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女媧石

  第20章女媧石

  

  烏雲密布，偶爾有婦人的哭泣聲傳來，讓人感到毛骨悚然。扶憂矗立在原地，遠遠地往窗外看去，外面的黑暗與室內的明堂似乎形成了兩個極端。

  他們或許還有著光芒的未來，而那些無辜的人卻再也沒有明天了。

  扶憂重生之後，本來下定決心不再參與旁人的事情，冷心絕情，但是今日見到他們，她無法保持沉默，無法無動於衷。她是幸運的，幸運的人合該去拯救那些不幸的人。

  思及此，扶憂的心口亮了一下，連她自己都沒發現。

  此刻，符靈的心中策馬奔騰，幾萬年了，古神你們的願望終於要實現了，符靈一定不負所托。

  「走！去地宮。」有人說道。

  「小爺我今天也要當一回救世主！」

  眾人熱血沸騰，心中滿是正義。長風仙君是會選人的，這批修士大多是心懷蒼生的良善之輩。他們正義勇敢，不畏艱難險阻，永遠堅守內心的底線，絕不逾越半分。

  扶憂用神識掃了整座城，終於發現地宮的隱藏入口就在城東的一家包子鋪底下，不過那裡似乎也有禁制。她還注意到，那包子鋪的周圍並沒有厲鬼，是整個城中最清淨的地方，是有什麼東西讓厲鬼害怕不成。

  「眼下最周全的辦法就是御劍去往城東的包子鋪。」扶憂說道。但是她也無法確保那些厲鬼會不會飛，他們通常來講是魂魄而不是□□。

  顧蒼微拿出干坤袋裡的縛仙索將扶聞五花大綁，扔在了客棧內。

  伊若雲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扶聞，覺得可能有些不靠譜，她扯了扯陸裴之的袖子，「要不你再給他加一道陣法？最難破解的那種，保准他跑不出來。」

  陸裴之低低地應了一聲「好」。

  剛開始御劍飛行他們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那些厲鬼竟然如死物一般，沒有自己的意識，就像是被控制的傀儡的一般在原地，沒有分毫動作。

  扶憂合理地懷疑到，可能是五山的人出手了，暫時保護了他們的安全。那也意味著，他們知道了弟子們誤入了此處，很快就會趕過來，但是也不一定，也有一種可能，他們會捨棄這些弟子。

  很顯然，答案是第二種。因為扶聞趁著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已經像各個山門的掌門報信了，當然他隱去了是他將真相說出的事實，轉而將一切責任都推在了扶憂的頭上，甚至變本加厲地訴說那些弟子是如何厭惡他們的所作所為，勢必要跟他們抗爭到底。

  變化就在眨眼之間，那些厲鬼突然沒了束縛，齊齊地開始追趕他們。許是覺得一群人御劍飛行的目標太大，也太過張揚，所以眾人決定分開走。

  也就是在這時，扶憂悶悶地對著顧蒼微說道：「他們都被放棄了。」

  若是她沒有強迫扶聞說出真相，那他們或許還能等到五山的人的救援，而現在他們卻等不到了。她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她所做的一定就是對的嗎。

  但很快，眾人就用行動告訴她，她做的是對的，他們情願一死，也不願不明不白地活著。他們修道原本就是為了保護天下蒼生，而山門這樣的做法無疑是將他們的一片赤子之心按在地上摩擦。

  扶憂的情況不太妙，她本來就恐高，顧蒼微現在為了躲避厲鬼的攻擊不得不左右旋轉，甚至有時會來個急剎。扶憂只能緊緊地抱住他的腰，手指都泛白了，身體也在開始顫抖。

  顧蒼微終於尋到了一間屋舍，那裡並沒有厲鬼，他打算帶著扶憂去修整一會兒。

  到達屋舍之後，顧蒼微環顧了一下四周。這間屋舍，看著並不像年久失修的樣子，屋內更是沒有一丁點兒灰塵，連那些供奉神仙的桌子都被擦得鋥亮。家中的器具一應俱全，連桌上的茶都還在冒著熱氣。

  扶憂也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實在是太詭異了。

  按理來說，鬼是不需要生活的，莫非這裡還有活人。

  突然，裡間走出來了一個老婆婆。她頭髮已經全白被盤了起來，密密麻麻的皺紋爬滿了她的臉，手中拿著一個比她還高的權杖，權杖頂部被雕刻成龍的形狀，龍嘴中還含著一顆珠子，那珠子是紅色的，不斷散發著靈力。

  那老人精神極佳，完全沒有老態龍鐘的樣子。

  她笑得和藹，親切地對著扶憂和顧蒼微說道：「你們來了，我已經等待你們許久了。」

  「許久？」

  「差不多一萬年吧。」她思索了一會兒，看著他們繼續說道：「我先自我介紹一下，你們可以叫我風婆婆，我是上古女媧氏族的後裔。已經在此處守護萬年了，這個是女媧石，大人說若是我能等到你們就將它交予你們。」說著，她就拿出來一塊五彩斑斕的石頭放到了扶憂的手中。

  「孩子，收好它。」風婆婆囑咐道。

  「為什麼？」

  「天機不可泄露，等到了那時，你自會知曉一切。」

  顧蒼微說道：「風婆婆，這裡為何會變成這樣？」

  風婆婆佇立在神像旁，雙手合十，虔誠地參拜，而後開口說道：「數萬年前，神仙魔大戰，交戰的魔火落入此處，幾乎是瞬間這裡便淪為了一座死城，滿目瘡痍。也只有這個地方還完好無損，大人後來才發現這裡有一塊當年被她遺忘的女媧石。」

  「那為何他們都被困在這裡，無法出去？」扶憂問道。按常理來說，人死之後鬼魂會飄到冥界再轉世投胎，而這裡離冥界入口是那樣的近，不應該久久徘徊在此處而無法離開。

  「殺死他們的是魔火，魔火不同於其他術法，他們就是要將這一城的百姓困死在此處，讓他們永生永世無法離開。所以，大人就派我駐守再此，以防有人不慎進入。但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力量越來越弱，現在已經消失殆盡了。我甚至無法與修士抗衡。我看著他們源源不斷地往這座城中投放屍體，再不斷地煉化他們，我卻無可奈何。」風婆婆此刻已經淚流了滿面，她痛恨自己的無能，讓越來越多無辜的人遭殃，幸好她等來了希望。

  「那豈不是沒有了女媧石你就會死？」扶憂有些擔心地說道。

  「老婆子我已經活了上萬年了，我早已經活夠了，你們就不要擔心我了。」她笑著說道。死亡，對於她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可是我們該如何解救這一城的百姓呢？」顧蒼微謙卑有禮地詢問道。他對這個守護在此萬年之久的老人感到敬佩，這些日子不知道她是如何撐過來了，畢竟被山門的人發現，她就只有死路一條，而她竟然還完好無損地守著女媧石。

  「別人不可以，但是你們一定可以。你們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人，你們的身上有秩序的氣息。」

  「秩序？」扶憂開口詢問道。前不久尋竹才說了她們的身上有秩序的氣息，而現如今風婆婆也說了同樣的話。莫非她和顧蒼微的身上還有著什麼秘密不成。

  「天道是法則的制定者，而世間自然孕育而成的擁有無上力量的生靈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有秩序的氣息，無論她如何轉世投胎，她身上的秩序的氣息是亘古不變無法抹去的 。擁有秩序氣息的人，就要守護天道的法則。」風婆婆說道。

  「天道，是法則的制定者，那神呢，神也不是法則的制定者。」扶憂問道。就像人族是媧皇創造的，而她創造了人族的法則，便是男女交合才能繁衍後代。

  風婆婆笑了一下，「孩子，太陽東升西落，水流自上而下，冬冷夏熱均是法則，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改變。上古的時凝神君，可以顛倒晝夜，但那是暫時的，他無法永恆地變更這個原則。人族是媧皇創造的，那麼媧皇對於人族來說就是天道。但這世間萬物都是天道創造的，哪怕是神，也要遵守天道的法則。而神，就是天道為了守護法則而挑選的秩序者。」

  扶憂滿眼不可置信，她看著風婆婆說道：「我們是神？」

  「是也不是。」一切的機緣就看這一世，若是試煉失敗，二人便無法再登神位，這是上古神給他們留下的考驗。但是她覺得他們會成功的。

  扶憂被風婆婆這一番話繞暈了，她無暇再顧及這些，而是詢問道：「如何拯救他們？」

  「用蒼生符。」風婆婆說道。

  又一個知道蒼生符的人。她都有些擔憂蒼生符會過勞死。

  符靈：主人，沒事的，這就是符符我的使命，而且我拯救了他們之後，雖然會再次陷入沉睡，但是醒來之後我的力量會更加強大的。

  扶憂：嗯。

  「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顧蒼微問道。

  風婆婆說道：「先去包子鋪，地宮裡還有活著的人，先救他們。」

  「那你呢？」扶憂說道。

  「不用擔心，我會活到你們出來的時候的，放心去吧孩子們！」她用權杖敲擊了一下地面，便出現了龍嚎的聲音。將那些厲鬼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此刻的她已經是強弩之弓，生怕被二人看出端倪，一道掌風將他們送出了門外。二人愣愣看著這間屋子，裡面傳出了風婆婆嘶啞的聲音，「快去吧，孩子，他們在等著你們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