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2024-09-14 22:56:02
作者: 曉千城
chapter9
雒挽安站起來,她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綠意盎然。
「傅昃,五年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你也不知道我在京華到底發生了什麼,現在表達你的意思未免有些草率。」
「我了解啊,我知道你開咖啡店,你當時生意還不錯,還會照顧流浪的貓狗。」
雒挽安回過頭,眼眸有些沉,她本來是隨口一編的事情,真實性有待商榷。
傅昃如果沒說謊,應該是去京華找過過去的她。
但如果是說謊,就是順著她的故事往下編,畢竟一個流浪的貓狗是概率很高的事情。
傅昃現在依舊對她笑著,單純無害。
現在的樣子,他早已和小時候天差地別,以前他是個小胖子,現在又高又瘦,眼裡多少有些市儈。
這種熟悉的有利可圖如果對於一個單純的小姑娘來說,簡直就是必殺技。
但雒挽安上輩子少說也在商海沉浸了數年,多少還能看出對方眼裡有多少真誠。
「不瞞你說,我去找過你,不過當時沒有合適的理由,如果重來一次,我一定會……」
傅昃還沒有說完話,就看到杜春花拎著保溫桶走了進來。
這次她穿得沒有上次吃飯的時候喜慶,保溫桶用GG袋子裝著,裡面還放著兩雙筷子。
看到傅昃,似乎沒有上次那麼熱情,倒是有些侷促,「不知道傅昃也在這裡啊,阿姨沒有準備多餘的筷子,我去管醫院食堂要一些,你等阿姨一下,我們一起吃。」
「阿姨,我也不知道您做飯了,我知道附近新開了一家麵館,味道不錯,我們帶著您做的飯一起去吃吧。」
「哎呀,你們小年輕的去吃吧,我陪你叔叔。」杜春花說道。
她把保溫桶打開,裡面只有一些粥和小菜。
「媽,」雒挽安擡頭看了一眼傅昃,「我們一起去吃吧,我請客。」
「哪有你請客的道理?」傅昃笑道,按住杜春花的手,把保溫桶合上,「叫上你姐,一家人去吃吧。」
一家人……
杜春花側目看了一眼雒挽安。
雒挽安眯了眯眼睛,避開她的目光,「走吧,媽。」
面是好面,黃澄澄的黃花魚炸的酥脆,外面裹了一層蜜汁,澆在抻面上,別有一番風味。
杜春花將粥倒在小碗裡,給傅昃遞過去,「阿姨熬的粥,嘗嘗。」
「謝謝阿姨。」傅昃雙手接過,恭敬又有禮。
「你小的時候阿姨就覺得你有出息,現在在盛化呆著發展確實不錯。」
「阿姨過獎了,我之前是做軟體的,壓力大,好多同事都禿頭,回到盛化之後,早九晚六,很舒服,也有很多時間能夠和挽挽接觸。」
「我們家挽挽是個善良的孩子,」杜春花瞥了一眼雒挽安,「你也是個好孩子,你們是有緣分的。」
「阿姨,不瞞您說,我在盛化買了一個一百二十平的房子,都裝修完了,哪天阿姨和挽挽去看看吧,也不知道滿不滿意?」
雒挽安低著頭,吸了一口麵條。
「哎呦,孩子有心了,哪能不滿意啊,」杜春花擦嘴,不著聲色嘆口氣,「你叔叔出了這樣的事情,之前的法人進去了,現在也不知道還有沒有人管,醫藥費都成了我們全家的負擔,你能說出這樣的話,不在乎我們家現在的狀況,阿姨很欣慰,阿姨沒有看錯人。」
「阿姨,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我相信我們會一起度過難關的。」
晚上回家的時候,雒挽安坐車上沒有說話,直到回到青小,走進屋子裡雒挽安才低聲說道:「媽,有你真好。」
「對不起什麼?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我姐她和你說什麼了嗎?」
「說什麼?說你是因為闌尾炎手術?我還沒老到你們可以糊弄。」
「媽……我……」
杜春花放下包,上前一把抱住雒挽安,「孩子,你這么小承受這麼多,還一直忍著沒有和家裡人說,媽思來想去,你也不容易,一切都是有定數,明天咱們去廟上,一是給你爸祈福,希望你爸早點醒過來,二是給你死去的孩子,咱們讓他平安轉世好不好?」
「媽……」
「冥冥之中都是有安排的,傅昃的出現更是堅定了媽的想法,誰都有過去,他家有房子,有車子,家裡條件不錯人還好,咱們別錯過好嗎?」
「可我的肚子……」
「雷射手術,媽諮詢過了,沒有人能夠看出來,傅昃更不會知道,今後重新開始吧。」
……
男人幽幽走到浴缸前,襯衫挽到胳膊肘,小臂青筋畢露,撐在浴缸沿。
他低眸,輕蔑地看著躺在浴缸中,將身體全部浸入冷水的女人。
女人膚色蒼白得嚇人,胸腹肋骨突出,一頭黑□□浮,看到他進來,眼中充滿驚恐,側身轉過頭,縮在浴缸角落。
男人不著一詞,忽然伸手,扯住她的頭髮,猛地壓進水中。
劇烈的撕扯使得她的身體靠近她的,兩條細瘦的手臂在空中無力的掙扎著。
那手指因為長時間的浸泡有了褶皺,卻顯得無力。
兩分鐘,男人終於鬆開了對她的桎梏。
女人大口大口喘著氣,臉上有淡淡的紅,接著劇烈地咳嗽著。
她擡起頭,看向離她一掌之隔的人,居高臨下,如視死物。
「裝腔作勢。」男人評價道。
他後退一步,「客人來了,五分鐘之內,你最好讓他們知道什麼是沈家的女主人,而不是一隻流浪狗。」
男人走到門口,忽地站住,淡淡說道:「你作踐你身體可以,但我想,你的家人不想被作踐。」
……
沈世稷轉醒,女兒正在他的小床上睡得舒坦。
快捷酒店的床很軟,沒有支撐感,總有浮沉難安的困頓感。
他側身擦了擦滿頭的冷汗,睜著眼睛盯著天花板。
熟悉的夢,夢中那個女人,蒼白得像一張易碎的紙,被男人折磨的體無完膚,她整個人的身體浸在水裡,三魂七魄也不知道飄向了何方,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恐懼和死寂。
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會呼吸的死物。
溫熱的冷意。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微微眯著眼拉開了窗簾,從前在沈家保姆傭人管家準備齊全,這樣的事情從來不用他動手,現在卻是連電動窗簾都沒有。
今非昔比,可算是差距明顯。
他親了親女兒的額頭,「草莓,吃早餐去了。」
沈懷夢哼唧了兩下,翻了個身,口齒不清說道:「困,不,呃。」
「不餓也要吃呢,不然會變成小豬的。」
沈懷夢睜著朦朧的大眼睛,「真,的嗎?」
「爸爸什麼時候騙過你。」沈世稷笑笑,無比熟練地給女兒穿衣服,抱著她到洗漱台前面,給她刷牙。
「媽媽。」沈懷夢指著鏡子裡說道。
「嗯,爸爸知道。」
「找,媽媽。」沈懷夢一字一頓重複說道。
「爸爸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沈世稷挑起嘴唇,用棉柔巾擦著草莓的臉,盯著她水靈靈的眼睛,「爸爸會做到的。」
長期住快捷酒店不是一個好主意,一時也沒有找到房子,沈世稷叫了工人把廠房的屋子收拾出來,買了二手家具送進去。
生產線停工許久,還有設備需要檢修,一時不能開工,合作的企業都面臨著違約補償,一個爛攤子就像個沼澤,若是旁人接手,按照市場價折半賣出去都是萬幸。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廠房建了一半,就有工人從腳手架摔下去成了植物人,面臨著巨額的賠償金。
換做旁人早就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可沈世稷卻十分悠閒地領女兒吃早餐,買女兒的玩具,順帶著看兒童家具。
仿佛他不是流放到盛化的,而是到這個既沒有海也沒有陽光的地方度假的。
盛化商圈最近都在傳,不知道從京華哪裡冒出來一隻肥羊,已經剃好了毛,就等著別人宰割呢。
偏偏這隻肥羊放著上千萬的欠款不著急,還放出招聘,準備招些能幹的人重振勝利螺絲廠。
像是傳|銷騙局。
絲毫不知道商圈已經成為中心人物的沈世稷慢悠悠地買了家具。
等家具搬進去了,他站在廠子門口,把勝利螺絲廠的牌匾扶正,拉著女兒的小手,指了指裡面,「喜歡這裡嗎?」
「喜歡。」沈懷夢奶聲奶氣地說道,眼睛很大,和沈世稷的眼睛不同,像是兩顆紫葡萄。
「但我們不會呆在這裡太久的,找回媽媽我們就回去。」沈世稷蹲下來,平視著女兒的眼睛,他的目光溫和沉靜,沒有絲毫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