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60 章

2024-09-14 23:08:30 作者: 七星茶

  第 60 章

  「嘿嘿嘿———」

  顧熙麗憨笑著, 而後又抱著許草丫的胳膊又一陣撒歡賣乖。

  「嘖嘖嘖,熙麗啊,最近沒錢的日子看起來很不好過呀。」

  

  顧熙美對顧熙麗發起一陣無情的嘲笑。

  「吃飯啦, 吃飯啦。」

  顧重山端著一大砂鍋的紅燒肉出來, 然後催著坐在客廳聊天的幾人都進廚房端菜端飯。

  看著飯桌上擺放的豐盛的飯菜,顧熙麗很是大度的跟顧熙美說:「大姐, 我大人有大量, 就不跟你這個小人計較了。」

  蒜泥拍黃瓜, 清蒸鱸魚, 青椒肥腸,涼拌洋柿子, 砂鍋豆腐煲, 還有蒸了一大鍋的大米飯。

  顧重山又說,鍋里還有絲瓜蛋湯, 馬上就好。

  顧成雨站在椅子上伸手指著紅燒肉,和身旁的謝雲韻說:太, 太, 肉, 肉。」

  許草丫給懷裡的顧成安夾了些魚肉, 放在他的小碗裡, 又夾了些兩塊豆腐和洋柿子給他。

  顧熙美給顧成歡夾了兩塊紅燒肉,小妮子搖晃著腦袋,一隻小手捂著小嘴巴不吃,另一隻小手抓起紅燒肉放到了許草丫的碗裡, 嘴裡還喊說:「草, 草, 肉, 肉,草,草。」

  「草丫,發生什麼事了?成歡她不是最愛吃肉的嗎?」

  沒等顧熙美開口,張美蘭就先出聲問了。

  許草丫尷尬愣在那,有些不敢開口說了。

  「大伯母,成歡啃生肉,她媽嚇唬成歡說吃肉要打針,她就被嚇得不敢再吃肉了。」

  顧熙麗簡明扼要的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

  「草丫啊,你怎麼能用打針這麼可怕的事情嚇唬小孩子呢?」

  顧熙美心疼壞了,摸了摸顧成歡的小臉哄她說:「不打針,不打針,大姑姑不給成歡打針,成歡吃一點好不好?」

  可顧成歡卻仍舊搖晃著腦袋,不肯碰紅燒肉。

  謝雲韻看向顧重山,很信任的開口說:「老頭子,這事兒就靠你了。」

  顧重山輕嘆了口氣,說:「這算不得什麼事兒,以後做菜多想些花樣便是。」

  飯後,大姐夫吳東平又從廚房切了個西瓜端出來。

  許草丫邊餵顧成安吃西瓜,邊詫異的問吳東平,說:「大姐夫,咱們明草湖地里的西瓜還有呀?」

  吳東平回她說:「沒了,一共還剩下五個,是給你們留的。」

  顧重山看向許草丫說:「草丫,西瓜地被我和東平翻了,種上了花生和紅薯。南瓜地里還有些南瓜還沒摘,你打算種什麼?」

  許草丫想了會兒說:「種白菜和蘿蔔吧,等水稻和玉米棒子收了,那兩塊地就留著種麥子。」

  吳東平又問許草丫說:「那棚菜今年還種嗎?」

  許草丫點了點頭,回他說:「種啊,咱們瓦房邊的那塊地不是還荒著嗎?我打算著最近去翻翻土,留著種棚菜。」

  吳東平又說:「那我先去給你定塑料薄膜了?」

  許草丫連忙笑著說:「辛苦大姐夫了。」

  吳東平沒好氣的回她說:「你去了西市,我和爺最近是挺辛苦的。」

  顧熙美踢了吳東平一腳,不滿的瞪他,說:「吳東平,你才幹了幾天活兒,就喊累。」

  吳東平不敢怒也不敢言,深怕自己說出什麼話惹懷著孕的顧熙美不高興。

  謝雲韻問坐在身旁的顧熙美,

  說:「你懷孕的事情跟東平家裡講了沒?」

  顧熙美臉色沉了下,神情淡淡的沒說話。

  吳東平面露尷尬的回謝雲韻,說:「奶,說了。我弟媳快生了,我媽就先不過來了。」

  顧熙美其實也不想婆婆來京市,可婆婆一碰面嘴裡就念叨,催著他們生孩子,還信誓旦旦的說等她懷上就過來京市照看她。

  可現在她肚子裡懷上了孩子,老太太的話又變了,左一個沒空,又一個有事兒推辭著。

  謝雲韻輕拍了兩下顧熙美的胳膊,輕嘆了口氣。

  安慰吳東平說:「你們說了便好,你媽在家忙活著一大家子的吃穿也不容易。你弟妹這是懷了第幾胎了?」

  吳東平心裡頭對他媽的做法也有些不舒服。

  回謝雲韻話:「奶,已經第三胎了。」

  許草丫抱著顧成安坐在顧熙美另一邊和她閒聊,嘴裡不停叨叨說著最近在西市部隊大院裡發生的有趣的事情,又說在火車上她和顧熙麗趴在車窗口買東西的事兒———

  嘴巴說幹了,就低頭啃了片西瓜。

  過了會兒又問顧熙美,說:「熙美姐,你想吃什麼?跟我說,我給你種。」

  顧熙美微微揚起嘴角,捏了捏許草丫的臉蛋,回她說:「草丫,種什麼我吃什麼。還有草丫你最近又黑了不少,以後出門記得帶著帽子———」

  顧熙麗湊過來說:「成雨媽,大姐喜歡吃洋柿子,草莓和甜瓜。」

  顧熙美被顧熙麗給氣樂了,說:「熙麗,你還真是張嘴就來,你怎麼不讓草丫給你大冬天種西瓜呢?」

  顧熙麗傻乎乎的看向許草丫說:「成雨媽,可以嗎?」

  「熙麗,去把你侄子侄女在火車上的尿布洗了,抵你欠債里的一塊。」

  謝雲韻指著放在院子裡的一個布袋子說。

  顧熙麗生氣的在屋裡上竄下跳的,又可憐巴巴的說:「奶,我能不洗嗎?你不知道捂了幾天的尿布味兒多噁心人。」

  許草丫站起身來,說:「奶,那些我來洗就好,熙麗她還是算了吧。」

  顧熙麗對隔了幾夜的尿布有多恐懼,她還歷歷在目呢。

  謝雲韻卻陰沉沉的看向顧熙麗,冷聲開口,說:「熙麗,嗯?」

  嗚嗚嗚———

  「洗洗洗,我洗還不成嗎?」

  顧熙麗邊哭邊吼了句。

  許草丫輕嘆了口氣,跟在她身後追了出去。

  捏著鼻子彎腰把布袋子裡的尿布拿出來,放在盆里泡了會兒,跟哭紅腫了眼睛的顧熙麗說:「熙麗,你知道奶氣什麼麼?」

  顧熙麗點了點頭。

  許草丫有些意外,又說:「那你還那樣講,為什麼?」

  顧熙麗支支吾吾的嘟囔說:「我姐她心裡存著氣呢,她婆婆不喜歡大姐夫,也不喜歡她。我就想緩和下氣氛,還有我也有點饞那些吃的。」

  許草丫捏了捏她的臉,沒好氣的說:「熙麗啊,你怎麼就控制不住嘴巴呢?」

  顧熙麗嫌棄的用手擦了擦臉,跳腳說:「成雨媽,你的手剛才拿那些臭哄哄的尿布了?!」

  許草丫後知後覺的回她說:「呀,好像是的。」

  而後蹲在盆邊拿著刷子把水盆里的尿布刷洗了一遍,又換了盆水才給顧熙麗清洗。

  臨走時許草丫又壞心眼的用手捏了捏顧熙麗的臉,說:「熙麗呀,在家說什麼就算了,出了家門可不能再這樣了。

  火車上的事情你得真要長記性才好。」

  顧熙麗氣呼呼的回說:「我又不傻,只是沒把人想的那麼壞罷了。」

  她想不通,怎麼會有那麼多壞心眼的人。

  許草丫回屋後,把客廳里堆放的東西都搬到隔壁以前李詩雨住的那間屋子。

  牆上的時鐘到了十點,大伯母張美蘭帶著顧熙美夫妻回隔壁院子休息去了。

  三個小傢伙也被謝雲韻哄睡了,許草丫拿著毛巾打算洗簌上床睡覺。

  這時顧重山懷裡抱著 個小錢箱從房間裡走了出來,把帳本放在桌子上喊許草丫過來看。

  嘴裡說:「草丫,西瓜和南瓜一共就收了這麼多錢,你數數。」

  許草丫也沒客氣,坐在凳子山低頭拿起一捆大團結開始划動著手指數著,這捆錢一共有583塊。

  顧重山又從小錢箱裡掏出一個鋼鐵廠和國營飯店寫的票據遞給她,兩張票據合在一起有232塊。

  許草丫有些困惑,問顧重山說:「爺,錢是不是多了?」

  去年西瓜和南瓜可沒賣這麼多錢。

  顧重山笑著回她說:「今年天氣熱,西瓜比去年貴了一分錢。」

  許草丫恍然 ,原來是這個原因。

  謝雲韻出來,見一桌子的大團結,問顧重山說:「錢在這裡,票呢?」

  顧重山回她說:「那些票被我找人換成了奶粉票,奶粉也都買好了,在五斗櫃裡收著呢。」

  許草丫抽了幾張大團結出來塞到顧重生到手裡,嘴裡念叨說:「爺,奶粉錢你怎麼不跟我說?」

  謝雲韻又把錢拿過來,放到許草丫的手裡,說:「草丫,趕緊拿回屋去收好,都十點多了該睡了。」

  許草丫見謝雲韻不容她推辭的態度,吸了吸鼻子,又把錢給拿回來屋。

  洗簌完,

  回到熟悉的房間,躺在熟悉的床上,時隔二個多月,許草丫心裡竟生出了種詭異的陌生感。

  屋裡什麼都對,又什麼都不對。

  許草丫心知是哪裡不對,因為這裡缺少了一個人,顧熙寒。

  想到顧熙寒,許草丫的心情又漸漸的低落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報到,也不知他現在是否和自己一樣躺在床上想著自己或是孩子,還是正在執行著什麼危險的任務。

  「啊啊啊啊———」

  許草丫懷裡的顧成安也不知夢到了什麼,在睡夢中時不時的發出幾聲驚叫。

  在她隔壁床上躺著的謝雲韻,讓許草丫把顧成安抱過去給她哄,而後又和許草丫,說:「明晚咱們就去找仙婆婆。」

  許草丫心裡也慌慌的厲害,趕緊回說:「好。」

  第二天一早,許草丫騎車送顧重生去國營飯店上班,而後轉身去了趟黑市後面的一處宅子。

  「咚咚咚——」

  給她開門的是個五十來歲的老太太,她見許草丫便熱情的把人給迎進屋裡,嘴裡笑著問:「許同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許草丫回說:「李嬸,我昨天晚上回來的。一刀叔他在家嗎?」

  李嬸子給許草丫倒了碗糖水,讓她先坐著喝,她去把胡一刀給找回來。

  李嬸子的小孫女跑到許草丫身旁,開心的抱著她大腿說:「許姐姐,你好久沒來了。」

  小丫頭今年五歲多,李嬸子喊她妞妞。

  妞妞被養的很好,白白胖胖的,見人喜歡眯眼笑,特愛喊人。

  她父母都在肉聯廠上班,照看她不方便,便把她放在了胡一刀夫妻這養著。

  許草丫從口袋裡掏出準備好的幾顆大白兔塞給她,小聲說:「妞妞這回要藏好,不能再被奶奶發現了。」

  妞妞高興的把幾顆大白兔抱在懷裡向自己的房間跑,嘴裡還喊說:「許姐姐等等妞妞,妞妞馬上就回來。」

  又過了五六分鐘。

  李嬸子和胡一刀進了屋,許草丫見到胡一刀手裡提著一塊新鮮豬肝,笑著說:「一刀叔又去殺豬了吧?」

  胡一刀點了點頭,把手裡夾著的半個煙屁股扔到地上踩了踩,才開口和許草丫說:「許同志,這回找老頭子也是要買肉嗎?」

  許草丫搖了搖頭,從身邊的布袋子裡掏出一塊紅糖和五尺土布放在胡一刀的面前,說:「一刀叔,這紅糖和土布都是我從路上順便帶回來的,你瞅瞅能在後面的那條街上賣不?」

  胡一刀掰了一角紅糖放嘴裡,過了會兒說:「許草丫同志,你這紅糖打算怎麼賣?」

  許草丫看向胡一刀,說:「一刀叔,我也不太懂後面那條街里的價,總歸你是不會讓我吃虧的。」

  說著話,又從布袋子裡掏出半斤蘑子和一斤干筍子放在桌子上。

  胡一刀笑著問她,說:「許同志,這也是打算要讓老頭子幫忙賣的?」

  許草丫搖了搖頭,說:「一刀叔,這東西是我老家山林里長的,我帶過來讓你和李嬸子還有妞妞嘗嘗鮮。」

  李嬸子從廚房出來,拿著許草丫放在桌子上的土布摸了摸,嘴裡說:「許同志,你這布不愁賣的,瞅這花色多好看,有的是大姑娘喜歡。」

  胡一刀也上手摸了摸,說:「這布是很亮堂,許同志我幫你拿去后街問問,看別人願意出多少收?」

  許草丫有些意外,問胡一刀,說:「一刀叔,你不能自己賣嗎?」

  胡一刀笑笑,而後只跟許草丫說了句:「許同志,哪行都有哪行的規矩。」

  許草丫明白了,沒再繼續問下去。

  胡一刀又向許草丫打聽她地里的水稻什麼時候收?

  許草丫沒太明白胡一刀話里的意思,便直接開口說:「一刀叔,你家要自己吃,我可以提些過來跟你們換肉,要是拿去賣的話不行的,那些我們要留著自己吃。」

  胡一刀輕嘆了口氣,說:「許同志,我是打算換些新米給妞妞熬粥吃的。」

  許草丫暗自心裡鬆了口氣。

  回說:「一刀叔,那等地里稻子收了,我就給你提袋子過來。」

  許草丫又從懷裡掏出一張紙遞給胡一刀看,她想著出來就順便去見見救顧成安的那個老同志的孫女好了。

  胡一刀見地址,臉色一變,他開口跟許草丫說:「許同志,這可不是個好地方?」

  許草丫糖塞說:「一刀叔,我是去給人稍個口信。」

  胡一刀叮囑許草丫說:「許同志,你把話帶到,就趕緊離開那,那邊有好些人盯著呢。」

  「好。」

  許草丫乖乖應著。

  胡一刀告訴許草丫,這紙條上的路從他家出去後該怎麼走,等許草丫離開時又不放心的叮囑了兩句。

  至於許草丫要賣的東西,讓她過兩日再來聽消息。

  出了胡一刀家,許草丫騎著自行車到國營飯店買了十個肉包子,十個饅頭。

  國營飯店裡收錢票的女同志打趣許草丫說:「草丫同志,你是在家沒吃飽嗎?」

  許草丫回說:「爺好久沒在家包包子了,我就想買些回去嘗嘗味兒。」

  提著東西,騎著車一路飛馳的找到了新城街道51號。

  她站在大門口敲了敲,開門的是個七十上下的老太太,見許草丫穿的體面,說話很是客氣,問:「同志,你是要找誰?」

  許草丫臉上掛著笑,回說:「同志,請問孫京華同志是住在這嗎?」

  老太太聽許草丫要找孫京華,臉色陰沉了下來,冷聲問:「同志,孫京華可是臭老九留下的餘孽,你找她有什麼事?」

  許草丫嘆了口氣,回說:「老太太,我是受人之託,找孫京華退親事的。」

  老太太嘴裡發出嫌棄的『嘖嘖嘖』聲,說:「同志,你是替王家來退親的嗎?前些天不是來過一趟了嗎?」

  許草丫借驢下坡,說:「同志,王家難道不只是委託我來?是誰來過了?」

  老太太搖了搖頭,回說:「同志,我也不曉得。孫京華就住在後面的柴棚子裡,你找她自己去吧。」

  許草丫走進這座三進宅子,聽謝雲韻說以前這孫家宅子在京市也是很有名氣的,孫家人祖祖輩輩都住在這宅子裡,到如今住在屋子裡的卻沒有一個孫家人。

  宅子裡到處都有孩子在追打嬉鬧,許草丫掏出一顆大白兔問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孫京華住在哪裡?

  孩子直接拉著她走到宅子最深處,一個破舊四處透風的柴棚外,說:「那個就是臭老九留下的餘孽孫京華。」

  許草丫見一個披頭散髮,和自己年紀相仿的姑娘。

  她赤著腳,穿著件黑的看不出顏色的棉褲,上身卻是只有一件貼身被撕碎了一半的背心。

  孫京華到底經歷了什麼,許草丫不敢想下去。

  她伸手敲了敲柴棚的門,開口說:「孫京華同志,我是許草丫,有人委託我來看看你。」

  孫京華仍舊縮著身子靠在牆角,一動不動,眼睛呆木無神。

  許草丫又開口喚了幾聲孫京華的名字,都沒得到回應。

  她嘆了口氣,手上一用力,就把柴棚的門卸了下來。

  走到孫京華的身邊,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沒有回應,似是個活死人般。

  許草丫不放心的伸出手在她的鼻息間,感受到了她細微的鼻息聲,才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她趴在孫京華的耳邊說:「孫京華,是你爺讓我來找你的。」

  她怕孫京華不信,把老同志給她的紙條拿出來放在孫京華的面前,讓她看清楚,自己並沒有騙她。

  過了好一會兒,許草丫聽到孫京華嘴裡輕細的呢喃聲:「爺,爺,救救花花。」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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