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紫藤樹下

  第25章紫藤樹下

  「因為有變數所以才有了定數。」陰天子對著他們說道。

  易水仍不死心，「還煩請大人讓我們看看生死簿。」

  陰天子搖頭嘆息，易水執念太深，若是將生死簿交予他，指不定會鬧出什麼大的亂子。況且，這生死簿只記載了人族和普通精怪的壽數，而仙神的壽數則是記錄在丹陛橋旁的三生石上。

  扶憂和顧蒼微在一旁沉默不語，他們並不知道為什麼易水要帶他們來看生死簿。

  易水就這樣與陰天子對峙著，若是陰天子今日不將生死簿給他看，他今日是斷然不會離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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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天子拗不過他，最終還是妥協了，誰讓天子娘娘的性命是他救回來的。就算今日他不將生死簿交予他，改日天子娘娘也一定會偷摸將生死簿給他。還不如今日就給他，還能在一旁看著防止出現意外。

  陰天子大手一揮，一卷生死簿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易水在生死簿上尋找扶憂和顧蒼微的名字，果然跟他預想的一樣，他們還真不是普通人。只是下一瞬，他神色就凝住了，他竟然在生死簿上看到了楚瑤的名字，而且楚瑤早在十年前壽數就已經盡了。

  怎麼會如此，楚瑤的名字不應該出現在生死簿上。而後，他設法看是否只是凡間與之同名同姓的人。

  可是結果註定要令他失望了，無論他怎麼看，這個人就是楚瑤。若是楚瑤在十年前已經死了，那扶憂帶來的那個與楚瑤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是誰。

  運籌帷幄了幾萬年的易水在這一刻感到挫敗。

  他放下生死簿，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宮殿，留下扶憂顧蒼微二人在原地發愣。陰天子似乎對這一切早就習慣，每年易水都會來看生死簿上有沒有那人的名字。這次，他特意添了上去，只希望他今日不要再來了。

  這時，他才注意到扶憂和顧蒼微。

  扶憂朝著他微微頷首，說道：「在下扶憂，見過陰天子。」畢竟是一界之主，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的。

  顧蒼微也說道：「在下顧蒼為，見過陰天子。」

  就在二人說完之後，冥界的上方電閃雷鳴，一道驚雷準確無誤地劈在了陰天子面前的書案之上。頓時，他懷著審視的目光打量著面前的人。他竟是看不透他們的因果，看來不是這凡塵中人。

  而那道天雷自然也是在提醒他，他受不起這二人的參拜。

  「你們二人可還有什麼事？」陰天子問道。

  「沒有。」扶憂說道。

  二人莫名其妙地來，莫名其妙地離開。都被易水的一番操作搞得摸不清頭腦，不過扶憂並不相信易水會做無緣無故之事。

  扶憂拉著顧蒼微躲在殿外的轉角內，果不其然易水再次折返。

  「他們二人來頭不小。」

  「如何助他們重登神位。」

  「那個男子似乎不屬於六界。」

  這番話將二人說得雲裡霧裡，但是她也沒有貿然闖進去質問，而是拉著顧蒼微先行離開了。他們的談話無非就是關於他們的真實身份，對他們也造不成什麼威脅。

  無需在意。

  扶憂和顧蒼微走在冥界的大街上，眾人紛紛朝他們投來打量的目光。一個美麗的女子和一個奇形怪狀的男子。

  小六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吃驚地說道：「你們怎麼出來了？這位公子的傷還沒有痊癒呢。」

  「易水帶我們去拜見了陰天子。」顧蒼微回答道。

  「公子，你都能行走了，恢復的速度果真是異於常人。」小六再一次感嘆。之前易水大人救治的那些人，像他受傷這麼嚴重的，沒有十天半個月絕對下不來床，而這位公子短短几天的時間都能出來逛街了。

  扶憂在心中腹誹道：他不僅能走路還能練劍呢。

  冥界又起風了，紫藤花瓣再一次漫天飛舞，糊得人睜不開眼睛。一股幽香強勢而霸道地入侵著他們的鼻腔。扶憂咳了咳，忍不住感嘆道：「為何冥界總是起風？」

  「姑娘，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一切，還得從十幾萬年前說起。」小六拍了拍胸脯。

  「看你的語氣，好像經歷過十幾萬年前的事。」扶憂調侃道。

  小六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也是聽大人們說的。十幾萬年的冥界，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就連河水，都是黑色的，整個冥界都充滿了濁氣，沒有生物，冥界的祖先們可謂是苦不堪言。直到有一日，有一位神女來到了這裡，她心疼冥界眾人的遭遇，留下了紫藤花的種子。後來，紫藤花一片片盛開，為這片荒蕪的土地帶來了生機。冥界的子民都尊稱那位神女為紫藤神女。」

  「那你也沒有說為什麼會颳風。」顧蒼微說道。

  小六也不惱，而是細細道來：「冥界的生物很難存活，所以冥界經常起風，將種子帶去冥界各地。如今冥界能如此美麗，就是因為冥界的子民齊心協力的成果。」說到此處，他自豪地挺起了胸脯，連語氣中都帶著雀躍。

  反觀人間，稀有靈草近乎滅絕，而清澈的河水也不復萬年前清澈。人族取之於天，取之於地，但從未回報一二。再加之修真界崛起，越來越多的人族開始修仙，人間的靈力也逐漸被掠奪殆盡。

  扶憂無可奈何，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世上人人都有貪慾，這是無法避免的結果。

  「你們來冥界這麼久了，還沒有體驗一下我們這邊的風土冥情吧，可與人間大不相同。」小六一左一右牽著二人的手，帶著他們來到了河邊。

  河岸之上種植著一排排美麗的紫藤樹，樹的枝椏垂在水中，泛起一絲絲漣漪。花瓣飄落在水上，又似泛起一片小舟。許多的男男女女站在紫藤樹下，男子用紫藤花編織出一頂花環戴在女子的頭上，而來到這裡的女子幾乎每個人的頭上都有著一頂花環。

  「在紫藤樹下起誓，紫藤神女會庇佑你們幸福一生，而紫藤花環，就是紫藤神女賜予你們的信物。」小六神色認真地看著二人說道。

  顧蒼微朝著小六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顧蒼微折下紫藤花枝條，手指翻飛間便編織好了一定紫藤花環，他小心翼翼地將編織好的花環戴在了扶憂的頭上。

  我想與你歲歲年年，平安順遂。

  扶憂擡起頭看著他，她突然心口一痛，跌坐在紫藤書下，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裡面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瘋狂蔓延。

  符靈：這是什麼東西啊，原來是新長的情絲啊，哎呀呀，怎麼還有兩根啊？看來你雙倍愛他。

  扶憂：閉嘴！

  扶憂撞進顧蒼微滿含擔憂的眸中，她在他的眼睛裡看到了她自己。

  這還是扶憂第一次露出小女兒的姿態，她伸手撫上顧蒼微的眉眼，強行壓住心口的疼痛。

  顧蒼微並沒有忽略她強忍的痛苦，而是神色緊張地問道：「你哪裡不舒服？」

  扶憂搖了搖頭，並沒有告訴他。

  實在是難以啟齒。

  符靈：主人你告訴他啊，你竟然為他長出了兩根情絲，還真是罕見。符靈我在世間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長出兩根情絲。

  扶憂：...

  符靈：長的時候有點痛，你忍一下就好了。

  扶憂：...

  符靈自討沒趣就消失在了扶憂的神識之中。

  紫藤花的枝條隨風搖擺，輕撫在扶憂的臉頰之上，她胸口的痛楚也消失得無影無蹤。看著面前的人，她忍不住起身親在了他嘴角的那顆小痣上。

  顧蒼微滿臉通紅，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喜悅。他將扶憂擁入懷中，緊緊地抱著她，眼角有淚水流出。

  「為什麼要哭？」扶憂問道。

  「人在感到幸福的時候也會流淚。」顧蒼微將頭埋在了她的肩膀上。

  *

  豐山

  扶悅一襲黑衣，睥睨著豐山，她的眼中儘是冷漠之情。她用長長的指甲挑起扶聞的下巴，今日她會變成樣她可沒忘記是拜她這位好哥哥所賜。

  扶悅使出全部的力道捏著他的下巴，竟是直接將他的下巴捏碎了。蕭夫人在一旁又驚又恐，但是看著兒子痛苦的樣子還是鼓足勇氣上前一把將扶悅推開。

  扶悅一臉不可置信，同樣是她的女兒，她卻只能淪為扶聞的墊腳石，憑什麼。

  「你要是想殺你的哥哥，就從我的屍體踏過去。」蕭夫人擋在扶聞的身前，怒氣沖沖地對著扶悅說道。為她哥哥而死是她的榮耀，她竟然還敢回來尋仇。

  扶悅在原地仰天長笑，帶著屈辱和不甘，蕭夫人將她與扶憂交換，並不是想她過上好的日子，而是給扶聞鋪路。她從一出生就淪為了給扶聞鋪路的工具。

  扶悅的笑聲傳遍豐山，聽得人毛骨悚然。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停了下來，一把將蕭夫人甩開，將手伸進扶聞的胸口之中硬生生掏出了他的心臟。看著手中鮮紅的心臟，扶悅冷呵一聲，「我還以為是黑色的呢。」而後，直接將心臟碾碎。

  蕭夫人看著兒子死在面前，已經瘋魔，她拿出旁邊的花瓶就往扶悅頭上砸去，「你這個妖女，我跟你拼了。」

  扶悅自然沒有給她機會，親手了解了她。

  她看著手的鮮血，心中默念道：扶植，扶憂，就差你們二人了。

  準備迎接好我的復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