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7章 千鈞一髮

  「葉子！」

  聽見呼喚，回頭與荒天帝的堅毅目光對視剎那，葉天帝張了張嘴，隨後無盡情緒都化作一聲嘆息，眼中閃過黯淡之色，心壞無限愧疚。

  「荒，我明白了。」

  葉天帝神色變得堅定，如今已經不是為了小我，無視大局的時候了。

  終究，他們還是救不回狠人……

  不！或許從一開始，結果就已經註定了，他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荒，是不忍點醒他。

  「祭——」

  荒天帝合上雙眼，手掐無名印訣，一串青幽火焰，從眉心湧出，並迅猛向全身蔓延而去。

  「道！！」

  

  葉天帝手豎劍指，輕點眉心，一輪漆黑漩渦，瞬間在身後浮現。

  轟——

  無比可怕的氣息，難以言喻，剎那間橫掃墓界時空，糜爛的戰場頓時陷入靜謐之中，眾多超脫者皆感到心中發寒，向荒葉二人投去難以置信的目光。

  甚至，連那懸浮在虛無中的漩渦，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都凝滯了剎那。

  「住手！！你，你們……」

  黑源見此，頓感頭皮發麻，先前的不可一世，皆被恐懼取代。

  「你們想幹什麼？！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荒，葉！你們不想救那個女人了？！」

  黑源急得跳腳，連忙祭出自己的保命底牌，他可是知道那個女人對荒葉二人有多重要，生怕對方因為衝動而忘了這一點。

  「夠了！」

  「黑源，像你這種傢伙，根本一點也不了解狠人，如果她知道此刻的一切，應該是心懷歡喜……」

  「她的死，理當是燦爛的，用爾等敘事級超脫者為其陪葬，勉強是夠了。」

  葉天帝冷眼俯視，隨著身後漆黑漩渦的無限擴張，眼眸已經化作幽黑之色，純粹的漠然，冷厲得可怕。

  他明白荒天帝的意思，之所以棄狠人的性命不顧，並不是因為黑源出現在源點墓界，也不是為了爭奪這源點之秘，一個黑源而已，還不能把他們逼上絕境。

  而是因為黑源的出現，釋放了一個很不好的信號，源初黑光面對眾多超脫者的圍剿，還有餘力派出人手前來窺視源點之秘，可想而知，那裡的戰局很不妙，甚至是處於一邊倒的劣勢。

  他們需要快速擺平這裡，前往馳援，這震懾萬敵的邏輯秘術，早晚都得施展了，此時先用之斬去黑源等禍害，有何不可呢？

  「該死！這兩個傢伙，是認真的！」

  承受著虛無中越來越恐怖的壓迫感，黑源心中一沉再沉，雖早有預料到這一天的到來，卻沒想到會這麼快，荒葉二人果然不簡單，果斷至極，所思所想，不能以常理度之。

  看似是他利用狠人桎梏了荒葉，細想之下，對方何嘗不是利用這個安穩的局勢，讓人族穩定發展了很長一段時間？

  黑源深知不能去試探荒葉的底線，因此每一次戰爭，主要針對的就是除人族以外的萬族，上一次的大戰之中，死的三位超脫者，沒有一個出自人族。

  好深沉的心思！

  這是將計就計，在利用他們，為人族消減異族的力量！

  思及於此，黑源不由惱羞成怒，局勢發展到這一步，人族與萬族已經撕破了臉皮，狠人存在的意義，已經無法限制荒葉了。

  只能說黑災就是黑災，無情無義，自然是不會理解人族的情感，將一切都往最陰暗的一面想，就算形式是如此發展的，可這並不是出自荒葉二人的本意。

  「好！很好！既然如此，那就等著為狠人收屍吧！」

  「不！別說屍骸了，她的一切痕跡，都將被徹底抹去！永遠消失，沉沒於神聖時間線的未知角落裡，只能活在你們的記憶之中，時時刻刻，撕咬著你們的愧疚之心！」

  「哈哈哈！」

  黑源神態癲狂，在最後時刻，還想著將狠人的價值最大化，哪怕是死了，也要讓荒葉心生內疚。

  「哼！」

  葉天帝眸光微顫，身後漆黑漩渦都有剎那間的不穩，隨後動念斬去思緒，無限殺機洶湧而下，將黑源淹沒。

  「死吧！」

  「死——」

  化作人形火炬的荒天帝，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漆黑漩渦之中，無悲無喜，神情漠然的抬手一掌，緩緩拍下，幾乎同時，黑源也目光猙獰的掐動了手中法訣。

  ……

  灰寂之地，玉京神山之巔，虛空一陣扭曲，自滅逃遁的白東臨憑空出現。

  「呀！大哥，你終於回來啦！！」

  確實是很久很久了，源點墓界內時間流速異常，短短時日，外界已過兩個小衍紀。

  「一邊玩去，我有正事要做。」

  「啊啊啊～」　　　　白東臨眉頭一皺，揮手將撲上來的小紫打下神山，眼中閃過肅穆之色，心中急切湧現。

  「快一點，快一點……應該能趕上！」

  盤膝閉眼，強大的意識，全部融入渦流之力，以灰寂之地為源點樞紐，瞬間向黑白漩渦無盡諸天籠罩而去。

  他要找一個小傢伙，一個曾經都不正眼看他的黑災彼岸——永恆的痴愚·痴僮真主！

  黑災諸多彼岸之中，痴僮真主普普通通，好似不起眼，但白東臨知道，黑源也知道，這個傢伙有多重要。

  當初身死之際，他因為好奇彼岸的存在形式，便用觀察者意志橫掃了痴僮真主，無意中發現了石碑中的超脫之血，以及被鎮壓其下的狠人大帝。

  現在想來，那一滴血，應該就是黑源的了。

  點點信息，匯攏在一起，已經能猜到會發生甚麼了，他要在悲劇發生之前，救下狠人。

  感知融入渦流之力，不斷蔓延，實力的暴漲，以及意識的強大，再加上「灰寂之地」的特性，讓這個速度非常迅猛，每一個剎那，都有無數諸天，無邊界域內的一切，在他腦海中閃過。

  如果，沒有超脫之血時刻帶動神聖時間線，覆蓋一切，白東臨完全可以回到過去，在太浩諸天之外，斬殺痴僮真主，救出狠人。

  如果，他當初沒有愣神，及時派出一道分身，以觀察者狀態潛伏在痴僮真主身邊……

  可惜沒有那麼多如果，因此，只能用這個笨辦法了。

  「快！快！再快一點！！」

  搜索的範圍實在是太過龐大，還涉及到了黑災諸天漩渦，這斷絕了利用概念之力的可能，只能使用更加隱秘的渦流之力。

  「對了！那一枚字符……」

  白東臨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頓時一亮，當初冒著意識崩潰的風險，強行記下那一滴血液中的字符，或許能派上用場。

  以前不識其奧義，成就超脫之後才明白，那字符是多種概念融合之後的產物，是構成敘事之力的基本單元。

  這，無疑也是一種信標！

  白東臨動念間，銘記了字符的特有波動，並將其轉化成渦流頻段，感知便用不著那麼細膩深入了，擴張速度頓時暴漲億萬倍。

  「嘿，老小子，終於找到你了！！」

  ……

  幻想之海。

  此海斑斕，絢爛色彩無盡，幻象光影無窮，乃是一切智慧生靈之妄想、慧念、靈光、想像，匯流而成。

  這種奇異之所在，痴僮真主以前別說來過了，甚至連聽都沒有聽說過。

  不久之前，被黑源一巴掌送了進來，祂此時都還處於懵逼狀態，不明所以之下只能老老實實呆在原地，戰戰兢兢，視那些時不時飄過的虛幻光點為洪水猛獸，不敢觸碰分毫。

  「吾主……」

  痴僮真主神色虔誠，一如既往的跪在石碑之下，背影挺拔，無盡歲月，亘古如此。

  嗡嗡！

  仿佛聽見了祈禱，石碑微微一顫，猛的綻放出無窮血光。

  在痴僮真主震驚，不可置信的注視之下，猩紅光輝仿若血海翻滾，瞬間凝結成一隻蔓延數百超念的無垠巨掌，指掐莫名印訣，狠狠按下。

  幻想之海，在此恐怖威能之下，亦翻滾顫慄，痴僮真主所在的屍骸大陸，是血掌鎖定的中心，如同狂風暴雨中的殘葉，渺小得可憐。

  「吾主！為何！？」

  黑源此時已經怒火攻心，氣急敗壞之下，只想立即抹殺狠人，哪裡顧得上區區一個痴僮真主？

  螻蟻罷了！

  痴僮真主心生絕望，只能閉目等死，至死，也老老實實的跪在原地。

  等了片刻，卻發現自己還活著，不由心中高呼吾主慈悲，睜眼望去，狂熱神色頓時呆滯。

  只見，石碑之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人影，雖渺小，但背影卻顯得無比偉岸挺拔，單手高舉，硬生生頂住了落下的恐怖血掌。

  「嘿嘿，不錯不錯，總算是讓本大爺給趕上了！」

  「痴僮老鬼，好久不見了。」

  白東臨回頭俯視，咧嘴一笑，雪白的牙齒差一點閃瞎痴僮真主的狗眼。

  「啊～怎，怎麼……」

  瘋了！瘋了！

  一定是祂瘋了！

  怎麼可能會是他，當初的人族小子，這，這才過去多久啊！

  掐掐手指，不過才三萬億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