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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門邪法(十六)

2024-09-14 19:41:41 作者: 千南北

  宗門邪法(十六)

  謝辭仰頭看著天上徐徐飄落的雪,他已經沒有了出劍的力氣。

  姚百聞顧不上那些倒地不起的高手,執劍對身後青山派的人發號施令:「他們現在已經黔驢技窮,快上——上!」

  江懷雪一柄軟劍獨擋在謝辭身前。

  「保護門主和謝公子!」

  江懷雪回頭,看到韓莫期帶著無數弟子迎上前,將她和謝辭護在其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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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期!」江懷雪厲聲喝道,她自然是不欲踏雲門中的弟子出手的。

  如果只是她和謝辭與青山派動手,他們還可以先退一步離開,青山派也不能拿踏雲門怎麼樣,但如果踏雲門也參與其中,江懷雪和謝辭能走,踏雲門中弟子又如何走?

  然而韓莫期卻是打定了主意:「江門主,我們斷然沒有看著旁人欺負到我們頭上還不還手的道理,謝公子於踏雲門有恩,他們想沒有任何證據的抓人,我們不同意!」

  其他弟子也紛紛附和,無論江懷雪如何說,他們也都不願意後退半步。

  謝辭斷斷續續的呼吸聲中帶著些輕顫,他擡頭看著擋在他們面前的這些弟子,神色萬分複雜。

  那日幾近要逼他以命換命的是這群人,現在要捨命救他的也是這群人。

  人心這個東西,還真是最難以琢磨的。

  眼見青山派就要和踏雲門打起來,江懷雪急切卻又無可奈何,韓莫期站在她身邊小聲道:「江門主,你先帶謝公子離開吧,青山派敢以謝公子為理由出手,但總歸是不敢對整個踏雲門如何!」

  江懷雪環顧四周,卻只見青山派已經圍堵了他們所有的出路。

  若只是江懷雪一人,以她的輕功或許還能闖出去,但現在謝辭身負重傷無法動用內力,她想要帶著謝辭在眾目睽睽之下逃出去何談容易?

  就在江懷雪無法之時,她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緊接著,四面八方又有好幾處炸響,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濃稠得讓人看不清面前事物的詭異白煙。

  兩派弟子瞬間亂成一團,江懷雪警惕的將止戈護在謝辭面前。

  「承安,懷雪,快走!」

  有人趁亂拉住江懷雪的胳膊,江懷雪本能的想用止戈去擋,卻不曾想那人竟輕而易舉的以巧勁化開江懷雪這一劍,轉瞬就站到了她面前。

  隔著濃稠白霧,江懷雪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但她還是瞬間就認了出來。

  是韓末!

  謝辭幾乎是在那白煙出現的一瞬間,就認出這是他師父韓末的手段。

  謝辭心跳漏了半拍,若他還有力氣的話應當會竭盡全力的逃,不願叫韓末看到他如今模樣。

  可現在,他已經連逃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感覺到一隻溫暖有力的手掌抓住自己的胳膊,然後就被人帶著往高處而去。

  韓末的實力自然也不容小覷,他帶著謝辭和江懷雪趁亂逃離了青山派的包圍,沒走出多遠就來到了等在不遠處的一輛馬車旁。

  韓末來不及解釋,將謝辭和江懷雪一股腦兒的都塞進馬車裡,然後駕著馬車出了城去。

  等煙霧散去,姚百聞看著跟他同樣滿目錯愕的踏雲門弟子,滿眼茫然。

  好半天他才終於反應過來謝辭和江懷雪早已不知所蹤,而且看踏雲門眾人的反應,怕是也不知曉他們到底去了何處……

  「什麼情況?人呢!」

  姚百聞的叫罵早已被韓末拋之腦後,他駕著馬車很快就離開了平江城,直奔城外荒蕪處而去。

  江懷雪依舊有些沒回過神來:「師爺爺,我們這……」

  「放心吧,承安不在,他們不敢拿踏雲門怎樣。」韓末帶著他們繞路往山上去了,「我在這這裡有處院子無人知曉,先去避一避。」

  別說江懷雪了,就連謝辭也不曾知曉韓末何時在平江有的院子。

  畢竟他常年待在西嶺,都不怎麼下山的啊……

  那是一處幽靜的山中小院,高高建在半山腰上,往下一看便能看到一望無垠的大湖,風景獨好。

  這院子已經被收拾好,韓末把謝辭待到一旁的屋子裡,謝辭這才猛地發現這個小院的陳設竟然跟西嶺相差無幾。

  謝辭站在屋子裡,目光有些躲閃,手足無措。

  「承安,你太久沒有回家啦……」明明是一句略帶責備之意的話,韓末卻說得萬分心疼。

  這麼一句話,便足以讓謝辭惶然落淚。

  韓末帶他到一旁床榻坐下來,伸手想要附上謝辭的脈,然而謝辭卻有些慌張的躲開,擡頭看向韓末的眸子裡帶這些委屈和不安。

  「還跟小時候闖了禍回來一個樣兒。」韓末無奈的搖頭,伸手撫過謝辭發頂。

  謝辭紅了眼,更不敢擡頭去看韓末。

  韓末再次伸手捉住謝辭的腕,好一會兒都沒有放手。

  謝辭有些不安的擡頭,發現韓末正看著自己,便又慌張的低下了頭。

  也只有在韓末面前,謝辭才會如同小時候一樣,毫不掩飾自己的慌張和無措,那早已習以為常的冰冷偽裝,輕而易舉的在韓末面前碎了一地。

  「調息,我用三成內力替你壓制。」韓末輕聲道。

  謝辭驚慌的看著韓末,卻沒有從韓末眼中看到他本以為會有的詫異,只有深深的心疼。

  可謝辭非但沒有調息,還試圖站起身來。

  他現在就連起身都足夠費力,稍一動彈便又感覺到喉嚨里湧出一股不容忽視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頭暈目眩。

  韓末按住想要起身逃離的謝辭,心疼又無奈:「承安,你難道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麼……」

  謝辭閉眼,淚水奪眶而出。

  他到底是不敢躲了,他知曉自己現在的情況,若是再無韓末內力相助,只怕下一次蠱毒發作之時,就是他命盡之時。

  謝辭不怕死,但他現在還不能一死了之。

  韓末將一成內力渡給謝辭,百殤蠖感覺到威脅開始拼命掙扎,但韓末很快就將它壓制了下去。

  謝辭拼命壓制住痛楚,不願在韓末面前流露出痛苦之色,他癱倒榻上,再無力氣。

  「睡吧,我給你留了燈。」韓末吹滅了燭台,卻獨留下一盞擺在床頭的燈架上。

  小時候他總是怕黑,一定要留一盞燈才睡得著,那時候韓末總是一邊數落著他浪費燈油,又一邊寵溺的為他留下一盞,有時候他一盞燈油燃盡了沒入睡,還得再找韓末點上一盞。

  好久沒有人給他留過燈了,明晃晃的燈光隔著沉重的眼皮依稀可以感覺到一絲暖意,謝辭當真是累得睜不開眼了,在韓末內力的安撫下緩緩闔眸。

  「師父,疼……」

  韓末布滿皺紋的手輕撫過謝辭再不似從前的面龐,慈愛又痛惜的輕聲言道:「睡吧,睡著了就好,睡醒了……就不疼了。」

  韓末在榻邊坐了很久,他垂頭看著謝辭沒有多少血色的面龐,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傷,千瘡百孔再不見當年模樣。

  韓末從屋子裡走出來,看到江懷雪已經做好了飯菜。

  她給謝辭熬了粥,不過看樣子謝辭今晚應該是吃不到了。

  韓末坐下來,一邊誇讚著江懷雪的手藝,一邊又忍不住為謝辭這一身的傷搖頭嘆息。

  謝辭本以為自己這八年隱瞞得很好,卻不知道韓末其實早就知道他還活著了。

  當年謝辭出事後一直未醒,卻必須得借同源內力壓制他體內百殤蠖,也就是那時秋子蕭便見過韓末了。

  只是當時的韓末擔心想要害謝辭的人太多,所以給予內力後並未前去相認。

  後來謝辭醒了,修養多年才終於恢復了些許,卻棄了謝承安這個身份重新活成了如今的模樣,韓末便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直到現在。

  這段時日發生了太多的事,江懷雪好久都沒有像現在一樣放鬆過。

  有韓末在,謝辭便定然不會有事,她可以鬆一口氣了。

  江懷雪吃著菜擡頭四顧,突然好奇道:「師爺爺,您不是一直都在西嶺嗎,為何會在此處有這麼美的小院啊?」

  韓末笑起來:「因為十來年前承安才建立踏雲門的時候,我總是不放心,但他性子要強,又不願意我幫他太多,所以我就在這裡住過一段時間。」

  也正是因為韓末悄悄來過,所以他才會在江懷雪第一次去西嶺的時候便一眼認出她來。

  「你們先在這裡安心養傷,等承安身子好些,再去旭陽。」韓末似乎什麼都知道,江懷雪後面的打算他都一清二楚,「至於平江這邊就交給我,出不了什麼亂子。」

  「您打算……」江懷雪有些遲疑。

  「青山派敢來找麻煩不是因為真的懷疑承安,也不是承安做得不對,而是因為踏雲門強到可能威脅到他,但又還不夠強,沒有強到他不敢動的地步。」韓末緩緩道,「但只要踏雲門強到他無法撼動的地步,他自然就不敢螳臂當車。」

  韓末隱居西嶺只是因為他喜歡清靜,但無論是處世之道還是武功,他可都一直在武林巔峰。

  韓末和藹的看著江懷雪:「你們年輕人該去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但要記住,如果什麼時候覺得累了,也可以回頭,我一直在你們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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