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35 章

2024-09-14 23:08:05 作者: 七星茶

  第 35 章

  

  「你看看, 登門來了。」

  謝雲韻瞥了眼進屋的樓心悅,和許草丫小聲說。

  「來就來唄,俺還能怕她不成?」

  許草丫覺得樓心悅這姑娘還真的挺有意思, 大年初一跑來顧家, 想來幹什麼?

  「心悅啊,你來是有什麼事嗎?」

  張美蘭拉著樓心月坐在沙發上, 微笑著問。

  「伯母, 是許草丫同志讓我來的。」

  樓心月看著張美蘭, 笑著說。

  「這樣子啊, 那伯母幫你叫草丫過來。」

  張美蘭說著就進了廚房,說:「草丫, 心悅找你。」

  而後又小聲的問許草丫, 說:「你咋把人給招家裡來了?」

  「大伯母,俺也就說一句嘴, 誰知她竟真的來了?」

  樓心悅大年初一登門,她也實屬沒想到啊。

  兩人前後腳出了廚房,

  許草丫圓碌碌的眼睛突然一亮, 勾起唇角, 熱情的上前拉著樓心悅的手, 說:「樓心悅同志, 你的東西在閣樓,你是跟俺一起去拿?還是在這裡等?」

  張美蘭有些擔心的看向許草丫,想說:「你把東西拿下來不就好了,帶人上樓是想說些什麼, 家裡人不能聽到的?」

  樓心悅愣了會兒, 後回許草丫說:「好。」

  倆人一走, 張美蘭和顧熙麗就進了廚房找謝雲韻, 問:「媽,你說草丫的葫蘆里是要賣什麼藥?」

  「能賣什麼藥?讓人對熙寒死心的藥。」

  謝雲韻沒好氣的回說。

  「樓心悅同志,你今年多大了?有對象沒有?」

  許草丫像是個知心姐姐,一邊爬樓梯,一邊問身後的樓心悅。

  「許草丫同志,我比熙寒哥小一歲,今年二十了。」

  樓心悅覺得許草丫問這個有些好笑,但還是回了她。

  「那俺喊你心悅姐好了。」

  許草丫自來熟的又開口說。

  樓心悅看著許草丫的背影,有些捉摸不透她突然喊自己姐是幾個意思?還是只想顯擺她年紀比自己小?

  「心悅姐,你還喜歡成雨他爸嗎?」

  許草丫突然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樓心悅,笑著問。

  「那———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熙寒哥他都和你結婚了———」

  樓心悅說這些的時候,嗓子有些乾澀,心裡更是酸澀到不行。

  「唉———原來心悅姐知道,成雨他爸是有家的人啊。」

  許草丫又轉身繼續爬樓梯,家裡閣樓上放了很多東西,有一部分被謝雲韻拿來存放了糧食,一部分就放家裡不用的東西,還有很多顧熙寒父母留下來的遺物。

  「許草丫同志,熙寒哥他不可能喜歡上你這樣的姑娘的,他喜歡的是那能陪他看風月,知他理想抱負———婚姻該是自由的,是民主的,是兩個相愛,志同道合的男女同志的結合,你們並不合適,不能為了孩子就要捆綁在一起一輩子,這樣許草丫同志你不會得到幸福,熙寒哥也會活著很累。」

  樓心悅走到許草丫面前,苦口婆心的勸說。

  「那成雨爸如何才能幸福呢?娶像心悅姐這樣的姑娘?心悅姐你和成雨爸沒緣也沒份,你那麼努力的追著他跑,都沒能讓他給你一個眼神,他的幸福你給不了。」

  許草丫看了一眼樓心悅,開始扎刀子。

  「心悅姐長得漂亮,工作聽說還在海市。找個志同道合,陪你看風月,遊春生,思秋雨的男同志應該並不難的。你不能被成雨他爸那張好看的臉給迷惑了。他就是個在泥土裡摸爬滾打的臭男人,只是比其他軍營里的同志多讀了幾年書,長的好看些罷了。」

  許草丫取出樓心悅送給顧熙寒的那本書,又說:「這書聽說是俺婆婆的,那俺就不能再給心悅姐了,心悅姐你的相片和書信都在這裡了,你檢查一遍看是否有漏缺的。」

  樓心悅臉色難看的接過那些信和相片。

  曾經她為了寫這些信,費了好些力氣,查找了好些詩集,就為了讓熙寒哥能覺得自己是個有才情的姑娘。

  畢竟熙寒哥的媽媽就是這樣的女人。

  「心悅姐,奶說徐先生詩中的姑娘,是需要別人呵護的。但是當軍嫂,是要守護別人的。你從小住在大院裡,應該比誰都清楚當軍嫂的不易。」

  許草丫又說。

  「你是說———這才是我沒機會的原因?」

  樓心悅似乎受到了很大的衝擊,原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是錯的。

  「不,你沒機會的原因是成雨他爸的眼裡根本看不到你。」

  許草丫嘆了口氣說。

  還有她沒說的是,不僅看不到你,也看不到她自己。

  「心悅姐,你以後別給男同志寫這樣的信了,若是不小心被人瞧去了,給你寫封傷風敗俗的舉報信,你的日子怕是會很難。」

  許草丫連棍施壓,想要她人清醒些,別被風花雪月的情情愛愛沖昏了頭。

  畢竟顧熙寒是有婦之夫,還是軍婚。

  「許草丫同志,你很聰明,跟我聽說的很不一樣。」

  樓心悅收好信和相片,擡起頭很認真的說。

  她的眼裡沒了對許草丫這個山溝里來的姑娘的蔑視和輕慢。

  「謝謝心悅姐夸俺,你還是第一個夸俺聰明的人。」

  許草丫被人夸的笑眯了眼。

  看著甜甜乖乖的,眸中還帶著些天真的孩子氣,樓心悅很難想像這樣的姑娘會說出剛才的那些話來。

  「其實,我早已經死心了,後來聽說他娶了你這樣的姑娘,才心有不甘的放不下。」

  樓心悅低聲說。

  樓心悅不知道如何形容那樣的感覺,就像是自己一直仰望的明月,突然有一天被只野猴子給摘走了,她不知道該是替自己惋惜,還是替明月委屈。

  「呃———」

  許草丫被扎心了,心想她這樣的姑娘怎麼了嘛。

  她明明就有在變漂亮,變的很上進———

  樓心悅擡頭見許草丫一臉委屈的看著自己,竟心情莫名其妙的好了不少。

  笑顏如花的和許草丫說:「加油吧,許草丫同志,喜歡熙寒哥的女同志可不少的喔。」

  嗚嗚嗚————

  許草丫知道,但許草丫從來不去想,樓心悅可真會扎人心啊。

  樓心悅拿著東西走了,顧家的女人們圍著許草丫好奇的打聽著:「那心悅沒對你說什麼吧?」

  許草丫搖了搖頭,說:「奶,教俺的,都用上了。」

  「那你失落個什麼勁兒?」

  顧熙麗對謝雲韻的手段相當自信,奇怪的看著許草丫問。

  「樓心悅說,像她這樣的,喜歡成雨爸的姑娘還有很多,那俺以後還有清淨日子過嗎?」

  許草丫攤在沙發上,嘆著氣。

  「一直都有啊,你都給我哥生三個孩子了,才想到這些?」

  顧熙麗很無語懟她說。

  「你日子一直過的不都挺清淨的。」

  張美蘭也好笑的說,心裡想著,樓心悅這丫頭倒是知道怎麼戳人心窩。

  「啊啊啊啊———」

  顧成雨揮著小拳頭招呼上了顧成安的背上,許草丫把他抱進懷裡,可憐巴巴的說:「成雨啊,你媽俺正難過呢,你咋就不能安慰安慰俺呢。」

  一個小巴掌招呼上了許草丫的臉上。

  「咱家乖乖看不下去了,你這個當媽的咋還後知後覺的鑽起了牛角尖。再說了,你當初不也是看上了熙寒的那張臉嗎?」

  謝雲韻沒好氣的也給許草丫扎了一刀。

  嗚嗚嗚———

  「哇哇哇哇————」

  顧成安的小臉被顧成歡給踢了一腳,哭慘了。

  「咱家成歡最近可愛欺負成安了,成安也是自找的,就愛招她。」

  謝雲韻邊說,邊把纏在一起的兩個孩子分開。

  顧重山被顧軒河從夏田家裡喊回來,見著顧成安在哭,心疼的說:「咋又哭上了呢,太爺爺今兒個贏錢了,給你個大紅包,咱不哭啊。」

  「嚶嚶嚶———」

  顧成安的哭聲果然小了很多。

  「你個貪財鬼。」

  許草丫在他的小臉撮了一口,無奈的說。

  見人都回來了,謝雲韻喊許草丫一起進廚房把下好的面端上桌,搭配著搗碎好的蒜末,一碗香辣的牛肉醬,吃起來又香又勁道。

  顧軒河吃的開懷,說:「媽,這牛肉醬給我帶上些回部隊吃。」

  「行行行,給你裝上,味兒好吧,你爸可是費了一番功夫才調好的味兒。」

  謝雲韻跟顧軒河叨叨說。

  「我知道,我聽熙寒那邊的戰友說,你們給熙寒郵寄好幾大瓶牛肉醬過去,他們都有吃著。你們咋就沒人給我寄呢?」

  顧軒河也跟謝雲韻絮叨著。

  「那肉是草丫從黑市買回來的,寄的時候問了美蘭的,美蘭說你不要的,嫌麻煩。」

  顧重山看著兒子,說。

  意思是說,東西給了,是你不要,別亂怪人。

  「她沒說是這麼好吃的牛肉醬呀。」

  顧軒河邊嚼著面,邊嘟囔著。

  「軒河啊,面不夠媽給你再裝,咱就先別說話了。」

  謝雲韻見張美蘭想刀人的眼神,提醒著亂說話的顧軒河。

  顧軒河一聽,就曉得壞了,討好的給張美蘭拿了醋碗,說:「你愛吃這個,多吃些。」

  這才讓張美蘭氣消的瞪了他一眼。

  許草丫被兩人的互動給逗笑了。

  顧熙麗的腳在桌子下踢了踢許草丫,小聲說:「傻愣著幹什麼,趕緊吃啊。」

  飯後,顧軒河抱著顧成歡要去陸家一雪前恥,顧重山又要去夏田家再接再厲的給他愛哭的小曾孫贏大紅包回來。

  顧熙麗問許草丫要不要出門轉轉,許草丫說算了,她要補覺。

  一夜失眠,現在她的兩隻眼睛都在打架。

  實在太困了。

  顧熙麗拿著許草丫給她的十來張大團結,樂呵呵走了,說要買些好玩的東西回來。

  謝雲韻和張美蘭婆媳帶著顧成雨他們串門去了,家裡只留下許草丫一人。

  屋裡靜悄悄的,許草丫想趕緊睡著,想去夢中見見顧熙寒,想知道他們在懸崖邊後來的事情——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著,或許是許草丫心裡想著事,她怎麼都沒能成功的入睡。

  她慢慢的回憶著來顧家前,在月下村里生活的過往。

  阿爺活著的時候,她每天陪著他一起在地里幹活,有時候她問阿爺:「為什麼堂弟堂妹們不需要下地呢?」

  為什麼?他們明明差不多大。

  為什麼她十歲就要在地里幹著成年人的活兒,掙成年人的工分。

  別的孩子卻能漫山遍野的跑。

  阿爺說,他們都是有阿爸阿媽的孩子,有人養的。

  十歲的許草丫第一次認清現實,原來自己是沒人疼愛的孩子。

  她得靠自己養活自己。

  阿爺年紀漸漸大了,他也需要自己養。

  她其實都知道的,家裡她攢下的東西,阿爺有偷偷的拿給二叔二嬸。

  她不願再去問阿爺,為什麼?

  因為她心裡曉得為什麼阿爺要那麼做。

  村裡的嬸娘說的沒錯,十根手指有長有短。阿爺不只是她一個人的阿爺,他是二叔的阿爸,也是堂哥堂弟堂妹的阿爺。

  但只要有阿爺在,她就不是個野孩子,她有家,阿爺給她的家。

  ———扣扣———-

  屋外響起來敲門聲,許草丫從床上爬了起來,穿好衣服給開了門。

  「許草丫同志,這是從西市寄過來給你的信。」

  大院門口輪崗的小同志把手裡的信遞給了許草丫,說。

  「謝謝,同志。」

  許草丫接過信,回說。

  送走了輪崗的小同志,許草丫坐在沙發上拆開沒寫寄信人姓名的信封,打開信準備看了起來。

  心裡覺得奇怪,她來京市一年了,第一回收到從月下村寄過來的信。

  信是蘇知青,蘇丹丹寫的。

  她在信中告訴許草丫,她結婚了,嫁給了一位京市的男知青。

  男知青許草丫不認識,是在她離開後才下鄉去的月下村。

  蘇丹丹說他人好,會幫她做很多事情,讓她日子好過來很多。

  還有說,許草丫的大堂兄也結婚了,娶的是隔壁村的姑娘叫李素芹,聽說是許草丫大舅家的小女兒。

  兩口子住進了許草丫家的房子裡。

  還有她又再三叮囑許草丫,要是在京市過的還行,就不要再回來了。

  信後面蘇丹丹特意提了顧熙寒,說他是好人,給她解決了大問題。

  要不是顧熙寒幫忙,她可能要嫁給月下村的混子胡二狗。

  最後,蘇丹丹說,草丫,寫這封信我是想告訴你我結婚了,或許過年的時候,咱們在京市可以再碰面。

  許草丫放下信,也知道為什麼蘇丹丹願意嫁給那個京市的男知青了。

  因為他人不錯,還有他的家在京市。

  她想來京市看看,許草丫過的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晚上還有一更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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