光溫和坦然。

  所以她的判斷沒錯，沈舒臨是守株待兔等著她就範。溫茗眯了眯眼，嘆了口氣：「被人看穿的感覺還真是不妙。」

  「不是看穿，」那人拉著她進了電梯間，又擡手按下了關門鍵，「如果你不來的話，今天我也會去找你。」

  溫茗跟著他一路下了地下車庫，出了電梯間就見正對面的車位上停著他那輛拉風的918 Spyder，忍不住多管閒事地提醒道：「才和當紅明星鬧出緋聞，就開這麼張揚的車子嗎？」

  她記得平日見到他的時候這人慣常是坐在勞斯萊斯后座的。

  沈舒臨倒是很坦然：「不開這輛車子，怎麼吸引狗仔的注意？」

  溫茗被他逗笑了，被他推著坐進了副駕，等他繞過去，又歪著頭看他：「所以我們現在是去製造證據？」

  那人只是熟練地發動了車子，鎮定地回答道：「不，是去約會。」

  自從坦白了心思之後這人說話還真是臉不紅心不跳地理所當然，溫茗本來想順嘴說一句之前和沈關西做搭子的時候可沒有這種浪費時間的互助項目，看了看那人的側臉，為了沈關西的人身安全還是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另起了一個話題：「你待人一向這麼坦率嗎？」

  對於今天的交談里她問出的很多問題，溫茗都沒想過會得到這麼直接又簡單的答案，她還以為免不了要繞幾個彎子，哪知道對方問什麼答什麼，有時候說得比她問的還多。

  沈舒臨側眸看了她一眼：「如果我沒有這麼坦率，你還會答應我的提議嗎？」

  溫茗認真地想了想，搖了搖頭：「不會。」

  所以這就是他今天有問必答的原因？因為知道坦率的答案才有可能被作為參考，所以針對敵人的弱點選擇對症下藥重點擊破？溫茗靠在副駕上嘆了口氣。

  那人卻被路邊的風景吸引了注意，走了神，等待紅燈的間隙里，喃喃地說道：「有一次，就在這裡，我看到過你。」

  啊？溫茗聞言直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這個普普通通的十字路口有什麼特別的：「看到我？」

  她這人平日裡處事平和，唯有手上摸著方向盤的時候會化身怒吼暴龍獸，實在平和不了一點，沈舒臨說在這條路上看到過她，難道是哪次他不遵守交通規則妨礙了她，被她狗血淋頭地罵過？

  「嗯。」短暫的黃燈過後，綠燈亮起，那人擡手掛了檔，平鋪直敘地說道：「那時候你開著一輛紅色的帕梅。」

  有陳述開車的時候，他一般不太會注意路況，那一次還是因為在臨近路口的地方碰上了交通事故，因為是連環相撞，波及了很寬的一段路面，被堵在後面的車子此起彼伏地摁喇叭，他才朝車窗外看了幾眼。

  沒想到就是那漫不經心的一眼，就看到她從中間那輛被前後夾擊、車門已經變形的紅色帕梅唯一還能打開的車門裡淡定地爬了出來。

  沈舒臨很難說看見她臉的那一瞬間大腦是怎樣的一陣空白，再定睛去看她那輛顯眼卻變形嚴重的車子時頭皮都麻了起來，幾乎下意識地想要打開車門衝過去，手搭上了車門發現落了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的車子其實也在緩慢的行駛中。

  接著，就看到她越過罵罵咧咧的前車司機，對著面如土色的後車司機說了句什麼，指揮已經完全慌神了的對方從後備箱翻出三腳架擺上，繞著車子拍了幾張照片後走到路邊安全的地方，擡手撥通了一個電話。

  淡定得好像出事故的人不是她本人一樣。

  她就站在路邊，表情很平靜，換句話說是臉上壓根就沒有多餘的表情，剛剛走路的時候步伐也很穩，看起來似乎哪裡也沒有傷到，只是車子的狀況有些遭。

  他和她隔著一道車玻璃，聽陳述隨口八卦了幾句車禍各方的責任判定，想了想摸出手機多此一舉地叫了救護車，在堵車的片刻里就這樣一直看著她。

  如果他們那個時候認識就好了，如果她當時想到撥的第一個電話就是他……他就在那裡，就像從天而降的救兵，那樣那張平靜無波的臉上是不是會泛起笑容？

  沈舒臨無法遏制自己這樣不著邊際地幻想下去，想要降下車窗以一個路人的身份問問她哪裡有沒有不舒服，轉頭卻看見附近執勤的交警已經騎著警用摩托趕過來，開始同她交談。

  恍惚的片刻，陳述已經將車子駛離了事故的區域，沈舒臨回頭從後車窗看去，還搭在門把手上的修長手指卻不禁握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他想。裴知易馬上就要結婚了，如果那個人已經不再配得上成為她最稱心如意的另一半，那站在她身邊的人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前面開車的陳述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他卻什麼也沒有聽進去。也許他需要一個看起來稀鬆平常、自然而言的相識機會，他可以謀劃這樣一個機會。

  然後，就在幾天之後一個普通的上午，她推開曼雅的大門，猝不及防地出現在了他的視界裡。

  一說紅色帕梅，溫茗就想起來了。年初自己出了場不大不小的車禍，好像就是在這條路上：「你該不會是看到我出車禍了吧？」

  那人側頭看了她一眼：「嗯。當時剛巧路過，看你的車況不太好，有沒有受傷？」

  「除了手背被碎玻璃劃了點小口，其他倒也沒怎麼樣。只是我那輛帕梅報廢了，有點心疼。我還挺喜歡那輛車的。」

  溫茗說著嘆了口氣。其實她那車子也沒有到報廢的程度，只是當時的車況有點糟糕，看著挺唬人的，雖然她本人活蹦亂跳的連輕微腦震盪都沒有，但出車禍這事也不知道怎麼傳到自家老爺子耳朵里了，說是出過車禍的車子不吉利，大手一揮給她換了現在的煙粉色布加迪，好看雖然也好看，但開著總是沒以前的車子順手。

  不過這麼一算，好像那場車禍沒幾天，她就在曼雅碰見沈舒臨了。

  沈舒臨卻對車子的損毀程度並不在意，注意力還放在她的人身安全上：「後來去醫院檢查了嗎？」

  「嗯，當時現場有好心的路人幫忙叫了救護車，雖然我沒什麼事，還是被和其他兩個當事人一車拉走去醫院做了個全套大檢查呢。」

  即便是現在再說起，聽她的口氣也平淡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似乎不但當時沒有什麼反應，事後也完全沒有後怕。握著方向盤的手指慢慢收緊，沈舒臨感覺自己的心裡好像窩了一口氣：「你好像一點都不害怕？」

  回答果然如他預想得一般平淡且隨意：「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想辦法解* 決就是，害怕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