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白干

2024-09-14 23:01:46 作者: 游所的

  半年白干

  「夫人,兩位貴客來看望你了。」

  

  小梅朝屋內喊完話後,沒有得到回應。

  她又走近些,敲了敲門,「夫人,貴客說她可以為你診治舊疾。」

  屋內還是沒有動靜。

  祝清心覺得有些不對勁,把小梅拽到身側,自己準備伸腳去踹開屋門。

  「吱呀。」

  屋門從裡面被打開。

  站在門內的柳舍伽朝兩人笑笑,「沒曾想兩位貴客還會醫術?」

  祝清心看著眼前臉色煞白的女子,真切地問道:「夫人這偏頭痛發作起來竟是如此厲害,你還好吧?」

  「都是些老毛病了,沒什麼大礙的,已經習慣了。」柳舍伽站在那裡,並沒有讓門外兩人進屋的意思。

  一旁的楚天逸突然出聲,「夫人,你服用了『十日散』。」

  柳舍伽猛地看向楚天逸,神情有一瞬間的錯愕。

  祝清心看她的反應,便明白楚天逸應該是道破了這位夫人的某些秘密。

  她趁機開口:「那我們進屋聊聊?」

  柳舍伽看了看祝清心,側身讓開了位置,「兩位進屋說吧,小梅你在門口守著不要讓人進來。」

  小梅以為這公子是看出了夫人得的是什麼病,很是開心地應下了。

  三人進屋後,祝清心像是到了自己家的屋子裡一樣,招呼著另外兩人趕緊坐下。

  柳舍伽捉摸不清對方的態度,只是問道,「公子是為何斷定我吃了十日散?」

  祝清心也跟著湊熱鬧,「對啊,你怎麼斷定人家吃了十日散?還有十日散是什麼?吃了它會怎麼樣?」

  柳舍伽怪異地看了身邊的女子一眼,這個人是在故意揶揄她嗎?

  楚天逸耐心地答道:「剛見夫人第一面的時候,夫人身上的妖氣不注意的話根本察覺不到,你的丫鬟說你每隔十日舊疾便會發作,再加上你現在身上的妖氣更是近乎沒有,這一切很難不讓我想到妖界的十日散。

  妖族服下此藥可掩蓋妖氣,但在十日藥效內每時每刻都要遭受腕骨之疼,服藥的第一天痛楚尤甚。」

  柳舍伽覺得事已至此,也沒必要否認。「沒想到這位公子竟然對妖族的事情這麼了解。」

  祝清心撓撓下巴,她在思考這件事怎麼解決。

  她想了又想,問了一個問題:「舍伽姑娘,你很喜歡馮宴川?」

  本以為會聽到一個「超愛」的答案,沒想到對面的人看著她冷笑了一下。

  祝清心身體微微後傾,扯開距離,「舍伽姑娘,你朝我冷笑是什麼意思?」

  柳舍伽用手拂了下額頭前的幾撮頭髮,整個人像是變了個樣子。

  她語氣隨意道:「姑娘不要誤會,我眼光可沒那麼差,我要挑男人最起碼也得是你家相公這個水平才行,那個馮宴川我可是一點都不喜歡。」

  「嗯?」

  祝清心覺得這隻妖愈發的有意思了。

  柳舍伽從懷裡掏出來一串佛珠,「首先聲明,我是正經修道的妖,不走那種亂七八糟的捷徑,也從來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你們沒必要對我喊打喊殺。」

  祝清心嗤笑,「你拿串佛珠就能證明你是好妖了?這未免也太兒戲了吧。」

  「你拿著看看這串佛珠,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柳舍伽把佛珠遞到祝清心手中。

  剛接到手,祝清心就感到佛珠上有一股強大的靈力。

  柳舍伽開始向兩人將起她的往事。

  她的原身是一隻兔子,機緣巧合下被一個佛修從蟒蛇的口中救出。

  柳舍伽見這人修為強大,便跟在他身邊了好多年,佛修也是默認了他這個小跟班沒有趕她離開。

  直到修煉成人形前,柳舍伽都以為他們能這樣一直相伴下去。

  誰曾想,她剛修成人身不久,那佛修就告訴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若繼續跟著他永遠都無法修成正果。

  在之後的某天,佛修給她留了串珠子就離開了,柳舍伽找了那佛修很久,但一直都沒找到。

  祝清心聽完她故事,看看那串珠子,再看看柳舍伽。「那這和馮宴川又有什麼關係?」

  柳舍伽回道:「如你所見,我的修為很低。妖界弱肉強食,一直跟在佛修身邊的我根本適應不來,吃了好多虧。

  有一次和其他妖爭一個東西被打到半死,滿身負傷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是馮宴川在路邊救了我。

  就在他家裡養傷的時候,那佛珠有天夜裡竟亮起光來,我覺得是那佛修終於來找我了。」

  柳舍伽頓了下,「只是我自己多想了,他根本沒有來。我想起來跟在佛修身邊時他老是教導我有恩必報,便對著那串佛珠問道是不是要讓我對馮宴川報恩,那佛珠似是靈性,問過這句話後,它便熄滅了。」

  祝清心把珠子還給柳舍伽,「所以你就選擇要報恩?那也不至於就以身相許吧?」

  「是我太過死板。」

  柳舍伽直接對自己的做法發表了意見。

  然後,柳舍伽繼續講到之後的發生的事情。

  佛珠亮過後的第二天,她的身體突然恢復如初,柳舍伽便想著趕快回報馮宴川的恩情,就去直接問他有什麼想要的她都可以給他,結果馮宴川直接說想讓他留下來做他的妻子。

  柳舍伽猶猶豫豫,本來都要拒絕了,但那佛珠突然又開始了亮了起來。

  她以為那佛珠亮起來,是在催促她答應馮宴川,於是柳舍伽便應下了,就這樣成為了他的妻子。

  柳舍伽將自己過往全部說完後,口乾舌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一飲而盡。

  祝清心聽完她講的故事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

  她開口道:「舍伽姑娘,你竟只為了報恩就連續服用了半年的十日散?」

  柳舍伽按按自己的太陽穴,「我想著既然已經答應他了,就最好不要出岔子,自己妖族的身份能瞞下來便瞞下來。不過可能真的和那個佛修說的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緣法,這半年天天忍受腕骨之痛,我的修為倒是長進了一大截。」

  「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祝清心抿抿嘴,「馮宴川意外發現了你妖族的身份,這次叫我二人來此便是為了收服你。」

  柳舍伽臉上沒有頹色,反而雙眼放光,「也就是說,他現在不需要我呆在他身邊了?」

  祝清心點點頭,「他現在只盼你離他越遠越好。」

  柳舍伽坐直身體,言語間竟有些雀躍,「那祝姑娘打算什麼時候動手,需要我配合嗎?你只需留我一條性命即可,我不會做多餘反抗。」

  「嗯?」祝清心挑眉。

  柳舍伽笑起來露出一個小虎牙,「其實我早就不想呆在他身邊了,做個賢妻真的好累,既然他都說不需要我了,那我們之間的因果就到了要結束的時候。」

  「我覺得那個佛珠可能會有另外一層意思,是姑娘你理解錯了。」

  楚天逸突然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話。

  柳舍伽歪頭看向他,「小相公是有什麼見解?」

  楚天逸緩緩說道,「你說第一次佛珠亮了之後,你第二天身體便痊癒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佛珠在給你療傷,而你自以為是佛珠在催你報恩?

  再有,第二次佛珠亮起,是在你猶豫要拒絕馮宴川的時候,佛珠亮起會不會又是提醒你這個人並非良人不要答應他?」

  他說完,屋子內一陣沉默。

  祝清心聽到楚天逸的分析後,忽然明白了剛剛自己在聽柳舍伽講故事時候的不對之處。

  他的猜想要比柳舍伽的版本更合理一些,她覺得應該沒有佛修還會去充當紅娘的職能。

  「那我這半年全白干?」

  柳舍伽聽完楚天的話不得不懷疑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判斷。

  祝清心安慰道:「也不算全白干,你不是說你的修為現在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

  柳舍伽呵呵苦笑了兩聲。

  「那既然這樣,我們趕緊結束掉這荒唐的一切吧!」祝清心起身拍了拍柳舍伽的肩膀。

  兔妖哭喪著臉,「我們要打一架嗎?那你下手輕點,別打臉。」

  祝清心從懷裡拿出來一張剛畫到一半的符紙,「這張符紙還會畫成型,沒有任何的效果,一會兒你變回原形,我貼你頭上,我們去馮宴川那走個過場得了,何必再出力打場架?」

  柳舍伽連連點頭,「祝姑娘你人真好,你的小相公也很聰明,要是沒有你兩,我還要在馮宴川這不知道要呆到什麼時候。」

  楚天逸輕咳了一聲,「我現在還不是她的相公,我們只是同門。」

  柳舍伽像是猜到了什麼,走進楚天逸在他耳邊說道:「那你肯定喜歡楚姑娘,你看她的眼神就如同馮宴川之前看我的眼神,但祝姑娘好像對你並沒有那個意思哦,你得加油了。」

  「你們在說什麼?」

  祝清心看著眼前交頭接耳的兩人。

  柳舍伽扭頭朝祝清心笑笑,並未答話,然後便搖身一變化成了一隻白兔。

  祝清心把兔子從地上撈起來,「我原以為白毛怪會是個多兇殘的野獸,沒想到是只這麼可愛的家兔。」

  聽到這句話,那兔子忍不住動起三瓣嘴,「柳姑娘,我不是家兔,是野兔。」

  祝清心拿起符紙貼上兔子的嘴巴,「野兔,從現在開始不要再說話了,我們現在就離開馮家。」

  楚天逸走在前打開屋門,祝清心抱著只兔子走了出去。

  「姑娘,夫人的病情怎麼樣?」小梅關切地問道。

  祝清心捋了捋兔子的毛髮,「先帶我去見你們老爺,夫人的病我們已經醫治的差不多了。」

  小梅聞言滿心歡喜在前面為兩人引路。

  走在路上的祝清心還是忍不住問道身側的楚天逸,「你們兩剛剛再說什麼?竟要避開我」

  楚天逸笑了笑,開口問了一個完全不相干的問題,「師姐你喜歡小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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