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

2024-09-14 22:47:14 作者: 時從今呀

  chapter15

  那個夢一樣柔軟的醉酒吻烙印在,趙二最最想私藏起來,不讓任何人知道的,倫敦歲月。

  趙二和趙牧曾經在倫敦一起同居過兩年。

  那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趙二那會兒剛有十二三歲,剛到倫敦那所貴族學校念書,趙牧正在劍橋念大三。

  在趙家的時候,兩個人的關係雖然已經被春風解凍了,但同在一個屋檐下,遠算不上親近。

  英國同居那兩年,是他們關係突飛猛進的關鍵,旁人完全想像不到之前仇人似的兩個人,會粘得那樣厲害。

  

  趙牧在劍橋讀書,離倫敦挺遠,就不常回倫敦的那座公寓。偶爾,不談生意的周末才會回去住一晚。那時候,剛到英國的趙二頭一回和他那樣同居一室,拘謹得像根木頭,趙牧便笑:「離這麼遠幹什麼?我能吃了你啊?」

  趙二看著他森森的牙,真害怕他會啃自己兩口,但還是不得不扭扭捏捏地靠過去,小媳婦模樣,趙牧看了喜歡得緊。

  同居的日子越來越長,慢慢的,趙牧開始每天開車從劍橋回來,出發前還打電話要趙二守著時間給他開門,他沒有帶鑰匙——他總是不帶鑰匙。

  有一次,他甚至喝得爛醉如泥地跑回倫敦的公寓,趙二一開門就皺了眉頭,問:「哥哥怎么喝了酒還開車?」

  趙牧醉得站不住,整個人都壓在他身上,嘟囔:「沒,我讓朋友送我回來的。」

  趙二接過他塞過來的車鑰匙,眉頭打結,想帶他回房間,卻被他的重量壓得發抖,反倒被他按到了置物架上。兩個人貼得連根頭髮絲都插不進去。

  趙二不斷叫他哥哥,卻適得其反被他壓得更緊,甚至頸子都讓他的嘴唇燙到了。

  趙二渾身一緊,偏著頭,拉起他的袖子往外推,趕緊喊:「楊姨!楊姨!」

  楊姨是趙家安排到倫敦照顧他們飲食的阿姨。

  雖說是安排孩子們在國外獨立生活,但趙家的長輩也不是真的就讓他們孤零零地在外面自生自滅,還是會派一兩個人伺候他們的日常起居。

  趙家所說的獨立,更多是遇事獨立思考,獨立解決問題的能力。

  楊姨住在大公寓最裡頭的一個房間,披著睡衣聽了響動出來,嚇了大跳:「祖宗,少爺怎么喝得這麼多!」

  「快把哥哥扶著吧,我快喘不過氣來了。」彼時趙二很是瘦弱,趙牧壓在他身上,能要了他的半條命。

  楊姨依言照做,卻發現趙牧緊緊黏在趙二身上扒不下來,一番拉扯後,倒像是塌著腰長在趙二身上了。

  「好了好了,別弄了。」趙二被他私有物一樣抱著,伸長頸子,一呼一吸:「楊姨,你過來扶著我吧,扶我回去哥哥的房間。」

  就這麼著,三個人連著一起姿勢怪異地往趙牧房間挪。

  那還是趙二第一次進趙牧的房間,不過累得滿頭大汗根本沒時間細看,剛想把他輕輕放到床上,卻沒料他腳步一旋,反把自己壓在了身下倒在柔軟之上。

  趙二悶哼一聲。

  楊姨聽了嚇得不行,喊:「二…二少爺?」

  趙牧嘟囔了句什麼,趙二扯著脖子從他的身子下面鑽出一個頭來,大口呼吸:「沒事,我沒事……」頓了頓,吩咐:「楊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等哥哥睡著了,再起來照顧他。」

  楊姨看著他通紅的臉,擔憂:「您呼吸得上來嗎?」

  趙二笑一笑,聲音很輕:「沒事,比剛才要好一些。」看一看身上壓著的人:「好了,我不說話了,會吵著哥哥睡覺的。」

  門被輕輕合上,房間封閉的空氣瞬間動盪不安起來,兩具年輕的身體貼得那樣近,越到後面,趙二越感到氧氣稀薄,想把趙牧抱著自己身體的手拿開,卻越發被他禁錮得緊。

  趙二縮著身子,真的快要窒息了,奮力去推他的肩膀,忽然地,被飛快捉了雙手en/在/c/上。

  壓著他的人擡起一點身子來,看著他在身下臉紅喘不上氣的樣子,抿嘴笑了一下,嘴唇壓下來奪了一個吻。

  趙二一直記得那個親吻的細微感受,有酒氣渡來,醉得他整個人僵硬成了石頭,任由他在自己嘴唇上胡作為非,然後嘴唇就輾轉落到了他後j上。

  趙二嚇壞了,一動不敢動,瞪大眼睛殭屍一樣伏著,聽壓在身上的人不可置信地低嘆一句:「好甜。」

  趙二那時瘦弱得厲害,臉還還沒有他的手掌大,被他卡住下巴轉過臉時不能動彈分毫。

  趙牧拇指稍稍用力一扣,就讓他張開了嘴巴。

  哪怕趙牧的舌頭都伸進來嘴裡來了,趙二也只是撲棱著大眼睛看著他,不知作何反應,只是覺得歪著的頸子和頭有點難受。

  「嘴巴里更甜。」趙牧滿足地嘆,捧著他的頭,吻遍了他整張臉。

  整個過程,趙二都顯得傻乎乎的,不反抗也不回應,最後被他吃干抹淨了,還直愣愣地瞅著他看。

  「真乖。」趙牧讚賞一句,輕輕壓著他的眉心又親了一下,然後頭一偏,就這麼睡著了。

  趙二被他壓著伏在床上,臉上滿是w痕,胸口滯漲著呼吸了兩下,後知後覺地才翻湧出排山倒海的情緒,緊張,驚異,侷促,羞赧,不知所措,甚至是——甜蜜。

  不知道像床單一樣靜悄悄貼在了床上多久,趙牧終於沉入深眠,趙二把他的身體輕輕往旁邊一推,軟著雙腿頭也不敢回地逃跑,忘了給醉酒的人收拾滿身的酒氣。

  第二天趙牧起來,腦袋昏昏沉沉的,聞到自己身上都是酒氣,氣得罵人,這少爺有些潔癖,最受不了污七糟八的味道。

  在餐桌上端正坐著,趙牧兩腿/交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那扇臥室的門。

  門一開,見趙二拖著步子慢吞吞從房裡飄出來,剛要開口收拾人,眼神捕捉到他身上穿的一件黑色高領毛衣,拉得極高,幾乎要把他的下巴也包住。

  趙牧知道趙二畏寒,但那時是十月出頭,穿高領的毛衣未免有些誇張。

  再看他的臉,莫名其妙的,居然若隱若現有些紅印,但因為黑眼圈更為搶眼,就把他的注意力都吸過去了,沒好氣地批評:「昨天晚上做賊去了?」

  趙二似乎是在出神,被這個聲音陡然嚇了一跳,僵在原地,飛快看他一眼,低頭,再看,再低頭。

  然後一步,一看,一低頭,往餐桌挪。

  趙牧被他的沉默噎住了,以為他是在無視自己,屈指敲了敲桌子,沉聲:「怎麼我連衣服也沒換就躺床上去了?」

  正好這時楊姨端了牛奶出來,眼神在兩位小主人中兜了一圈,沒有吭聲。

  趙二也沒有吭聲。在他的目光下抖著手拿了片麵包,咬一口,盯他一下,飛快低下頭,再咬一口,然後又盯,像是在捕捉他的什麼情緒。

  趙牧被他瞅得發毛,就皺了眉:「說話!啞巴了?」

  趙二又擡起眼來仔細地描摹他的五官和神情,仿佛明白了什麼,暗暗鬆了一口氣,結結巴巴:「對,對不起啊哥哥…我昨天本來要幫你換的,但是我……」頓了頓,兩秒後才接上:「我太累了,就——」

  趙牧很生氣他沒有幫自己脫衣服,臉色難看,眼刀子直插到他身上,又敲桌子,訓人:「累你就直接把我丟那兒了?吃我們趙家的米還吃上癮了,這點小事也不做?」

  趙二抖了抖,小心翼翼地瞥他:「對,對不起啊,對不起哥哥。」

  「對不起有用,要警察來幹嘛?」趙牧繃著臉,說了句很老套的笑話。

  趙二就沒再吭聲了,只低著頭安靜吃早餐。

  趙牧看他一眼,還是覺得哪裡奇怪:「怎麼才十月,就穿得這麼臃腫了?」

  「我很怕冷,昨天降溫了。」趙二拿手下意識地捂住脖子,賊一般瞅他的神色。

  當時年輕且驕傲的趙牧正好把眼神輾轉到窗外,喃喃一句:「這鬼天氣真有這麼冷?」

  一個月後,天氣真的漸漸冷起來,有一次,趙牧從劍橋回來,看見他穿著單薄的衣衫吊著腳坐在陽台看書,沒好氣地遞過一句:「穿得這麼少,你想當神仙啊?」

  趙二愣了一愣,立刻從椅子上跳下來,光著腳深陷在深長的地毯里,楚楚可憐。

  楊姨從廚房端晚飯上餐桌,看著趙牧跟見了救星一樣,叫苦不疊:「少爺您快管管二少爺吧,我嘴皮都說幹了,他也不愛穿厚衣服。」

  趙牧輕輕睨了他一眼,趙二便噔噔噔地鑽回房裡去裹了件大衣。

  趙牧眼神溜到他光滑的脖子上,想起了什麼,刻薄地嘲諷:「怎麼沒見你再穿那件丑到爆的毛衣了?」

  趙二下意識一愣,又去捂自己的脖子,趕緊跑回房間拿了條圍巾圍上,笑眯眯的:「我現在不穿那件毛衣了,我都用圍巾。」

  所以,其實趙牧一直都不知道,他在一九九七年那個醉酒的晚上,和趙二有過一個吻。

  那是他們第一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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