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

2024-09-14 23:21:29 作者: 雪廊

  妖王

  白石劫可能真的有點生氣, 一手按住胥清雙腕,交叉陷在柔軟真絲被中。單膝抵在胥清□□,弓著腰, 目光沉沉, 如同即將進食的野獸。

  胥清被看得頭皮發麻, 掙扎道:「放開我!」

  白石劫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但也沒有放開他, 忍到脖頸幾乎青筋凸出。

  胥清已不是幻境中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傻子, 當即飛起一腿,白石劫有了動作,迅疾按住他腿。胥清另一條腿曲起,瞬間擊在大妖腰側。

  白石劫穩如泰山,只手勁鬆了些, 胥清動如脫兔,雙手一扭,就從他掌中脫逃,游魚般往下一躥,側著身子就要滑下床去。

  白石劫伸手一抓,胥清就跟小雞仔似的重新上了床,他惱羞地一掌打去,白石劫也沒躲, 順勢抓住他兩隻手, 按了下去。

  胥清白忙活一場, 浴衣開敞,肩膀雙腿無一不露, 羞惱得眼尾發紅:「柏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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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是在幻境裡,他就半推半就了, 但如今二人身份有別,胥清實在無法坦然地面對。

  白石劫聽他叫自己幻境裡的名字,眼中有了笑意,眉梢微挑,「不是說再也回不去,叫我幹嘛?」

  胥清這才驚覺叫錯,從耳根紅到脖頸,撇過臉說:「放開我。」

  這次,白石劫放開了他,目光卻不離。

  胥清趕緊把浴衣整理好,該遮的遮,眼看白石劫又有些許不悅,想了想,把腿露了出來。

  白石劫一聲輕笑:「真的不能做點什麼?」

  胥清羞恥道:「不能。」

  「可是你看上去很想讓我做點什麼。」

  「……沒有!」胥清推他,「床是我的,你下去。」

  殘酷就殘酷吧,總比失了身好——胥清不但不相信白石劫,也不相信自己的定力,畢竟兩人有過極為親密的關係。

  有個詞可以形容,食髓知味。

  白石劫嘆息一聲,去了浴室,說:「給我打一個地鋪。」

  胥清說了聲好,就在櫥櫃中翻找,一卷涼蓆,一床被褥,再從床上丟一隻枕頭下去,夠了。地鋪就在床邊,床矮,看著就像連在一起似的。

  胥清腦補了一出他睡到半夜,大妖偷偷爬床,把他圈圈叉叉的場景。

  「……」胥清飛快將地鋪拖到離床十幾米的地方,就在作為隔斷的屏風邊,另一邊是書房。

  胥清順勢走了進去,這書房格局大氣,古樸純素,沒什麼裝飾,只軒窗綠紗、筆墨紙硯略添一絲雅致。

  書桌靠在窗邊,不用點燈,桌上一顆煌珠足以照亮整個書房。

  煌珠是這個世界特有的照明之物,普通百姓也會用,比蠟燭要安全多了,也不用費燃料,與螢光石差不多,但要亮很多。

  像能照得百來平空間如白晝的煌珠,價值千金,普通百姓也就用得起三兩靈石的煌珠。

  胥清也有幾個煌珠,成色都沒這顆好,他不禁從專用的雞翅木架上拿起來,掂量一番,起碼五斤重,且毫無雜質,光亮柔和,直視也不刺目。

  「上上品啊。」胥清估摸著,「起碼一千銀鈔才能買到。」

  他又摸了摸筆墨紙硯,越發讚嘆,這裡隨手一樣都是難得的好東西,果然是妖王居所,奢侈。

  屋裡還有一張小榻,應當是小憩或修煉用的,一整塊的白玉做成,三面鑲嵌檀木靠背,雕刻龍鳳,俗是俗了點,但也算耐看。

  胥清坐上去感受一番,嗯,冰屁股。

  若是修煉水系的法術,在這白玉床上應當事半功倍。胥清從小長在水裡,但修煉的是火系法術與木系法術……

  當然,他也會一點水系法術,只是用起來沒有火系那麼剛猛帥氣,他不常用。

  從幻境裡看,白石劫修煉的是水系法術,與金系法術,金生水,倒是相輔相成。

  他們二人雙修,更是五行法術融合周轉、生生不息……打住!胥清阻止自己骯髒的思想,怎麼老是想到那檔子事上??

  胥清深深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不中用,乾脆整個人躺下來,用玉床來為自己降溫。

  「……小景?」大妖的呼聲。

  胥清下意識回:「這裡。」

  白石劫走進書房,見青年四仰八叉地躺在玉床上,笑道:「在那裡睡很涼,去床上。」

  胥清不怕涼,他是在降火,但看到白石劫之後,他身體裡的火好像燒得更旺了——大妖一身墨綠的真絲浴袍,交領處鎖骨微露,脖頸修長,喉結輕輕滾動,發出震顫心魄的聲音,低沉如森林中蠱惑人心的精靈。

  當大妖走來,那股冰雪與木質混合的氣息更為凜冽,充滿侵略感,胥清的心臟砰砰跳動,說:「停!」

  白石劫頓住身形,腦袋稍稍歪了一下,似是表達疑惑。

  胥清不禁想到墨無命,白石劫少年的體態,他原以為只有少年適合做這種故作懵懂的表情,沒想到白石劫做起來,更添魅惑。

  胥清絕望地扭過頭,不看他,「你、你別過來。我今晚在這裡睡。」

  「你確定?」

  「嗯!」

  「傳說這書房是妖王雲荒最常待的地方,他死之後,有時午夜會回到這裡看看。」

  「……」胥清一個鯉魚打挺蹦躂起來,「不早說!」

  慌裡慌張就要下床,手不知摸到哪裡,只聽咔噠一聲,似有機關啟動,緊接著,玉床翻轉,胥清骨碌碌滾了進去,「啊?!」

  白石劫一驚,忙去拉他,胥清已整個人掉下去。

  幸虧胥清身手矯捷,掉下的瞬間,便讓自己翻個身,落地時放出一道靈力撐住,防止摔個稀巴爛。

  他剛站穩,白石劫跟著一道落下,「怎麼樣?」

  回音裊裊,在四壁跌宕,胥清用蓮子化出一顆夜明珠,勉強照亮周圍,「沒事。」

  封閉的空間裡不能用火,白石劫也有這個常識,借著夜明珠光亮打量四周,「原來這裡還有一間密室。」

  「你當了這麼多年妖王,這都不知道?」胥清訝異。

  「煙巒宮不是我建造的。」白石劫說著,走到一面牆邊,這密室很小,只有二十來平,沒有床也沒有任何生活過的痕跡,只牆邊有幾隻銅箱子,因年代久遠,已經被空氣腐蝕生出厚厚的綠鏽,看不清雕刻些什麼。

  但在觸到鎖時,白石劫感到了一股妖力,是上古殘存下來的封印,他只輕輕一點,便破了封印,將箱子打開。

  裡面堆滿雕刻精美的金片,各種各樣的形狀,完好無損。

  胥清問:「這是什麼?」

  白石劫說:「妖族以前曾以金片寫信為美,尤其是給愛慕之人,金片更能凸顯尊貴與真心。」

  「這樣啊。」胥清瞅他一眼,「你以前給我寫信都是用紙呢。」

  白石劫輕笑:「幻境裡的妖族沒這傳統。」

  胥清:「那你前幾天飛鴿傳書用的是紙。」

  白石劫百口莫辯,「你喜歡的話,我以後都用金片給你寫信。」

  胥清口是心非,「我才不想要。而且你一個妖王,給一個除妖師寫信像什麼話?」

  白石劫:「我樂意,我喜歡。」

  胥清臉熱,轉移話題:「看看裡面寫的都是什麼吧——等等,這不是你寫的吧?」

  白石劫拿起一枚金片,「我的字有這麼丑嗎?我看倒像是你寫的。」

  「……」胥清一看,與他的字跡還真有幾分相似,只不過一個是古文字,一個是現代字。

  胥清在神界的時候,就學了好幾個小世界的語言,看古文字不在話下,讓他意外的是,白石劫也能看懂。

  胥清輕聲念道:「吾愛魂魂國師……好肉麻!」

  開頭第一句,就讓胥清打了一個激靈,白石劫給他寫信都沒這麼肉麻的。

  白石劫甘拜下風,「還得是以前的妖王,放得下臉面。」

  胥清:「求求你不要不要臉。」

  白石劫捏他臉蛋,笑著念下去:「吾今已十八歲,登上妖王之位十年,終於與君再見……」

  白石劫默了一下。

  胥清:「……這個雲荒,八歲就當妖王,十八歲就敢向東淵國師示愛了呀。」

  白石劫繼續念:「雖君已三十有餘,然風華正茂,甚合吾心,願與君喜結連理,早生貴子(划去),攜手一生。」

  胥清幾乎可以看到當年,少年妖王驕傲又笨拙地在這金片上刻字,滿心歡喜與憂愁。

  「快看看下一個金片。」胥清充滿好奇。

  金片目測足有一千多張,要是一張張念下去,不知要到猴年馬月,白石劫說:「我們上去再看。」

  密室空氣也不好,胥清咳了一聲:「好。」

  剛要走,胥清忽然注意到,牆邊有一圈縫隙,像門的形狀,他便順手推了一下,直接把這年久失修的牆給推倒了。

  煙塵四起,白石劫捂住他口鼻,屏氣看向牆後,原來是一個密道。

  胥清好奇心大起:「這裡面不會藏著什麼情趣玩具吧?」

  白石劫:「……以前應該沒有這種東西。」

  「說不定呢。」胥清覺得,以那個妖王雲荒的性子,什麼都能幹得出來。

  白石劫失笑一聲,隨他了。

  二人一起進入密道,周圍光溜溜的,只有一條路,但走了很久,就是不見盡頭。胥清說:「設了法陣。」

  白石劫讚賞道:「過了這麼多年還沒失效,也算有點本事。」

  胥清笑問:「你是不是酸人家八歲就當了妖王?」

  白石劫:「我一出生就是妖王。」

  「……」

  白石劫又說:「只不過真正掌權是在十五歲。」

  這個胥清倒是有所耳聞,五百年前,老妖王壽命將至,身邊姬妾只有一人懷孕,那便是白石劫的母親。

  於是老妖王在白石劫還沒出生時,就指定他為下一任妖王。

  而在白石劫出生那天,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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