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幼稚。
2024-09-14 19:48:06
作者: 遙于歸語
你好幼稚。
雖是周末,但遊樂場的人不算多,他們在底下排隊,葉流望著過山車上成年人的尖叫聲,一陣怵的慌,「其實也不一定要玩這個。」
於溯笑說:「還沒開始呢,你也太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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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斟酌說:「這個不好玩,我們去坐旋轉木馬碰碰車吧。」
「噗。」於溯彎著腰直笑,「不要。」
葉流感覺被嘲笑了,踹了他幾下,「你笑屁。」
於溯揶揄:「你好幼稚。」
「我沒有!我就隨口一說。」葉流反駁,深吸一口氣往裡走,他就是膽小不想面對,還得死要面子活受罪……
繫上安全帶,於溯張開手心說:「牽手。」
葉流握緊了椅臂,強撐臉皮說:「不要,我不怕。」
怎麼這樣?於溯想了想,體諒道:「我怕。」
「真的?」葉流立刻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那我保護你。」
「哈~」於溯笑,他舔了舔牙尖,摩挲著葉流的手指說,「我想親你。」
「啊?」
山車向上移,越來越高,葉流才醒悟到這是一個台階,他閉上眼睛偷笑,男朋友簡直是大好人!!
不一會兒,於溯淡淡說:「到了,睜眼。」
嗯?那麼快,葉流睜開眼睛,發現山車停在最高點,晃了晃,然後墜落,這種失重感讓他瞬間丟了神。
「靠,你坑我?!啊——」
太嚇人了,下來時他的腿都是軟的,被於溯攙扶著走,一點也不好玩,他再也不玩了……
於溯沉著笑意說:「誰說的不怕?」
「是你騙我。」葉流揍他,錯付了,真是錯付了,這傢伙這麼壞!
於溯笑著躲了躲說:「我沒騙你,我是說到最高點了。」
「哼,你就是故意的。」葉流磨了磨牙齒,好想咬人。
於溯忽然看到了什麼,把他拉走,「我們去看電影吧。」
葉流:「嗯?」
他們去看4D電影,戴上眼鏡如身臨其境般,遊走在夢幻的場景中,說實話,葉流已經不相信童話故事了,即使他小時候有多喜歡,幾乎對每個中外經典倒背如流。
他偶爾會覺得自己長大了,從失去了無憂無慮的時光開始,成長的陣痛就一直推著他走,無暇去思考,也沒有人會在意,他究竟是渴望,還是抗拒?
變成一個大人。
出來時,於溯覺得他不開心,帶他去坐了摩天輪,他們坐在摩天輪上,俯瞰整座城市的色彩,陽光傾灑大地,讓世界在眼前變得好明亮。
葉流的額靠在窗玻璃上,感嘆說:「怪不得叶音子喜歡來,誰會不喜歡來?」
於溯站在他旁邊,對外面的景色拍了幾張照問:「喜歡麼?」
「嗯。」葉流舔舔唇,傾身抱住他的腰說:「謝謝你帶我來。」
於溯揉了揉他的腦袋,道:「少跟我說謝謝。」
「嘿。」葉流蹭著他的腹肌,輕聲道:「我們回去吧,你是不是沒錢了?」
確實,就剩點公交錢了,於溯想了想說:「其實這裡有顧遠年的股份,我可以去刷個臉。」
「不用,已經很開心了。」葉流蹭著蹭著往下移。
於溯嚇一跳,扯開他,服了,「你真的是……」
「哈哈。」葉流直笑,單手勾住他的後頸道:「這兒真浪漫,你低頭。」
於溯俯身。
葉流仰起,與他貼了一下唇。
——
最近兩天,天氣轉冷了許多,秦芝看於溯房間的暖氣開不了,在網上預約了一個空調師傅。
葉流看這人有點眼熟,納悶道:「我媽是乾食品的,你是修空調的,八竿子打不著,你和她有什麼交易?」
趙全拆開空調外機,伸手,「把螺絲刀給我。」
「怎麼不理人?」葉流嘀咕著遞給他。
趙全頓了頓,又問:「你手上的傷好了?」
葉流納悶:「你怎麼知道我手受傷?」
趙全面不改色道:「誰弄的?報警了麼?」
葉流狐疑:「和你有關係麼?」
趙全:「好歹見過幾面,問問怎麼了?」
葉流不想說,敷衍道:「我弄的,隨時隨地想割就割了,有什麼問題?」
「……」趙全修空調的手頓住,覺得梯子有些晃,他蹲下握緊了腿說:「幫我扶一下。」
「哦。」
良久後,趙全嘆了一口氣說:「我老婆現在在醫院裡,癌症晚期,沒個把月了,她很想活下去,你年紀輕輕,怎麼把自殺說得那麼輕鬆。」
「要你管。」葉流見他修好了,移開位置,「你下來吧。」
趙全接過秦芝給的錢,數了數收進口袋裡,臨走前他看向葉流說:「活著很貴。」
葉流懵懂:「嗯?」
「別浪費了。」他駝了背,走出門。
「什麼毛病?」葉流叼住於溯削好的蘋果,咬得咔咔響,「這傢伙奇奇怪怪的。」
於溯說:「還挺有緣。」
葉流猶疑:「確實,也不知道林莉為什麼要給他錢。」
甜品店傍晚時間人會比較多,於溯要去幫忙,葉流跟著去了。
他在櫃檯前打包,擡眼,卻看到一個許久未見的人。
「爸。」這個稱呼在他生活里缺失太久,他幾乎就要叫出口了。
可是下一秒,葉常隸抱起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問想吃哪個小蛋糕。
他又霎間閉嘴了。
葉常隸和林莉離婚是因為被戴了綠帽子,叶音子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他被騙了足足六年。
而他們離婚後的兩個星期,葉常隸又光速結婚,半年還沒過,便有了一個孩子。
葉流評判不了父母的做法,他也沒資格評判,他對葉常隸的感情並不深重。
只有在那個家長會林莉不願來,他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在那個雨天街邊同學父親的大傘向他靠攏,說送他回去的時候。在那個作文題目是:「爸爸教我的道理」,他一片空白的時候。
他因為羨慕或嫉妒的情緒,不堪或困惑的處境,偶爾想體會一下父愛。
可惜結果是什麼也沒有體會到。
「這是你兒子麼?」他努力做到平淡,靠著櫃檯問。
葉常隸擡頭看了一眼說:「是。」
葉流笑了聲,「我以為你是重女輕男,沒想到你只是單純的討厭我。」
葉常隸沒說話,他回憶起葉流嬰兒時期的諸多病症,幾乎花光了他和林莉所有的積蓄。
林莉以攢錢為由,執著晚幾年再要孩子,他站在醫院裡看不到盡頭的隊伍中,耳邊迴蕩的是那無止歇的哭聲,以及那惡劣的都是替別人養孩子的想法。
一直以來,他對葉流都是竭盡冷漠的態度,因為確實有太多的怨氣。
可現在要論討厭麼,倒也不至於,他只是單純看到葉流就會想起林莉,想起叶音子,想起他被欺騙的六年,他會犯噁心。
他冷冷說:「早知道你在這,我也不進來了,走了。」
葉流愣了愣,弱了聲音,「好吧,再……見。」
於溯在廚房學做蛋糕,他將奶油擠了一圈,拿出來給葉流,「嘗嘗麼?」
葉流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嚼咕嚼咕說:「我知道你做什麼沒天賦了。」
「不好吃麼?」於溯嘗了一口,甜過頭了,他伸手在葉流嘴邊,「吐唄。」
葉流遲疑,咽下去,「不要,你做的我都吃。」
他還想咬,於溯卻收回了,塞進嘴裡,「我再重新調一次。」
「……」
葉流明白,這傢伙執著於做蛋糕,是為了什麼。
十一月十六號這天,他過了十七歲的生日,想多插一根蠟燭變成十八歲。
他願望太多,許不完乾脆不許了,反正也聽不到。於溯說這不好,說不定就實現了呢。
葉流想了想,又認認真真地許了很久 ,許到蠟燭都快滅了,他才悄悄說:「我的願望都是你。」
他把奶油抹到於溯臉上,於溯今天很順著他,就任他玩了。
他打開禮物盒,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鋼筆,可惜禮物盒太小了,於溯不能鑽進去,送給他。
出乎意料,唱生日歌那一刻他感受到周圍包裹著許多愛意,不管是真的假的,暫時的還是永久的,都是幸福的。
人為什麼不能天天過生日呢?他第一次有了這個想法,借著角度偷偷舔了一口於溯手上的奶油,甜的。
於溯怔了一秒,把奶油抹他嘴上。
「喂!」葉流笑起來,也沒躲。
叶音子給他哥送了個水晶球,倒過來像沙漏,看起來是亮晶晶的,但明顯是在路邊的小賣部隨便買的,「小騙子,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叶音子撒嬌道:「這可是我花了好多時間挑的,是你說的時間就是金錢。」
「哼。」但葉流還是妥協地收了,他也不奢求這小鬼給他買什麼禮物,期末能考個好成績已經是燒高香了。
叶音子盯了他一會兒,並沒有走開,「哥~」
葉流一眼就看穿了她腦子裡的小九九,故作疑問:「幹什麼?」
叶音子笑嘻嘻說:「你喜歡麼?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幫你拿著。」
葉流轉了兩圈水晶球,思索道:「你現在自己去把作業寫了,能得90分,我就讓你拿著。」
「成交!」叶音子激動地與他擊了個掌,抱著書包衝進小房間。
秦芝把之前的照片都印出來了,林莉去拿相冊,秦芝翻看前面的,笑說:「流兒初中竟然是寸頭,挺可愛的。」
「真的?」於溯好奇想看,被猛然合上,他下意識把相冊往後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