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殺

  捧殺

  青芥跟東方既白約法三章，你去抓你的錦鯉墮仙，我去救我的荷茹親人，互不干涉。

  山莊門口灑掃的小童，死氣沉沉沉默地推開大門，像是恭迎許久。

  蓮荷山莊裡面像是在準備盛大的婚禮慶典，到處都是張燈結彩的紅絲綢緞，連地面都被切割成相離的荷葉台，中間是流動的河水。

  青芥攔住一名布置的小童：「叨擾一下，您這邊是有何喜事。」

  小童扯著嘴角開口：「我家新任莊主荷茹長老今天是繼任儀式，也是和成渝長老的結婚筵席。」

  

  青芥疑惑開口：「荷茹姐今天結婚啊，早知道準備好賀禮再上來了。」

  小童開口：「不妨事，只要是真心前來祝賀的，我家長老都歡迎。」

  青芥一擺衣袍，坐在流水席面上，整個婚禮處處顯示出詭異。灑掃布置的小童比他這個鬼笑的都要陰森。青芥附耳過去：「我去找荷茹，若是有情況，切記以安危為重。」

  東方既白剛想伸手挽留，紫珠就拉著青芥的衣袖，就被青芥笑著擺擺手說，去去就回。

  青芥繞到外層，耳聞一陣喧鬧。

  「荷茹長老真的是好厲害啊，我這噩夢纏繞的病症還沒三針下去，就被長老治好了。當真是天賦異稟啊」。只見一個環佩朱玉的女弟子在那裡大誇海口。

  門口圍了里三層外三層弟子。

  青芥原本是打算去閨房找荷茹姐，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去大堂等著。可沒想到居然在這弟子院裡看見了她。

  被眾弟子圍著的女子，妝容素雅，透出淡淡的荷粉色。層層疊疊的粉色襦裙如花瓣盛開，不飾珠玉，氣質天成。可謂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當年，蓮荷山莊長老賜字。取意為，荷字品行高潔，茹字謙遜謙順。望你此後，嬌傲又不失謙卑。」

  荷茹也言行克己，為人謙虛，被周圍弟子誇耀地臉色羞紅，插不上口，亭亭玉立地站在弟子院中。

  一旁弟子見此良機，紛紛拿著心法，秘術進行請教。

  「荷茹長老，弟子愚笨，請問這上句這治溫病，易用清涼藥，必用甘寒，是何解？」

  「荷茹長老，我腰背總是直不起來，打了五套拳都不見效果，能幫我看看嗎？」

  ......

  荷茹一臉愧色的看向門外：「蓮舟，大長老名我來取藥，稍後還有...」

  「荷茹姐姐，你先幫弟子看看，他們好久沒見你了，聽說你今日首封，都想來沾一點你的喜氣。放心，藥的事我來幫你找。」蓮舟想也不想立刻答應下來。

  荷茹連連道謝，於是認真給最前面的幾個小弟子答疑解惑。

  眼看，即將到時間，雖然長老一併把婚禮和受封儀式移到了晚上進行，但現在已經晌午了，再不去梳妝換衣，怕是來不及。

  荷茹擠到蓮舟身邊：「那藥你送去大長老那裡了嗎？」

  蓮舟笑意未停：「大長老不是指定要你前去嗎，我只是剛剛答應了幫你找而已。」

  荷茹心裡一愣，擔心誤了大長老的事情，連忙問：「藥呢，我現在儘快去給大長老送去。」

  蓮舟笑的隨意：「荷茹姐還沒升為長老，就忘了規矩嗎，這取藥須得登記在案啊，您得先去櫃檯那登記，這藥才能給您。」

  荷茹這好脾氣，不願與她在弟子們面前爭執。轉身前去櫃檯登記。

  那前台的弟子星星眼狀迷戀崇拜：「荷茹長老，您真的是太厲害了，這麼年輕就當上了長老。您按這個登記稿子模式抄寫就行，最後蓋上您的鉛印。」

  荷茹不忍拂了弟子的好意，順口鼓勵：「好好努力，你以後也會有機會的。」

  沙漏過半，荷茹此時有些不耐煩了，這模板話要抄寫的太多，包括用給誰，借用劑量，越抄感覺時間越緊，也越寫不到頭。

  旁邊還有擁擠在一起的弟子在夸著：「荷茹長老的字寫得真威武，墨寶一定拿回去好好收藏。」

  荷茹拿著抄寫一半的登記，轉身向蓮舟警告：「大長老急需用藥，耽誤了時辰，你我都逃不了。」

  蓮舟在一旁看著日暮西垂，隨手把藥瓶扔在一旁，不甚在意。

  荷茹撿起藥瓶剛想踏出門，就被一群小弟子攔著，接著問東問西。眼看受封大典馬上就要開始，而且她已經在弟子院耽擱太長時間了。

  「各位師弟師妹們，今日是我大喜之日，實在不宜遷延太久，等以後...」

  一名弟子質疑：「這還沒當上長老，就開始敷衍我們了，荷茹長老，您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就是，這受封儀式又不會變人，我們可是誠心請教您的。」

  「還不是自持天賦異稟，盛氣凌人，怪我們人微言輕啊。」

  「憑什麼啊，我們在這等這麼久，長老您偏心前排的弟子也太明顯了。」

  荷茹著急復命，著急首封，著急結婚，她想現在就看見成渝。

  她一把推開圍堵的弟子，拼命跑向新房。

  「快看，荷茹長老傷人了？」

  「她是怎麼當上長老的，師德有損，長此以往，還有弟子們的活路嗎？」

  「我們拒絕荷茹登上長老位，要求立即嚴查。」

  蓮舟笑著端詳荷茹逃跑的方向，跑吧，看你能跑到哪裡。

  青芥跟著荷茹跑到婚房，詭異的是路過的那些弟子居然全部都沒有臉。

  荷茹用力撲到成渝懷中，抱著成渝的腰，委屈哭泣：「成渝，他們堵著我，不讓我回來，我好害怕。」

  成渝耐心地撫摸荷茹的後背：「不怕，不怕，有我在。」

  青芥心道：「不好」

  一柄銀光匕首從背後捅入荷茹的心房。

  荷茹一臉驚恐的看著他，此刻成渝還在抱著自己：「你...為什麼...？」

  「阿茹，你走錯路了，從今早為大長老送藥開始，就是測試你能否承擔長老之位的考驗，你真是讓我太失望了。午時三刻若是你沒有處理掉捧殺你的弟子，那麼這場試煉你就已經失敗了。而我只會娶真正登上長老位的女子，現在你不配了。」

  荷茹一臉絕望的看著他：「我腹中的胎兒，我甚至連名字都已經取好了，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騙我的，你的良心那，那也是你的孩子。為什麼要串通好來騙我。師徒之情是假，男歡女愛也是假，蓮荷山莊也是假，到底什麼是真的啊？」

  成渝不顧女人的撕喊，一把推開她。

  血噴如涌，從心房到□□，荷茹潰爛成一灘血人，即使如此，她還在喊著：「救命，救救我們的孩子，求你，救救我，救我。我什麼都不要了。」

  青芥被新房裡頓生的怨氣攔在室外，怨氣化作紅色的大霧從新房迅速瀰漫，整個蓮荷山莊也搖搖欲墜。

  不好，這座水上的山莊要塌了。

  青芥迅速飄回大堂。紫珠已經同那群無臉小童纏鬥。唯獨東方既白身邊，竟然無人敢靠近，他手裡攛著個兇狠小廝的脖頸，隨手就扔了出去。

  荷茹徹底被怨氣蒙蔽，雙手指尖猩紅地長出利刃，在成渝背後一抓，頃刻間一分為二。她踩著鮮血又回到了弟子院，振臂一揮，便掀翻圍堵的弟子，然後走到蓮舟面前，手指溫柔地從下頜撫到天靈蓋，再向下緩緩插入腦髓。血漿從蓮舟的眼睛、鼻孔、耳朵、嘴巴爆出，越是痛苦，荷茹笑的越是開心。

  那荷茹流掉的胎兒吸血重塑，慢慢成了一個孩童模樣，隨著瀰漫的血霧，越長越大，變成十一二歲的孩童。它雌雄莫辨，親切地抱住荷茹的側腰：「娘親，我好想你。」

  所有讓娘親不痛快的人，千裕都會幫你吃掉。

  娘親若是有一分痛苦，千裕必定會讓他們承受十分。

  域外的蓑笠翁突然睜開雙眼：「原來在這。」

  荷茹似乎嗅到了其他氣息，隨著千裕一同微微側身向後探看。

  千裕一眼便認出來了那個偽裝的小騙子紫珠。

  荷茹的記憶也有一時的混亂，在通天苑，青芥發狂一樣揮開了自己。

  千裕眼神狠厲：」看來都是讓娘親不開心的人呢，那就都別走了。」

  千裕和荷茹闖進大堂。此刻，幽幽鬼火在滿地小廝的屍體上燃燒。紅色的大婚飄紗被血染的更加幽暗。

  青芥把紫珠擋在身後，兩手鬼火蓄勢待發。東方既白手握流光劍柄，伺機而動。

  紫珠悄聲告訴青芥：「千裕就是那條錦鯉，會吃人的。」

  荷茹飛身利爪向前，直奔青芥頭顱。青芥連連後退，帶著紫珠躲躲藏藏。

  千裕食指放口中吹哨，一聲召喚，原本癱倒地上的碎屍立刻垂立起來，圍攻東方既白。隨後千裕踱步走到紫珠的身後，笑盈盈地一腳踩在紫珠胸口。「抓到你了，小騙子。」

  紫珠亂扔符咒：「我沒有，你才是騙子，你逼瘋娘親，你把她困在夢魘，都是你。」

  千裕甩了紫珠一巴掌：「不許你喊她娘親，只有我能叫。要不是你幻化成紫珠的模樣，欺騙娘親收留你。她怎麼會中夢魔。」

  紫珠的符咒用完，雙手扯著千裕的腿，來減輕痛苦。「你不會以為我只有符吧。」話音剛落，紫珠的模樣就變換成荷茹的外貌。

  千裕眼神不錯地看著腳下的面容變換，心下一驚，趕緊把「荷茹」扶起來。還沒剛要查看發生了什麼，就被「荷茹」一腳踹飛出去。

  千裕意識到幻術，隨意擦了擦嘴角的鮮血，小騙子，你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