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親人

  付婉瑩見到梅素芬也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姨婆，這是我剛認識的付奶奶，我請她到家裡喝口水。」雲初語解釋。

  

  梅素芬點頭，表示明白，然後又盯著付婉瑩看。

  付婉瑩也同樣如此。

  梅素芬先開口，問：「你是？」

  「你好，我叫付婉瑩，今早碰巧遇到小語，覺得投緣就多聊了兩句。」

  「付婉瑩？那你認識付善仁嗎？」

  「那是我父親，你怎麼知道？」

  梅素芬笑了，一把拉住付婉瑩，高興道：「付家大姐，我是小梅子啊，你不記得了嗎？我和姐姐小時候經常到你們家去玩，付媽媽還經常做好吃的菜肉包給我們。自從你出嫁，這都快四十年了。」

  付婉瑩想起來了，沒想到這趟出來，竟然還遇到了兒時的玩伴，當下也有些激動：「我記得，你是小梅子，最愛臭美的小梅子。一晃眼，都快四十年了，你和小麗蓉都還好嗎？梅柏柏和嬸嬸怎麼樣？」

  梅素芬的面色有一瞬間凝滯，轉頭吩咐雲初語去倒些茶水。

  人走後，梅素芬才開口：「哎，說來一言難盡。我父母在我出嫁沒幾年就因病去了。我二十歲結婚生子，丈夫叫顧強，他早年間因為工作太勞累也早早走了，如今我和兒子相依為命。至於姐姐一家，除了留下個苦命的女兒和外孫女，都沒人了。」

  付婉瑩心中難受：「怎麼會這樣，哎。那小麗蓉的女兒現在在哪？小語喊你姨婆，她是小麗蓉的外孫女？」

  梅素芬點頭：「姐姐留下的女兒叫雲靜嫻，也是個苦命的孩子，上個月剛剛離婚。姐姐和姐夫去的時候沒留下什麼什麼，祖宅也被雲家二老做主給了老大一家，現在靜嫻帶著孩子和我們住在一起，至於雲家，自姐姐他們走後，來往基本是斷了。」

  「那雲家對靜嫻這次回來，就沒什麼反應」付婉瑩問。

  梅素芬無奈地搖頭，都說人走茶涼，可這雲家，哎，算了。

  付婉瑩直嘆氣，不再管雲家的事，她知道小麗蓉是個好姑娘，相信她生的孩子也差不了，光看小語這孩子就知道了。

  而梅素芬也了解到付婉瑩這麼多年來的生活。付婉瑩家境殷實，十九歲嫁給如意郎君，和丈夫移民Y國，回歸莫家本族。婚後她生了三子一女，其中女兒是龍鳳胎。三個兒子的日子過得順遂，只是她可憐的女兒因為愛情，嫁到國內，去年出了意外去世了。付婉瑩得知消息後一病不起，要不是還有外孫，她很可能就這麼去了。

  兩個老姐妹互訴衷腸，期間落了好幾次淚，很是宣洩了一番。

  當天傍晚，付婉瑩要起身告辭，梅素芬極力挽留，正當這時，雲靜嫻回來了。

  當付婉瑩見到晚霞中的雲靜嫻時，整個人一下子怔住了。

  逆著光暈，雖然看不清容貌，但是那身形，那淡雅溫婉的氣質，和她苦命的女兒像極了。當即，付婉瑩一把抱住雲靜嫻，痛哭出聲，嘴裡直念叨著：「婷婷，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

  付婉瑩再度陷入悲傷，暈了過去，雲靜嫻一把撐住。

  眾人趕忙上前。

  本來要留陳玉母子在家裡吃飯的，眼下這個情況，陳玉也不多留。可憐小胖子已經被雲初語的美食俘虜，死活不肯走，最後還是被他媽擰著耳朵拽走的。

  顧城又去做活了，家裡清一色娘子軍，還好雲初語鎮定，趕緊拿了萬金油給付婉瑩擦太陽穴，又掐了人中，人才悠悠轉醒。

  期間，雲靜嫻通過姨媽，大概知道事情的始末。知道這位付阿姨是她媽媽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姐。而且，付阿姨剛剛經歷了喪女之痛，這讓雲靜嫻心裡非常難過。因為她想到了她的父母，當初自己那個樣子，是不是也曾傷透了父母的心？可惜，這個問題永遠沒有答案了，這世上有一種悔悟，就叫：風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雲靜嫻調整好心情，更加用心地照顧付婉瑩。

  付婉瑩醒來後，一直緊緊抓著雲靜嫻的手，生怕人會突然消失一般。

  這時，付婉瑩看著雲靜嫻，祈求到：「靜嫻丫頭，我想認你做乾女兒，你願意嗎？」

  雲靜嫻不知道怎麼回答，看了看梅素芬。

  梅素芬用手按了按眼角的淚痕，鼓勵一笑。

  雲靜嫻點頭：「我願意，乾媽。」

  這一聲乾媽，讓付婉瑩的淚水再度滑落。半坐起身，緊緊地抱著雲靜嫻痛哭。

  雲靜嫻不知怎的，也大哭出聲，梅素芬更是忍不住抽噎。

  一家人哭作一團。

  雲初語看著這一幕，眼前早就模糊一片。

  這段日子以來，她旁敲側擊之下，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外公外婆的事，其實，她媽媽心裡一直過不去那道坎，所以，過去十多年，齊慶國打她，折磨她，她都忍著、受著，何嘗不是在自我折磨。外公外婆，是她媽媽心裡誰也不能碰觸的傷，連她也不行。

  雲靜嫻忽然開口叫女兒：「小語，快過來，叫外婆。」

  雲初語擦了擦眼淚，很是大聲地叫了付婉瑩一聲外婆。

  付婉瑩至今只有老大老二家的兩個孫子和女兒生的外孫，還沒有過外孫女，很是喜歡。再加上，她本就對雲初語印象極好，心裡更是滿足得不得了。雖然喪女之痛對她打擊極大，但是如今收穫了一個乾女兒和外孫女也是一件讓人欣慰的事情。

  「付姐姐，你們先聊，我去把飯做了，大家都該餓了，今晚，好好嘗嘗我的手藝。」

  「我也要幫忙，外婆，你喜歡吃什麼，小語會做的才可多了。」

  付婉瑩慈愛地摸了摸雲初語的小腦袋，又輕輕點了點她的小鼻子，說道：「只要是小語做的，外婆都愛吃。」

  「這是外婆說的，等一會飯做好了，一定要吃光光。」

  梅素芬帶著雲初語進了廚房，付婉瑩則和雲靜嫻在房裡聊天。

  兩人聊到雲靜嫻離異這件事，付婉瑩除了同情之外，還有氣憤！她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在國外也待了小半輩子。丈夫對她一直很是愛重，兒孫們也都孝順，所以，她不能容忍一個男人對女人動粗。要是她的孩子敢做出打老婆的行為，那頭一個不放過他的就是自己。

  付婉瑩安慰道：「靜嫻丫頭，都過去了，以後都會是好事，而且，我看小語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你是個有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