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救人

  落水救人

  簡送溪眸色沉下來，透著不安與嚴肅，道：「靈岩長老告訴我，你昨日送的那隻燒雞里有毒。」

  明珠驚訝得瞪圓了雙眸，「有毒？」

  「是，燒雞表面有毒藥藥粉，內務堂需要徹查此事。」簡送溪凝眉沉思著，「所以大師姐，我是想來問你，昨日製作燒雞時，除了你和王伯，是否有其他人靠近過這道燒雞？」

  明珠細細想了一陣，實在想不到有什麼可疑人物。

  她撇著嘴，搖了搖頭，「我沒看見過其他人。」

  這是料想中的結果，簡送溪嘆了口氣，低頭琢磨著，「此毒並非無法可解，不知下毒者目的是什麼，又是針對何人。」

  她思來想去，都覺得十分不安全，握上了明珠執著劍的手，語重心長道：「大師姐，若這毒是針對你的，那你更要加倍小心，不如我去內務堂遣一個弟子來保護你，如何？」

  明珠歪著頭，斟酌了一會，多個人手在身邊會不會好些。

  一張小少年的臭臉不自覺浮現在腦海里，雖然態度不太行，可實際上幫她接桃還幫她找翠師兄，若是有什麼危險在，這分明就是個可用的好幫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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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者，也可以試著去找找烏師弟，說不定哪天熟起來了，他就願意交出他的心了！

  明珠彎唇一笑，瑩亮的眼睛裡流露出幾分狡黠，「不用不用，若是遇到危險，這門中子弟那麼多，我隨便找一個都可以幫忙。」

  簡送溪本想答應，仍覺不放心，「大師姐，我乾脆今日教你辨善惡和防身吧！」

  明珠點了點頭，開始聽簡送溪講習各種險境與騙局，聽得津津有味，還學了一些點穴的招式。

  聽到震驚之處，明珠還會瞪著眼睛，不敢置信道：「真的有人會這麼壞嗎？」

  簡送溪重重點頭，白皙秀氣的臉一下子逼近在咫尺，漂亮的雙眸里顯出幾分恐嚇來，「真的，若是被那壞人抓到了，或許你身體裡的內臟就會被挖出來，流了滿地的血……或許金丹再次破碎，痛不欲生，又或許屍骨全無，再也見不到師弟師妹們了……」

  她話音一頓，「當然，有些不那麼嚴重，但是也決不能受了欺負！大師姐，如果遭了小人的欺負，你直接當場打回去！」

  明珠眨了眨眼睛，「直接打嗎？」

  「直接打。」

  簡送溪見明珠還不是很理解，拉著她飛快進了屋，走到床榻邊，拿起一個帛枕，豎著塞到了她手裡。

  「大師姐，你舉著這帛枕。看好了，如果對方對你出言不遜，或者是想要傷害你，你就這樣——」

  手掌高高擡起，簡送溪沉沉呼出一口氣，而後發了狠似的朝帛枕扇了過去！

  「啪」的一聲，手掌拍到帛枕的瞬間，帛枕被巨大的力道抽得飛了出去。

  帛枕滾到了床榻里，微微塌陷的一邊足以見得簡送溪方才的力道之大。

  明珠詫異得張大了嘴巴，隨後驚喜地笑出聲，立馬舉手鼓起掌來。

  「師妹好、好生厲害！」

  簡送溪神氣地抹了把鼻子，叉著腰哈哈笑道：「就是這樣，咱不能受欺負，記住了吧大師姐！」

  明珠剛去將床榻上的帛枕挖了出來，把塌陷的一小塊重新攏起來，道：「記住了！」

  簡送溪這一通教下來十分滿意，「大師姐，那往後你可要有提防心了，咱們這個可不是單單只有教習，日後會趁你不留神，派人特地來考驗你，就看你會不會保護自己了。」

  想起烏晏的事，她又道：「烏道友沒吃燒雞的事，我知道了，但是大師姐，燒雞上沾毒一事非同小可，只要烏道友沒有要事，我們也無需找上門去，等我查清楚投毒一事前，還是暫且擱置情愛之事，小心為上。」

  不找烏師弟？

  明珠感應了一會體內的幽火，只要烏師弟在玄武門內，這幽火灼痛便不至於讓她難以忍受，更何況偶爾還能見到烏師弟，短時間內不特地去找他，應當也是沒問題的。

  簡送溪嘮嘮叨叨地叮囑了一會，讓明珠多加小心，才回了內務堂去。

  明珠前腳還是一副乖巧的樣子，後腳已經趕著趟兒跑去了碧水邊。

  熟悉的仙鶴頭頂著一抹翠綠，模樣又恢復那般高貴驕矜，立在碧水旁遙望天邊，仿佛在默默等候著什麼。

  明珠高興地招了招手，遠遠就叫喊道：「翠師兄！」

  翠師兄緩緩扭過修長的鶴頸，轉動的小眼珠里投來一個輕慢的眼神，「傻丫頭。」

  周邊奇花異草繁盛團簇，明珠三兩步蹦過去，彎著腰探過身去，注視著翠師兄，「咦？翠師兄，你是不是忘了，昨夜可是我把你帶回來的。」

  一聲鶴鳴在身旁響起，翠師兄別過頭去，嘎嘎鳴叫著：「我可沒忘！雖然也不完全是你救下我的，但是呢，我這鶴向來大度，日後就勉為其難讓你多騎騎吧。」

  明珠眼睛一彎，開懷笑了起來，道：「謝謝翠師兄！那我也該完成我上次的諾言，你知道玄武門有什麼水塘麼？我要給你捉魚撈蝦！」

  翠師兄仰著頭頸，用雪白的翅膀拍了拍後身，示意明珠上去。

  明珠隨手抓著鶴羽，蹬著腿爬上了鶴背上，調整坐姿後連忙拉緊了鶴羽。

  「出發咯——」

  鶴身逐漸漲大，翅膀撲騰著起飛，一人一鶴翺翔於天際，在靈山一周悠閒地飛旋了幾圈，最後翩然降落，慢慢停在了湖水邊。

  四周竹影清淺，中心湖口清澈而闊大，由一條短短的清淺溪流延申至綠塘深湖，金燦燦的陽光映照在湖面上，波光粼粼。

  明珠從翠師兄身上爬了下來，打量著周圍環境，「就是這兒嗎？」

  翠師兄嘎了一聲，用長喙指了指那條短短的小溪，「你在那裡捉魚就好了，你沒有釣竿，湖水深，就不要去了。」

  明珠應了聲，在那條短溪邊看了看，果然看見一些小魚在其中漫遊。

  她看向翠師兄，疑惑道：「你的脖子這麼長，不是可以自己叼嗎？」

  翠師兄擡了擡纖細的爪子，「這不是給你一個表現的機會嘛。」

  「好！」明珠爽快答應，跑到一旁去，撿起一塊石頭，小聲哄道：「拜託你了，小石頭。」

  說罷，就拿著那塊石頭，找了塊鬆軟的土地開挖。

  土壤被石塊挖掘得鬆散，泥土一翻，藏匿在其中的幾條蚯蚓便暴露在人前，蠕動著要繼續鑽進土裡。

  明珠找了根尖頭小樹枝，蹲下身去，眼疾手快地插住了一個蚯蚓。

  她拿著樹枝走到短溪旁，一把將樹枝插入水中。

  蚯蚓仍在尖枝上扭動著身軀，不斷掙扎著，溪中魚兒聞聲而來，迅速游向蚯蚓，想要分食送入水中難以逃脫的蚯蚓。

  明珠嘴角勾起，身體跪伏在岸邊，伸手將底下貪吃的魚兒抓出來往岸上扔。

  溪中水花飛濺，魚兒被拋擲到半空中，一條長喙穩穩銜住，三兩下就把魚吞食喉中。

  一條接一條地扔，又一條接一條地吃，一人一鶴配合默契，直至水中游魚四處逃散，無可捕捉。

  明珠把樹枝扔到一邊，坐在溪邊歇息，喘了一口氣，道：「怎麼樣？夠吃吧？」

  翠師兄點著頭，沒點幾下，又雄赳赳氣昂昂地擡起了頭，「再來幾條，我也不介意的嘎。」

  「那我再試試吧。」

  溪邊泥土濕滑，明珠剛站起身，鞋底就在濕泥上打滑了一道，趔趄著腳步連連往後倒，猛地一腳踩空——

  溪流段短，這一退已經讓她到了銜接湖口的部分，明珠不慎滑進水裡，驚叫了一聲，直接倒栽進了湖口！

  「唔——翠、翠師兄！救、救我！」

  明珠在湖水裡狼狽地撲騰著，想要靠到岸邊，可她不懂水性，口鼻都咕嚕嚕湧入了不少水，驚慌失措地掙扎個不停。

  翠師兄嚇了一跳，嘎嘎鳴叫起來：「你別急！你別急，我馬上就來救你！」

  它的身體一圈一圈變大，撲扇著翅膀，緊急落到湖面之上。

  明珠嗆著水，感覺喉嚨和肺腑都疼得像是燒起來了，意識漸漸模糊，也沒了掙扎的力氣。

  翠師兄慌張大叫著，將纖細的爪子伸入水中，企圖在慌亂中抓住水裡的明珠，誰知明珠已經失去了意識，慢慢沉入了水中。

  爪子伸盡也無法觸到水下的人，翠師兄瞪大了眼珠子，猛然從水上飛出。

  它嗓子眼裡接連不斷地發出怪聲，以平生未有的速度，慌慌張張地往遠處飛去。

  幸而只飛出短短一段路，恰巧遇到一個白虎門弟子，有一股沉冷的俊俏，看起來就懂水性，翠師兄急急鳴叫了兩聲，長喙扯了扯他的衣袍。

  聽出鶴鳴里的急促之意，烏晏皺著眉，擡眸問道：「怎麼了？」

  救人十萬火急，翠師兄根本來不及打商量，爪子抓上烏晏，一聲尖嘯響徹雲霄，拖帶著他振翅而起。

  「喂！」烏晏臉色微變，握緊了腰間的劍，克制住了掙扎的動作。

  翠師兄疾速飛行，很快就帶著他落到了平地上，卻又急躁地在湖面上嘯鳴，長喙不斷地點著湖水。

  烏晏眸色一沉，幾乎是當即會意，一頭扎入了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