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2024-09-14 23:18:12 作者: 喬嵐

  第78章

  和無語的甄嫻玉一樣, 朝廷上所有聽說了這件事的人,全都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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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但是……奪筍啊!

  山上的筍都被傅淮安給薅完了。

  如果昨天晚上要不是他提前放了煙花,說不準四皇子就得手了!

  結果一通籌劃, 最後帶著開國公一家撞到了槍口裡。

  因為他的騷操作, 一直安分呆在家裡養傷的傅淮安也被擡上了御書房。

  因為這幾日養的太好, 傅淮安氣色紅潤有光澤。

  未免被看不不妥, 甄嫻玉只好用粉底液和遮瑕膏給他化了一個腎虛妝。

  大概是甄嫻玉下手太重, 明誠帝還給傅淮安賜了一個座。

  他也沒有推脫, 只虛虛地頂著一臉蒼白, 在角落裡降低存在感。

  太子嘴角抽了抽。

  如果不是昨日夜裡親眼看見他生龍活虎, 怕是真要以為他傷得不輕。

  明誠帝冷淡地看了他一眼,詢問昨夜的事情。

  雖然昨夜是太子救的駕, 但他絕對不相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但無論他怎麼讓人查,昨夜都是如同傅淮安所說的那般, 是給甄嫻玉過生辰的時候意外發現。

  從傅淮安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東西, 又強行被他為了一嘴的狗糧, 明誠帝只好把怒火發泄在四皇子的身上。

  良妃是一個很低調的人,四皇子自腿瘸了之後, 也變得沉寂了下去。

  開國公不是什麼囂張跋扈的人, 也正是因此, 之前開國公拿免死金牌換四皇子, 明誠帝才答應了下來。

  卻沒料到,咬人的狗不叫。

  他們竟然一直在暗中謀劃著名逼宮奪位。

  他失望地看向這個沒有什麼存在感的兒子。

  失敗被抓後, 他一直低垂著頭,抗拒開口說話。

  跪在他旁邊的開國公也一臉灰敗, 不言不語。

  明誠帝一臉怒意,失望至極地手裡的硯台直接砸了下去。

  「你可真是朕的好兒子!朕罰你圈禁, 讓你反省,結果你就是反省出來的再殺了朕嗎?」

  四皇子低著頭,任由那塊硯台將他的額頭砸開了花。

  他的身體趔趄了一下,雙目渙散,一言不發。

  這時候一身白衣的良妃不顧宮人的阻攔沖了出來,飛撲到了四皇子的面前,心痛地捂住了他汩汩流血的額頭。

  上次被牽連之後,良妃已經被降為嬪,她已經多日未曾出宮。

  此時一身素淡的白衣根本遮不住她型的瘦削,不知道熬了幾個日夜,一雙眸子紅得仿佛沖了血。

  她瞪著眼看向明誠帝,「弘瑞這般也全是您逼的!若不是你昏庸無道,聽信小人讒言,任由弘瑞被陷害,我們又怎麼會沒了活路!您有什麼資格責怪他!」

  明誠帝:「良嬪,你放肆!」

  良妃笑得悽慘,「弘瑞怎麼可能會殺二殿下,他身體有疾,您身下那個位置,最沒有希望的就是他了!可是您卻偏聽偏信,連仔細查一查都不願意就定了他的罪!」

  她看了明誠帝一眼,那一眼裡有失望,有痛恨,還有決絕,「良嬪……良嬪!臣妾陪您從潛邸到現在幾十年,最後也只淪落為您口中的一個放肆的良嬪。那臣妾今日就放肆一回,用命……懇請陛下重新徹查二皇子之死的真兇!」

  四皇子想到了什麼,猛然擡頭,伸出手去想要去拉良嬪。

  但指尖卻只划過了她的衣角。

  良嬪當著所有人的面,一頭撞上了旁邊的紅柱自戕了。

  赤紅的血飛濺一地。

  她的身體軟軟地滑落了下來。

  開國公當即滿臉淚痕,重重的磕頭,言明一切都是他策劃的,四皇子只是這他裹挾。

  將反叛逼宮的罪名一力抗下,然後抽出旁邊侍衛腰間的佩劍自刎於此。

  之前一直沒什麼反應的四皇子頓時瞪大了眼,眼底迅速充血,一片赤紅,連忙撲過去。

  但什麼都沒能留下。

  書房內赤紅的血刺痛了明誠帝的眼。

  他的太陽穴一跳一跳的刺痛,怒意上頭,眼前忍不住發黑,身體搖晃了幾下,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

  守在他旁邊的大太監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明誠帝緩過來後,接連下令,將開國公府抄家,將四皇子廢除王位,收回姬姓,押入天牢。

  他的目光落在了底下跪著的一眾人身上,視線尤其重點掃過了太子和六七八皇子。

  「既然之前老二被殺一事,有這麼多的疑點,老六,朕令你連夜徹查!」

  六皇子一愣,隨後擡手恭敬地應是。

  他的表情嚴肅,眉心微微蹙,一臉凝重。

  完全看不出任何異樣。

  傅淮安微微眯了眯眼,視線在他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才移開。

  他一直覺得六皇子有點問題。

  但從他的身上下手,卻什麼都沒發現。

  除了之前他的親信在賑災銀上動了手腳,其他抓不到他一點把柄。

  但傅淮安相信一個人在面對誘惑的時候,不可能真的一點不動搖。

  人無完人,他不可能沒有一點缺點。

  但既然沒能查出來,就只能說明一件事,他隱藏的夠深。

  但傅淮安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透風的牆,只要做了就會留下痕跡。

  除非六皇子沒有肖想皇位,不然早晚有一天他會露出馬腳。

  他有足夠的耐心。

  其他人都被命令退去,唯獨傅淮安被明誠帝留了下來。

  他定定地看著坐在椅子上一臉虛弱的傅淮安好一會,才緩緩地開口,「昨日你立下了大功,再加上大年夜那日,你為大周贏下了名聲,你可有什麼想要的?」

  傅淮安故意露出了一個茫然的表情,隨後又一臉惶恐地起身,「陛下,此乃臣之本分,不敢要賞賜。」

  明誠帝表情不變,「論功行賞,該是你的東西,作何不敢要?朕允你要。再說鎮國公在西北再次立下大功,說不定擇日班師回朝,本來該封賞於你們才是!」

  傅淮安像是沒聽出他這話里的殺機一樣,本是低垂著頭的他飛速地擡了起來,一臉歡喜,「陛下,臣的父親真的要回來了?」

  明誠帝眯了眯眼,故作親昵,「你也算是朕的子侄,從小在朕的身邊長大,朕還會哄騙你不成?」

  「臣知道陛下不會騙臣,臣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傅淮安一臉喜色掩都掩不住,「如果陛下一定要賞賜臣,那就允臣的父親多在京城呆幾天吧!」

  「這些年國舅為了大周南征北戰,辛苦了,朕本就屬意於讓他留於京中修養,但西北離不開他!」明誠帝長嘆一聲,態度親和,「像古木、南黎等國,若是沒有鎮國公,邊疆不穩啊!換個人怕是也壓不住邊疆那些將士!而且,這些年因為國庫虧空,多虧了淮安你,時不時的不計較回報的給邊疆的那些將士捐銀捐糧……」

  傅淮安的眼jsg眸微動,「這天下的子民哪個不是陛下的子民,我們是您的子民是您的家僕,為您分憂解難本就是該做的事情!無論將領是哪一個,臣等始終都是為了大周盡忠,為陛下守國!遵陛下的命令,朝中猛將頗多,臣父已然年邁,若是古木、南黎那些小國真的畏懼於我父親的名聲,根本不會年年都騷擾我朝的邊境……」

  傅淮安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說的情真意切。

  明誠帝的視線落在他的頭頂,眼底一片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過了許久,他才像是想起來傅淮安的身上還帶著傷,讓他起身,突然莫名其妙地說了一句:「你從小跟在太子的身邊,一晃都這麼大了,也娶妻生子了。」

  傅淮安的心裡咯噔了一聲,一改臉上的嚴肅,露出了一個屬於少年人羞窘之色,看向明誠帝的眼底帶著幾分孺慕:「不怕陛下笑話,臣覺得與夫人年紀還小,尤其是夫人她自己還是孩子呢,而且有了小孩府里估計就沒個消停了。」

  明誠帝笑了,伸手虛虛地點向他,「你們國公府一脈單傳,現在好不容易娶了媳婦不趕緊生,還等什麼?朕像你這麼大的時候,都有大公主了!」

  傅淮安搖了搖頭,「那不一樣,陛下有皇位要繼承,臣家裡又沒這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明誠帝給打斷了,「胡說!朕給的爵位難道不要繼承?」

  傅淮安露出了一個笑,「這個不急嘛!現在臣還沒繼承到了,哪裡就輪到小的了!」

  明誠帝搖頭,「你呀!該讓太后好好的管管你!這麼大了,還一副孩子的心性!朕瞧著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這幾日在府里沒有好好調養嗎?讓太醫給你瞧瞧!」

  傅淮安眉心一動,他有些不好意思,「臣的夫人恨不得這幾日都將臣關在府上,湯湯水水的把臣都養胖了!傷口其實是好了一些的,但昨日臣想帶著夫人看的更清楚些,……爬房頂的時候,就不小心抻到了傷口。」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太醫令就到了。

  薛懷一臉正色,看了明誠帝一眼,行禮,「陛下!」

  然後又一臉不熟的樣子看了傅淮安一眼,「世子。」

  明誠帝點點頭,狀似關心道:「薛愛卿,你給淮安瞧瞧,怎麼養了這些天,他的氣色還這麼差?」

  傅淮安臉上的表情不變,自然的伸出了手,「臣覺得沒事,但陛下擔心,所以就麻煩薛大人了。」

  兩個人一副見外的模樣互相寒暄了一番,薛懷才搭上了傅淮安的手腕。

  沉吟了片刻後,擡眸看向他,「不知道世子是否方便寬衣,讓老夫看一下傷口?」

  傅淮安猶豫了一下,還沒開口,一直站在明誠帝旁邊裝透明人的大太監開了口,一下子斷了傅淮安可能說出來的藉口。

  「世子可以到這邊的屏風後面,這樣就不算在陛下面前失禮了。」

  明誠帝點了點頭。

  傅淮安垂眸,「那就勞煩薛大人了。」

  他早就知道今日入宮,明誠帝必然要讓人確定他的傷。

  幸好提前有準備。

  因為並不是新鮮的傷口,偽造結痂完全不在薛懷的話下。

  但傅淮安脫衣服的時候,有些猶猶豫豫。

  大太監微微眯眼,「世子是傷口痛,不太方便嗎?那雜家幫世子吧?」

  「不是。」傅淮安猶豫了一下,臉頰微紅,「公公等會看見了別的什麼,不要和陛下說行不行?」

  大太監眼眸一閃,「世子這話說的,有什麼要瞞著陛下呢?」

  「不是……只是……」傅淮安言語含糊說了半晌,最後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做了很大的心裡準備似的,飛速扯開了衣襟。

  大太監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只見雪白的紗布旁邊的肌膚上,掐痕,抓痕,還有曖昧的紅斑層層疊疊,一看就夜生活豐富。

  大太監頓時被這一幕傷了眼睛。

  待傅淮安解開紗布後,他只略掃了一眼那還沾染著藥泥的猙獰結痂,稍稍確定就收回了視線。

  「世子這傷看著嚇人,還是得好好將養著才是,便是昨日是世子夫人的生辰也不能由著性子胡鬧,沒個分寸,萬一日後留下什麼後遺症,陛下還要心疼。」

  傅淮安垂下的眼底浮現了一抹嘲諷,但擡眸時候已經消失不見,他窘得滿臉漲紅,「昨日喝醉了酒……」

  話雖然沒說完,但懂得都懂。

  大太監輕咳一聲。

  薛懷一邊幫他重新換了藥,一邊語重心長道:「世子之前氣血兩虛,確實該注意些,等會我再給世子開一副藥,鞏固一下精元。日後不能再如此,否則可能會有礙子嗣。」

  一旁的大太監聞言眼眸閃了閃,「世子先更衣,奴才先去和陛下說一下,免得他擔心。」

  傅淮安不經意間和薛懷對視一眼,然後收回了視線。

  聽了大太監的話,明誠帝之前眼底暗藏的冷意散了不少,虛情假意地給傅淮安賞賜了不少名貴藥材不說,甚至還將他服用的金丹賞賜給了傅淮安一顆。

  傅淮安感激涕零地收下後,才被允許回府。

  明誠帝特意派人大張旗鼓的把他送回去,路上凡是看到的人,都忍不住艷羨鎮國公府聖眷濃厚。

  甄嫻玉看著那些宮人往府里送禮物的時候一臉茫然。

  她完全沒想到,傅淮安入宮一趟明明是危險重重,怎麼回來還帶上了一車禮物。

  那些箱子無比的精緻,為了保證藥效,箱子的材質也無比珍貴。

  她實在是忍不住好奇,那些宮人走了之後,她就隨手摸了一個看上去最精緻的小箱子打開了。

  然後就看到了一個灰褐色的長圓柱形的東西,疊著用一根紅色的絲帶綁住,尖端有倒刺,手感很粗糙。

  甄嫻玉一臉茫然,拿著看向傅淮安,「這什麼玩意?」

  傅淮安掃了一眼,沉默了。

  他一把將她手裡的東西拍到了盒子裡,然後飛速扣上。

  對上甄嫻玉疑惑的眼,他輕咳一聲,耳根有點紅,「你應該……不太想知道。」

  甄嫻玉:?

  跟在她身邊的小影一瞬間瞪大了眼,眼看著甄嫻玉想要追根刨底。

  她悄悄地拉了一下她的衣擺,小聲道:「少夫人,別問了,那是虎——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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