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

2024-09-14 22:47:03 作者: 時從今呀

  chapter06

  沈致彰立刻發現了趙二情緒的異常,斂了笑容轉頭看向病房門口。

  趙牧看戲似屈指敲了敲門板,長腿一跨進了屋,一步又一步,像是動物世界裡警惕地巡視自己領地的獸,在這片領地里有他千辛萬苦求來的偶。

  「今天真是巧了,沒想到沈先生居然有空待在我太太病房裡。怎麼,我太太還沒和我離婚呢,這麼快就惦記上挖牆腳了?沈先生不厚道。小心牆角沒挖到,先被倒下來的牆給砸死。」

  皮鞋沉實地燙著光可鑑人的地磚,聲音篤定而悠然,趙牧漫不經心踱到病床邊,手直接捏上了趙二滑膩的後頸。趙牧早年玩過很長一段時間獵槍,拇指和食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薄繭刺得趙二眉頭微皺,閃身躲開趙牧要親他的嘴唇。

  趙牧沒得逞,倒也沒氣,單手撐著病床,摸貓兒狗兒似的順了順他的頭髮,好脾氣地警告:「你也是,別人家哄你兩句就心花怒放,我還沒死呢。」

  趙二被他摸頭髮的舉動氣得發抖,轉頭瞥他,正就被他逮住機會捧著臉親了一口,捏著下巴轉向正在站起身的沈致彰,明明他是彎著腰的,卻硬生生看出了居高臨下的感覺:「沈先生瞧見了,他是我的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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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致彰神色自若,迎上他寒人的目光:「趙先生,有些現在是你的,以後未必也會是。」

  「是嗎?」趙牧反問了兩個字,溫和一笑,一手卡住趙二的脖子,一手擡他的下巴又親了一口,清楚地看見了他睫毛的輕輕顫抖,「看來沈先生是存心盯著我這口吃剩下的了。」

  趙二原以為自己的心已經結了厚繭,任他怎麼戳弄都沒關係了,但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趙牧說話從小就刻薄,比喻用得驚艷而輕賤,語氣里的玩弄飽滿欲滴,一捏就是落在人臉上的一把淋漓冰水,在七月的艷陽天,居然凍得他牙齒打顫。

  沈致彰見趙二抓住床單的手骨節泛白,禁不住沉了聲:「趙先生,你讓他不舒服了。」

  「不舒服了嗎?」趙牧手搭趙二光潔飽滿的額頭探了探,手指觸到白紗布,又去親他的臉頰,一直順著親到耳朵邊:「啊?乖乖?」

  趙二沒動,也沒吭聲,任他控制著,睜大眼睛看著天花板。

  「趙先——」沈致彰眉頭一皺,剛要以談判語氣開口,話還沒完,就被趙牧截下話頭,他半側著身子懶懶散散地盯向幾步開外的人,是笑著的:「沈先生這是操的哪門子心吶?我太太都沒說什麼呢,你倒先吠起來了?」

  沈致彰面不改色,剛要開口,被一聲風風火火的「哥哥!」給打斷了。

  秦折做完檢查聽到了風聲,一瘸一拐地趕到趙二病房,並沒有被裡面或站或坐或纏或抱的胡亂情景驚到,反而是沈致彰溫和的面孔讓他的眸子放大了一度。

  注意到他這個表情細節的只有兩個,一個是沈致彰,另一個就是趙牧。

  秦折飛快回神,笑著粘上趙牧:「哥哥,你是專程過來接我的嗎?」

  趙牧這才把握著趙二脖子的手挪開,慢吞吞起了身。

  秦折看到了這個動作,剜了趙二一眼,那一眼極為生動,好像趙二才是勾引趙牧的狐貍精。

  「對啊,折兒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趙牧摸了摸秦折的腦袋。

  「不是!折兒有驚喜給哥哥,晚上回去再慢慢和哥哥說。」秦折笑嘻嘻地貼在趙牧身邊。

  「有什麼驚喜不能現在說?」趙牧瞥了一眼低著頭的趙二沈致彰,像看姦夫□□。

  秦折留意到趙牧眼神中的嘲弄,挺直了脊梁骨愈加高傲,眼刀子直丟向病床上的男人:「我讓周院長給我安排了檢查身體,醫生說我體質特殊,很好受孕。」

  趙牧回頭掃了一樣跟在秦折身後的周亭書,笑意深深:「折兒這是要給我生孩子啊?行,晚上回去就試試。」

  這話一出,房間裡的暗流涌動頃刻全破,一石激千層浪起,每個人——包括原本低著頭的趙二,都把目光凝到了他的身上。

  沈致彰明顯沒有料到趙牧會突然出這麼一手牌,看著病床上的人臉色逐漸蒼白,視線失焦裂成七零八落鋒利的碎片,落下時仿佛是割疼了手腕,趙二低頭盯著手腕上的紫青的血管失神。

  周亭書也意外趙牧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他不禁有點疑惑,琢磨不透趙牧真正深沉的心思。

  秦折難以置信地眨眨眼睛,有些僵硬地攀著趙牧的手臂,像面前擺著金山銀山,不斷問他:「真的嗎?真的嗎?哥哥?」

  局外人姿態的趙嘉柏回過神來,小臉抽得猙獰,猛地要撞上秦折瘦弱的身板,叫喚:「我不同意!大哥,你敢讓這個戲子生趙家的孩子,我就敢掐死他!」

  趙牧不以為意,一個眼色就有人輕鬆地控制住了趙嘉柏。

  趙牧走過去親自替趙嘉柏整了整衣領,笑:「趙三,多和你二哥學學,看清楚趙家是誰當家做主。」

  趙嘉柏回頭去看他的二哥,呆成了一截木頭。生動全無。

  木頭怎麼會生動呢?木頭只有乾澀。

  回趙宅的車上,趙牧單手抵在下巴上看車窗外,不緊不慢地琢磨著什麼,對秦折的嘰嘰喳喳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秦折正興沖沖地講到了周家醫生給他開的調理身體的藥,他也記不清楚專業術語,只能胡亂說出個用途來,剛卡了殼在想,就聽趙牧轉過頭來慢悠悠問了他一句:「被人送過來之前,學了不少東西吧?」

  秦折呆呆愣住,沒敢多嘴,怕趙牧看出什麼端倪。

  「今天晚上全拿出來使使,看看把你調教得怎麼樣。」趙牧微笑著看他,一點瞧不出狠毒,乍看全是溫柔,只有拿出查案時抽絲剝繭的功夫,才能發現他的笑容里其實只有輕蔑:「晚上回去好好洗個澡,有你受的。」

  秦折想撲過去抱著他的腰,被他一個眼神凍住,看旁邊的車座:「坐好。」

  秦折靦腆地羞紅臉,小學生一樣端正坐好,趙牧看著他勾唇笑了笑,轉過頭去看車窗外時笑容也沒變,在樹蔭間篩下的斑駁陽光里幾乎有些可怖,他陰惻惻地想著:

  叫沈致彰的是嗎?讓人送個小動物到他身邊來潛著,還以為只是惦記著趙家手指縫裡漏出來的一點利益碎渣子,結果?居然不自量力盯著他嘴裡指著活命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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