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

  驚喜

  

  葉流回到原來的體重了，因為這幾天於溯見他能吃下，多餵了幾口，他的拼圖也終於完成在最後一塊，時針剛好指向晚上十二點鐘。

  「Yes！」

  葉流抱住在旁鬱悶的某人，捧住他的臉連親好幾口：「我拼完了！」

  「真不容易。」於溯沉著臉，和他接吻，很兇很急。

  葉流躲了躲，偏頭說：「幹嘛咬我？」

  「你欠咬。」於溯戀戀不捨起身，用膠水把拼成幾部分的拼圖黏起來，「送你？」

  葉流笑：「太大了，放你這吧。」

  「不要，我不想看見它。」於溯憤憤放下，打開行李箱收拾東西。

  葉流愣了愣，遲疑：「你要去哪？」

  「回學校，明天收假了。」於溯幽幽道。

  收假……幾號了？葉流看了一眼日曆表，徹底懵了，怎麼這麼快？他還什麼都沒幹呢？不是說還有十天麼？「你怎麼不告訴我？」

  於溯聳聳肩說：「不拼完就不開心，是你說的。」

  那能跟你比麼？葉流掐緊了手心，他再次厭惡自己的極端和愚鈍，怎麼就可以那麼不管不顧，導致每樣事都做不對。

  「我就是有病，你提醒一下我我會聽的，真的。」

  於溯不認同，怨念說：「誰說的你有病，哪項檢查說你有病，我就覺得你挺健康的，你就是不在意。」

  葉流急道：「我當然在意，你應該告訴我的！

  於溯冷冷道：「這種事你在意就不需要我提醒。」

  「你！」葉流要被氣死了，你現在怎麼還有時間跟我吵架啊？！他上前幾步，堵住於溯的唇，壓在床上。

  加重的呼吸和著怦怦的心跳，暈眩的意識附著沉淪的白光，舌尖交纏，相抵，臂間的相擁渴求靈魂的共顫，葉流聽到了擺動的時鐘在滴滴嗒嗒問他要一個答案。

  夢的聯結是否能彌補距離的遙遠？短暫的快樂在漫長的人生中占據多大的能量？是誰制定了又接受了，難關必須是難關？

  於溯第二天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點鐘了，還有兩個小時就要趕飛機，某人卻不見了人影，他抓了抓頭髮洗漱，給葉流發消息，「在哪裡？」

  葉流給他發了個定位。

  於溯點開，是在租的房子裡，還在生氣麼？他垂眸，手指敲了敲，「我今天要走了。」

  葉流回覆：「我知道。」

  「那你不來送我？」

  「不。」

  無情的傢伙，於溯失落地收了手機，把昨天沒收完的東西繼續收好，放進行李箱裡。

  秦芝給他做了午餐，讓他吃完再去，他吃得心不在焉的，患得患失是談戀愛的必經之路麼？又要好幾個月不能見面，有什麼辦法呢，他要難受死了。

  秦芝見他狀態不對，撫住他的額頭說：「不舒服？」

  「媽，我能不能復讀？我不想上大學了。」於溯捂住臉說。

  秦芝半怔，輕聲道：「為什麼呢？」

  於溯說：「我好累。」

  秦芝道：「只是因為累麼？大學遲早都要上的，復讀一次還得上，又不累了麼？」

  「可復讀我就能和流兒一起上大學了，現在就不用……」於溯喉嚨發緊，這就是依賴麼？真讓人惶恐，他怎麼就到了一點都離不開某人的地步？

  「我錯了，我亂說的。」他擰了擰眉間，自閉道。

  秦芝微笑，話說出來還蠻驕傲的，「媽現在也做出點成績了，想做什麼就做吧，後悔了，就回來當少爺。」

  「哈。」於溯不禁笑了笑，他都不知道他老媽事業那麼好了，「怪不得你樣子比以前輕鬆多了。」

  「所以呀。」秦芝彎著眼，拍了拍他的肩說：「媽希望你也輕鬆點，如果覺得累，再來一次也沒關係。」

  於溯抿了抿唇，垂眸：「嗯。」

  機場裡，時間的數字一點點跳動，於溯還在等，他想給葉流打電話，又覺太被動了，如果在乎，一定會來吧，可結果是真的沒有來。

  這次又是什麼理由呢？在登機前的最後一刻，他回頭，面對著陌生的人群，自言自語道：「如果你來，我就跟你回去了。」

  他終究轉身上了飛機，飛機起飛的機械音響起，他望著窗外流動的白雲，眷戀又迷茫。

  直到落地，於溯推著行李箱走向出站口，葉流給他發了一個消息，問：「在哪？」

  於溯回覆：「北京。」

  葉流：「廢話，開定位給我。」

  於溯靠牆站住，發送了共享定位，雖然說這關心來得晚了一點，但也不錯了，好過沒有，他蹲下，等葉流進來。

  定位在地圖上遙遙相望，也不知道該覺得悲傷還是浪漫。

  葉流加入了，他們帶著箭頭的小圓點重合在一起。於溯晃了晃手機，卡了麼？

  眼前落下一個影子，他擡眸，是葉流在張開手對他笑：「驚喜！！」

  天吶，他竟然想念這傢伙想到出現幻覺了？瘋了吧？於溯掐了一下胳膊，痛得好真實。

  怎麼這反應？葉流拽他起來，說：「那麼遠我都跟來了，你不會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吧？」

  「帶我走吧，我真的不能沒有你。」

  竟然是現實，於溯霎間涌淚，從他知道葉流交白卷的那一刻開始，內心的低落就沒有消散過，他可以接受一個沒有被葉流優先選擇的事實，卻無法和解這個後果。

  他幻想的大學生活不應該是那麼孤單的。

  葉流納悶，與他碰了一下額頭說：「你還說我愛哭，現在怎麼掉眼淚了？」

  於溯伸手，將他擁緊，緊得葉流感覺有點痛，他掙扎說：「松一點。」

  於溯不松，他泄出全身的氣力，牽扯出心口的疼痛：「葉流，我真的很討厭很討厭異地戀，你知道麼？」

  ——這話說得太難過了，葉流低頭，懺悔道：「對不起。」

  他又笑說：「其實吳建同意我不去上課，只是每個月得回去考試，但我一根筋，沒想到這方面。」

  於溯怔住：「啊？」

  葉流肯定道：「嗯。「

  於溯愣愣的，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他又哭又笑又氣道：「北京有大醫院，我們再去檢查一次腦子好不好？」

  葉流：「……」

  學校很大，葉流推著行李箱，落葉飄在他腳邊，他擡眸，是望不到盡頭的林蔭道，這樣也太累了，他問：「沒有車坐麼？」

  於溯說：「有，只是想帶你逛逛校園。」

  「大哥，我說怎麼那麼遠呢？你知道我這箱複習書有多重麼？！」葉流炸毛，擡腳就踹下去。

  「我哪知道？」於溯沉著笑躲了躲，又說：「但我會幻視這是大一開學第一天，你和我一起來的。」

  「這不是你坑我的理由！」他們鬧的幅度大了，吸引了附近行人的一些目光，葉流反應過來，發現竟然還有手機攝像頭。

  他呆滯，是頭髮亂了還是衣服沒穿好？莫名好丟臉。

  他拉起行李箱就狂奔。

  於溯：「？？？餵？」

  來到於溯的宿舍，葉流氣喘吁吁，就差躺地上了，知識怎麼可以那麼重？！

  越走近，一股好好聞的味道撲入鼻尖，他深嗅一口說：「你怎麼房間也香香的？」

  於溯道：「買的香薰。」

  這格調，甘拜下風，葉流繞了一圈，驚喜，「嘿，你竟然養了金魚。」

  他捧住玻璃罐，貼住眼睛，看金魚停留在石子間，「它怎麼不動？」

  因為是假的啊，笨蛋。我怎麼可能有時間養，於溯淡淡說：「一個月過去了，可能不活了。」

  「啊？」葉流同情道：「真可憐。」

  他放下雙手合十，拜了兩拜，希望小魚兒下輩子投個好胎，不要遇到於溯這樣不負責任的壞蛋了。

  他又盯了一會兒，譴責道：「你太過分了。」

  於溯：「什麼？」

  葉流氣說：「不想好好養幹嘛要養？現在直接餓死了，你對得起它麼？」

  於溯遲疑：「對不起？」

  「晚了，它都死不瞑目了，」葉流伸手，把小金魚撈起，捧在手心裡，由於太過憤懣，而忽略了那一股膠感，「它怎麼沒有眼皮？」

  於溯再也憋不住，彎著腰直笑，「因為它是假的呀，你竟然信了啊哈哈哈哈。」

  「…………」

  葉流愣了愣，臉頰發燙，「你別笑了！啊呀！」他捂住於溯的嘴巴，控訴：「你這個騙子！每次說謊都跟真的一樣。」

  於溯笑說：「我只是開玩笑。」

  「放屁，你就是喜歡坑我。」葉流狂撓他痒痒，於溯笑得更止不住了，倒在床上。

  「不許笑了！」葉流咬在他的肩上。

  於溯慢慢收了笑，他伸手，觸摸到葉流的臉龐，仰頭吻了上去，好不真實，你在，你竟然真的在。

  葉流被親得喘不上氣，他偏頭想躲，又被掰過臉繼續親，「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