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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餐廳老闆剛進來時給他們添了茶,杯中霧氣裊裊,飄來淡雅的茶香。

2024-09-14 23:40:35 作者: 種瓜

  Chapter 9餐廳老闆剛進來時給他們添了茶,杯中霧氣裊裊,飄來淡雅的茶香。

  梁序之的手從她後頸順著下頜線緩慢向前游移,捏住她的下巴,拇指有一下沒一下的划過她唇畔,也是微涼的觸感。

  鍾晚感覺到唇角的濕膩,猜到口紅大概已經被蹭花了,鮮紅的顏色溢到唇線外頭,大概有破碎又悽慘的感覺。

  不知梁序之是偏好她這樣的形象。

  隨後,低沉清冷的聲音傳來,他語速很慢地說:「對您表示誠摯的感謝。」

  鍾晚立刻就反應過來,他在複述她簡訊中的內容。

  距離很近,她下巴依然動彈不了,被他用力擡起一些。

  梁序之注視著她,「怎麼樣算是——誠摯的感謝。」

  

  他氣場太強,語氣也過於冷淡,鍾晚無聲和他對視,心裡很慌,強作鎮定笑道:「我們不是一早就談好交換條件了嗎?」

  梁序之能看出,她此時臉上的笑容有多虛假和勉強。

  但這段關係好像變得更有趣起來。

  她先來找上他,通過情人關係換取一些世俗之物,可交易達成之後,卻又畏首畏尾。

  他雖然之前沒養過情人,但早些年剛得了些權勢時,不少女人都出於各種目的接近他,見過欲拒還迎的、熱情奔放的、矜持試探的,卻沒有像鍾晚這樣,朝他邁出一大步,又扎紮實實往後退三小步的。

  但對梁序之而言,未知結果的掠奪本就比接受獻祭要有意思得多。

  梁序之鬆開手,輕笑了下,「你也記得,是有條件的。」

  「……」

  鍾晚語氣很無辜,垂下腦袋嘟囔道:「您也沒給我機會啊,這麼久才見一次,我想感謝也沒辦法。」

  「又在怪我?」

  「……」

  「當然不是。」

  鍾晚還沒從他腿上下來,梁序之拆了她盤發上一根簪子,幾縷黑髮垂下來。

  正覺得今天的氣氛比以往要好些,他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

  梁序之掃了一眼來電顯示,眉頭微蹙,隨手按掉。

  過不多久,電話又響起,他索性不去理,可斷了一通又來一通,跟催命似的。

  鍾晚印象里,只有她那便宜爹的催債電話會這樣打,但居然也有人敢這麼給梁序之打電話。

  知道他私人號碼的人應該也很少,平時大事小事身邊都有一堆人替他先篩選過濾。

  手機響起第四次時,梁序之不知想到什麼,勾了下唇,看著鍾晚,手掌划過她垂落的頭髮,散漫道:「你來接。」

  「……?」

  鍾晚從他腿上跳下去,「確定嗎。」

  「嗯,告訴他我沒空。」

  鍾晚深吸一口氣,只看到來電顯示一個姓梁的名字,接起來。

  她還沒說話,聽到對面男人的聲音,語氣挺強硬,張口就罵:「梁序之你還有人性嗎,爺爺八十大壽,你的人攔著不讓我們回國,你他媽就是個白眼狼,你忘了當年…」

  揚聲器接聽,梁序之聽到這些話,臉色都不帶變的,唇角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笑。

  但鍾晚意識到,這通電話里透露的信息她不宜再知道,至少明面上是如此,否則真怕被滅口…

  她立刻清清嗓子,打斷道:「那個,不好意思。」

  對面男人頓了下,「你誰?讓梁序之接電話。」

  鍾晚隨機應變道:「梁先生現在,不太方便接。」

  她聲線本就細,加上緊張,說話時呼吸也太穩,像是吞吞吐吐掩飾什麼。

  電話那頭顯然誤解,「嘖」聲嘲道:「沒想到啊,我這大哥平時裝得像是個正人君子,背地裡也大白天玩女人。妹妹,你們這是剛結束?其實我還一直好奇,他中間那條腿到底能不能行。」

  說完,接上一陣很令人不適的笑聲。

  「……」

  這次,鍾晚自作主張直接把電話掛了。

  正常人被這樣嘲諷,應該都會生氣,更何況梁序之這樣的人。

  鍾晚忐忑地轉回頭,看見他面色未改,甚至仍然t帶有笑意。

  只是那笑容沒有任何溫度,寒氣逼人,眼中的情緒更讓人捉摸不透。

  鍾晚先開口,試探著輕聲說:「不然,我還是把手機拿出去給林叔吧。」

  梁序之看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笑問,「為什麼。」

  鍾晚幾乎要在內心咆哮:因為這人打電話罵你欸!

  她思忖了下,儘量周全地說:「如果等會兒再打來,可能會打擾您吃晚飯。如果有其他重要電話,林叔會再拿進來給您接的。」

  梁序之沒說話,終於斂了那涼颼颼的笑,朝著門微擡了下下巴。

  鍾晚立刻拿起他的手機出去,在門外沉沉呼出一口氣,草草整理過妝容和頭髮,快步出去找林叔。

  到那天晚上她才想到,處在梁序之這種位置,想不接誰的電話都全看心情,根本無需用她當擋箭牌。

  至於為什麼讓她去接,她就揣摩不透了。

  .

  鍾晚再回來時,包間裡菜都上齊了。

  誰都沒再提剛才的事,一頓飯吃得非常沉默,且食而無味。

  鍾晚通過剛才的電話得知,梁序之跟家裡很多人可能關係不好,也許是因為爭權奪利,又或許是有別的什麼恩怨過節。

  她其實無意多探聽他的家事,唯一想了解的,就是當年跟她母親有過瓜葛的梁虹姍的信息。

  鍾晚擡起頭,不動聲色地瞄了身邊男人一眼。

  他情緒似乎很快就恢復如常,用餐時,舉止依然斯文清貴,但好像對滿桌精心製作的餐點熱情並不高。

  等都擱了筷子,梁序之讓她去開窗,他取了一支煙夾在指尖,慢條斯理的點燃,煙霧升起,他冷峻沉靜的面容也逐漸模糊。

  鍾晚對煙味並不敏感,而且他那邊的煙幾乎都飄去了窗外。

  無事可做,看手機又不禮貌,她用小叉子心不在焉叉著剛端上來的餐後水果。

  過了會兒,梁序之倏地出聲,漫不經心的語氣:「那些錢,你是用來替家裡人還債嗎。」

  鍾晚知道他查過她,但不確定查到什麼程度。

  但被包裝過的貸款公司催債這種事,應該不難查,畢竟她先前幾個註銷的手機號和郵箱裡全都是轟炸般的催債信息。

  「當然不是。」她偏過頭,坦誠地解釋:「是我繼母得了癌症,交不起醫藥費。」

  梁序之沒什麼語氣地說:「你還挺好心。」

  把自己賣了,替繼母治病,像是苦情倫理戲中才會出現的橋段。

  鍾晚看著他,喝了口茶平靜地說:「也不算吧…當年我爸酗酒又染上賭癮,我才剛上初中。都是她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照顧我,不然,我也長不了那麼大。投桃報李,我也應該這麼對她。而且,她真的是個很好的人,應該有好報的。」

  梁序之把煙熄了,轉回頭,笑了下,「因為對你好,所以她就是好人?」

  鍾晚默了片刻,笑著說:「之前總是聽人講,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壞人。但對於特定的對象來說,一個人可能就是非好即壞的。比如我爸,跟他賭錢的人會覺得他是好人吧,散財童子。但對我來說,他就是個壞人。」

  「從小他就沒盡過做父親的責任,我還沒成年的時候,他差點就把我賣給貸款公司的老闆抵債。所以,我也不認他是我父親。」

  梁序之看著她,目光卻好似穿透了她,不知在想些什麼。

  入秋了,一陣風吹過,窗外的紅葉飄揚落地,窗戶開著,傳進來沙沙的響聲,引人愁悶的蕭瑟感。

  他坐在窗邊,精緻利落的側臉莫名顯得孤寂,金色的夕陽透過樹葉的縫隙鑽進來,給他的輪廓添上薄薄一層光暈。

  鍾晚意識到說的有些多,雖然這些事她也沒有隱瞞的必要,只是有點怕梁序之追問,如果問及親生母親,她大概就得扯個謊。

  但梁序之最終什麼都沒說,對她的家事並不感興趣的樣子,只擡手輕撫了下她頭頂的髮絲,平聲說:「回吧。」

  「嗯。」

  鍾晚站起身,推他出去。

  回酒店的途中,一路無話。

  林叔開了車上的廣播,聲音不大,放著國內外的時政新聞,一本正經的播音腔像極了催眠曲。

  梁序之今晚依舊沒跟她一起上樓,但與上次不同的是,在她下車時,淡聲添了一句:「有什麼事就聯繫林叔。」

  「嗯。」鍾晚只聽出別直接找他的意思,彎彎唇角,「您早點休息,晚安。」

  .

  待鍾晚進了大廳,林叔在駕駛位上問:「梁先生,現在回公司,還是…」

  梁序之沉默片刻,擡腕看了眼時間,「去烏繼山,療養院。」

  林叔:「剛才秦助理來過電話,提醒您今晚有場倫敦分公司的線上會議。」

  梁序之疲憊地闔了下眼,靠在座椅上,淡漠道:「去看一眼,回來路上也能開。」

  林叔沒再多言,發動車子駛到路上。

  一會兒後,他提起:「鍾小姐其實挺有意思的,剛才給我手機的時候,還很緊張地問我,不小心聽到了您家裡的事,會不會被暗殺。」

  梁序之掀起眼皮,「你怎麼說。」

  林叔淡笑道:「我說,法制社會了,您又不是義大利黑手黨的,她想太多了。而且您會讓她聽到,就代表不介意她知道。」

  梁序之輕嗤:「你倒是會教。」

  林叔嘆一聲氣:「這麼多年熬過來,您也不容易,身邊一直都沒有個能說得上話的人。我是看鐘小姐跟您真的挺投緣的,看著也不像有壞心眼那種女孩。」

  「這才見過幾面,你就知道她了。」

  梁序之看著窗外漸黯的天色、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聲音仿佛很遙遠。

  林叔原本還欲說些什麼,想到梁家這些人,以及療養院裡的住著的那位,終是沒再開口,轉了話題,「也是。您要休息下嗎,晚上的會也不知道開多久,我把廣播關了。」

  「嗯。」

  **

  沒多久,鍾晚就要準備進組拍戲了,頭幾場戲都在中環,用一個小戲院搭出來的場景。

  正式開機的前幾天,導演叫了主要演員開劇本圍讀會。

  也是這天,鍾晚才見到這部電影中的其他演員。阿白雖然給他發過,但親眼見到的感覺更加奇妙。

  主演幾乎都是港島當地的老演員,配角倒有幾個出道時間不長,但已經常在熒幕上出現的年輕面孔。

  總之,各個都比她經驗豐富,尤其男主角靳峰鳴,快五十的年紀,演藝生涯中獲獎作品無處,名字放在內地也算是家喻戶曉。

  鍾晚一部拿得出手的影視作品都沒有,卻占了個女一號的位置,自己都覺得心虛,只能從進門就擺出個謙遜的晚輩姿態,逐一問好。

  結合上次試妝時導演和工作人員的態度,今天在場的主要演員們也應該知道她是怎麼拿到角色的。

  大部分人還是賣她這個面子,或是忌憚梁序之的緣故,面上都說著諸如「多多指教、互相學習」類似的客套話。

  只有靳峰鳴,連手都沒跟她握,只看著她說:「希望鍾小姐不會辜負這麼好的本子。」

  圍讀會中場休息時,其他演員基本互相都認識,自動聚成幾波,有一句沒一句聊著天,鍾晚這個角落就像被屏蔽一樣,安靜冷清。

  鍾晚也沒在意,坐著看了會兒手機,便站起身,去隔壁的茶水間。

  她的助理也跟過來。

  助理叫安妍,二十出頭的年紀,今早是第一次見面,個子小,平時話很少,存在感也低。

  安妍一邊幫她搗鼓那台膠囊咖啡機,看她情緒不太高的樣子,善解人意地小聲道:「晚姐,阿白哥之前就跟我說,這部戲其他演員之前都過合作,所以有很多話題可聊,肯定不是故意要孤立您。還有靳老師,我聽說他性格就是這樣,對誰都沒太客氣…」

  鍾晚坐在旁邊沙發上等咖啡做好,撥了下頭髮,剛才讀了半天台詞,喉嚨有點啞,也不想多說話,「沒事。」

  片刻後,安妍端著咖啡過來,想了想,又說:「那您是看到電影官微下面那些惡評了?誒呀,這種東西看了只會糟心…」

  鍾晚愣了下,疑惑道:「啊?什麼惡評?」

  「呃……」安妍深呼吸,頓時有點愁眉苦臉的,輕拍了下腦門:「對不起晚姐,我好像又多嘴了…原來您本來就沒看。」

  鍾晚笑了下,「我就是有點累。」

  她還真不太上微博,自己的微博帳號只有剛上大學時分享過一些日常,前段時間還完全交給阿白去運營打理,也沒有其他小號。

  「是關於什麼的,給我看看?」她補充說:「這些事應該不會太影響我的心情的。」

  對她而言,從小到大遇到的糟心事已經夠多了,被人隔著網線不痛不癢罵幾句,還真沒什麼大不了的。

  安妍滿臉糾結,最終還是打開《朱粉壁畫》電影的官微,點開最新那條全體主角定妝照的評論區,把手機遞給她。

  [蘇月嵐這是換人演了嗎?鍾晚是誰啊,我記得原來定的是孟欣欣t啊,我是漏了什麼大瓜嗎?]

  [搜了下鍾晚,小糊人一個,幾年前拍過一部沒聽過名字的小網劇,怎麼突然就能拿到s+電影的女一??]

  [背後有人唄,不然還能是為什麼。狗頭:/]

  [孟欣欣不也是歡木影業親閨女嗎,明顯也一直有人在後面捧,而且在港娛混了這麼多年,這都能被人半路搶走資源?]

  [該說不說,有點好奇這位鍾晚女士背後的大佬是誰…]

  前幾條高贊的評論還有亂入的孟欣欣粉絲在打抱不平,發言非常難聽。

  再往下拉,看到幾條誇她的:[哇,演蘇月嵐這個姐姐也太有氣質了吧,鯊我鯊我,現在入坑是不是就能當姐姐粉絲團的元老級成員了!舉手:/]

  [+1+1,今年港島的選秀我就看上姐姐了,還看過姐姐的所以vlog!家人們,鍾晚超話集合一下,咱們重建個後援會!舉手:/]

  這評論樓還挺高,雖然數量不多,鍾晚拉到最後,又點開自己的超話,發現有好些人在討論她的新粉絲後援會應該叫什麼名字,得票最高的「鍾情晚晚」。

  好膩歪啊。

  鍾晚嘴角忍不住翹了起來。

  安妍不明白她怎麼能笑得出來,在旁邊小心翼翼地:「晚姐,你還好嗎…」

  鍾晚把手機遞給她,「很好啊。」

  「我看到她們在組建後援會。人還不少,應該不全是阿白的水軍。」

  安妍皺著眉,「但罵您的人真的好多,除了這條下面,還有…」

  說到一半,她又打住,然後崩潰地拍自己的腦門:「對不起對不起,我又多嘴了。」

  鍾晚看著她,笑問:「沒事啊,別這麼緊張。是不是阿白讓你平時少說話?」

  安妍嘆聲說:「不是阿白哥…是之前我跟的藝人。她因為嫌我話多,罵過我無數回。而且,她也是…」

  鍾晚微挑眉,「是什麼?」

  安妍聲音更小:「是被金主爸爸包…養。」

  隨後兩個字幾乎都是唇語了,而後立刻說:「不過她跟的那位老闆跟梁先生是完全比不了的,如果梁先生是座鑽石山,那個老闆充其量就是個小煤礦…啊啊,我又——」

  說著,安妍又準備拍自己腦袋。

  鍾晚笑著扯下來她的手,「你以後在我這兒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自在一點。我聽什麼都沒關係的,在別人那兒別亂說話就行。」

  安妍舉起四根手指做發誓狀:「當然,這我能保證,這是原則性問題!唉,我真是刻板印象了,沒想到您人會這麼好,我現在才相信相由心生!」

  隔壁有工作人員過來敲門:「晚姐,這邊快開始了。」

  鍾晚斂了笑,整理了下頭髮,「來了。」

  「對了,陳導晚姐,您記得我們開機儀式改到這周六了。」

  「記得,我經紀人跟我說過。」

  **

  周五這天,是梁家老爺子梁穆遠八十大壽。

  梁家提前安排了萬泰名下最華麗高檔的宴會廳,金碧輝煌,光屋頂上的水晶燈就價值千萬,廳里各處角落的擺件也都出自海內外知名藝術家之手。

  但前來赴宴的賓客卻並不多,偌大的廳里空空蕩蕩,只有幾個跟梁穆遠年紀相仿的朋友,還有梁家遠方的一些親戚。

  交際寒暄間,對梁穆遠的態度都說不上多熱絡,都是很浮於表面的祝福和客套。

  現今萬泰和梁家都由梁序之掌權,梁穆遠在港島已然是昨日黃花。

  加上當地豪門圈裡早有傳言,梁序之手段了得,薄情又冷性,跟家裡關係並不好。他掌權後,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撤換老爺子和父親早年在集團高層中的親信,重新洗牌。

  晚餐安排在二樓的圓桌,開始前五分鐘,梁序之的車子才停到一樓門口。

  今天算是家宴,門口卻依然有保鏢守著,數量比平時還更多。

  幾乎餐桌上所有人都開始看時間,林叔推著梁序之進去。

  梁穆遠近幾年身體一直不好,聲音也很蒼老無力,「序之來了,來,你坐我身邊。」

  梁序之態度恭敬,可作為梁家這一代的主心骨,這踩點來的做法卻和態度截然相反,徐徐說:「抱歉,爺爺,我來晚了。集團有幾件緊急的事,脫不開身,還好趕上了。」

  梁穆遠笑:「不要緊,集團的事也是大事。」

  幾句話後,梁穆遠環視一周,問:「阿豐和阿毅怎麼沒過來?他們還在國外?」

  梁穆遠周圍照顧的人也都是梁序之安排的,不會讓他接到這兩人的電話或信息。

  梁序之轉著小指上的尾戒,緩慢道:「是。集團設在東南亞的幾家公司離不開他們,現在初建階段,他們手底下也沒能用的人。」

  一頓晚餐,桌上的人各懷心思。

  梁穆遠身體的原因,沒兩個小時就散了席。

  壽宴結束後,梁序之在二樓貴賓室,點了支煙。

  剛燃起來,門口就傳來響動,他聽到他父親梁承安的聲音。

  「讓我進去,我有話問他。」

  保鏢應該是在阻攔,又僵持幾分鐘,梁序之示意林叔,放人進來。

  梁承安怒氣沖沖地進來,站在他面前。

  立刻有黑衣保鏢攔在二人中間。

  「我現在是管不了你了!」梁承安質問道:「阿豐和阿易找過我好多次,你為什麼不讓他們回國,東南亞的生意有什麼好做,那幾家公司年年虧錢,早應該關門止損了。」

  梁序之氣定神閒的,笑了下說:「管理不好,只能證明他們能力不夠,所以盈虧也由他們自負。」

  「我不讓他們回來,也是為爺爺身體考慮,今天如果他們在場,這頓壽宴還能順利進行嗎。」

  梁承安指著他:「你少在這跟我說場面話!再怎麼說,他們也是你親弟弟,你現在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非跟他們過不去?」

  梁序之由那支煙在指尖燃著,平靜地說:「可他們似乎,也從沒當我是哥哥。從我剛被您帶回梁家,直到去英國,那些年,他們都對我做過什麼,我不信您不知道。」

  梁承安視線划過他的輪椅,被噎了一下,聲音也小了,「…那是他們年紀小不懂事,又被你爺爺和玲姨寵壞了。序之,你跟他們不一樣。」

  梁序之冷笑一聲,索性把那支煙熄了。

  「是不一樣。」

  .

  今晚聽了太多不入耳的話,梁承安離開後,梁序之頭有些痛,讓林叔取來手杖,緩慢站起身,走去窗邊。

  漆黑的夜空中掛著一彎殘月,月光幽暗,窗外的楓樹也一直在落葉子,到處都是了無生趣的樣子。

  只有桌邊的盆栽還枝繁葉茂的,不知是什麼品種,側邊開了幾朵淺藍色的小花。

  梁序之無端想起了某個喜歡摘花往手機殼裡裝的人。

  須臾,林叔送走梁承安,敲門進來,詢問接下來的行程。

  梁序之沒回頭,聲線微涼,「問鍾晚在哪。」

  「鍾小姐,我是…」

  林叔撥通電話,梁序之倏地轉身,接過他的電話,「在哪。」

  電話那邊沉默了下,隨後是細甜的聲音:「梁先生?」

  「我在酒店。」鍾晚解釋說:「本來朱粉壁畫是今天開機,導演又找大師算了一次,說明天是百年難遇的黃道吉日,就排除萬難改到明天開機了。我也沒其他事,今天就酒店躺著養精蓄銳。」

  窗外又一陣風吹過,雲層遮住了那彎殘月,夜空徹底成了一塊黑幕。

  梁序之沒多作解釋,告訴她一個房間號和密碼。

  鍾晚:「這是什麼?」

  梁序之平淡地說:「上樓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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