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

  分別

  大包小包地回到家，林莉和秦芝在廚房做菜，於溯想幫個忙，秦芝卻說：「去看電視吧，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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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莉說：「叫葉流過來，別讓他這麼閒。 」

  於溯叫了，但也沒走，而是在旁邊打下手，畢竟葉流左手洗菜葉子都費勁，能幫什麼忙？

  葉流偷懶，隨意甩了幾下就讓於溯弄了，他問：「乾媽，你今晚在這住麼？」

  秦芝點頭道：「嗯，不過我找好房子了，小溯明天跟我回去吧。」

  「好突然呀。」葉流悶聲，他們本來連同桌都沒得做了，現在竟然還不住一起，他對於溯說：「我會想你的。」

  ？！！

  在場的三人瞬間愣住了，秦芝和林莉面面相覷，聽到於溯開口，「嗯，我也會。」

  葉流：「那你今晚和我睡唄。」

  林莉和秦芝齊齊開口：「不行！」

  「…………」

  葉流遲疑：「幹嘛那麼緊張，我又不會吃了他。」

  林莉把菜刀拍在案板上說：「你們兩個，給我保持距離，別今天睡一起明天躺一塊的，我不接受。」

  秦芝點頭道：「對，我贊同。」

  葉流疑問：「老媽，你之前不這樣。」

  「我改變主意了！」林莉語氣嚴肅，正色道：「還有你剛說想什麼想？在學校又見了，少給我說這些矯情兮兮唧唧歪歪的話，不然我揍你！」

  葉流啞言，他有些慶幸自己沒出櫃了，林莉說什麼支持他，就是騙人的，而秦芝沒反應是因為於溯是她兒子，她沒有辦法。

  得到父母支持本來就是比登天還難的事，他也不需要什麼支持，現在的反應已經很好了，至少沒有激烈的反對吧。

  他低頭說：「知道了。」

  終於把飯菜端上桌了，葉流本來是和於溯坐一起的，在林莉的一記眼刀下，他又默默挪到斜對面去。

  左手不好使筷子，葉流只夾眼前的炒胡蘿蔔絲，他托著腮，神思遊走，

  眼前忽然出現一碗魚湯，和一碗剝好的蟹黃蝦肉，葉流擡眸，與於溯對視了一眼，把碗給叶音子。

  於溯說：「我給你的。」

  「我不要。」葉流悶聲說，他夾雞蛋，嘗到了苦瓜味，世界上為什麼會有苦瓜炒蛋這麼邪惡的東西？

  「真不給面子，我媽做了那麼久的菜哎。」於溯幽幽說，繼續剝。

  我倒想給面子，我媽給麼？葉流把一口飯含在嘴裡，等待它泛出麥芽糖的甜味，把那苦味掩蓋住。

  沒過多久，面前的碗忽然被拿走，於溯把剝好的肉給他拌進去，又舀了兩勺湯，微笑：「吃吧。」

  葉流：「……」

  他看向林莉，林莉扶額，不管他了。哈，他笑了聲，用勺子舀了一大口。

  好吃，太好吃了，好吃到他想把於溯按在地上狂親。

  秦芝收到了一筆轉帳，去陽台打了個電話，回來時她問：「小溯，顧遠年是不是給了你一張卡？」

  於溯愣了一秒說：「對。」

  秦芝荒唐道：「你寧願要他的錢，也不要我的錢？」

  「你不缺錢麼？」於溯理直氣壯道：「他的錢有什麼不能要的，那是他欠你的。」

  秦芝要被氣暈，她伸手，「把卡給我。」

  於溯給她了，秦芝掰斷，扔進垃圾桶里，「手機也解綁了。」

  於溯擡眸：「憑什麼？你不要我要，我才沒那麼高尚。」

  「你！」秦芝惶然，咬牙道：「兒子，欠了以後是要還的。」

  於溯反駁說：「他欠你的還不夠多麼？這就是他還你的。」

  秦芝怒道：「你聽不聽媽媽的話？」

  「……」於溯低頭，把手機給她，賭氣回房間了。

  「臭小子，密碼又不告訴我。」秦芝試了幾個，都不對，她有些頭痛。

  林莉拿過手機，笑說：「讓我試試。」

  她輸了幾個數字，鎖就開了，「喏。」

  「你怎麼……」秦芝怔了怔，這數字有點眼熟，她看了葉流一眼，頭更痛了，「莉莉，你說我上輩子是不是欠他的？啊？」

  「嗤。」林莉笑了笑，伸手，「葉流，把你手機給我。」

  葉流咬著丸子，拒絕，「不，我是有隱私的。」

  「在我面前你敢有隱私？」林莉搜他的口袋，外套沒有就是搜褲子，叶音子也在旁邊幫忙。

  葉流躲不過，任她把手機拿走了，真過分，他想離家出走。

  「哥哥，你偷偷藏零食。」叶音子笑嘻嘻，從他口袋裡拿出一個……

  葉流嚇一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搶過，塞回了口袋裡，林莉沒看清，狐疑：「那是什麼？」

  「一，一次性手套。」葉流耳臉通紅，起身想逃，又被林莉按著坐回了椅子上。

  「跑什麼？讓我猜一下密碼。」林莉回憶，輸入了幾個數字，密碼錯誤，於溯的生日竟然不對，她生氣地揪葉流的耳朵，「不爭氣的東西，你彎一下會怎樣？」

  葉流沒注意聽，他滿腦子都是想手裡的套子，應該沒被看出來吧？

  林莉試了幾個可能的日子，都不對，她不耐地按住葉流的食指解了鎖，鎖屏和桌面背景都是系統自帶的，真失望。

  她坐下來，慢慢研究，「小溯在哪？你們沒加微信？」

  「加了。」葉流掐緊了大腿肉，胡思亂想，林莉如果看出來現在肯定爆炸了，叶音子還不懂這些，可秦芝呢？

  他擡眸，直接對上了秦芝的目光，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噗通噗通跳個不停，完了，就是看到了！

  林莉比對了一下微信頭像，終於發現了備註是於逆流，她服氣地敲了一下葉流的腦袋，「小溯對你還不夠好？你倒會起名字？」

  「你別看了，我有隱私權！」葉流想把手機拿回來。

  「你這條命都是我撿的，有什麼權？」林莉點開聊天框，往上滑，邊說：「音子，攔住他。」

  「遵命！」叶音子身負重任，抱住他不讓他動。

  ——葉流沒辦法，自閉了。

  聊天記錄都很正常，甚至過於平淡了，林莉琢磨，又點開了瀏覽器搜索記錄：

  天上多少年掉一次餡餅？

  往哪個方向磕頭能一夜暴富？

  幫人作弊會判幾年？

  ……

  林莉皺著眉一直往下滑。

  親子鑑定可信麼？

  流浪技巧一點通？

  父母偏心的一百種理由……

  林莉還沒看完，葉流就搶過手機，長按全選刪除，他氣憤：「這你也要看，過分了！」

  林莉愣了愣，笑道：「你沒幹壞事，有什麼不能看的？」

  葉流看了一眼，退出界面，好險，林莉開錯瀏覽器了，他另一個搜索記錄里全是男生之間怎麼doi的……

  秦芝解綁了銀行卡，給於溯轉了一筆錢，輕聲問：「流兒今晚要出去麼？」

  葉流呆滯：「不，誰說的？」

  「哦，我隨口一問。」秦芝按滅了手機屏幕，淡淡說：「小溯今晚就搬走吧，正好收拾一下新房子。」

  林莉奇怪，「這麼急？再住一晚唄？」

  「這種事，趁早走出來為好。」秦芝嘆了一口氣，去敲於溯的房門。

  於溯本來想再住一晚的，但秦芝出奇的堅持和嚴肅，他絲毫沒有拒絕的餘地，只好默默收拾行李。

  葉流回到房間，想著應該把套子藏哪兒去，柜子會被挪開，床底會被掃出，書里會被翻到，哪哪都不安全呀？

  他的目光轉移到他小學六年的大書箱上，咬咬牙把裡面的書全搬了出來，然後把套子夾在一本最厚的書里，放到箱子的最底下。

  弄完又覺得不靠譜，萬一林莉哪天突發奇想要賣了怎麼辦？

  要不找個鎖更保險一點？會不會太此地無銀三百兩了？葉流坐在地上想，腰間忽然一熱，他愣了愣。

  於溯在後面抱著他，蹭著他的頸側說：「我要走了，你沒有捨不得我麼？」

  葉流看了房門一眼，是關著的，轉身貼上他的唇。

  有啊，當然有，離別可是會讓人發瘋的。

  葉流忽然明白了不溫柔接吻的意義，那種想把對方融進自己身體裡的感覺，根本控制不了什麼力度。

  嘴唇感覺被親腫了，葉流靠在他的肩上，嘬出一個草莓印。

  「我愛你。」於溯埋在他的頸間，說出了這三個字。

  葉流怔住了，愛？從來沒有人說過愛他，他幾乎就相信了，他扯了一個笑道：「不要騙我，這個字太重了，你說過不要這麼重的感情。」

  「這是我給你的，我不需要你給我。」於溯在他頸側留下印記，深嗅一口說：「我要一件你的衣服。」

  「為什麼？」葉流在柜子里拿了一件t恤，給他。

  於溯笑說：「留個紀念。」

  「哈，又不是不見了。」葉流被逗笑，想了想又問：「你的行李收拾好了？」

  於溯將衣服疊好，「差不多了。」

  「我也要紀念。」葉流挑起眉，邁進於溯的房間說：「我要裡面的。」

  於溯沒聽懂：「什麼裡面的？」

  葉流認真說：「褲子。」

  「……」這也太羞恥了，於溯抓了抓頭髮，在箱子裡找沒穿過的給他，吊牌都沒摘。

  葉流不滿意，「我要穿過的。」

  「沒有。」於溯耳根全紅了，推他出去，「我媽的車快到了，明天見。」

  「小氣鬼。」葉流嘴對嘴啄了他一口，貼近他的耳朵，用氣聲說：「我會想著你自，慰的。」

  於溯怔了半秒，咬著他的耳朵說：「那好，記得錄給我看。」

  葉流：「…………」

  那多不好意思啊！他臉上燙的慌，卻拉不下落荒而逃的面子，非要贏一次才罷休，他說：「那當然，想要什麼角度都有，時長包夠。」

  「真的？」這麼好？於溯認真考慮說：「我要後面的角度。」

  葉流沒懂：「後面哪？背？」

  於溯舔了舔牙尖，手摸在他的腰往下，捏了一下說：「這裡，掰開的。」

  ？！！！

  葉流耳臉唰地通紅，他狠狠地推了於溯一把，關上門，「去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