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2024-09-14 22:49:24 作者: 存俞

  第64章

  他本身也不是特別喜歡出門,一天能來回的地方最好,再不濟也是兩天一夜,一連幾天都在外面對他來說是不太喜歡的。

  池銳這幾天在海邊玩的是開心了,但是一回家就連躺兩天歇著,一日三餐都縮到了一天一頓任憑池嶼怎麼哄都吃不下去,每天也沒什麼事情干發發呆,就連葉凌發來的消息他都不想打字直接語音過去。

  池銳把這種情況概括成他精力透支了。

  

  「我記得你有時候跳舞一跳跳一天直接把自己跳趴下,我也沒聽你說你要躺個兩天。」有時候池嶼也是真的像扒開他腦子看看,他時不時的身體罷工這到底是個什麼事兒,「帶你去海邊玩幾天你回來躺幾天。」

  池銳也不好解釋,更何況他的生日越來越近,他的心裡壓力就越來越大,這是他從小延續至今的一個坎兒,即使現在不跟父母一起過生日了還是會忍不住想起小時候的場景。

  原本只是最簡單的一件事,不知道是從那一句話開始氣氛突然降了下來,小小的餐桌上只剩下切了一塊兒的六寸蛋糕和桌子沒動過的菜。

  最上方大面積可愛精緻的小羊圖案被切下一塊,那塊口子上模糊的圖案就像那晚被擊碎的和諧一般無法修復。

  池銳坐在餐桌前看著盤子裡的動物奶油在八月的空調房裡一點點融化,桌子上的飯菜一點點變涼,這是他第幾次面對這樣的生日場景呢?次數不多但他不想去細數。

  客廳的吵架聲在平息,有人摔門而出,或許是爸爸也或許是媽媽。

  池銳突然動了一下,面色平靜,動作平緩地拿起蛋糕上的塑料小叉子嘗了一口,淡淡的動物奶油不會過分甜膩,但混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滑落的淚水......是鹹的。

  ......

  每每到這種團圓時刻,他壓在心底的那些惡意想法就在瘋狂生長,距離他上一次打架已經是半年前了,再加上這學期葉凌和他在一起他不想在葉凌面前失控,連最基本的跳舞透支體力都沒什麼機會。

  池銳歇了兩天覺得今天的狀態恢復得差不多後踢踏著拖鞋下樓,忍下心裡的那些胡思亂想,坐在沙發上拍拍手吸引它的注意,「iron過來。」

  大熱天的,即使屋子裡開了空調池嶼也沒有給它穿衣服,身後背著個小包裝它的小零食。

  Iron平常就喜歡窩在樓梯旁的花瓶邊上,那花瓶陶瓷做的夏天散發著絲絲涼意,聽到池銳喊它,甩著尾巴跑了過來。

  池銳拉開它的小書包從裡面取出小包的凍干零食,iron聞見味道眼珠子滴溜溜跟著他活動的手在轉。

  「嗚嗚汪......」iron兩隻前爪在地上跺了兩下,擡起一隻抓子搭在池銳膝頭,遲遲等不到餵食的它那隻爪子焦急地拍了拍。

  看著落到眼前的手,iron鼻子湊近嗅了嗅確認了零食在裡面,伸著舌頭直接舔在了池銳輕握著的手上。

  池嶼注重它的衛生,經常給它清潔口腔,雖說不會跟它做過分親密的行為,但最起碼是他們能接受舔手的程度。

  池銳手心張開讓它舔,另一隻手撓著它的下巴,給iron舒服得靠在他懷裡哼唧。

  他今天穿的短袖是寬鬆的,iron吃完零食喜歡在他懷裡蹭,腦袋鑽著鑽著就從衣擺進去。

  它對池銳的味道熟悉,即使眼前昏暗了下來但鼻子還能嗅到濃郁的味道也就不會害怕得在衣服里亂竄,溫暖的狗頭觸碰到柔軟的皮膚,哼唧兩聲就不動了。

  池銳低頭看著趴在自己肚皮上一動不動的狗頭一時間哭笑不得,他的肚子上隆起一個圓潤的弧度像是懷孕六月的大小......

  恍惚間,他又想起了夢裡葉凌在他迷離時對他說的話。

  「芽芽要寶寶嗎?」

  下一秒他的臉上爆紅,這真的是他頭一次這麼羞恥,他想如果見到葉凌之前他難以平復那場夢帶給他的衝擊的話,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站在他面前的活生生的葉凌。

  他聲音突然低了一半,啞著嗓子道:「iron,從我衣服里出來。」

  哪知道iron突然抽了什麼風,給它拎出來它還能鑽回進去。

  池嶼從外面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它這副色急的樣子,趕過去拎著它的後脖頸子就把它這一整條狗拎了起來,「小崽子,大逆不道,你在對你外公幹什麼?」

  由於大白一開始是池嶼提議養的,留在家裡算是給爺爺解悶,因此按照現在年輕人對寵物的稱呼來說,大白就算是池嶼的女兒,按照輩分下來iron就算他外孫女,池銳自然也就年紀輕輕當起了外公。

  他把iron拎到一旁一頓教育,「小姑娘家家的這麼不矜持,我記得我給你絕育了啊,怎麼還往你外公衣服里鑽。」他戳了戳iron的狗腦袋,「三歲的狗了還滿腦子都是雄性,身為一隻小母狗你要有志向知道不知道?」

  Iron倔強地喊了一聲,都不用猜,那語氣一聽就是不服氣。

  它不聽池嶼的,跑到沙發邊拍了拍放在沙發上的平板,又叫了一聲。

  除了池銳這個高中生有時候一覺睡到大中午之外,家裡的幾個人出門都早,阿姨準備好食材之後離午飯還早就抱著iron在沙發上刷平板這是他們家允許的。

  看著它的動作,池嶼猜測到:「你看平板看的?」

  「哦嗚嗚。」它的聲音陡然低了下來,委屈壞了,好像在說那個狗都行為什麼我不行。

  「那,那也不行,你鑽人家衣服跟有人摸你屁股有什麼區別,不要仗著你是狗你就耍流氓。」

  Iron聽他態度那麼決絕,沮喪地低下腦袋,走到池銳腳邊把自己困在池銳雙腿和沙發中間的空隙里,Q彈的黃色狗耳朵垂下來,了無生氣。

  見它那樣池嶼跟池銳打了聲招呼上樓換休閒的服裝,晚上朋友有個party他去一趟捧個場。

  池銳看這孩子委屈得,想哄又怕它不長記性,確實要讓它知道不能隨便亂鑽人家衣服。

  他打開社交軟體上博主們拍攝的寵物情景劇,偶爾兩聲狗叫將iron從剛剛被訓的悲傷中走了出來。

  等池嶼下來時就見它趴在沙發上,尾巴耷拉在沙發邊一下一下甩著,那顆熱乎的狗頭安分地趴在池銳腿上,一雙圓眼睛專注地盯著手機屏幕上的狗狗偶像劇(人類字幕版)。

  看到視頻里穿紗裙的博美母狗和穿運動套裝的柯基公狗因為兩家主人搬家,坐上背道而馳的兩輛車,只能夠從後車窗遙遙相望漸行漸遠時,iron更是嗷嗚兩聲來感嘆段被迫be的狗情緣。

  作者的拍攝手法相當老練,視頻的最後閃過一幕幕倆狗快樂玩耍的片段,最後定格在母狗淚眼汪汪的畫面時,池銳不得不感嘆狗劇都用上了偶像劇的套路,這個世界是一場巨大的偶像劇。

  池嶼走過來抱起iron自己坐下來,看著懷裡還在黯然神傷的狗,不由驚嘆道:「你還看傷感了。」

  他轉頭和池銳說道:「今晚的party你也不去?」

  池銳看了他一眼,「......」

  就在他想開口拒絕的時候,池嶼又迅速補充道:「他們都帶弟弟妹妹去的,你忍心不跟我去嘛......」

  他語氣低迷,仿佛池銳不答應他就是一個騙他感情的渣男。

  「嫂子不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你嫂子今天去看她外婆了,嗚嗚嗚,她回來的時候咱都坐上回國的飛機了。」池嶼抱著他的胳膊哭半天掉不下一滴淚,光打雷不下雨在那裡哭,「你不陪哥,哥就真的孤家寡人了嗚嗚嗚。」

  池銳嘆了口氣,好歹是自己唯一的堂哥,去就去了。

  到了那兒池銳頭一次跟池嶼的那些朋友見面,能讓池嶼篩出來當朋友的品行自然不會太差,但這個party到底不是池嶼主辦,他那些朋友帶來的弟弟妹妹和「弟弟妹妹」們裡面是不是好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那些朋友經常聽到池嶼將他弟弟掛在嘴邊,更不要說池銳之前送池嶼那塊自己賺錢買的手錶和這次送的領帶夾被他炫耀爛了,再對比自家只會要零花錢的弟妹,說一點不羨慕那是不可能的。

  雖然從池嶼那兒看過他的照片,但還是會好奇本尊。

  池銳以前沒有參加過這種社交場合,一開始面對眾人的熱情有些不適應,但到底是個經常被他爹洗腦以後要主持大局的人,他絲毫不怯場,很快的就和大家打成一片。

  池銳在接稿時很多甲方沒有非常明確的細節要求,這需要他自己進行摸索,衣物作為人物畫占比較大的部分,為了與甲方心中的性格背景呼應,他不免要在服飾上花些心思。

  他經常瀏覽大品牌的當季新品,雖說不能像專攻時尚的人那樣精通,但最火熱的款式他都認識。

  也正是因此池銳才可以帶著他那張笑起來男女通殺友善純真的臉,和對衣物裝飾的美好形容詞,把池嶼的好朋友全都「收入囊中」。

  原本以為今天的這場派對能夠一直在輕鬆的氛圍里度過,誰知道私人派對也會有人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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