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2024-09-14 20:08:53
作者: 溫璨
第 12 章
謝拂雪對陸酩酊道:「請師父和黑面叔叔多照看陰家。」
陸酩酊示意她大可放心去,實在困了靠著椅子腿睡著。
謝拂雪無奈對墨執和困在結界裡的公西譽頷首,這才和秋容離開了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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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執推了推陸酩酊:「別睡了。」
這會公西譽看起來很穩定,一旦暴發不是他能夠阻止的。
陸酩酊低聲笑道:「那故事裡的妖道莫不是你?」
都是那麼喜歡拆散有情人。
墨執冷冷道:「你有時間胡說八道,怎麼不想想先把這件事解決了?」
要不是人多他會直接把陸酩酊扔出去。
陸酩酊轉而問公西譽:「方才你說到了壁畫,是決定把它放回蘭若寺?」
墨執眼皮跳了跳,沉默地看向公西譽。
公西譽道:「是的,那本是九郎答應蘭若寺主持的畫作,秦藩為接近九郎,以出資的藉口混進寺廟 ,想等畫完成之後想獻給皇帝,但是九厘板一心想修行自然不會答應。」
有時他會想,不是因他們入塵世才有此劫難。
而是人的貪心所致。
陸酩酊聽見陰重金磨牙的聲音,笑道:「那麼,就請陰老爺把那一半壁畫歸還。也好把這陰債給清了。」
陰重金忍著滿肚子的怒意,道:「老夫花了不少錢,道長不如現把小女救醒再說。」
沒有一個把他的委託當回事。
陸酩酊去了裡屋拿出藥物給陰花服下,道:「陰花姑娘只是驚嚇過度,加上損失了陽氣,並無大礙。等她醒了就能沒事了。」
他得等著小雪兒把那黃九郎帶過來才是。
陰重金眉頭皺著未多言,壁畫是陰家看守多年之物,若不真的隨便交出去,又該如何跟祖宗交代。
墨執在廳中對公西譽嚴加看守,想著壁畫莫非是當年令朱孝廉痴迷的那一副。
狐貍坡附近人煙稀少,謝拂雪猜測紅黃二狐定和黃九郎保持著聯繫。
秋容忽然問道:「我怎麼沒見到你在狐貍坡撿東西?」
那公西譽居然同意了謝拂雪的提議,可見他已經做好了最後打算。
「我在那時空里看到他的裝束,正好我寶囊里有。以前都是跟師父走南闖北,還要負責喪事處理,也能讓他開心下。」
公西譽死前是個少年心性,要是沒有遇到人間這些遭遇肯定會是狐族一霸。
謝拂雪為此感到唏噓,不知道辛十四娘又在哪裡。
秋容笑道:「原是這樣。」
許是想趁早結束這件事,好讓公西譽有個解脫。
謝拂雪正欲一些關於何子蕭和秦藩後續的事情,又怕知道了會把自己噁心到。
他們做的已經不只是簡單的欺男霸女。
而且那黃三妹也參與了,關於她的結果公西譽隻字未提。
估摸著多載波哪個深山老林修煉。
秋容感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叫住謝拂雪:「拂雪小心。」
陰氣這麼重定不是普通的鬼。
一道鬼影閃過與謝拂雪打鬥。
交手之餘,那渾身冒著煞氣的惡鬼隱隱笑道:「終於被我逮到你了!」
謝拂雪彎腰躲過他的襲擊,「你誰?」
總不能是原主之前交惡的鬼?
惡鬼定睛一看,「不把,你不是她。吃了你想必也可以助帳本座的修為,哈哈哈!」
「哪裡來的自信隨便把人當食物?也不怕吃了撐破胃。看你連隔壁皮膚都沒有,今天我就散散財。」
謝拂雪神色冷了些,拿出用符紙做的銅錢扔給惡鬼。
惡鬼渾身發出被火燒的煙霧:「死丫頭!」
他開始發揮百分百的功力對付謝拂雪,吃了這個凡人定能讓他對付得了追著他不放的臭道士。
謝拂雪飛身在上空,「死這個字最適合你。」
惡鬼狂笑:「你才是真正的不知天高地厚。」
眼看著一人一鬼打的你死我活,秋容趁機參與進去阻止。
惡鬼這才注意到秋容,故意接近謝拂雪見她緊張地跟過來,直接一掌打了她,「我勸你們現在束手就擒。」
出都出來了肯定是要打打牙祭。
謝拂雪接住被打的舊傷復發的秋容:「秋容姐姐你先在旁邊休息下,大白天活見鬼真是該好好活動筋骨。」
惡鬼:「虛張聲勢。」
謝拂雪握著手中的飛劍撒了點符水,「你該不會是曠工出來的?」
看他這樣不像是在人間橫行霸道太久,還是先送回地府省得禍害人。
惡鬼張大深淵般的巨口:「廢話真多,拿命來!」
只見一道刺眼的金光出現,惡鬼被寬大的符陣困住。
朱爾旦手執判官筆點住惡鬼的眉心, 「一時沒看好你,你又偷溜出來。」
惡鬼叫囂著:「朱爾旦你放了我,否則我把你大卸八塊!」
朱爾旦笑了下將他收進在一個袋子裡:「老實點。」
他身後的另一隻鬼魂幫忙給秋容療傷,遠遠地看見山坡上出現兩隻狐貍,對視了會在原地不動。
秋容道:「多謝朱公子幫忙,這位是?」
看魂靈像是個狐貍。
朱爾旦和謝拂雪一起走過來,「他就是黃九郎,我把他帶過來就是為了了卻當年的恩怨。」
從上次和黃九郎對弈,他就有種事情該解決的感覺。
果然,公西譽還是沒忍住大鬧一場。
黃九郎說道:「我在等譽郎的出現,給諸位帶來不便之處,著實是抱歉。」
他輕輕地垂首,面如冠玉的臉和嬸子很像是謫仙。
秋容望著黃九郎有著一種熟悉的親切感,「黃公子能夠出面,已經是很好的事。」
黃九郎看了她和謝拂雪一眼,笑道:「事不宜遲,剩下的就交給我。」
朱爾旦囑咐謝拂雪讓她和秋容互相幫照顧,才跟著去了陰家。
謝拂雪扶著秋容:「秋容姐姐你還好吧?」
剛出門沒多久就遇到了黃九郎,師兄好像也不驚訝她們來的目的。
難道師父早就安排好了?
秋容發現山坡的狐貍早已消失,道:「我沒事,先回陰家。」
謝拂雪:「成。」
這外面也沒有需要她們處理的事,不如回去還能等一個善後的直播。
狐貍坡上空出現異樣的波動。
黃狐尾巴耷拉下來,「三郎終於出現了。」
紅狐叫上侄子侄女們在附近埋下陷阱,道:「他不是一直都在渭南打轉,是你有意避開。他和譽郎這段緣就跟你我掉下來的毛髮,難以理清楚。」
世人總喜歡互相虧欠。
狐族也不例外。
黃狐眼光微閃:「你何時走?」
紅狐展開第三條尾巴,「第四條尾巴即將練成,凡到時再走。」
陰家。
謝拂雪擔心秋容的身體,在門前確認了沒有內傷才進去。
秋容笑道:「何必這麼緊張。」
謝拂雪直言:「我是怕等會他們打起來會傷到你,雖然秋容姐姐沒有我以為的弱,可是公西譽那癲狂的性子難說。」
同情歸同情。
她還是不希望和公西譽打。
公西譽的扭轉時空的術法,只能讓人身臨其境,卻不能和過去的人對話。
謝拂雪願稱之為VR古代版。
秋容感到一絲心安和自責,說道:「先進去看看吧。」
她想起了小謝。
若是小謝在,以前她說過會永遠護著小謝,可是後來,她成了鬼仙越來越忙。
小謝從那以後慢慢疏遠她。
那次的意外,她急著執行任務忽略了小謝。
秋容的心情有些說不出的沉重和懊悔,現在看到謝拂雪,有時會把她當成小謝,可又覺得能夠清楚地區分她二人。
謝拂雪疑惑道:「秋容姐姐可是餓了?」
臉色蒼白,眼神又有些渙散。
那惡鬼還能刺激人食慾?
秋容幫謝拂雪系好雙色發繩,梳成一對可愛的小點的環髻,「不餓,就是想起了往事有點無奈。」
朱爾旦似乎很早就認識黃九郎,從不肯透露半點。
在這六百年來,公西譽再沒在渭南有傳言。
公西譽多年後再次出現,定是有人引過來。
謝拂雪照了照鏡子:「秋容姐姐手真巧,一下子就把我變好看了許多。」
「是嗎?那我以後有時間常給你梳頭髮。」
秋容和謝拂雪並肩進門,只見公西譽和黃九郎相擁而泣。
看得謝拂雪心裡有所感觸,想當年她被戀愛副本虐的要死要活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震撼。
當然,她穿進去的世界綁定的角色,往往都是自作多情那種。
可能自己不是原主,才讓她沒什麼代入感。
許是死的時間太長,黃九郎不再隱藏自己的心意,「譽郎,我這麼多年來沒有投胎,就是為了等你。」
公西譽眼裡都是黃九郎,「當真?那為何不來見我?」
他一直在世間找尋黃九郎的蹤影,哪怕是丁點殘魂,他依然會守住。
黃九郎看了眼朱爾旦,「因我間接導致了何子蕭與秦藩的死,被罰去地府做了苦役。所幸於千年前結識朱判官,讓我在地府繼續積德行善,到了前不久才有了一點時間在世間遊走。」
他細說著當年的種種。
自從他和辛十四娘來到人間,遇到了不少事,
辛十四娘因躲避一個叫馮生的追求,離開蘭若鎮。
黃九郎被蘭若寺的高僧收留,為了報答為寺廟畫壁畫。有時也會給香客作畫,用來補貼生活與寺廟的花銷。
某日,何子蕭帶著秦藩去了蘭若寺。
瞧著黃九郎樣貌不俗,特地來結交。
黃九郎一開始覺得何子蕭人不錯,又和他一樣喜歡畫畫。
於是兩人很快熟絡起來,
高僧曾勸說過:「你近日結識的人里多是心術不正,可要小心一點。」
黃九郎沒當回事,經常受何子蕭的邀約參加詩會,酒會。
一天夜裡,何子蕭對黃九郎表白,「九郎,我心裡有你。」
黃九郎所想到的是遠在狐貍坡,那隻墨白色的小狐貍,「謝何兄的美意,只是我已經有了意中人。」
何子蕭不甘心:「是誰?若是小娘子,我與她好好理論,若是男子,我與他一決高下!」
黃九郎緘默不言。
譽郎在他心中很重要。
而他也知道譽郎若化作人形,必會引來居心叵則的人,將之據為己有。
果然,事情如黃九郎預料到的一樣。很快傳出渭南有一容貌傾城的男子,皇帝為了追逐他耽誤了國事,男子不堪其擾來到了蘭若鎮。
黃九郎當時的心情有些激動和澎湃,他沒想到譽郎會這麼快找來。
又擔心譽郎會被人盯上。
這期間,何子蕭與秦藩多次糾纏他。
不久,黃九郎才知道何子蕭的妻子是他的三妹。
耽誤了去找公西譽的時間。
公西譽來到蘭若鎮後聲名遠揚,也讓黃三妹立刻認出了他。
黃九郎本想著等畫完成去找公西譽,卻在秦府做客聽到秦藩言語侮辱公西譽清白,並讓何子蕭去把人騙過來。
他很擔心譽郎,想去通知卻被秦藩糾纏:「九郎啊,那敦煌天女圖可是引來了皇上的興趣,你若是從了我,我就讓皇上買下這幅畫,等他討得了美人歡心,定會好好獎賞你我。」
黃九郎出於禮貌回絕:「畫乃是蘭若寺主持要的,皇上要是喜歡,九郎願重新畫。」
秦藩怒道:「本大人和皇上看得起你,是你祖墳風水選的好!」
黃九郎冷冷看著他。
小廝通報何子蕭來訪,只見他對秦藩耳語幾句,使得秦藩態度轉變。
「九郎啊,你回去安心畫畫,剛才的事當我沒說。」
「是。」
黃九郎忍著秦藩色眯眯的眼神,回去了蘭若寺。
這件事過去不久,何子蕭帶了個少年郎來到蘭若寺。
黃九郎和公西譽認出了彼此。
他很擔心公西譽會被這些人殘害,只好態度冷淡地請公西譽離開,可是他低估了譽郎的固執。
此後,當他得知公西譽被囚禁是黃三妹出的主意,立刻去找了黃三妹。
黃三妹哭訴:「九哥,我也是被迫嫁了人族。那何子蕭答應過以後只有我一個,可是他竟然在外面養了不少美少年,怎能讓我繼續忍著?我實在不知道他才帶回來的是公西譽!」
她說的很是無可奈何。
黃九郎卻是很了解這個堂妹,「你從小就對我頗有微詞,你以前做的那些,我會當做沒有發生過,可譽郎是無辜的。你必須放了他。」
黃三妹捂著嘴竊笑:「九哥啊九哥,原來你一直都在裝單純。」
「我只是不想說破。你是狐族的身份早晚會揭穿,我勸你見好就收。」
黃九郎對人始終有一種隱約的質疑,何子蕭從開始接近他,目的就很不純粹。
遑論急著娶了貌美的黃三妹不知足,又開始盯上他與譽郎。
黃三妹露出自己的幾條尾巴,說道:「我夫君要做高官,自然要給秦大人送點薄禮。你想救那公狐貍,不如去秦家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這話是激將法。
黃九郎卻沒有絲毫猶豫去了秦家,本以為能救出來公西譽,沒想到被妖道陷害。
他和公西譽被散攻囚禁起來。
每當秦藩對他們要行不軌之事,只能化作原形作為抵抗。
眾人聽到這,再看看和秦藩長一樣的陰重金。
只知道有些人喜歡奇淫技巧,和那房中之樂。
卻不想秦藩為了得到黃九郎和公西譽,用盡了手段,不講究綱常倫理。
謝拂雪更是覺得故事有點變態,那秦藩與何子蕭說白了,就是為了自己的仕途不顧他人死活。
打算自己享用完,再轉手送到宮裡和達官顯貴那邊。
公西譽眼裡噙著淚光,「九郎……」
黃九郎不好意思太過親昵,只是拍了他的背,「秦藩想討好皇帝,有時會放我出來去畫壁畫。自從你被折磨而死,我和三妹翻了臉,與那妖道生死搏鬥時,妖道竟然吸取了秦藩與何子蕭的陽壽。之後,三妹怨我不救人,與我交手,何子蕭為了救她,被我失手打死。」
雖然過去千年之久,可他一想到公西譽被那種特製的鏈子折磨,仍是心痛不已。
「之後,我去了地府想找你,可你不在。就這樣,我每天做完地府里的活,都會和朱判官打聽你,還是沒有消息。」
黃九郎深深地嘆了口氣。
公西譽見到黃九郎已經心滿意足,往事也不再那麼怨,只是:「說開了,我心裡也猶如明鏡。那畫是你的心血,我與十四娘偷了兩次都沒有成功,我只希望它會重新回到蘭若寺。」
他的時間不多。
投胎已經是絕無可能,但愛的人也是愛著他,才發現多年來不是空等。
秦藩,何子蕭,還有那妖道現在何處,他已經不想打聽。
陰重金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心裡很煩:「看我作甚?又不是我做的,想讓我交出畫門都沒有!」
眾人:「……」
這怎是一句無恥就能說得過去的。
公西譽卻拉著黃九郎的手,「可否陪我回狐貍坡一趟?」
黃九郎握緊他的手,轉眼消失不見。
不知何時醒來的湖一道人,用墨執的衣服擦眼淚,「真是太感人了。陰老爺,你還是把壁畫還回去,就當是積德了。」
陰重金忍無可忍:「滾滾滾!你們這群錢財的江湖騙子,憑什麼讓我把畫交出來?就是我掉三斤肉,我也不會……」
「父親,你就把畫還回去吧。是放在蘭若寺,並非還給個人。」
陰花被人攙扶出來,精神不濟地站在陰重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