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2024-09-14 23:22:33
作者: 雪廊
公主
陶越國是個小國, 總體面積大概只有十幾個退日城大。城邦只有幾個,但民眾生活還算富裕,與東淵有的一比, 當然, 這要仰賴於旅遊業的發達。
陶越國的王宮也不大, 胥清還沒走幾步路, 人力車的車夫就告訴他, 王宮到了。
「……」胥清還是付了兩塊靈石。
車夫拉著小車, 又去接待其他遊客了。
白石劫笑一聲:「還不如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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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清沒接茬,看著眼前的宮門,「這有幻境裡你的莊園大嗎?」
白石劫目測道:「差不多。」
「我們怎麼進去?」
「等著。」
胥清就等著,不一會兒,門口的衛兵走了過來, 看清白石劫的臉大為震驚:「你、你就是公主的意中人?!」
白石劫皮笑肉不笑。
衛兵慌慌張張地去稟報,不多時,一輛機械鳥小車碌碌趕來,跳下一個侍女,對著白石劫也是相當震驚,「你居然是真的?」
白石劫皮笑肉不笑。
「我們公主要看看你。」侍女又說。
白石劫從頭到尾一句話沒有,拉著胥清坐上了車。侍女坐在前頭指揮機械鳥,轉頭問:「他是誰?」
胥清剛要回答, 白石劫先聲奪人:「他是製造我的主人。」
胥清:「……」
侍女瞪大眼睛, 「製造你的主人?你不是人??」
白石劫睜眼說瞎話:「不是。」
胥清想, 確實挺不是人的,騙這麼純潔的小姑娘。
侍女信以為真, 反而鬆了口氣似的,「就是說嘛, 世上哪有你這麼完美的人。不然公主的計劃豈不是全都泡了湯。」
侍女讚賞地看著胥清,「先生你真厲害,居然能製造出這麼完美的機械人。」
胥清:「……謬讚。」
胥清又問:「公主什麼計劃?」
侍女呸了一聲,「是我多嘴,你就當沒聽到吧。」
「……」
侍女趕著機械鳥車,風風火火地朝公主所在之處趕去。
王宮不大,只不到十分鐘,小車就在一個湖畔停了下來。湖畔楊柳依依,不遠處支棱著一張向日葵花色的遮陽傘,傘下一妙齡女子穿著抹胸與紗裙,眼上戴著一隻茶色眼鏡,鬢邊一朵嬌艷的太陽花。
乍一看,像一個正在度假的千金大小姐。
抹胸這種裝束,就是在東淵也不常見,還露著肚臍,赤著腳,頭大捲成大波浪。胥清差點以為這女子是從其他世界穿越來的。
「公主。」侍女走上前去,「我把人帶來了——真的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公主用一種不信的語氣,「怎麼可能森*晚*整*理……」
公主轉過頭來,看得不是太清楚,便取下太陽鏡,掛在鼻子上,美目流轉,忽而凝滯,嘴巴張成一個o字。
胥清相信了,此前公主真的沒有見過白石劫,否則在見到真人時不會這麼吃驚。
公主倏地從躺椅上坐起來,怔愣地看著白石劫,「你居然真的存在?!」
白石劫不驚不動。
侍女可惜地說:「公主,他不是人。」
「??不是人是什麼?」
「是機械人。旁邊是製造他的機械師。」
「機械人會有這麼好的皮膚,這麼順的頭髮,這麼完美的五官嗎?」
「如果是東淵製造,就有吧。」侍女一臉神往地說,「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東淵看看那泱泱大國的風采。」
公主站起身來,撩一把秀髮,漫步走到白石劫面前,不多不少,正好一米外,她打量白石劫,以一種驚為天人的眼神。
公主讚嘆:「即便是個假人,也足以讓人大飽眼福了。」
胥清問:「公主不認識他,又為何有他的畫像?」
公主反問:「難道他不是照著畫像做的?」
「不是,他本來就長這樣。」
公主不信,「本公主意中人的畫像,早已傳遍陶越,傳到東淵也不稀奇。」
「意中人?」胥清瞪著白石劫,「不是仇人?」
公主:「什麼仇人?本公主的意中人,天上僅有,天上絕無。」
胥清呵呵一笑:「是呢。」他現在就想把白石劫踹到天上。
白石劫不動聲色去拉胥清的手,被甩開,胥清又問:「那些畫像,總不會是公主憑空畫出來的吧?」
「自然不是。」公主繞著他們轉一圈,越看越不對勁,「你們什麼關係?」
胥清冷著臉離白石劫遠兩步,「什麼什麼關係,我跟他沒關係。」
白石劫氣笑:「胥清。」
胥清大名,如雷貫耳,可惜只是在東淵與青荒,陶越國的公主對此名一點也不敏感,笑著看白石劫,「你會說話啊。」
又說:「既然你的主人把你送來,你就是我的人了,放心,不會虧待你的。」
白石劫:「……」
胥清:「呵呵呵。」
公主說著,伸出纖纖玉手,就要摸眼前的大型手辦,白石劫後撤一步,臉色陡然冷了數十度。公主一愣,問胥清:「他還會害羞呢?」
胥清:「難道你沒出來,他這是要殺人的眼神?」
「……」公主噔噔後退,「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胥清胡說八道:「機械人也分型號的,比如農耕的,生產的,製造的,還有上陣殺敵的。我這機械人,是專門殺人的。」
公主花容失色:「來人啊!救命啊!」
胥清不緊不慢:「公主放心,有我在,他不會大開殺戒。」
公主瞬間放下警惕:「不早說。」她又打量胥清,「你長得也很好看,那就留下來一起伺候我吧。」
胥清:「???」
白石劫一手搭在胥清肩上,沒怎麼用力,巧勁讓胥清跌入懷中,一整個動作霸道流暢。
胥清懵了兩秒,緊接著耳根子一熱,掙脫出來,「在外人面前,你幹嘛。」
白石劫:「你也知道她們是外人,你才是我的內人。」
「……」
公主傻眼,「內人?你們是那種關係??」
白石劫:「如公主所見,我很愛我的主人。」
胥清要羞恥死了,「別說了。」
公主卻是瞭然點頭,「我明白了,一個人愛上自己的作品,也是正常的。何況他這麼完美。」
胥清無話可說。
公主又對白石劫說:「你愛上自己的主人也是很正常的,畢竟他這麼好看,還這麼嫩,讓你很有保護欲。」
胥清:「……」這真的是在誇他嗎?
白石劫戲謔一瞥青年紅紅的耳垂,「我當然會保護他。」
公主哈哈一笑:「那我祝你們幸福。」
「多謝。」
胥清茫然,這就完了?公主這麼大度?
事實證明,公主真的很大度,或者根本就對男女之愛沒什麼興趣,她只是純粹地喜歡白石劫顏,就像任何一個愛美之人。
白石劫道:「只是我還是很好奇,公主這畫像,是從哪裡得來的?」
公主裊裊婷婷地坐回躺椅,端起高腳水晶杯中的果汁喝了一口,慢悠悠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白石劫微微一笑:「無妨,公主請慢說。」
公主嬌羞捂臉,「別對我這麼笑,我會忍不住將你搶過來的。」
白石劫:「那我可能會忍不住殺了你。」
公主:「……冷靜了。」
公主說冷靜就冷靜,問胥清:「你這機械人不但會說話,頭腦還挺靈活,到底是怎麼做出來的?我用重金聘請你再為我做一個。」
胥清:「公主還是做夢更實際些。」
「……」
侍女惱道:「你這機械師,怎麼跟公主說話呢?」
胥清說的是實話,就是不太好聽,果然撒了一個謊,就要用無數個謊來圓。好在公主並不是很在意,說:「既然東淵來的貴客,就是陶越的金主。」
來陶越國旅遊的,大多是東淵人。
公主又說:「你們想知道畫像是從哪裡來的?」
胥清:「沒錯,還請公主告知。」
公主說:「這就涉及國家機密了,我告訴你們有什麼好處?」
胥清驚訝:「涉及國家機密?那你還是不要說了。」
公主嬌笑不疊,「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這畫像是從一具雕像描摹下來的,也不是什麼奇事,都過去兩年了。」
「願聞其詳。」
公主便慢慢講道:「陶越與東淵交界處,有個叫瑪慶的村落,裡面世代居住著石匠,可以說,方圓千里的雕像,有一半是出自這個村落。不為其他,就為雕工是一等一的好。」
不光一等一的好,這村中石匠若是雕刻人像,總能栩栩如生。
瑪慶村石碑有記載,距離此五萬多年前,這裡有個雕工極好的少女,名叫旦奴,傳說,經過她手的雕像,經過歲月沉澱就能活過來。
當然,傳說只是傳說,誰也沒有真的看到少女雕刻的雕像活過來。就連少女的陵墓都是毫無記載,就這麼幾行字,讓村中多少人魂牽夢繞了萬年。
到了如今,瑪慶村已然只剩下一片遺蹟,被陶越國開發成了旅遊景點,供人遊玩,鑑賞石雕,見證歲月變遷帶來的變化。
兩年前,有一遊客喝醉了酒,掉入瑪慶村的湖中,沉了一晚上,卻沒有死,第二天早上又漂了上來。
那遊客迷迷瞪瞪,說湖下有個廟宇,金光湛然,香火繚繞,供奉著一尊神像。
這事太離奇了,一傳十十傳百,到了陶越國王的耳中,當即下令要找到那廟宇。
很快,幾個水性極好的漁夫遊了下去,還真找到一座廟宇,不大,卻自帶一層金光護佑,入了廟便可自由呼吸。
他們將此發現通報上去,國王又下令想辦法將那湖底廟宇挪出來,但陶越國的人不善法術,也沒高科技,撈了幾個月也沒撈上來。
倒是那廟中的神像,被驚為天人,畫下來後呈交宮廷,被公主一眼看中。
胥清已然聽呆了。
湖底,廟宇,神像,這神像還跟白石劫長得一模一樣,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另有天意?
公主說:「陶越國不信神佛,只求太陽庇佑萬物。這廟宇還是神像,在陶越國只會沒落了而已。倒是那神像,只恨我不善游泳,沒能親眼瞧一瞧。」
語罷,她的目光再次流連在白石劫臉上,「看到你,我真是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是萬年前旦奴所雕刻的神像,活過來了。」
白石劫聞言默然。
畫像的來源弄清楚,又好像走進了更深的一層迷霧,胥清也沉默了。
公主卻興奮道:「今夜,你們一定要留下來,讓我父王看看。他老人家一高興,說不定就把王位傳給我了。」
「?」胥清問,「公主你要王位做什麼?」
侍女驚呼:「公主你要低調。」
公主:「這裡又沒旁人。」
「……他們就是旁人。」
胥清點頭,他不要知道別人的秘密,會有殺身之禍。
公主卻說:「遲早有這麼一天的,大家都會知道我的志向——我要統領陶越國!我要當王,我不才不要隨隨便便嫁人,相夫教子,那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就要活得精彩,證明女子可以比男人強。」
胥清震撼了,原來這公主是要當國王,用畫像尋人只是一個幌子,她從來沒想過嫁人,因為她不相信會找到如白石劫一般完美的男人……
「可是公主,國王見了他,要你跟他結婚怎麼辦?」侍女問。
公主:「他喜歡男人,我父王總不會逼我嫁一個喜歡男人的假人吧?而且機械人沒有生育功能,要來也沒用。」
胥清:「……公主你不是想找男人給你生孩子吧?」
公主:「為什麼不能?憑什麼只有女人生孩子,男人也該生。以後我當了國王,就要男人為我多生幾個!」
「……可是這世上沒有男人會生孩子。」
「全世界這麼多男人,總會有天賦異稟的,我慢慢找就是了。」
胥清想,這公主可能要斷子絕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