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024-09-14 23:17:23
作者: 喬嵐
第28章
傅淮安先是咳嗽, 又吐出殘餘的藥片殘渣,把他折騰的夠嗆。
那東西吐出去之後,他嘴裡的苦味就淡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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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淮安眯了眯眼, 捏著那一小塊兒東西看向甄嫻玉, 語氣倒是平靜, 「夫人, 這是什麼?」
甄嫻玉:「……」
尷尬了不是?
她踩在繡鞋裡的腳趾使勁地摳了摳。
要是早知道會這樣, 她就不偷懶, 在過來之前, 肯定老老實實地把那兩片藥全都碾成碎粉再加進去。
而不是糊弄的隨便一丟。
但誰能想到, 這粥那麼熱,藥扔進去, 竟然一點不化!
甄嫻玉無語了。
這年頭,冷不丁的發個善心, 當個好人, 還能當場翻車。
她只好先演技浮誇地咳嗽了兩聲, 然後瞪大眼睛,假裝驚愕地問他:「呀, 這是什麼東西?」
她煞有介事地皺著眉, 伸手攥住了傅淮安的手指, 指腹在那上面輕輕地一撚, 就將那塊白色的殘渣碾成了白色的泥。
然後她一本正經地給傅淮安分析:「看起來……好像有點像牆皮,難道是小廚房該修一修了?哎呀, 下人也不是故意的,誰也想不到會一塊牆皮會那麼巧合地掉碗裡, 夫君你不要怪罪他們啦。」
傅淮安:「……」
他信了她的邪!
看著甄嫻玉那麼浮誇還嘴硬的樣子,傅淮安想說點什麼, 結果才剛一開口,仿佛嗓子又癢得咳嗽了起來。
甄嫻玉連忙上前小心地扶起他,輕拍他的後背。
見他緩過來一些後,才擡手按上他的額頭,摸了摸,「好燙!夫君不是已經喝了太醫開好的藥嗎?怎麼還這麼燙?這麼下去不行啊。」
現在他還是她的固定飯票,萬一他因為燒成傻子,被迫退出皇子奪嫡爭霸賽,失去了大結局被男主噶了的大反派身份,從而留下一條命,那作為塑料夫妻的她,是不是這輩子就只能和他綁定養著他了?
甄嫻玉:!!!
雖然但是,救命之恩不興以身相許的啊!
傅淮安剛剛經歷了劇烈咳嗽,像是渾身都沒了力氣似的,一個字都不想說,輕輕推開甄嫻玉,又重新躺了回去。
甄嫻玉收回手,拿帕子小心地給他擦了擦額頭,嘆了口氣,「這碗粥既然已經髒了,那我等會兒帶下去,讓廚房給你再煮一份,本是想著夫君如今病著,需要吃點東西補充體力的,都怪我不好,是我不夠小心。」
不行,她得再搞一碗粥騙他喝下去。
但是已經有了防備,他還會喝嗎?
她忍不住有些焦慮。
甄嫻玉裝出來的一臉賢惠關切的模樣,看的傅淮安有些牙疼。
知道她是想消滅證據,傅淮安故意喘了兩口氣,緩過來後,才故意開口:「粥就放在那兒吧,有下人在,用不到夫人受累,而且我現在也沒什麼胃口,夫人與其忙那些,不如留下來陪我一會兒。」
他燒的臉頰緋紅,但因為病得嚴重,唇瓣慘白,過分的地失去水分干到起皮。
連喘息都有些重,仿佛呼出來的氣都帶著能灼傷人的溫度。
說這話的時候,傅淮安的中氣jsg不足,聲音發飄,聽上去有些可憐,又帶著難得一見的示弱。
病美人什麼的,實在是有點遭不住。
哪怕知道他這麼說,必然是又打了什麼主意,但甄嫻玉還是沒忍住,捋了捋頭髮,做作地道:「我在這,是不是太打擾夫君養病了?」
傅淮安的書房比她的臥室要暖和,如果可以,她還真有點不想回去。
傅淮安搖了搖頭,迷濛的眸子裡泛起溫柔之色,「有夫人在,我覺得說不定我的病還要好的更快些。」
甄嫻玉:「……」
她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你要是把我帶過來的粥都吃了,每天一次,必然會好得更快,現在嘛,在這樣差的醫療條件里,能不能保住命,都得看老天爺。
但這些話她是不會說的。
她只是有些苦惱,從傅淮安喝到那片藥物殘渣開始,她就知道,想讓他再喝第二碗經過她手的東西,肯定難於登天。
要不……
就算了吧。
傻子她也不是不能養。
畢竟她也努力過了。
她的目光落在傅淮安修長的手上,輕輕地握住,「夫君放心,我肯定會保佑你快點好起來的!」
傅淮安:「……」
甄嫻玉摸著他的手,只覺得有的人怎麼就這麼會長。
腰細腿長也就算了,連手都長的這麼好看!
兩個人的手交疊在一起,她的小胖手簡直像是玷污了人家長得格外優秀的大漂亮。
因為練劍又常寫字,他的手上是帶著一些薄繭的。
但並沒有特別粗糙,反而摸上去有種野性色氣的感覺。
甄嫻玉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小動作不斷。
傅淮安被她摸的汗毛都豎起來了,用了十二分的力氣,才忍住了翻臉的衝動。
他把自己的手抽回,緩了一下,繼續道:「夫人不必擔心,其實我覺得很慶幸,慶幸這次受傷的人是我,而不是夫人。」
甄嫻玉眨了眨眼,做出一副很感動的樣子,抽出自己的帕子一抖,本來是想蒙在眼睛上假哭的。
但沒想到居然抖出了一大把鹽津葡萄乾,砸了傅淮安一臉。
甄嫻玉:「……」
傅淮安:「……」
甄嫻玉反應很快,已經到嘴邊的話一轉,隨口就道:「夫君嘴裡現在一定沒什麼味道吧?吃藥又苦,這是我特意給你找來的葡萄乾。」
她一邊撿葡萄乾兒一邊說道:「剛剛見到你病得這麼重,一時擔心就忘記了拿出來,你嘗嘗看,喜不喜歡。你要是喜歡的話,我給你放在旁邊,你吃完藥,就吃幾顆,壓一壓中藥的苦味。」
說完,她隨便撚了一個塞到了傅淮安的嘴裡後,就毫不客氣地給自己炫了一把。
傅淮安:「……」
他看著她手裡剩下的那幾粒,還真是只給他吃「幾顆」啊。
……
昨日地動之後又下了雪,今天冷得厲害。
北風嗚嗚地叫著,有些恐怖,甄嫻玉過來的時候,怕自己本就低燒沒退,再吹一波冷風,直接被送走,所以穿的特別厚。
在放滿了炭盆的書房裡,坐了沒一會,她就出了一身的汗。
她將最外面那層脫了下來,掛在一旁。
傅淮安往裡動了動,勉強給她留出了一塊兒地方,「夫人,別忙了,快坐下歇歇吧。我聽下面的人說,夫人今天也有點不舒服。可有讓太醫瞧瞧,給你開些藥?」
甄嫻玉點了點頭,「已經瞧過了,也吃了藥。你不必擔心我,我應該用不了多久就沒事了。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好好休息,養好身體。不必和我說話了,你閉上眼睛,睡一會兒,我就坐在這兒守著你,不走。」
傅淮安點了點頭,看上去有些乖巧,「好。」
他緩緩閉上了眼睛。
甄嫻玉就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其實他們兩個人相處的時間不算多,她從來沒有認真地去看過他的長相。
對他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新婚之夜那日,他一身大紅喜服,風流昳麗,一臉假笑。
因為她沒有把傅淮安當成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即便偶爾被他帥到,也不怎麼放在心上。
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的時候,她也是秒睡的,從來沒有試圖去觀察他,去了解他。
在她的心中,他們兩個人只是這段時間結伴而行的陌生人,早晚有一天會分道揚鑣。
如今見他卸去了平時的虛假,只剩疲憊和虛弱地躺在床上,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作者寥寥幾筆下的紙片人忽然活了過來,會生病,會脆弱,會難受。
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
甄嫻玉思維發散,眼神飄忽,思緒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藥的緣故,坐著坐著她就覺得有點困,很快人事不省。
因為覺得有點冷,她下意識地去找暖和的地方,倒在了臥榻上傅淮安為她留出的空處。
躺在床上好似睡著了似的傅淮安睜開了眼。
黝黑的眸子裡沒有一點睡意,眼底布滿血絲。
他看著睡得毫無防備的甄嫻玉,微微眯眼,薄唇緩緩勾起一個泛著冷意的弧度,臉上全然沒有了剛才的病態。
他輕輕地敲了兩下床頭。
從暗處跳下來了一個暗衛,從甄嫻玉帶來的那碗粥里取了一些離開,去找人驗毒。
傅淮安的目光落在甄嫻玉睡得香甜的臉上,沒有叫醒她,而是再次閉上眼,做出一副已經昏睡的模樣。
雖然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今日甄嫻玉的舉動,還是讓他想要再試探幾分。
若她真的想從他的身邊探聽什麼,那最近他「生病」的幾日,是她最好的下手機會。
她必然不會放過。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只等她自己做出選擇。
那些用來迷惑她的虛假信息,已經都藏在了她必然能發現的暗格里,只要她去找就能找到。
他不過輕易的信任一個人,但若她自身立的正,他也不會懷疑她。
只是,她真的如她表現的那般無害嗎?
……
傅淮安等著等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和甄嫻玉一起睡了過去。
因為自小受到的禮儀教育,他的睡姿非常的標準。
就像完全可以直接擺入棺材裡下葬一樣。
反觀甄嫻玉就不一樣了。
她像個八爪章魚一樣連被子帶人一起纏住。
傅淮安的燒本不容易退的,但硬生生被甄嫻玉壓出了一腦門的虛汗。
他在睡夢中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一樣,上不來氣。
他緊蹙眉心,睫毛顫動,似乎要掙扎。
忽然他猛地睜開了眼,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這才發現了甄嫻玉霸道囂張的睡姿。
她的臉貼他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輕輕地拂在他的面頰上。
傅淮安有些混沌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兩分。
他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真的睡過去!
他自嘲的笑笑,看來甄嫻玉最近的行為,對他也不是沒有影響。
不然她在身邊,他的警惕心怎麼可能會這麼低?
他深吸了一口氣,想動一動躲開甄嫻玉。
但猶豫她箍得太緊,實在是沒辦法,傅淮安只好艱難地抽出一隻手,將她叫醒。
卻沒有想到,甄嫻玉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柔軟的唇瓣從他的脖頸擦過剛好落在唇角,然後又滑了回去。
傅淮安的瞳孔瞬間震了震。
他像烙鐵一樣的手,一把抓住甄嫻玉的手腕,下意識的用力,燙的她皮膚發疼。
甄嫻玉嘶了一聲,緩緩睜開眼,這才猛然發現,兩個人居然離得這麼近。
對上那黑漆漆的眸子,她連忙坐起身,擦了一下根本沒有口水的嘴角,並且晃了晃頭,讓自己清醒幾分。
「我竟然睡著了!夫君你有沒有覺得好一些?」
發現他的腦門出了一層的薄汗,甄嫻玉露出了一個虛假的笑容,無比自然地探出手,想要試試他的溫度。
只要她不提,剛才就什麼都沒發生。
但沒想到,甄嫻玉才剛伸出去,就被他偏頭避開了。
傅淮安的動作只是下意識的,做完後他就反應過來了,身體僵了僵,解釋道:「我臉上都是汗,莫要髒了你的手。」
甄嫻玉淡定地收回手,甚至都沒有露出一絲尷尬的表情。
一副「你不讓我碰,我就不碰好啦,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沒事,夫君不必解釋,我都懂。」
傅淮安坐起身,餘光朝著暗格的方向看了過去。
發現那裡沒有任何異樣,眼眸閃了閃。
他嗓子干啞地開口,「現在什麼時辰了?」
甄嫻玉一臉自信地回答他:「不知道,我比你醒的還晚。」
兩個人雖然誰都沒提起剛才的事,但氣氛尷尬的像是要憋死人。
這時候剛好管事敲門進來,還端了一盆水。
兩個人都鬆了口氣。
管事看見甄嫻玉坐在傅淮安床邊,愣了一jsg下,臉上的表情有些詫異,更多的是感動,「少夫人?您竟然一直在這裡照顧世子嗎?」
甄嫻玉抓了抓稍微有些凌亂的頭髮,露出了一個禮貌的微笑。
沒有哦,她一直睡到現在。
但她是不會說的。
她相信傅淮安也不會主動開口。
所以就讓他繼續這個美好的誤會吧!
管事一臉艷羨,「少夫人和世子的感情真好。真是辛苦您了,既然您在這裡,那一事不煩二主,剩下的奴才就都交給您了。」
甄嫻玉一腦門問號,臉上的表情有點裂,「什麼都交給我?」
管事讓人將那個盆兒放在了傅淮安臥榻旁,「太醫交代過,世子服藥半個時辰後,若是還不能降溫,便需要給他擦身降溫,免得溫度太高,燒壞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盆里的毛巾打濕,「奴才怕自己粗手粗腳的,伺候不好世子,所以就只能讓少夫人您多受累了。」
甄嫻玉:「?」
見她站在那兒,愣愣的看著自己,管事忍不住道:「少夫人,您把世子的衣裳脫了吧。」
甄嫻玉頓時被口水嗆到,還有這種好事?
但扒了傅淮安?她還想多活兩年。
他可不是男菩薩。
她連連擺手:「不不不!使不得,使不得,這我哪兒受得了?」
管事:「?」
甄嫻玉突然意識到自己失言,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可能做不好,畢竟我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情,毛手毛腳的,萬一弄傷了夫君就不好了!」
管事被她的話弄得一臉懵逼。
擦個身體而已,又不是搓澡,哪就能弄傷了?
管事以為甄嫻玉是當著他的面,不好意思,於是勸道:「少夫人不必……」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淮安給打斷了。
他眉心跳了跳,強勢插言:「王管事,你來,夫人她身體不舒服,不要勞累她來照料我。」
管事雖然覺得奇怪,但傅淮安既然開口了,他也就不再多言了,「是我考慮不周,既然少夫人不舒服,那還是多歇息才好,世子這裡不用您操心,由我們照料著必然不會出錯。你照顧好自己,免得世子病中還要擔心。」
甄嫻玉見管家拿著濕毛巾上前要去解傅淮安的衣裳,雖然很好奇,但還是移開了視線。
她可不想被傅淮安給嫉恨上,於是輕咳了一聲,一本正經道:「那夫君好好養病,我先回去了。」
傅淮安心思有些亂,也沒什麼精力與她虛與委蛇,不小心掃到她粉嫩嫩的唇,像是被燙到似的飛速移開。
他隨便點點頭,「我讓人送夫人回去。」
甄嫻玉擺擺手,笑得一臉不在乎,「不必啦,我又不是不認得路。」
傅淮安眼眸閃了閃,「好,那你回去走路的時候小心些,地上路滑。」
甄嫻玉總覺得傅淮安的表情有些怪,好像哪裡不對。
但又想不到什麼,於是就乾脆不想了,她把自己帶來的那碗粥放回食盒裡。
忍不住有些心疼自己的藥。
雖然她空間裡的藥物很多,但這不是浪費的理由。
抗生素哎,可惜。
她嘆了口氣,回去了。
傅淮安並沒有讓管事給他擦身。
以往他的生活起居就不喜歡下人伺候,如今聽了那些關於他和二皇子七皇子的傳言之後,他就越發的不能接受其他人觸碰他的身體。
甚至,連管事幫忙擰乾帕子,站在旁邊看他自己擦都不行。
管事被轟出去的時候,一臉忐忑,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惹了世子的不快。
傅淮安的溫度雖然降下來了一些,但還是燙得厲害。
他勉強擡起胳膊,給自己胡亂地擦拭了一通,身上總歸沒那麼黏膩了,他才將毛巾丟回了盆里。
他穿著單薄的中衣坐在床上,慢條斯理地將有些凌亂的衣服整理齊整,才用食指在床板上有規律地又叩擊了幾下。
沒一會,房間裡就多了一個人。
那人全身都穿著黑衣,個子不高,長得也平平無奇,各方面都大眾的沒有一點記憶點。
仿佛丟到人群里,眨眼就能看不見的地步。
他低頭抱拳,語氣恭敬,「世子。」
傅淮安讓自己緩過那股虛弱勁,才開口道:「剛剛甄氏有沒有在我睡著的時候,探查過書房?」
那人非常肯定地回答,「沒有。」
傅淮安:「……」
雖然醒過來的時候,看見甄嫻玉睡得那麼香,他心裡已經知道了結果。
但他多少還是有那麼一點期待她並不是真的擺爛,而是在認真演他。
他閉了閉眼。
看來不能再等了,不然錯過了這次,不知道還要等到什麼時候去,朝堂上出現了一股新的勢力,遊刃有餘地打壓包括太子在內的每一位皇子。
表面上他們看上去像是只忠於皇帝。
但傅淮安並不相信。
因為,連皇帝自己都忌憚太子,偏心八皇子,他又怎麼能容忍他的臣子不偏不倚?
之前太子過來的時候,和他說起這次地龍翻身的慘狀。
明明朝廷花大價錢建造的安置房的位置位置比較遠,受地龍翻身的影響不大了,但那些房子還是無一例外全部坍塌,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後果,位於安置房的百姓死亡慘重,十不存一。
好不容易救下來的那些人里,大多也都受了重傷,若是不能及時安排藥物食物以及住所,怕是他們很難存活下來。
但朝堂上的那些官員一個個尸位素餐,全都忙著爭權奪利,推卸責任。
如今那些百姓還沒有得到穩妥的安置。
太子雖有心,但無力,處處掣肘。
如今,幾乎所有的壓力都落在了太子身上,稍有差錯便是攻訐他的最好突破口。
傅淮安垂放在一旁的手猛地攥緊,青筋繃起,隨之他突然冷笑了一聲,「呵。」
看來他這次還真是傷得是時候。
良久後他恢復了表情,「外邊有什麼反應?」
暗衛:「聽聞您重傷高熱昏迷後,各家都派出了探子,已經抓了幾波了,而且八皇子那邊也派人過來遞了消息給少夫人。世子,我們要……」
傅淮安一雙眼冷得嚇人,「既然那麼想知道,那就把『我和太子的密謀』一事,借著甄氏的名義傳出去,先透露給她那個叫小影的丫鬟知道吧,並且泄露『我再繼續病下去可能命不久矣,但一直強撐著』的消息出去。」
那人始終沒有擡頭,聽到他的吩咐後,應了聲「是」,然後在不驚動任何人的前提下離開。
大概是過了最憤怒的時候,傅淮安坐在床上,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是一種難以用語言描述的平靜。
幽深,危險。
仿佛暗藏在他眼眸深處的旋渦里,是無比恐怖的東西。
暗衛離開後,他重新叫了管事進來,「去讓人給我打造個輪椅。」
管事愕然的看著他,忍不住勸道:「世子,太醫說你腿上這傷很嚴重,若是以後想要恢復正常,就必須得仔細養著。殿下那邊能人輩出,便是有什麼事,也並非是一定要世子親自出馬才能處理。您還是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體吧,老夫人在天之靈知道了您這般糟踐自己,必然會生氣的。」
管家口中的老夫人是老鎮國公夫人,也是傅淮安的奶奶。
傅淮安幼年喪母,鎮國公戍守邊疆,早期的時候他是一直由老夫人照看的。
但由於老夫人年歲已大,也僅僅只強撐著照看他到七歲便撒手人寰。
後來鎮國公治喪之後,就將他帶去了邊關。
七歲的孩子哪裡受得住那種苦,差點沒了命,鎮國公才不得已將人送回了京城。
皇帝便將他選為太子伴讀,至此留於宮中。
看似皇恩浩蕩,實際上,也不過是忌憚鎮國公手中的兵權,變相把傅淮安當作質子。
多虧太子是他表哥,憐惜他與自己一樣的身世,對他多看顧幾分。
太后老人家又因為太子對他多了幾分愛屋及烏的疼惜。
小小年紀,他才不必受那麼多的苦。
傅淮安表情很淡,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勢,「我知道我在做什麼,不需要你來提醒我。你若是做不好,我不介意換一個管事來掌管國公府。」
管事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只能低頭,「是。」
傅淮安微微擰眉,望向已經被太醫包紮好,夾上木板固定的腿,眼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他感覺腰下有點硌得慌,有氣無力地伸手去摸了一下。
指尖勾出來了一個小荷包,荷包上的繡紋是一隻撲蝶的小貓,上面掛著嫩粉的穗穗。
一看這東西就不jsg屬於他,他倒是見過好幾次,甄嫻玉拿這種類似的小荷包裝吃的。
荷包已經癟了,但感覺裡面是裝了東西的。
他捏了捏。
觸感很奇特。
有點黏膩。
他愣了一下,實在是想不到裡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於是他隨手打開。
然後就看到了裡面已經被壓成一坨了的點心。
傅淮安:「……」
可以的,這很甄嫻玉。
應該就是她剛剛在這兒躺著的時候掉下的。
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無意,還是故意留下,好有藉口再來造訪他的書房。
傅淮安扯了嘴角,早知如此,他剛剛就不會那麼急切地吩咐暗衛將消息傳出去了。
甄嫻玉不知道自己還丟了一個荷包。
像那樣的荷包她至少有三十個。
丟一個兩個的,她根本就不會記得。
畢竟那些荷包的作用,也只是用來裝一些耐放的點心糖果什麼的,平時掛在身上,遮掩她隨時能從空間裡拿吃的這件事。
小影早就回來了,一直等著她。
甄嫻玉看見她的神色,愣了一下,「你在等我?」
小影現在的心情是說不出來的複雜,下唇都被她咬得有些發白。
她猶豫了好一會,最終才下定決心,有些為難地看了其他人一眼,「少夫人,我有話和你說。」
甄嫻玉一看就懂了。
等其他丫鬟都下去後,小影快步走到她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語氣帶著幾分急切地開口:「主子醒了,我阿兄跟我說,主子說行刺他的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