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前緣逝

  梅素芬笑而不語，顧城也是，他們身為S城人，對此多少有些習慣了。國家現在支持民眾下海經商，S城作為重要試點城市，經濟發展本就比其他地方快不少。而且，有些會做生意的，賺的錢可比這多多了，用日進斗金來形容都不為過。

  「小妹，這是個好的開始，本來我還擔心服裝廠或者玩具廠太辛苦，你堅持不下去，這下也好，每天就忙一個上午，其他時間你就在家歇著，陪陪你姨媽，反正賺的這些錢足夠你們母女花，要是不夠，就跟我說，反正都是一家人，別見外，啊。」

  顧城這話確實出自真心，雲靜嫻一點也不懷疑，但是，這不代表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她和小語吃住都在這裡，她一開始就打定主意每個月都是要給錢的，哪能再要她哥的錢。

  「哥，我知道你和姨婆都疼我，不過，我已經是一個十二歲孩子的媽了，我長大了，可以照顧好自己。現在還有了早點攤子的生意，你們放心。而且，我想好了，早點的生意我先做著，等時機成熟，我想開一家裁縫店，專門給人設計衣服。在這個目標實現之前，要是哥能幫我在服裝廠里接點私活來做，就更好了。」

  顧城怕小妹辛苦，可是看她一臉堅定的樣子，到了嗓子眼兒的話又咽了回去，難得小妹這麼積極，不能打擊。

  「放心，我已經托人問了，估計過幾天就能有信。」

  「舅舅，玩具廠的也要問問。」雲初語實在沒忍住，插了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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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城點頭。

  之所以要問玩具廠，雲初語自有打算。前世的自己因為毀容，極少出門，在黎園都是用面紗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眉眼和嘴巴。就算實在要出門，她更是裹得跟阿拉伯國家的女人一樣，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面。工作之餘的大多數時間，她不是在研究菜譜，就是在看書或者看電視，對了，雖然她是大齡剩女，但是並不妨礙她有一顆少女心，她對偶像劇和卡通動漫尤其喜歡，這些東西能帶給她很多心理上的滿足。

  另外，因為吳蘭的關係，前世的她沒機會念大學，這一直是她心中的遺憾。所以，在閒暇時間，她一直在給自己充電。也會跟著夫人後面偷偷學習繪畫的技巧。她這麼努力學習，還有一個深層原因就是黎彥朗，她不想和先生差的太遠，她一直在默默努力，希望自己變得好一些。這樣，她至少可以自己騙自己一下，她其實並沒有那麼一無是處。

  只是，可惜啊，她再怎麼努力，都沒辦法陪在先生身邊。這輩子，她是不敢再對愛情有奢望了，那份苦，太難熬了。這輩子，她想活得簡單自在些，最重要的是，她要讓媽媽幸福。

  這天上午收工，雲靜嫻在顧城的帶領下去了派出所，給雲初語上戶口去了。回來的路上，經過書店，雲靜嫻進去給女兒選了幾本輔導書和習題集，希望能在八月底的入學考試中順利通過。

  兩人剛進米巷前街，雲初語看到他們，立刻跑過來，說：「媽媽，家裡來了個阿姨，說是你要好的朋友，叫陳玉。」

  竟然是陳玉！雲靜嫻有些激動，那是她做姑娘時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自從她離開S城以後，兩人將近十三年沒見過面了。

  當即，雲靜嫻快步往家裡走去。雲初語並沒有跟著，她只是仰頭看著顧城。

  顧城解釋解釋道：「那個陳玉阿姨是你媽媽的手帕交，和你媽媽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感情非常好，當初你媽媽離開S城她傷心了好久。還有，這個陳玉阿姨就在服裝廠工作，應該是她小叔子回家跟她說了你媽媽回來的事情，這才今天過來了。」

  原來如此，雲初語放下心來，她其實挺怕媽媽回到這裡遇到和她生父有關的人而難受，如今這個陳阿姨倒是可以讓媽媽找到些情感上的慰藉，再好不過。

  顧城帶著雲初語在街上溜達兩圈，買了點菜，中午家裡有客人要招待。

  雲靜嫻和好姐妹陳玉兩人在房裡暢談，陳玉對雲靜嫻的遭遇唏噓不已，她瞅了瞅外面，拉低身子，湊到雲靜嫻耳邊問：「靜嫻，剛剛你說那小女孩是你女兒，都十二歲了，可是，我記得你離開的時候是懷著孕的，難道？」

  「小玉子，我當初未婚先孕的事情，你還對第三個人說過嗎？」

  陳玉賭咒發誓表示沒有。

  雲靜嫻這下放下心來，關於小語的身份，她對陳玉也不隱瞞：「是他的，不過我姨媽他們並不知道，我也不想再節外生枝，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我現在就想好好賺錢，把女兒培養好，讓一家人過得舒心。」

  陳玉的表情有些奇怪，雲靜嫻覺察了，問：「小玉子，你是不是你有什麼話不好開口？」

  陳玉是個爽利的女人，那件事情在她心裡憋了十幾年了，每次想到，她都後悔，現在還知道靜嫻生下的孩子是李森的，她憋著多年的話就更加不吐不快。

  「靜嫻，如果當時李森來找你，你會跟他走嗎？」

  雲靜嫻笑得勉強：「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提這個幹什麼。」

  「那你現在還愛李森嗎？」陳玉要確定這一點。

  「小玉子，不怕告訴你，我現在最愛的是我的女兒小語，還有我的家人。至於那些曾經帶給我傷害我的人，我只能做到不恨，你明白嗎？」

  「靜嫻，李森已經死了。」陳玉忽然丟下一顆炸彈。

  「什麼？」雲靜嫻震驚。

  「在你離開以後的第二年，李森的爸爸和他大姐帶著他的遺像來找過你。」

  想到十多年前那一幕，陳玉也是唏噓不已。她當時見到李家人也是恨得牙痒痒，他李森害得靜嫻家破人亡，竟然還敢來，她氣紅了眼，直接拿起板磚要上去打人，被她父母拼命攔住了。

  「怎麼會這樣？他，是怎麼死的？」雲靜嫻低聲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