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追你唄。
2024-09-14 19:48:17
作者: 遙于歸語
當我追你唄。
家長會開始十分鐘了,某人的座位還是空的,葉流不會來,於溯意料之中。
但是,家長會結束了,一會兒是拍畢業照的時間,他不由地尋找這傢伙的身影。
秦芝問:「流兒去哪了?發個消息給他。」
於溯拿出手機,面對的是已刪除的聊天框,他按滅屏幕說:「你發吧。」
秦芝蹙眉:「不發怎麼和好?兒子,這份感情你放不下,就別消耗它。」
「……」可是發不過去呀,於溯伸手要她的手機,「我拿你的帳號發。」
秦芝不給,「那能一樣麼?」
「可他把我刪了。」於溯抿了抿唇,別開目光道:「我也把他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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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芝一針見血,「分手了?」
於溯反駁:「沒有!」
秦芝:「那是什麼意思?」
於溯喉嚨發緊,不知道怎麼回答,更不知道他們現在是什麼關係,他沉默了。
「你啊!」秦芝揪了他一下,給葉流打電話。
葉流的手機忘家裡了,他一個人坐在樹下畫畫,大樹前面就是拍照點。
「沒有接。」秦芝掛斷。
於溯失望,「他連你的電話都不接,真絕情。」
秦芝一頭霧水,有些生氣道:「你不是說只是吵架?」
吳建已經組織大家去拍照點了,於溯掐緊了手心,跟上去,「有空再說。」
秦芝:「……」
畢業照每個科任老師都來了,吳建坐在中間,把他的愛徒叫過來,「葉流,第二排,站我後面。」
葉流弱弱說:「老師,我不想站這。」
吳建:「為什麼?嫌棄我這個老頭子?」
葉流迷茫:「我不是這個意思。」
吳建自嘲道:「是啊,我都半截入土了,學生連挨著我站都不願意,這大半輩子,真是失敗啊,還不如早si……」
「停,我錯了,」葉流服了,他求饒,「您消消氣,身體要緊,別犯病了。」
「哼。」
大家還在排隊形,於溯來了,他們對視,葉流迅速往左挪了一步。
但於溯沒有去,他裝在看不見地走向第三排。
啊!這傢伙!葉流生氣,不給他留位置了。
吳建問:「於溯呢?讓他站我這來。」
於溯沒反應過來,又被推向第二排,他與葉流撞了一下肩,手臂貼在一起。
感知到彼此的溫度,葉流失神了半秒,說:「我不站這了。」他往上走,手指卻被攥住——
於溯望著他,不說話,也沒有鬆手。
……這算什麼意思呢?葉流抿抿唇,不再動作了。
他們並肩,十指緊扣地拍完了畢業照。
閃光燈晃眼的那瞬間,葉流終於對高中畢業有了實感,雖然他還沒有成年,但他一樣參加了成人禮,那他也算一個,大人了吧?
他的心情說不上好與壞,分明困惑更多一些,好懷念小時候無憂無慮的日子啊,那樣的心境卻一去不復返了。
他低頭,握緊了於溯的手指,後知後覺他們似乎沒有和好,又慢慢鬆開。
即使於溯說的是事實,又如何呢?一定要他面對那些難過,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人群散了,剩下是自由活動時間,楊昊舉著相機,拉攏人,「老師,我要和你拍照,流哥,你倆也來,我們是老吳的真傳弟子。」
吳建笑呵呵道:「確實,你沒讓我生過氣,就是數學拖一點後腿。」
「嘿我本來想選文科的。」楊昊撓了撓頭,「但我可努力了,我模擬考第五名哎。」
吳建說:「高考保持,不會差的。」
「嗯。」
「我也要和學神拍,保佑我高考高分。」
「排隊排隊…」
這個老師,那個老師,這個同學,那個同學,一張又一張,於溯漫不經心,是一個行走的配合機器。
葉流卻累了,想走卻被拽住了袖子,「嗯?」
於溯拉著他,「和我聊聊。」
葉流鬱悶,開口說:「我想上廁所。」
於溯慢慢鬆開手,放他走了。
走後便是很久沒有回來,於溯帶秦芝逛了校園,他說了很多,說出他一直以來的委屈,難過,不安,與困惑。
可是,不需要秦芝去開解什麼,說完後他已覺得釋然:或許他確實比葉流多一個可以談心的母親,或許他更應該選擇理解與寬諒些。
秦芝說:「或許可以試著退一步。」
於溯搖頭:「我害怕。」
秦芝:「我是說,表面上退一步,私下多關注些。」
「這樣麼…」於溯思索,明白道:「那我試試。」
葉流在教室里待了二十分鐘,見於溯很久沒有回來,又有些心虛,這傢伙不會一直在下面等吧?
他下去找人,沒找到,只好蹲在樹底下等,一會兒是吃飯時間,應該可以一起吃頓飯吧?
可以麼?他說不出再也不要喜歡於溯的話,卻不甘心求和,不禁又鼻酸了,可惡。
不行,他不能再為於溯哭了,他竭力忍了又忍,把眼淚通通憋回去,他是有自尊的,他才不要原諒這傢伙。
想著,腦袋忽然被按住,於溯揉了揉,笑說:「你在等我麼?」
葉流擡眼,一剎間便心空了,怎麼辦,還是好心動啊…他晃了晃神,起身就要走。
「喂,葉流兒。」於溯攥住他的手腕,認真道:「快畢業了,和我去拍個照吧。」
葉流:「我不要。」
於溯沒鬆手,他黯然說:「初中挺遺憾的。」
「……」
葉流感覺自己敗了,他竟然就這樣跟著於溯走了,不爭氣,太不爭氣了!
於溯借了老師的拍立得,把葉流拉到教學樓邊,手搭在他肩上說:「快點,看鏡頭。」
葉流手插著兜冷臉,望向別方。
照片很快便印了出來,於溯看了,笑:「你還挺酷。」
葉流:「我本來就酷。」
於溯嗤了聲,「我覺得你嬌氣多一點。」
「啊!你說什麼呢!」葉流瞬間炸毛,他勒住於溯的脖子,往下壓,「你想死是不是?」
於溯沉著笑,躲了幾下,掐住他的臉讓他擡頭,又拍了一張。
葉流愣了愣,搶他的相紙,「你還我。」
「不要,等我看看。」於溯甩了甩,跑到陽光底下。
丟臉丟大發了,葉流包袱重得很,可不想留下什麼黑歷史,他撲到於溯身上搶,「不許看!」
於溯收在身後,葉流搶不到,氣說:「我咬人了。」
於溯:「你咬吧,換這張相片,嘶。」
葉流咬得很使勁,連帶著發泄他這幾天的委屈與怒氣,沒幾秒鐘便眼眶發熱,可惡。
「嗚……」
他的手抓上於溯的背,眼淚狂掉。
「對不起。」於溯擁緊他,抱歉道。
怎麼辦,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啊,葉流收緊了手心,好難過好難過。
「我錯了,我再也不說那些話,也不管著你了,原諒我吧。」於溯垂眸,語氣接近於哀求,「但是,不要放棄我,放棄這份感情,求求你。」
葉流哽咽:「我沒有。」
於溯歪頭,「你沒有麼?那你為什麼把我刪了?失去聯繫的下一步是什麼呢?」
葉流嘴硬說:「賭氣才刪的。」
「那我相信你了。」於溯指腹抹掉他的眼淚,輕聲道:「下次別這樣做了,好麼?」
「失去你,我會發瘋的。」
情話,為什麼說得那麼悲傷的意思?葉流愣了愣,低頭道:「對不起,我改。」
於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笑:「你倒是第一次說你會改。」
他們坐在草坪上,把聯繫方式加了回來。
於溯拿起相機,給他拍了一張。
葉流反應,伸手道:「剛才那張呢?還我。」
於溯不還,只給他看,「好看的,你這張臉也丑不了。」
「好吧。」葉流收回了目光,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公平,他舉起相機,捏住於溯的臉說:「你也要。」
「哈哈。」成片出來還挺好玩的,葉流欣賞了好一會兒,舉起相機說:「再拍一張,我要當頭像。」
於溯任他拍,道:「這樣你的頭像和壁紙都是我了?」
「嗯。」葉流答應道。
於溯遲鈍,半響才有了反應,「那不等於出櫃了?」
出櫃,好久遠的詞,葉流擺弄著相機,他好久沒被這兩個字困擾過了,「有什麼關係,當我追你唄。」
——
林莉在床上休息了一會兒,又爬起來處理一大堆文件,兩個小時後,她頭腦發脹,走出門買了早餐,和一杯咖啡。
「莉莉,好久不見了。」聲音從耳邊傳來,她定神,回頭,並沒有看到。
「我在這。」何深站在她的右後方。
林莉轉身,嚇一跳,咖啡瞬間灑在地上。
「美式。」何深低頭,看了看標籤,「我記得你以前只喝香草拿鐵的,口味變了?」
林莉後退一步,惶然道:「十年了,有什麼是不能變的?」
「是啊。」何深聳聳肩,他雙手插著兜,感嘆說:「你把我送進牢已經十年了,你覺得我有什麼變化麼?」
林莉盯了何深好一會兒,對過往的事仍覺荒唐,她搖頭,你的眼睛不像她了。
何深質問:「我一開始只是把你送回了酒店,沒想做那事,我以為你也同樣喜歡我!可你呢?」
「你太狠心!律師要找最好的,一點情面都不願給,一絲諒解都不願做,十年啊!你當真對我沒有一分的愧疚」
要說時間改變了林莉什麼,就是消磨了她當初雷厲風行,分毫不讓的脾性,可她依然不覺得自己有大錯,「要是酒後亂性我就不說了,可那時我醉倒了,睡死了,你憑什麼做?」
何深:「我說了,你是親了我的眼睛才睡過去的!我以為你也喜歡我!」
「我沒有!」我是把你當成別人了!林莉正色,反駁:「你以為的就是對的?沒有經過我意願的性行為,你連套都不戴,你心裡怎麼想的你不清楚麼?我有丈夫,有孩子,你憑什麼帶我去酒店?!」
「哈~」何深別開眼,冷笑:「那你為什麼醉酒了要給我打電話呢?我們那時候在曖昧階段,你忘了?」
「我直說了,我並不喜歡你。」林莉掐緊了自己的手臂,對這些往事只覺混亂又不堪,「你那時留著齊肩的長髮,年輕時的眼睛很像一個人,談談情無傷大雅,上床就過了,懂麼?!」
「至於給你打電話,那時剛和某個人吵架,你也知道我醉了!」她咬著牙,據理力爭,可這些事歸根到底,竟然還是因為她對秦芝放不下的感情,後悔啊,太后悔了。
「某個人?是哪個人,合著你一直把我當別人的替代?」何深掐住她的脖子,面色狠厲,「你憑什麼那麼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