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和你親近。

  只和你親近。

  繞了公園半圈，於溯從背後抱住他，往草坪一摔，葉流眼前黑了一剎，人都暈了。

  他爬起來，揪某人的衣服，「你瘋了麼？」

  「誰瘋？」於溯肩上磕到了一塊石頭，好痛，他坐起來，「躲我幹什麼？」

  葉流氣道：「誰躲？我就想一個人待會兒。」

  於溯說：「帶上我，我請你吃冰棍。」

  葉流：「……」

  於溯拽著他來到街邊的店鋪，他想拿兩根，動作一頓，發現錢包有些空，又把另一根放下了。

  葉流奇怪：「幹嘛只買一根？」

  

  「我不喜歡。」

  「不喜歡？」葉流猶疑，他舔著冰棍靠在街邊的小店上，神遊。

  仲夏的暑氣只有凌晨才會消散一點，到了晚上仍熱得慌，剛才跑得太快了，現在熱量上頭，凝聚成汗滴落下來。

  於溯甩了甩頭髮，蹲在他旁邊，靜靜看著遠方。

  唇邊忽然有一層涼意，葉流把冰棍遞到他嘴邊，「要麼？下面的我沒咬過。」

  於溯偏開頭：「你吃吧，我咬了你又不吃了。」

  葉流：「誰說的？你不是說我們小時候吃同一根雪糕的？」

  於溯擡眸，看了葉流一眼，喉結滾動，他張嘴咬了上面的一口，冰冰涼涼的，很舒服。

  這種舉動很具有誘惑性，葉流半眯起眼睛，看著上面的牙印，很是懷疑，這傢伙故意的麼？

  如果他和於溯談戀愛了，此刻他會把某人壓在地上吻，直到口裡的那塊冰舔化了才鬆開。

  但是不行，葉流把冰棍含在嘴裡，輕輕點著下巴問：「嘿，你和所有人都那麼親近麼？」

  於溯：「我只和你親近。」

  「為什麼？」葉流咬了一大口冰，蹲下來面對他，問得認真：「我為什麼這麼幸運能得到你的青睞呢？」

  因為我喜歡你啊，於溯並不回答，只傾身，與他碰了一下額頭，「要化了。」

  葉流：「給你吃。」

  於溯張口叼在嘴裡，因為只剩一小半，舌尖不小心觸到葉流的指腹。

  「呃…」葉流僵硬了，耳朵瞬間變紅，蔓延到臉上，「那，那個……」

  他站起來，頭腦有些發熱，需要冷靜一下，「我，我再去買一根。」

  這次葉流買了兩根，他們靠在街邊未開門的小店上，咬著冰棍默不作聲。

  葉流望著遠處的街牌說：「我們像是流落街頭了。」

  於溯沉默，在那相伴的六年裡，他已經習慣葉流離家出走的舉動了。

  這種舉動並不好，但從小時候開始，這種互相依賴，只有彼此的感覺卻讓他上了癮。

  他承擔安慰者的角色，輕聲說：「或許她在擔心你。」

  在以前，葉流會眨著亮晶晶的眼睛問：「真的？她真的擔心我麼？」

  現在卻不是了，葉流扯了一個苦笑：「少騙人，她從不在乎我。」

  於溯不懂：「她只是有些偏心，她當然在乎你。」

  葉流擡眸，疑問：「嘿，你站哪邊？」

  於溯：「……」

  天空呈現灰白色，似乎要下雨了，葉流吃完冰棍，把包裝紙揉成一團，扔進路邊的垃圾桶里，「對了，問你個問題。」

  於溯：「你說。」

  葉流思索：「就算葉常隸不是我的父親，難道林莉也不是我媽麼？我是孤兒？」

  怎麼就到孤兒的地步了！於溯張了張口：「我回答不了。」

  「這種時候需要科學驗證。」葉流拿出一個塑封袋，邊說：「我趁她睡著時拔了幾根她的頭髮。」

  於溯呆愣：「你認真的？」

  葉流點頭：「嗯！」

  去醫院的路上，葉流一步跨做兩步，走得有些快了。於溯握他的手，發現那兒有些抖動，他喚：「流兒。」

  葉流回頭：「我是興奮。」

  你分明是害怕，於溯抿了抿唇，勸說：「沒必要。」

  葉流停滯腳步：「什麼沒必要？」

  於溯：「沒必要讓自己傷心。」

  葉流：「……」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是沒有血緣關係是事實，還是偏心是事實，總歸，無論結果如何，都會傷心是事實。

  他苦笑，捏緊了於溯的手心，「可是怎麼辦？我現在也難過。」

  於溯擡眸：「你如果需要泄氣的方式，我可以給你揍一頓。」

  葉流搖頭：「不要。」

  「那能怎麼辦，我不想你難過。」於溯低聲道，他才發覺開心是需要買的，一旦他身上沒有錢，他似乎什麼事也做不了了。

  你要是能讓我親一口就好了，我一定會開心的。葉流心想，他妥協：「你拉我一下，我就跟你走了。」

  「真的？」手心一拽，胸膛便相撞，擁抱的力度那麼重，在心底留下一個壓痕。於溯說：「你可以甩開家人，但不可以甩開我，我永遠站在你這邊。」

  我永遠站在你這邊。天吶，像情話一樣，葉流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心跳加速了，要不是知道於溯還在異地戀，他真的會產生一種錯覺。

  他問：「這話你對別人說過麼？」

  於溯：「當然沒有。」

  真的？葉流笑了，即使是沾了近水樓台的光，也一樣讓他無比知足了，「我是第一個？」

  「你是唯一一個。」於溯下頜靠在他的肩上，悶聲說。

  葉流：「為什麼？」

  哪來這麼多為什麼？因為我這輩子不會這麼喜歡第二個人了。於溯伸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回去吧。」

  葉流舔舔唇，情不自禁說：「好想和你……」談戀愛啊。

  於溯：「什麼？」

  忍住，葉流狂搖頭，「沒事，再抱一下吧，謝謝你安慰我。」

  葉流的手緊緊抓上他的背，引來於溯的一陣抽痛，「嘶…」

  「？」葉流怔了怔，掀開他的衣領，肩上有一片青紫，「你……剛才摔的？」

  於溯扭了扭肩膀，「應該是。」

  「對不起。」葉流隔著衣服吹了吹，慌亂道：「我們去醫院吧。」

  於溯估量葉流的資金狀況，婉拒道：「去小診所就行了，不是很嚴重，你付錢。」

  「好吧。」畢竟是罪魁禍首，葉流不會更愧疚了。

  在診所領了跌打損傷的藥酒，醫生又給他們講了使用方法，回到家時，天已經完全黑了，淅淅瀝瀝飄著小雨。

  葉流進門換了鞋，躡手躡腳地打開房間門，「過來呀。」

  於溯猶豫，「你幫我塗？」

  「不然呢？」葉流拉他進來，房門關上，燈光讓房間形成暖色調。

  於溯坐在床沿，指腹搓著被單的布料，這氛圍怎麼這麼奇怪？

  葉流扭開藥酒的瓶蓋，邊說：「脫衣服，還是我幫你？」

  於溯還沒到衣服都脫不了的地步，但他看了葉流一眼，想要掀衣服的動作停頓，「你幫我。」

  「好吧。」葉流抓住於溯的衣尾，小心翼翼地掀開，姣好的身材一覽無餘，他別開目光，耳朵瞬間復上了一層緋色。

  於溯看了看藥酒的說明書，說：「我先洗個澡，不然等下水就衝掉了。」

  「哦。」水流聲嘩啦啦地響，葉流倒在椅子上，浮想聯翩，要是可以一起洗就好了。

  花灑關掉，於溯探出腦袋說：「我衣服忘帶了。」

  葉流沉浸在幻想中不想動，「哦，你要穿我的？」

  於溯：「啊？」

  「我開玩笑的。」葉流站起來，卻又聽到於溯說：「也不是不可以，給我吧。」

  「？」既然這麼說了，葉流便在兩步外的衣櫃裡找了一套衣服，反正他們的身材也差不多。

  於溯接過，翻了翻，「我要褲子，裡面的。」

  「？！！」裡面的你可以個屁！早說嘛，葉流忙跑去於溯房間拿了。

  於溯穿好，剛打開門，葉流就擠了進去，邊說：「我也要洗澡，等我一會兒。」

  「……」

  葉流擦著頭髮出來時，於溯仍坐在床沿玩手機，他也洗了頭，但沒穿上衣，額前的碎發擋著眼睛，向下滴著水。

  「你可真是少爺，平時不吹頭髮麼？」葉流站在他面前，打開了吹風機。

  於溯說：「滴水涼快。」

  「那不行，你生病了都沒人陪我上課了。」

  葉流認認真真幫他吹，寬大的衣領隨著動作有輕微的幅動，領口掉了下來，於溯盯了一會兒，別開目光。

  葉流呼嚕他的頭髮，還挺好玩，怪不得於溯小時候這麼喜歡揉他腦袋。

  「好舒服。」於溯半眯起眼睛，伸手，抱住他的腰，與自己貼合。

  「呃？」葉流垂在半空中的手頓住，吹風筒的聲音關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