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2024-09-14 22:52:07 作者: 胡壹淳

  第 88 章

  花魁擡眼看了陸鳶一眼,又望向一旁坐著的謝卿白,慢吞吞地道,「我們一般都在那裡……」

  

  陸鳶面無顏色,仿佛一個鐵手判官一樣,沒有任何情緒地繼續道,「所以你是知道他有特殊癖好的,對吧?」

  一直聽在一旁的謝卿白,聽到特殊癖好,他擡手示意陸鳶停一停,隨即傾身向前問道,「你是說他有特殊癖好?」

  花魁起先覺著自己說漏嘴了,但是又一想那個屋子裡的道具,便稍稍坦然了些,半晌才點點頭,「回大人,是。」

  「那你不妨說說,他是怎麼特殊的?」謝卿白盯著花魁,又問道。

  花魁這次不敢細說,她知道死的人的身份,怕無端惹出其他是非,她只搖搖頭,眼神避閃地望了望謝卿白和陸鳶,隨後低下了頭。

  「呵呵」

  謝卿白哼笑了一聲,起身來到花魁身邊,轉了一圈,隨後蹲下身,捏起花魁的下巴,細細打量了一陣,隨後道,「倒真是個俏娘子,花魁果然名不虛傳。」

  花魁被他抓的只能搖頭,直到謝卿白放開她,她才忙後縮一步半跪著道,「大人擡舉奴家了。」

  謝卿白站起身,看著門外冷冷清清的大街,負手而立,片刻後聲音帶著幾分壓迫的道,「小娘子,本王知道擔心什麼,但是即便你今日不說,你也知道的,你自身難保。」

  隨後他頓了頓又道,「可你若如實把你知道的,告訴本王,興許還能保你一條小命。」

  花魁不吱聲,她心裡也在盤算。從今日得知太子在這裡被殺後,她便知道,這裡無一人能倖免於難了。

  皇家不會讓任何知情的人,活在這世上。

  只是她在等著那個人,興許能救他一命。

  可是眼下聽眼前之人自稱「本王」,她心裡一陣發冷,也許她根本再沒有機會見到那人了。

  想著不由更難過幾分。

  見她一直不說話,謝卿白回到座位,端起茶,喝了一口,也不急著要答案,一時整個屋子,安靜的聽不到一絲雜音。

  不多時,花魁娘子突然哭出聲,雙肩抖動,抽泣著。

  謝卿白這才問道,「可想好了?」

  「奴家,奴家每次都是喝醉了,被帶過去……」她說到這裡停頓片刻,有些尷尬地望了望坐著人,低下頭又道,「綁起來!」

  「綁起來?」謝卿白重複道。

  花魁點點頭。

  謝卿白盯著她的脖子和露在外面的手腕,他擡手指了指,「可你並沒有被綁過的痕跡。」

  花魁聞言,擡手看著自己的手腕,「因為奴家還要彈琴,所以不能留下痕跡,每次都綁著布條護著……」

  謝卿白心道,難怪在之前的死者身上沒有發現明顯的勒痕,原來如此。

  「那他還會做什麼?」

  花魁後面的話不太好意思說,她支支吾吾道,「就,就是尋常男女,尋歡……的事情。」

  陸鳶聞聲,不解謝卿白這麼問的意思,便望向他,只聽謝卿白又道,「那你們,同時有幾個人?」

  陸鳶一雙不大的眼睛,此時瞪地大大的,心道,這七皇子莫不是也有這癖好。

  謝卿白沒管陸鳶遞過來的眼神,只等著花魁的答案。

  花魁也沒想到謝卿白也這麼問,臉突然漲紅,她放在腰間的手絞成一團,小聲著道,「有,有時候會有年輕的俏郎君和好看的女子,跟……奴家一起。」

  終於等到了謝卿白想聽的答案,他靠在椅背上,繼續引導,「那麼,這些人,最後都去了哪裡,你可知道?」

  花魁搖了搖頭,「奴家不知。」

  「那麼昨日,他為什麼沒有叫你一同去?」

  花魁又搖了搖頭,「奴家不知。」

  「那麼,昨日你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花魁眼神閃了閃,垂著眸道,「奴家,在睡覺。」

  「哼!」

  謝卿白沒再繼續問,只是將頭轉向陸鳶才道,「陸大人一定好奇本王為什麼問這些吧?」

  陸鳶點了點頭,他確實不解,雖然這些他也會問。

  「陸大人可知道,今年長安的那幾起連環無頭案?」

  「倒是知道,不過那是刑部主查,微臣並未多參與,不是兇手認罪了嗎?」陸鳶如實道,他雖沒有插手,但也聽說了。

  「是,不過今日看到那些道具,和她口中的特殊癖好,儘是跟那起案子的兇手,有同種喜好。所以,本王猜測……」謝卿白沒再繼續往下說,只是看著陸鳶。

  「殿下的意思是,有可能是仇殺?」陸鳶順著他的話茬,思忖著。

  「不一定,如此行事風格,也可能是有人查到了這一步,背後的人滅口……」謝卿白沒有說太子是那起案子的兇手,但言語間似乎已經挑出太子背後還有人。

  陸鳶似乎從謝卿白的話里找到了些頭緒,他又問那花魁娘子,「你們這裡的老闆除了老鴇,還有誰?」

  花魁不想供出呂瑾延,只搖頭,「奴家只知道媽媽,其他人,奴家並不知。」

  「好,帶她下去吧。」

  陸鳶想著剛剛謝卿白的話,才直覺,這起案子遠比他想像的複雜。

  他看著一旁若有所思的謝卿白,又想起養心殿裡跟他一同在的幾位重臣,陸鳶便知道,自己被當成工具人了。

  殺太子的人,不管是誰,要拿到一個讓所有人滿意的結果,不太容易。既然皇上讓眼前這位殿下同他一起查,那麼,代表著……

  陸鳶瞬間瞭然了,這已經是政鬥黨爭了,可是皇上要扳掉的人是誰?

  陸鳶嫌少參與這些,一時腦子有點脹,起身來到謝卿白身邊行了個禮,才又道,「殿下,您剛剛說的兇殺案,懷疑是,太子?」

  謝卿白仰著頭嘆了口氣,「確實查到了這裡,可是太子死了,線索斷了。」

  「殿下懷疑,有人利用太子?」

  「陸大人以為,父皇為何要讓本王跟你一同查此案?」

  陸鳶低頭想了一陣,「皇上亦知道太子……」

  謝卿白點點頭,「想來父皇是想徹底揪出背後之人,還得勞煩陸大人,查查這花樓背後的人是誰?這種地方,如果沒有人帶著太子來,他不可能找到這裡。」

  陸鳶瞬間了悟,「謝殿下指點。」

  「陸大人客氣了,本王還有事,等待你的結果。」

  說完拍拍陸鳶的肩膀出了花樓。

  謝卿白來這裡沒別的意思,就是給陸鳶一個引子,讓他沿著這條路往下查。

  他搬出魏帝,不過是明里暗裡告訴陸鳶,真正的兇手是誰不重要,這個兇手也不能是個普通人。

  那般聰明的陸鳶,又怎會聽不出話里的意思。

  待謝卿白走後,陸鳶坐在那裡靜坐了良久,隨後上三樓那個暗室細細檢查了一番,這裡只有一處門,還有頂部一個小小的通風口。

  陸鳶觀察著四周的牆壁,他發現這地方,的牆顏色深淺明顯不太一樣。

  他擡起手裡的刀,順著牆壁挨個敲了敲,在敲到靠近床邊的牆面時,發現它跟其他地方的聲音不一樣。

  陸鳶退後一步,看著眼前這面牆,隨後又打量這牆的周邊,沒有任何東西。隨後他又看向床邊。

  他的直覺告訴他,這裡也許能有點什麼?

  隨後就坐在床上四處摸,當他正摸向床邊的一根繩索時,旁邊的門應聲打開了。

  「原來是這裡!」

  陸鳶起身走到門邊,一股淡淡地酒味從裡面飄出來。

  陸鳶從屋裡拿了個蠟燭走進密室,隨著光亮的蔓延,陸鳶饒是見慣各種兇案現場,也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眼前的桌上,擺著大大小小的透明瓶子,裡面有酒氣散出來,而酒里泡著的是,一個個人的眼睛……

  陸鳶盯著那些眼睛,胃裡抽抽了起來,泛著噁心,他慌忙跑出密室,乾嘔了幾下,對著門外的士兵喊道,「來人!」

  外面把手的守衛跑進來,走到他跟前,以為他受傷了,就道,「大人,沒事吧?」

  陸鳶搖了搖頭,他指著密室道,「將這些東西帶回大理寺。」

  隨後又補充道,「找沒吃飯的弟兄過來。」

  「是,大人。」

  陸鳶忍過那一陣翻江倒海的噁心,才再次踏進那間密室,他避開那些瓶子,將蠟燭照著四周,發現還有端倪。

  這個看著不大的密室,牆壁上掛滿了畫,皆是被綁起來的男男女女,痛苦的模樣,上面還寫著詳細的時間。

  畫上每一個人的頭上,都被一把箭死死固定著。

  陸鳶沒想到這太子的喜好……儘是這般兇猛。

  最外面一張上,乾乾淨淨什麼都沒有,看來是還未來得及畫。

  陸鳶心道,這大概就是謝卿白口中說的,那起無頭案的死者吧。

  可惜了,看畫像,都能看出他們正值青春年華。

  陸鳶搖了搖頭,繼續拿著蠟燭在屋子裡翻找,這是其他士兵已經進來,都拿著火摺子,小小密室頓時一片明亮。

  只片刻功夫,陸鳶就聽到此起彼伏的咳嗽聲和乾嘔聲,他搖了搖頭,「都忍著,別破壞現場啊。」

  隨後走到這屋裡靠近門便的小桌上,放著的筆墨紙硯,陸鳶打開小桌下面的抽屜,裡面有大大小小的沾了血的刀子。

  他心裡喃喃地道,「這位太子,死的也不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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