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2024-09-14 23:18:31 作者: 喬嵐

  第98章

  遠遠的望去, 一開始什麼都看不見,但很快就看到大片大片的雪,像是泄洪了似的坍塌下滑。

  原本還不明顯的聲音, 逐漸變大, 轟響猶如雷鳴。

  白色的雪沫飛起, 似煙塵滾滾而來。

  無需傅檀說什麼, 眾人就立刻意識到了危險, 紛紛色變, 連忙想向穩妥的地方逃去。

  

  但大面積雪崩的速度, 根本不是人能匹敵的。

  更何況他們一群人, 不但一身疲累,還有四個傷員。

  危急之下傅淮安下意識地想要去拉傅檀。

  卻沒料到他爹竟然反手將他推開。

  傅淮安眼睜睜地看著他爹被一個巨大的雪球撞倒, 然後天地就迅速被一片冰冷瑩白所覆蓋。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身上壓著不知道多厚的雪, 周圍寒氣逼人。

  傅淮安深吸了一口氣, 試圖動一動。

  但他周圍的雪很鬆散, 稍微一動,身體就不由自主地下陷。

  他知道此時他最好是等待救援, 不要隨意輕舉妄動。

  但他帶來的人怕是都被埋起來了, 若不自救, 估計只有等死一條路。

  更何況他爹……

  傅淮安的胸口一痛, 四肢在那一瞬間都像是麻痹了一樣。

  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紛亂的心思。

  他努力回想以前看過的那些自救方式, 為自己尋那渺茫的一線生機。

  ……

  甄嫻玉抵達客川的時候,所有的痕跡都已經被藏在了雪下。

  傅淮安的定位就在不遠處被皚皚白雪給覆蓋了的雪山上。

  甄嫻玉眯了眯眼, 不知道在想什麼。

  傅一看她像是躍躍欲試要上山,頓時眉心猛跳, 「少夫人……」

  甄嫻玉:「世子與國公就在山中,我們進去找人。」

  傅一:「……這種事,還是我等來做吧?少夫人不知道如何尋人,又身子不爽利,山中危險重重,溫度又低寒,屬下怕您受不住。」

  話雖然說的委婉,但表達的意思卻很明顯,反正就是讓甄嫻玉不要任性拖他們後腿。

  甄嫻玉扯了扯嘴角,「那我留在山下如果遇到了刺客怎麼辦?」

  傅一剛想說話,就被甄嫻玉給打斷了。

  她繼續道:「不要說什麼留下人來照看我,本來上山尋人的人手就不夠,再留下一部分人,等你們真的找到人得等到猴年馬月去?而且你也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不會拖累你們,給你們造成麻煩。我們現在的主要任務是早點找到國公爺和世子。」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傅一徹底閉上了嘴。

  所有人的表情都沉重了起來。

  甄嫻玉提了提氣,聲音清冷,語氣淡定,「走吧!」

  上山的格外的難走,他們走的非常小心,甚至彼此溝通交流的聲音都壓得很低,生怕再引起二次雪崩。

  不過好在甄嫻玉從最開始選的路線的目的地就很明確。

  因為傅淮安的位置就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

  他們上山足足走了一天半,雖說一邊走一邊找尋痕跡,但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們覺得想要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人,基本上跟大海撈針一樣了。

  眾人忍不住偷偷地看向甄嫻玉。

  她臉上的表情很淡,令人捉摸不透。

  但她的眼神很堅定,仿佛只要她想,就沒有什麼能夠阻攔她。

  小黑護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側臉,莫名有些恍惚。

  他想起以前八皇子讓她做事的時候她擺爛的態度,再看她凍得發白的嘴唇,他著實不能理解。

  明明是最懶最怕吃苦和麻煩的人,竟然能為了傅淮安做到這樣的地步。

  那個人值得她為之付出這麼多嗎?

  她鳩占鵲巢,李代桃僵,傅淮安真的能不計較嗎?

  其他人都分散開,四處搜尋的時候,小黑終是沒忍住,「你……」

  甄嫻玉擡眼看他,「嗯?」

  對上她清澈的眸子,已經到嘴邊的話,又被他給咽了回去。

  小黑頓了頓,問道:「如果要是找不到怎麼辦?」

  甄嫻玉想都沒想,搖了搖頭,「肯定能找到的!我有預感就在這附近……」

  她說著朝著系統提示的位置走了過去,腦子飛速的運轉,提前想好藉口。

  但沒想到,她還沒斟酌完用詞,就突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biu的一下掉了下去。

  甄嫻玉:???

  小黑:!!!

  眾人都驚慌不已,連忙朝著這個方向圍過來。

  但又怕動作太大,造成更大的坍塌將甄嫻玉埋得更深。

  小黑離得最近,但那裡的雪稍微靠過去就會撲簌簌地往下漏。

  砸在底下的甄嫻玉頭上,她哎呦一聲,「都別過來了!」

  其他人看不見底下是什麼情況,聞言頓時不敢再動。

  「少夫人您怎麼樣?」

  「可有傷到?屬下這就想辦法救你上來!」

  眾人七嘴八舌的聲音傳下來,甄嫻玉爬起來,剛想說什麼,結果就愣在了原地。

  「傅淮安?!」

  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方向是他所在的位置,但當真的這麼戲劇性的看到人的時候,她卻有些難以置信。

  她居然一腳踩空,直接掉到了傅淮安的面前!

  青年大半截的身子還埋在雪裡,露在外面的臉頰和手臂凍得發青。

  他閉著眼幾乎看不見呼吸的起伏,蒼白的嘴唇乾裂起皮。

  他一動不動的樣子落在甄嫻玉的眼底,她的心口像是遭到重擊似的一痛,下意識地擡手放在了他的鼻尖底下。

  感受不到呼吸的時候,四周的聲音模糊到聽不清,甄嫻玉的耳朵都開始嗡鳴。

  直到面前的人眼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了眼。

  四目相對,傅淮安看著她紅紅的眼眶,忽然笑了一下,「我是已經開始糊塗了嗎?不然怎麼會看見你,答應你三個月就回去,我怕是要食言了。雖然……」

  他忽然頓住。

  「雖然什麼?」甄嫻玉的嗓子有點啞。

  「……」他沒說話,目光近乎貪戀地落在她的臉上,過了好一會,他才繼續jsg道:「後悔沒有告訴你,書房左側的書架後面,藏有我留給你的和離書,不過就算沒告訴你,國公府被抄家的時候也會發現的。」

  他自嘲的笑笑,「本就是我強留你,到時候你拿去官府登記,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成為一個自由人,就不用被牽連了。」

  甄嫻玉:「……」

  無數的情緒在她的胸腔內翻湧。

  剛看見他那副落魄的樣子的心慌感散去,聽到所謂的和離書,她頓時炸了。

  她瞪大了眼睛,語氣難以控制地高昂了起來,質問道:「我以為看見我,你會感動的問我為什麼不顧危險趕來了!結果你到好,說著愛慕我,結果一見面,就告訴我你偷偷寫了和離書?!」

  她氣得臉都紅了,猛吸一口氣,冰冷的寒意瞬間灌入肺腑,才讓她過載的大腦冷靜了些許。

  她都快氣笑了,「傅淮安,你對得起我嗎?為了儘快趕來找你,我大腿都磨破了,裡面全是血痂,結果你試探我?」

  傅淮安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

  甄嫻玉:「別裝了,我知道你見我第一面說的話中途斷掉那就發現不是做夢,而是我真人來了!」

  傅淮安喉結滾了滾,「我……」

  他還沒說完,就被她再次打斷,「別說不是試探,而是為了我好!怎麼在你的心裡,我甄嫻玉就是那種不值得信任,只能共富貴不能共患難的人嗎?」

  因為太過於氣憤,她的眼睛驚人的亮。

  仿佛閃得傅淮安眼睛都酸痛了起來。

  他從不信命,自幼缺失父母,他一個人在宮中生存。

  想要什麼無一不需要他仔細謀算才能爭取到。

  在他看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1]。

  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

  只有步步為營,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那封和離書是他入京後寫的,本是為了不備之需,但後來不小心動了心,便再也沒有拿出來過了。

  此次提出,他也並非是算計試探。

  而是真心的為她著想。

  畢竟她對自己的感情單薄,情況複雜,他以為像是她的性格,根本不想被捲入這麼複雜危險的朝局中去。

  給她和離書,名為放她自由,實則不過是他耍的手段。

  他想要的,從未想過放手。

  不過她的反應卻大大地超出了他的預料。

  傅淮安當即愣在了原地。

  「我不是不信你,你生性不愛麻煩,如今我非但不能給你提供優渥的生活,還會給你帶去危險,我不想也不願你跟我一起受苦。」

  甄嫻玉看著他那個樣子,又好氣,又好笑,鼻子酸澀不已。

  她深吸了一口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我是怎麼想的,你覺得你能替我做決定嗎?」

  「如果我現在和你和離了,我是什麼人了?傅世子,你只顧著自己名聲好聽是吧?」本來告訴自己不生氣了,但說著說著,甄嫻玉的火氣又上來了。

  她冷笑了一聲,「好呀!等出去,把麻煩都解決了,我們兩個就去官府辦手續,到時候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互不相干!」

  傅淮安:「……」

  見他不說話,甄嫻玉哼了一聲,「我拉你出來。」

  她伸出了手。

  那隻手纖細白嫩,遞過去的時候,沒有一點猶豫。

  傅淮安的視線落在上面,半晌沒動,眼眸逐漸加深。

  但因為他垂著眼,甄嫻玉並沒有看見,「還愣著做什麼?雪裡面暖和的捨不得出來了?快點,冷死了。」

  傅淮安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勾了勾唇,露出了一個笑,「多謝夫人。」

  「廢話怎麼那麼多?」甄嫻玉一臉嫌棄,飛速地伸出手,抓住了她。

  他的手很冷,觸碰在一起的時候,甄嫻玉猛地蹙眉,但卻沒有丟開,「傻子,握緊。」

  傅淮安喉結輕滾,本來凍得有些麻木的手,逐漸恢復了知覺。

  那股暖意,順著兩個人相握的手傳遞過來,逐漸蔓延四肢百骸。

  他緩緩地收攏指尖,將她的手反攥在掌心,看向她的目光無比溫柔,「好。」

  是你主動握住的。

  握住了就是一輩子。

  他不會給她放開的機會了。

  ……

  眾人離開雪山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之後了。

  除了傅淮安意外,剩下的人里,經過不懈的努力,全員找到。

  但其中有半數的人已經逝世。

  其中之一就有傅檀。

  他身上的傷很重,又被雪球重重的撞擊碾壓,本就失血過多體溫驟降,又得不到及時救治,被迫埋在冰天雪地里,很快就沒了呼吸。

  臨走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甄嫻玉不知道。

  她只知道傅淮安看上去像是快要死掉了一樣。

  之前他被埋在雪下,靠著雙手慢慢地將身邊的雪挖開,一點一點的向上爬。

  若不是他把底下挖空,甄嫻玉也不可能剛好掉下來。

  不吃不喝將近兩天的時間,他已是強弩之末。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畢竟那時傅檀被一個巨大的雪球撞擊,生還的可能性很低,但他還是抱有一絲期待。

  此時他爹的屍身徹底打碎了他的僥倖,讓他的盼望落空。

  傅淮安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向來挺得筆直的脊背在這一刻,倏地像是被什麼給壓彎了。

  他怔怔地看著,嘴唇輕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像是整個人的腦子都被人打碎攪爛,腦子嗡嗡作響。

  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沉重。

  但他們已經在冰天雪地里呆的時間太久,必須趕在天黑之前下山。

  不然若是夜裡再來一次雪崩,所有人都無法活著離開。

  傅檀的副將僅剩下了一個受傷最輕的,姓陳。

  救出來的時候,他已經陷入了昏迷,身體雖然還有餘溫,但若不能得到及時救治,怕是也活不成了。

  他們所有人又累又冷,山下還有截殺他們的追兵,他們無法將其他人的屍身順利帶下山安葬,只能就地掩埋。

  甄嫻玉跪在傅淮安的旁邊,看著他紅著眼望著面前雪白的墳塋的樣子,她的心情難以言喻。

  她往前蹭了蹭,伸手蓋在了他的手背上。

  「夫君,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吧。」

  傅淮安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一樣緩緩地轉過頭,瞳孔幽深,裡面藏著無數的情緒,難以表達,像是痛到極致的時候,已然麻木,連眼淚都乾涸。

  甄嫻玉的心揪了起來。

  人死不能復生。

  哪怕她已經極力的想要改變劇情,但她發現無論她做什麼,過程怎麼變化,但結局始終都是定好的那一個。

  她無法為他做什麼,最後也只能道:「待日後,我定然再與你一起來,親自將公爹帶回家與婆母合葬。」

  傅淮安眼眸里是濃到化不開的墨。

  他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埋在這裡,就是從此白雪為伴,寒風為鄰。

  離開後,想要再從這片白茫茫的雪下找到爹爹的屍骨,談何容易。

  他沒有拆穿,眼尾緩緩地滑下一滴血淚,他的嗓音嘶啞乾澀,「好。」

  甄嫻玉知道他不相信,但她並沒有解釋什麼。

  她有系統在身,定位這裡,她會努力活到幫他將屍骨帶回的那一天。

  西北大軍雖然落入了他人手裡,但整個西北畢竟還是傅檀的地盤。

  雖然甄嫻玉等人也要注意自己的行蹤,但到底比在京城要好過的多。

  傅檀守護這一方水土數十年,他曾說過哪怕死在戰場上也無妨,傅家人的使命便是鎮守一方,保一方安寧。

  馬革裹屍當自誓,蛾眉伐忤休重說[2]。

  可如今他未能灑血疆場,而是死在了自己人的算計上。

  甄嫻玉想到後續的那些劇情,想到傅淮安的結局,只覺得胸口哽了一口老血,下不去,更吐不出來。

  傅淮安回來之後就發了高燒。

  身體多處有凍傷,雖然當時找到他的時候,她已經及時用雪給他搓熱過了,但這些還是無法避免。

  不假他人之手,甄嫻玉照顧了他一夜,直到看到他退燒才終於鬆了口氣。

  望著他比兩個月前消瘦了不少的臉,甄嫻玉的心裡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產生了一股迫切感。

  ……

  明誠帝的死被六皇子死死地壓住了,他設計了一個陰謀,打算製造出一個意外,把太子這個攔路虎給去掉。

  計劃實施之後,六皇子本來以為可能沒那麼容易成功。

  卻沒料到,好消息來的卻比預想的要快。

  猶如有老天相助一般,事情順利的不可思議。

  太子死在返京的途中,座下的馬突然發瘋,鑽進密林後,將太子甩下,踏碎了他的脖子。

  太子連一句遺言都未來得及留下,就命喪黃泉。

  得到消息後,太孫哀痛至極,神思不jsg屬,恍惚中竟然跌下蓮池。

  雖然被救上來,但因為嗆入的污水更過多,傷及肺部,當夜就高燒追隨太子去了。

  太子妃一夕之間痛失夫君和長子,一口血噴出,在明誠帝的宮外長跪不起,求明誠帝徹查幕後真兇。

  但直到她跪昏過去了,都未能見明誠帝一面。

  太子妃一頭烏黑的長髮頃刻間化作銀絲。

  就在她想要魚死網破的時候,一直痴傻的九皇子突然甦醒。

  如此大事,自然要告知明誠帝。

  一開始大太監推三阻四的時候,眾人並沒有懷疑。

  畢竟明誠帝以前的時候就經常隨性而為。

  雖然沒有明誠帝的吩咐,但太傅還是按照規矩,讓九皇子開始讀書習字。

  雖然痴傻二十多年,但出人意料的是九皇子像是被神仙點化了一半,聰慧機敏又仁善。

  凡是太傅教導的東西,他看一遍就記住了,甚至一通百通,沒有什麼能難倒他。

  發現九皇子的出眾,太傅求見明誠帝又一次被拒絕後,他忍不住懷疑了。

  明誠帝之死再也隱瞞不住,徹底爆了出來。

  大太監第一時間被下了天牢。

  經太醫診斷後,明誠帝乃是中毒而亡。

  因不能傷龍體讓仵作查驗,最終他們也只能暫時判斷為丹毒發作。

  一直給明誠帝餵丹的天師不知是知道此乃誅九族的大罪,事發當天就逃之夭夭。

  那毒丹乃是明誠帝自願服用,與六皇子無關,當全力捉拿畏罪潛逃的妖道,也就是被明誠帝奉為天師的道人。

  全成戒嚴,各大關卡嚴格查看但那人跑的太久,一時間難以尋找行蹤,只能先安排明誠帝大葬。

  太后和明誠帝先後駕崩,儲君也一起身亡。

  眾人都察覺到了風雨欲來之勢,一時間人人自危。

  直到明誠帝下葬那天,御花園的桃花一夕之間全部綻放。

  天降一道神光籠罩在送葬隊伍里的九皇子的身上。

  他本就長得英俊不凡,身姿出眾。

  在神光的照耀下,如同仙人下凡,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周遭所有人悉數跪地大呼天佑大周。

  唯獨六皇子臉色慘白難看,眼底神色驚疑不定。

  為了上位,他做了那麼多,怎麼甘心為他人做嫁衣。

  他自幼不信神佛,只信自己。

  他才不相信九皇子乃是天選之人,什麼天降祥瑞,怕是不知道他用了什麼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怪不得之前行事的時候,總是有一股不明勢力擾亂他的計劃。

  六皇子本以為那是明誠帝的人。

  現在見到九皇子這般高調,哪裡還猜不到真相。

  他磨了磨牙,九皇子這般著實打的他措手不及,原本去掉了太子和太孫,他本以為皇位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想到平日裡,九皇子那副裝傻賣痴的模樣,六皇子就是一陣惱恨。

  難為他倒是能忍到這個時候再跳出來。

  真以為搞個祥瑞就能從他手裡奪走皇位了?

  六皇子一臉陰狠,敢伸手去動他的東西,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監國了這麼久,如今整個皇宮早就已經成了他的掌中之物。

  朝堂上的大臣,也大半都已暗中倒戈了自己。

  六皇子已經等不及了,他沒那個耐心再慢慢與九皇子周旋。

  尤其是九皇子還是一個這般能隱忍的人。

  六皇子打算明誠帝的葬禮後就將九皇子除掉。

  但他沒想到,首先等不及的人竟然不是他。

  九皇子直接在喪禮上就對他開始了發難。

  他聲稱,六皇子毒殺父皇,謀害太子太孫,並且有備而來地拿出來證據。

  望著那一沓沓的證據,太子妃渾身的血仿佛都衝到了頭頂。

  仇恨衝破了理智,一向溫柔著稱的太子妃,竟然抽出旁邊侍衛的佩劍,朝著六皇子砍去,聲音撕心裂肺,仿佛含著血,「畜牲,你還是人嗎?」

  六皇子立刻拔劍擋住,「皇嫂,你冷靜一點,我對大哥一向敬佩,如何能做出那等畜牲不如之事?」

  他看著那些證據,再看向一臉沉痛的九皇子,腦子轉的飛快,「皇嫂,我是被人陷害了!老九他害我!」

  他的語速極快,「你想想他之前一直痴傻,父皇請來多位太醫為他治療都束手無策,怎麼可能在大哥死後,他就突然恢復正常了?皇嫂,這都是陰謀啊,若我死了,父皇成年的兒子就只有他一個了!」

  本該嚴肅的時刻瞬間變得吵鬧了起來,九皇子與六皇子各執一詞,誰都很有道理。

  雖然那些拿出來的證據都是實打實的。

  但眾人對於九皇子的痴傻不治而愈後都有些懷疑。

  只是因為剛剛的神光,封建迷信的他們又有些游移不定。

  明誠帝的喪禮,簡直像是菜市場一樣,成了一個笑話。

  消息快速送到遠在西北的傅淮安手裡的以後,甄嫻玉也在。

  他看完消息後,久久沒能開口。

  甄嫻玉看見後,強壓下去的急切感更盛。

  若是他再這麼消沉下去,怕是他們兩個真的要涼涼了。

  既然早晚躲不掉那個結局,不如主動出擊,搞個大的,給男主製造一些麻煩。

  她握住了傅淮安的手,「你……給我打片江山吧?」

  本來以為她要說安慰的話的傅淮安:「……?」

  仿佛產生了幻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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