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2024-09-14 22:49:44
作者: 存俞
第83章
葉凌本就醒得早,現在心裡還有些亂,就是躺回去也不太睡得著,他直覺池銳身體狀態不好,最近吃飯也變得有些勉強。
不是沒變著花樣來,但基本沒有池銳感興趣的,什麼都行也什麼都不行,池銳嘴硬說自己臉上一點肉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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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銳的消瘦不怎麼能在臉上體現出來,葉凌拿著體重秤看,時間久了池銳就開始抗拒,說是稱豬肉都沒有稱這麼勤快的。
池銳睡了個回籠,醒來時葉凌還在身旁,「你今天沒鍛鍊?」
「明天有我練的,今天想多跟你待會兒。」之前擔心池銳睡得淺沒敢動,現在醒了葉凌立馬將他翻身摟在懷裡,「到那換個口味好好吃飯,你不能再瘦了。」
「好。」池銳一口答應。
葉凌聽出池銳並沒有多走心,嘆了口氣,他試過逼池銳多吃幾口,完事兒直接全吐了一頓飯白吃,得不償失,葉凌腦袋撓禿也拿他沒辦法。
池銳知道他心裡擔心,腦袋蹭了蹭,「沒關係的,我心裡有數。」
「不用這麼著急吧,我剛下飛機就要去醫院啊。」池銳身上套著白色長筒羽絨服又薅了他哥的墨鏡戴在自己臉上。
「我給你瞞了那麼久你還不聽我的?」
池銳靠在副駕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我都不用瞞著我爸媽找對象。」
「不信。」
兩人趕在醫生下班前的最後一班進去。
高挺的鼻樑上掛著一副眼鏡,本就凹陷的眼窩在光下更顯深沉。
「Hi!You look nice!」心理醫生客氣地打了個招呼。
只是後續拿到報告後就沒有這麼高興了。
雙相跟抑鬱和狂躁不一樣,情緒多變時而情緒低落時而亢奮,必須定期檢查對症開藥,但池銳要上課不可能經常跑國外,線上問診沒有面對面來得方便更多只能是疏導,國內買藥需要醫生開證明拿藥過程繁瑣,索性讓池嶼從國外給他寄他就等著收貨了。
鑑於最近池銳睡得還不太好,醫生開出的藥里還多了一份鎮靜劑,這種鎮靜劑醫生不建議多用,千叮嚀萬囑咐用之前考慮清楚。
池嶼在醫生面前什麼都應下,回了車裡就沉下臉,在池銳面前他再不著調到底也還是社會上普遍認知里的上位者,周身環繞的氣息陰沉隱忍,他看著池銳,咬牙道:「這就是你說的挺好的?」
報告上的輕度轉成了中度,連池銳都有些震驚,「我沒什麼感覺,該吃吃該喝喝挺好的。」
「是,你挺好的,你哪天死家裡我都不知道!」池嶼現在特想回到小時候,從那時起就把池銳團吧團吧打包帶著一起到國外,「是不是也有那小子的份?」
「沒有怎麼會。」池銳忙開口反駁,「跟他一塊兒我挺高興的。」只是在葉凌那越高興心裡就越不安,幸福與幸福中間隔著長達八年的不安,那種極致的落差感使他心理無比抗拒面對半年之後的那一天。
他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時常半夜醒來,時常夢裡看見,他被困在這片牢籠里,得不到自由。
「我要跟你爸媽講了。」池嶼覺得一開始答應池銳幫他瞞著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池銳完全不能照顧好自己。
「不行,起碼再等半年。」池銳心底一慌。
「有零有整的,怎么半年後你就能自己好了?」
「......那會兒他們就離婚了,等離了再說吧。你現在跟他們說我會瘋的,我不能接受他們為了我強迫自己,我不能接受任何人為了我脫離原來的軌跡,他們已經計劃好了不是嗎?」池銳雙手攥緊放在腹部,語氣儘量平緩卻還是難掩心中的情緒。
話到了這池嶼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皺著眉語氣凝重,「池銳他們是你父母,他們得知道這件事,他們肯定希望你健康快樂。」
池州跟何君的感情對池銳造成了影響是事實,但不可否認,他的弟弟擁有父愛和母愛,在這種的愛里長大池銳當然會愛他的父母,讓他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因此池嶼不會說「父母的事情自己解決,你過好自己的」那種屁話。
「然後讓他們提前離婚,為我的撫養權再吵一架不歡而散嗎?」池銳與他對視兩秒,最後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哥,就這樣吧,反正......最起碼在這半年他們不能知道。」
他們連財產都分配好了卻一直沒有離婚為的就是他的撫養權,說到底這只是一張紙一個簽字的事,他這麼大個人了名字在誰那都不影響他兩頭走,只是兩人要強孩子的事情都不想讓步,年紀超過10周歲可以自主選擇但他做不出決定。
無論與誰對視上,眼中慈愛又滿是希望的模樣都會讓他退縮,三個人就這麼耗著拖著,十八在無形之中成了三人的約定。
池嶼不知道他口中的瘋會到哪種程度,或許又是像小時候那樣傷到自己,或許會讓這病繼續發酵到另一種他們預料不到的地步。
「好好吃藥,不然就休學緩兩年。」
車內一片寂靜。
半晌,池銳輕輕「嗯」了一聲。
「大伯,伯母。」池銳手裡拎著袋東西,率先進門見到在客廳里兩人面色如常的與他們打了個招呼。
「芽芽來啦!快來這兒伯母看看。」季秋茵放下手裡的咖啡,起身。
一把摟起從樓梯口衝過來的iron,對著它的狗臉就是一頓親,「你想我沒有?」腳下不停,脫了鞋朝兩人走去。
Iron撅著屁股尾巴搖成螺旋槳,濕潤的舌頭舔舐池銳的側臉。
池嶼落後一步蹲下擺好池銳的鞋子,隨後往樓上去,「我先去換個衣服。」他不動聲色將池銳的藥藏在身側帶上去。
「怎麼這麼晚?不是兩點的飛機嗎?」池淵端起茶杯吹開浮在杯壁周圍的茶葉,抿了一口。
他抱著iron走過去坐在季秋茵身邊,臉不紅心不跳道:「飛機晚點了。」隨後將手裡的茶葉放在一旁的矮柜上,「這是爸爸讓我帶過來的說您的茶葉應該喝得差不多了。」
「這倒是,本來打算過年回去順道就帶點來。」
屋裡有暖氣,季秋茵脫下池銳的羽絨服,揉了揉他的臉又握了握他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怎麼感覺芽芽有點瘦了?」
「啊?沒有吧,我現在連外賣都不吃了。」
季秋茵沒有糾結,鬆了手,難得跟他八卦,「跟伯母說說那小男孩兒你看上他哪裡了?」
「性格好還長得好看。」池銳毫不猶豫就說出來。
季秋茵回想她在何君朋友圈見到的那些照片,國人普遍認可的帥是國泰民安那一掛的,用古話來說「胸無城府人如玉,腹有詩書氣自華」。
而葉凌帶著強烈的侵略感和攻擊性。
「我們芽芽喜歡這一款的?」
「我應該沒有特別固定的吧,我記得最開始喜歡的那個男生好像不是這樣的,這種事情不是靠感覺的嘛。」
「也是。」季秋茵摟著池銳跟親兒子似的,「只要咱們芽芽喜歡就行。」
Iron窩在他懷裡一個勁蛄蛹,翻著肚皮要他摸。
池銳帶著它去它的小屋裡,挑了上次在寵物店買的毛絨小狗和小鹿。
池嶼下樓看不見這倆活寶就猜到他們到了這兒,果不其然,開門就見到池銳抱著它要拿著小鹿用鹿角戳它的鼻子。
Iron仰躺在池銳懷裡,喉嚨發出「嗚嗚嗚」的聲音,兩隻前爪打搏擊似的踢那隻小鹿。
「哈哈,好了不戳你了。」池銳將小鹿放在iron肚皮上。
「它最近很喜歡躺在人懷裡。」池嶼在他身側坐下,伸手撓了撓iron的肚子,「快四歲了,還愛鬧脾氣。」
Iron聽懂了,前爪拍開池嶼落在她肚子上的手,面朝池銳縮著,屁股對著他,「哼唧哼唧」兩聲。
「完了,它傷心了。」池銳幸災樂禍。
池嶼拍拍它的屁股,「你還哭上了,前兩天剛給你買新衣服的時候粘我粘的不行,善變的小狗,等我回去跟大白告狀去。」
「嗷嗚嗚嗚。」iron叫著,指責他告家長的「罪行」。
跟池嶼佐伊一起去看了個音樂劇,去室內滑冰場玩了一天,參加一場舞會並且跳了個傘,四天四場活動跟年底沖業績似的,而剩下的時間他覺得自己應該在家帶著iron刷視頻,把親愛的乖孫女變成一隻「網癮少狗」。
黑底的爪子拍在平板上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響,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池銳把iron放在一邊,一手摸它的狗頭一手接電話。
「媽媽?怎麼了?」
「寶貝啊,你丈母娘說想要咱們一起過年,你覺得我們過年一起去海邊怎麼樣?正好你舅舅也在咱們一起。」
池銳問道:「那大伯和爺爺他們呢?一起嗎?」
「我們當然是先問你的意見,你要是不想去海邊咱們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或者還是跟以前一樣在家裡。」
「都行,你們按照你們之前打算的來就好。」
「好。」國內的時間不早了,兩人閒聊幾句就結束。
池淵讀書、出國、在國外定居,他對國內的印象離不開家那邊的小鎮,如今帶著一家人在別的地方過年也是個新鮮的體驗,果斷把航線的事情丟給池嶼讓他安排。
池嶼又果斷地丟給錢叔。
池爺爺很看重團圓的日子,從前村里還在做大鍋飯,他跟著自己父親身後一起掌勺,過年過節的大家聚在一起熱鬧。
這兒子有出息出國了,平常的端午中秋來不了,但過年必須回來。
在國外的公司是當年讀書的時候跟外國同學合辦的,那位同學出錢他出技術,一晃二三十年過來了,國外雖然沒有春節這一說,但公司已經對池淵每年的年假安排有了了解,郵件發過去很快有了回復,「Happy Spring Festiv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