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2024-09-14 22:51:14
作者: 胡壹淳
第 38 章
昏黃的燭火,給整個裡屋蒙上了一層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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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楚將碗端在手裡,眼睛始終停留在那一塊醋溜魚上,問出了她跟謝卿白重逢後,一直想問的問題。
如果只是霍家外甥,謝家兒郎,又怎麼會引來那些人。即便朝廷爭鬥,也不會傷他一個外姓人,霍小公子還在長安。
怎麼都說不通,文楚本也懶得想,但是今天這一遭,她自欺欺人不過去了……小白莫不是在長安加入了什麼組織?
她也看過一些畫本子,這種情況,只有這一點能解釋的了。
謝卿白知道她遲早會問,他意料之中,甚至從她醒過來的時候,她其實幾度就想問,但那個時候的尷尬和疼痛擾的她分不出心力。
他見文楚嘴角因為吃的太猛,有糖醋魚的糖漿沾著,他很自然地給她擦了擦嘴角,隨後才從腰間掏出一塊牌子,將文楚的手心攤開,放到了她手裡。
「師姐,如果我告訴你,你不可以動離開我的念頭,可以嗎?」
謝卿白不確定地咬著唇,眼睛試探性地看著文楚。
文楚抓著飯碗的手僵了僵,抽了抽嘴角,「你不會也是個殺手吧?」
「……啊?殺手?」謝卿白本來浮起的一絲緊張,被她這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問題,惹得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隨後連連擺手,「不,不是,師姐,我怎麼會是殺手。」
文楚拍了拍胸口,「不是殺手就好,其他的我都能接受。」
說著才想起拿起謝卿白放在她手裡的牌子,看了看,顛了顛份量還挺重,鎏金宮廷令牌,上面一個大大的「聖」。
文楚看看令牌,又看看謝卿白,心裡升起更不好的預感,一把將牌子丟到謝卿白懷裡,「算了,我不想知道了,反正,你是誰我也不想你受傷。」
隨即端起手裡碗,一個勁的往嘴裡扒拉。
文楚有點不敢聽他說出口的身份,似乎跟那令牌掛鉤的身份,都跟那深宮大院有關,也意味著……
她忽然想到在御花園跟魏帝的那一面,莫不是那皇帝想讓他當駙馬?
文楚想到這個,眉頭不由地簇成一團,這小子莫不是真如她前面說的,要和公主湊一對?
雖然之前她還撮合,但現在文楚心頭覺著怪怪的。說好的讓她試試呢?
她是攔住了謝卿白的話,但是沒攔住自己腦補出的一出大戲。
謝卿白見她不想知道了,倒也鬆了口氣,可是又看她那擰成一團的臉,猜她八成又想偏了。
他擡手捏了捏文楚吃的圓鼓鼓的臉道,「不管我是什麼人,一定不會對不起師姐,你就別瞎想了。」
「行行行,你那牌子總歸不能是壞人,無所謂了。」她終於是回到了乾飯這件事情上。
眼看一碗見了底,將碗遞給謝卿白,「還是小白的手藝好,再給我來一碗。」
謝卿白笑著給她又盛了一碗,才對她說道,「師姐,下次再碰到今天這種情況,千萬別一個人單打獨鬥,知道麼。」
文楚點了點頭,囫圇著道,「我那不是怕你不會武功被他們擒住麼,你到他們手裡,可不是受點傷那麼簡單了。」
謝卿白聽她這麼說,心裡一暖,挨著文楚,半靠在她肩膀上拱了拱,「那也不能把我支開一個人留下,今天這情況再來一次,我這心臟可受不了。」
文楚乾笑了一聲,「知道了知道了,怎麼跟你師父似的,婆婆媽媽。不過現在看你那兩下子,以後在有這情況,咱倆打配合怎麼樣?」
「不會再讓師姐陷入這樣的境地了。」
謝卿白喃喃地像是在跟文楚說,又像是對自己發誓。
他今天回去看到文楚靠在牆角,硬撐著站起來的一瞬間,他心臟都要炸了。
但凡他要來的再晚點……
他不太敢往下想。
靜夜之下,暗潮湧動。
呂府明火閃閃。
呂瑾延懶散地躺在臥榻上,一雙陰鷙的眼睛,微微閉著,身後坐著一個打扮嬌艷的女子,給他輕揉地捏著腿。
榻前跪著一人,瑟瑟發抖,眼睛時不時瞟向床榻上半天沒言語,只是聽著他說的人。
「世子,這次派出去的殺手,有三個沒回來。」
呂瑾延依舊不發一言,只是撐著腦袋的手往後移了移。
「剩餘回來的,都傷的不輕。」跪著的人硬著頭皮又說道。
兩續兩次刺殺都失手,他也不確定榻上之人,會怎麼處置那些人。
聽到這,呂瑾延終於有了些反應,他慢悠悠地睜開眼睛,緩緩坐起身,曲起一條腿,胳膊撐在上面,盯著地上的人,冷笑了一聲,「你剛剛的意思是,」
他頓了頓,拿起一旁小桌上的茶杯,呷了一口,「你派出去一堆人,最後就被那謝家小子,抓的抓傷的傷?」
跪著的人聽出了呂瑾延話里的怒氣,「是,不過這次她身邊多了個貼身的侍衛,功力似乎不錯。」
「啪」
杯子砸地的聲音登時響起,「暗夜的人是吃白飯的?」
地上跪著的和榻上跪著的女子,皆是一抖,頭磕了下來,「世子息怒,卑職這就去重新安排人。」
呂瑾延從榻上走了下來,雙手背在身後,「把那三個人處理了,別留下把柄。」
「是。」
呂瑾延想起今天宮裡傳出來的消息,那小子居然深夜被魏帝單獨召見,還是被帶到慶心宮,這其中必然有貓膩。
要說第一次派人刺殺他,是懷疑霍家將他當探子,那第二次,便幾乎可以確認謝卿白來長安,必是帶著目的來的。
而且目標很明確。
呂瑾延和謝卿白有過幾次照面,不過都是陪太子在煙花之地。他印象中那謝卿白不愛說話,眉眼清雋,倒不像是個練家子。
沒想到是他看走眼了,都對付暗夜的人,享來功力還不淺。
呂瑾延咬了咬後槽牙,看來祖父猜的沒錯,霍家留有底牌。
看樣子,他得專門會會這個謝家公子。隨後對跪著的人說道,「連番失手,已經打草驚蛇了,把那三個人處理掉,先按兵不動。」
「可是……呂相那裡……」
呂瑾延擺了擺手,「我會跟祖父說,先按我說的去做。。」
「是。」
「派人盯緊謝府,一舉一動我都要知道,去吧。」
跪著那人這才起身,離了書房。
呂瑾延重新坐回榻上,所在角落的女子附了上來,欲再次給他按摩,被他煩躁地一把甩開,「走走走。」
那女子連忙退後,收緊鬆散的衣服道,「是,世子,奴婢告退。」
呂瑾延躺在那裡,心裡盤旋過無數種想法,「到底那老皇帝深夜召他進慶心宮,是何原因?」
為什麼會選擇慶心宮?是因為那裡沒有耳目?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呂瑾延百思不得其解,看來得進宮一趟了。
*
入夜,
文楚受傷,便就在內屋歇下了。本以為謝卿白會自覺去外屋,哪知等文楚快要睡著的時候,身邊被子突然被人拉起來,不多時鑽進來一個人。
文楚當下就清醒了,她壓著被子坐起身,「你怎麼睡這裡?」
謝卿白仿佛她再問什麼幼稚問題,一臉無辜地抓著半邊被角,回到,「這是我的床啊,我不睡這裡睡哪裡?」
「……」文楚忽然覺著臉有點痒痒,她擡手撓了撓,嘴張了又合,「哦,那我去外面睡。」
謝卿白哪能如她願,攔腰將她攬著裹到被子裡,「師姐,你不是答應跟我試一試,怎麼還沒過幾個時辰,就要反悔。」
倒是她的錯了?
文楚從被子裡扒拉出來,擡手指著他的鼻子道,「我是答應試一試,也沒說要睡一起啊?這又不是宮裡,沒多餘的地方睡。」
謝卿白笑著咧開口大白牙,也就在文楚面前,他想耍無賴。他擡手抓著文楚的手按到自己胸口,「有什麼差,又不是沒一起睡過,再說我又不會對師姐做什麼,你怕什麼?」
說著他眼神半眯起來,湊近文楚跟前,額頭抵著她的,一臉玩味,「還是師姐擔心自己控制不住,對我做什麼?」
文楚被他這一說,仿佛戳到了痛點,忙後仰著躲開,「小白你胡說什麼,我怎麼會……」
說著說著聲音漸低,又想起在宮裡那亂七八糟的記憶和夢境。
謝卿白將她拉回來,頭枕著她的發頂,安撫似地道,「好了師姐,你睡覺老踢被子,分床我擔心師姐著涼,畢竟才施過針。」
多麼合情合理的理由,但是文楚覺著好像自己被繞進去了,不止這一次。
「可是,」
「別可是了,我保證,沒經師姐同意,我不會亂來,好不好,快睡吧,我好睏。」謝卿白說完也不管文楚還要說什麼,就將她禁錮在懷裡,舒服的輕嘆一聲,閉起了眼。
說的什麼虎狼之詞,什麼叫不經過她同意,同意什麼?
文楚心裡想著,腿就往裡縮,儘量在兩人之間拉出一道大海溝。
謝卿白只當沒發現,不動神色的擡腿就將她勾了回來,「躲什麼?」
文楚閉著眼壓著她胸口,忍了一下又忍了一下,到底還是忍不住被他勾著腿使力踢回去。
被子底下四條腿開始比划起來,文楚被激起了勝負欲,竟開始用起了練功時的力度。
不一會兒謝卿白敗下陣來,他一手探下來擋在胯前,抓著她又踢過來的小腿,委屈地道,「師姐,師姐,收著點收著點,我認輸認輸……」
這一番下來,文楚也是氣喘吁吁,半癱在那裡,活動了一下被他抓著的膝蓋,「放開。」
謝卿白短暫地摩挲了一下,一個翻身,死死制住了已經沒了力氣的文楚,半喘著雙手架在她身側,一雙狹長的眼睛半勾著凝視著呆愣住的文楚,「放開,那是不可能的。」
說著,他目光往下,就襲上了他肖想很久的,文楚半張的紅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