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羲和國

  第33章羲和國

  越走越近，她們與那鮫人已經近在咫尺。她終於看清了那鮫人的長相，他的上半身裸露著，胸口是密密麻麻的鱗片，隱隱能看到他脖子的淡藍色的血管，再上面是他毫無血色的唇，幾近透明，而他的眼角也點綴著幾塊鱗片，頭上是魚尾形狀的裝飾，耳朵上掛著一串小珍珠。

  如不是她之前就知道這裴止是男的，恐怕她現在一定會以為他是個絕色的美人。美得還真是雌雄莫變。

  裴止擡起頭，看著面前的兩個女子，他的目光中滿是不解，喃喃低語道：「兩個新娘？」

  突然，礁石下面突然出了個幾個小的鮫人，看起來約莫只有四五歲的樣子。他們睜著圓溜溜的眼睛，面上很是疑惑，其中有一個膽子稍大的一些孩童問道：「殿下，只有兩個雌性？」

  「那是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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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殿下，新娘一定是雌性嗎？」有一個小女孩問道。

  「不一定。」裴止對待羲和國的孩童一直很有耐心。他也希望跟他的新娘能夠孕育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但是不管是哪一世，他的新娘總會早早地離他而去。而他再一次在海面吟唱，希望能夠以此再次吸引他的新娘。

  這次倒是奇怪，竟然來了兩個新娘，而且兩個人的氣息都讓他感到無比熟悉，到底誰才是他真正的新娘。

  裴止沒有再細想，他繼續吟唱起來。

  海水被他分開，出現了水梯通往海底。那是個圓形的通道，踏在上面會有一圈又一圈的水波紋。身旁偶爾也會有魚群游過，隨著他們越走越遠，通道的外面漸漸地出現了鮫人。

  「殿下怎麼只帶回了兩個雌性？」

  「她好美啊，比殿下還美。」

  「怎麼會只有兩個新娘？」

  「我們去迎接殿下吧。」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他們的話絲毫不漏地傳到了扶憂的耳中。看來這裴止還挺得民心的，她將頭垂了下來不讓任何人能夠瞧見她的神色。

  「只有？」

  這個羲和國還真是處處透露著古怪。

  繼承人整日沉迷情愛，他的子民不僅不為此感到惶恐，甚至還將此視作平常之事。自古無論是哪族的繼承人，身上都背負著重任，整日兢兢業業，恐有絲毫不妥，就連他們的姻緣，也不得自己做主。

  這羲和國還真是反其道而行之。

  況且，據易水所言，這羲和國之中有神器天機鏡，應當是多方爭搶的對象。仙門那群人，肯定也不會放著這個神器不聞不問。羲和國日益衰落，而他們卻遲遲不來奪取神器，當真是奇怪。

  這其中肯定有什麼世人不知曉的秘密。

  顧蒼微在扶憂的儲物戒中鬱鬱寡歡，他將自己縮成一團，將身體靠在一箱靈石之上。

  「為什麼不讓我跟著她？」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遇到危險。」

  「什麼時候能出去？」

  「她現在在做什麼呢？」

  ......

  顧蒼微不停地自言自語道，惹得一旁的楚憶水很是不耐。幾乎是顧蒼微說一句，她就「嘖」一句。

  顧蒼微：嘆氣

  楚憶水：嘖

  顧蒼微不解地看向她

  楚憶水：「嘖」

  *

  羲和國，冬泉島

  扶憂暗中觀察周圍的景象，羲和國坐落在東海的最深處。說來也是奇怪，生活在海底深處的鮫人所建造的王國之中，竟然隔絕了一切水源。

  但他們能夠在水中呼吸自如，行動自如，那為何要多此一舉隔絕王國之中的水源呢？

  很快，她就知道了答案。

  鮫人遇水就會變成魚尾，若處在陸地之上就可以變出雙腿。

  扶憂收起了眼神，這一切都表明羲和國並未與陸地上的人族脫節。他們也學著人族的樣子在海底耕田種地，經營行商。乍一看，她還以為自己還留在人族。

  若非說這裡與人族有什麼不同之處，似乎也就住行不太相同。他們的房子是用貝殼所砌成的，而他們出行的工具也不是馬車，而是海馬。

  只是那些海馬，生活在無水環境之中，還幹著如此辛苦的工作，又是怎麼活下來的。

  她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多。

  不知多了多久，他們來到了大殿之外，這裡應該就是羲和國統治者所住的地方了。這裡的房屋都是由珍珠所製成的，這裡的燈都是比拳頭大兩三倍的夜明珠充當。

  還真是奢靡。

  隨處可見的宮侍，無一不穿著輕薄的白紗，裡面粉白的肌膚更是若隱若現，胸口之處遮攔極少，春光乍泄，穿了跟沒穿有什麼區別。

  民風可真夠奔放的。

  過了一個拐角，甚至看到一對男女在大庭廣眾之下行房事，那女鮫人杏眸如春水，不斷呻吟，那男鮫人似乎是不知疲倦一般伏在她的身上。

  還真是荒淫無度，令人咂舌。

  她隱去眼中的震驚之色，強壓下想吐的衝動，裝作沒事一般跟在裴止的身後。

  剛踏入大殿之時，扶憂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鮫人壓根就不是因為尋找新娘才來日日到海面之上吟唱，而是令有目的。因為她在這裡看到了幼時在鄉野之間一同玩耍的婢女。

  那婢女也發現了她，眸中滿是震驚，臉上不禁浮現出擔憂之色。察覺到裴止的視線，她立刻低下頭。

  「父王殿中的人愈發沒有規矩了。」裴止聲音冷淡，不復在外與臣民交談之時那般和煦。

  看來這對父子的關係並不如傳說那般和睦。

  「你昨日沒有帶回一人，今日就待會兩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羲和國國主問道。

  「岸上有人族軍隊，他們攔住了那些被蠱惑的女子。」裴止不急不緩地說道。

  他的語氣將羲和國國主氣了個夠嗆，他一掌重重地拍在身前的琉璃桌上。那琉璃桌瞬間四分五裂，不復存在。

  「父王，羲和不復從前那般強盛了，東西還是愛惜些好。」裴止說道。

  羲和國國主拂袖，大步流星離開，「將她們安置好。」

  裴止隨意點了殿中的幾個人，說道：「將她們二人帶去東邊的客房，好生服侍，切記不要出任何差錯。」

  臨走之前，他別有深意地看了扶憂一眼。

  走到大殿之外，他突然頓住腳步，那個女子有些奇怪，神情並不像被他所控制的樣子。但是他轉念一想，這世間能不被他歌聲所蠱惑的也只有那幾位了。

  但願是他想多了。

  杏兒一路帶著扶憂和公冶思雲二人來到房中。

  她伸出手在扶憂的面前晃了又晃，嘴中不停喊道：「二小姐，二小姐。」只是無論任她怎麼呼喊，扶憂都沒有反應，就像是真的被控制了一樣。

  扶憂現在並不清楚杏兒的底細，所以她不敢貿然行動，眼下裝作被控制的樣子是她最好的選擇。

  「二小姐，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杏兒堅定地說道。

  小的時候，二小姐在人牙子手中將她討了過去，她這才免於被賣入青樓的結局。二小姐在扶家並不受待見，她的月銀也沒有多少，但二小姐從不曾虧待於她。

  二小姐的這份恩情，她一直銘記心中，儘管二小姐後來做了壞事，但是她也一心一意地跟著二小姐。

  後來，二小姐歸還了她的賣身契，讓她下山了去。只是不料想，她這一下山就被裴止的歌聲蠱惑來到了傳聞中的羲和國。

  她也想過逃跑，但是最終都敗下陣來。

  杏兒並未在扶憂房中多留。

  確認杏兒走遠之後，扶憂將藏匿在儲物戒之中的三人放了出來。

  楚憶水看著面前比她頭還大的夜明珠，眼睛瞬間發出亮光，然後不留餘力地想要將那夜明珠拿出來。

  只是無論她如何使勁，那夜明珠就在原處沒有挪動分毫。

  這邊楚憶水在與夜明珠較勁，那邊扶憂三人在分析當下的局勢。

  易水認為應先探查一下鮫人族的實力，若是他們留有餘力，可以直接硬搶。

  顧蒼微認為他有些激進，他們應該採取更為保守安全的做法。

  扶憂則是認為他太保守了。

  或許他們現在就能殺出去。

  「若是鮫人將結界打開，到時的海水就會從四面八方湧入，鮫人在水中可以來去自如，那你們呢？」易水說道。他在水中自然是沒什麼問題，關鍵是他們，果然年輕人就是容易衝動。

  「我們也可以。」扶憂回答道。她和顧蒼微能夠上天入地，入海應該也沒什麼問題。

  楚憶水聽到，跑過來說道：「我有一計，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易水問道。從前，楚瑤就是他們那群人當中鬼點子最多的，哪怕現在變成了楚憶水也還是如從前一樣。

  「我們把水抽乾不就行了？」楚憶水想當然地說道。

  她這一番話成功讓扶憂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把水抽乾？這事怕只有天道能做到了。

  楚憶水見他們都不贊成自己的提議，便又去跟夜明珠鬥智鬥勇了。

  扶憂將一路以來的所見所聞，以及心中的不解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們。

  「你們在談些什麼呢？」觸不及防門突然被打開，一道俏麗的身影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