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chapter19

  雒挽安回家的時候，杜春花言笑奕奕地開門，「怎麼回來這麼晚，慧慧說新店開張，今天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也不能不吃晚飯吧。」

  進門鞋櫃旁邊擺了兩箱特侖蘇牛奶和兩拎海之藍。

  「正好，你傅阿姨來的時候帶了一些熟食，我給你下點掛麵，你吃一口。」

  「他們走了？」雒挽安有些疲憊。

  「走了，傅阿姨傅叔叔他們還有別的事情，你快過來看看這個金手鐲，說是從香港代購買回來的，款式雖然不如內地做的精緻，但都是實打實的黃金。」

  茶几上放著一個紅盒子，裡面躺著一個金鐲子，鏤空多，看上去很大。

  

  「媽，他們家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這麼貴重的東西還是送回去吧。」

  杜春花愣了一瞬，「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覺得傅昃這個孩子不是你喜歡的，但是兩口子過日子都是那樣，夫妻嘛，日子過久了就是親人了，就像我和你爸一樣。」

  「媽，我們家現在剛收到沈，白墨念打的兩千萬，他們家就送來禮物，這還不明顯嗎？」

  「安安，不能這樣想，現在人都要圖些什麼的，這只是一個認識的途徑，將來還不是在一起過日子，這都是婚前的，沒事的。」

  雒慧慧剛哄完只只睡覺出來，她明顯聽到了兩個人的談話，「媽，這是安安自己的事情，得讓安安自己做主，明天我們就把這個金鐲子還回去，再給他們家買點別的禮物，算是今天來我們家送奶的回禮。」

  「自己做主還能結婚嗎？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妹妹心氣有多高，當初在京華那麼長時間沒聯繫我們，現在回來了，說明心氣高不行，誰都知道有錢有勢的好，那能看上我們家嗎？人還是得現實一些。「

  雒挽安太陽穴突突直跳，她感覺胃部絞痛，她捂住自己的肚子，「我先回去了，明天平安夜的訂單很多，早上六點我就去做。」

  她看了一眼雒慧慧，兩個人交換了眼神。

  父母之愛子，縱然有所偏差，但是愛不變。

  她還沒能從自己憑空多出來一個女兒的身份上轉變，更沒有消化自己和沈世稷有所交集。

  傅昃，不是在她考慮的範圍。

  平安夜。

  盛化市各大商場的電話響個不停，團購平台上的訂座也到了後天，大街上隨處可見店鋪貼了聖誕樹貼紙，聖誕歌幾乎縈繞在盛化市上空。

  雒挽安仔細將貼紙擺正，貼在玻璃罐上。

  屋子裡暖氣很足，她沿著lofter的樓梯向上爬，到了二樓的小空間 ，脫了毛衣，換了件翻領襯衫。

  二樓角落裡堆了書，是旁邊的書店倒閉，一塊錢一本送的，旁邊放了烘焙用具和小沙發，她空閒時可以躺在沙發上看書。

  蛋糕出爐，鮮香四溢，她一直忙到中午才將貨架擺滿，點了外賣匆匆吃完，就看到對面的盛化商場搭的巨大聖誕樹建成，放了最後一個星星。

  對於平安夜的記憶，是在倫敦，小組作業到英國研討，其他的組員去酒吧，她坐在泰晤士河岸的咖啡館，對面的土耳其男人正在售賣他的香菸，腳下是一顆聖誕樹。

  那些暗涌的記憶襲來，她禁不住苦笑。

  很快就有人來買甜品，她做了很多平安果似的慕斯，上面淋了好看的糖漿，很吸引小朋友的注意，她溫聲和家長說著話，「之前還沒注意到這有一家蛋糕店，沒想到做的真不錯啊。」

  一個帶小男孩的媽媽說道。

  雒挽安隨著她笑笑，「以後常來啊。」

  「那是自然，剛才還看到一個賓利問路呢，問附近有沒有蛋糕店，沒想到再次蛋糕店推廣做的這麼好。」小男孩媽媽讚嘆道。

  雒挽安先是點頭，仔細將蛋糕遞給小男孩媽媽之後才意識到：「什麼賓利？」

  「豪車啊，很大很高一個吉普車，玻璃降下來是個外國人，不過說著一口流利的普通話。」

  「外國人？」

  「是啊，盛化外國人不少，但是穿的西裝革履開豪車的還是少見。」

  雒挽安送走了顧客，忽然覺得心空落落起來，夜幕降臨，現在這個時候正是客流高峰期，不能關店，但雒挽安直覺不對勁。

  如果這輩子的自己和沈世稷有聯繫，難免不會有其他突發情況。

  她腦中忽然想起昨天刻意被她忽略掉的談話——她好像問了喜歡的人是誰。

  沈世稷肯定說，你喜歡沈世覲。

  為什麼他會這麼覺得，明明不是這樣的……

  此時，門口的歡迎光臨響起來。

  雒挽安猛一擡頭，只覺心漏跳了一拍，她看到一個外國人走了進來，這熟悉的面孔分明就是雅克！

  不過，這輩子的雅克認得她嗎？雅克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雒小姐，好久不見，終於找到您了。」雅克對她伸出了手。

  雒挽安條件發射去握手，隨即恢復神色，「請問你想買什麼蛋糕呢？」

  「雒小姐不認識我？」

  雒挽安搖搖頭。

  「雒小姐貴人多忘事，不過沒關係，請您去見見我的主家吧。」

  「什麼？」雒挽安手按在手機的快捷鍵。

  在她上輩子的記憶中，雅克的主家是羅嵐，沈世覲的親生母親。

  是個可怕的女人。

  能夠做出任何事。

  「我不認識你，抱歉。」雒挽安說道，手指按在櫃檯下的手機上，眼睛直視雅克。

  「這……先生在車裡等您……」

  雅克話還沒有說完，雒挽安瞳孔迅速瞪大，四肢僵硬，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到頭頂。

  她仿佛被獵物盯住的羔羊，處在危險的邊緣。

  「沈……」

  她把聲音扼斷在喉嚨里，她看到門再次打開，頭身比極佳的男人大步向她走來，站在櫃檯前，微笑看著她。

  跨越兩世的記憶，她記得和這個男人最為痛苦的糾纏，記得所有難堪的折磨，記得毫無節制的做哎，記得日夜纏綿的屈辱威脅……

  現在，這張臉再次出現在她的面前，她一時分不清究竟是陰魂不散，還是幻境謊言。

  沈世覲，現在應該是沈家的掌權人。

  ——「我哥買了高鐵票……」

  雒挽安想起了沈世稷。

  與此同時，噁心感再度上涌。

  她塞了薄荷糖進入口中，才勉強壓下去。

  狹小的甜品店因為兩個男人的出現顯得更加逼仄。

  她覺得空氣凝滯。

  「雅克，蛋糕？」男人回過頭去看雅克，聲音很冷。

  「抱歉先生。」雅克說道。

  男人皮笑肉不笑，看向雒挽安。

  雒挽安整理好表情，面上浮起淡笑，像對待所有客人一樣溫聲說道：「不知道先生要哪款？」

  「再次蛋糕。」言簡意賅。

  「抱歉先生，這是我們店名，這裡有藍莓蛋糕……」

  雒挽安忽然擡頭去看男人，她何嘗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沈世覲最喜歡用錢去碾壓別人的自尊，但這又是可以接受且不反感的。

  「雅克，開支票，買下來。」

  「憑什麼？」雒挽安沒控制住說出口。

  她看著男人依舊笑著，可她明白，這笑里潛藏了多少輕蔑和藐視。

  誰料，男人說道：「買賣不可以？」

  「這位先生，如果你不買蛋糕請出去，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報警……」沈世覲哼了一生，一米九的身高微微彎下來，居高臨下看著她，「嗯？」

  雒挽安不欲與他多說，一個可怕的想法湧入了她的腦海，她的手指已經開始按數字鍵，卻在撥打的那一刻被雅克按住。

  沈世覲長腿一伸，坐在旁邊給小孩準備的矮凳上，「兩個選擇，自己去京華，我帶你去京華。」

  雒挽安強壓住自己心裡抑制不住的恐慌，沈世覲順風順水了一輩子，對於不想乾的人沒有什麼情緒，但是對於自己想要的，就會不擇手段獲取。

  比如說商業版圖，比如說想要的玩具。

  而這個帶字很可怕，她絲毫不懷疑沈世覲會把她綁過去。

  但是這輩子的自己為什麼會和沈世覲有交集？

  「我並不認識您，先生。」雒挽安強壓住情緒，說道。

  「我認識你還不行？」沈世覲一錘定音。

  他看了一眼櫃檯里的蛋糕，評價道：「真醜。」

  雒挽安：「……」

  她想起上輩子在羅家，沈世覲也是這樣讓管家把她手裡的花扔掉，她手裡鮮艷的花在他眼裡是垃圾。

  這樣的人，竟然能掌權沈家。

  雒挽安覺得這個世界是個巨大的草台班子，就連她重生的事情都像是一齣戲。

  「行了，走。」沈世覲慵懶站起來，看向她，示意雅克。

  接著，他大踏步走出門，卻在即將出門的那刻不帶語氣說道：「老人昏迷不醒，醫術不精。」

  雒挽安頓住。

  她看到雅克過來，有些難為情的拿出手裡的電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