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

  還債

  宋祈言把郁琛趕出了房間，因為力氣身高氣勢都不敵他，著實費了一番力氣。

  林紫杉在樓下招呼郁琛一起吃早餐，越看越滿意，就是宋元賦板著臉，也不提讓郁琛陪他下棋的事兒了。

  宋祈言對著鏡子洗漱，眼角的緋紅洗不掉，乾脆也不管了，胡亂擦了把臉，趿著拖鞋下樓吃飯去了。

  郁琛遙遙的對著他笑，他也沒理，一聲不吭的坐過去，先在桌子底下踩了郁琛一腳，然後再跟宋元賦和林紫杉道早安。

  郁琛也不惱，漫不經心的，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熟練的給他抹果醬，推牛奶，把表情變回原來的樣子，不茍言笑，「吃吧。」

  宋祈言接過麵包咬一口，憤恨的想：這到底是你家還是我家？！

  林紫杉眼尖，看到了宋祈言眼角的微紅，指了指眼睛，問道：「言言，這是怎麼了？」

  宋祈言沒看郁琛，只搖搖頭，說：「沒什麼，做了個噩夢而已，哭一場，怪沒出息的，這麼大人了。」

  

  宋元賦冷哼一聲，也不管什麼對錯，陰陽怪氣的說：「怕不是叫人欺負了。」有意無意的掃一眼郁琛，被林紫杉在底下踢了一腳。

  宋元賦靠過去，在林紫杉耳邊小聲說：「我就說，按咱兒子那軟性子，早晚叫那臭小子欺負，你不信。」

  林紫杉又擰他一下，巴不得他馬上就去上班。

  宋元賦愛子心切，又教的宋祈言聽話老實軟脾氣，總是擔心寶貝兒子受人欺負，高二時宋祈言因為校外打架被叫家長，宋元賦一口咬定肯定是對方先挑的事，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在辦公室里的那個氣勢，讓班主任覺得他下一秒就要訓自己。

  郁琛得體又貼心，用紙巾把宋祈言嘴角沾上的果醬擦了，早間在宋祈言房裡耍無賴的那個人好像不是他。

  -

  紀勤又發消息催郁琛回去趕工作了。

  郁琛第二天下午就走了，順手拐了宋祈言一起。

  唐琳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照顧好言言，搞得林紫杉都不好意思了，宋元賦在後面忍不住嘟囔一句：「他不欺負言言就行了。」

  郁建白杵了他一下，非要跟他爭個高低，兩個人跟喝了酒似的，「我兒子哪點不好？我說你一大老爺們，嘰嘰歪歪說什麼呢？」

  宋元賦就是不服氣，卻偏偏挑不出郁琛的毛病，乾脆脖子一梗：「我不管！」

  「哎，我說你……」

  「怎樣？」

  郁建白被他無理取鬧的樣子氣得夠嗆，也不管他了，上前揉了一把宋祈言的頭髮，慈愛的笑道：「往後言言也是個大人了。」他說著看向郁琛，說：「警告你啊，別欺負言言，讓著他點兒。」

  這些不用他們說，郁琛也會讓著他的。

  -

  郁琛在飛機上握著宋祈言的手，一直沒松過，叫宋祈言紅了臉。

  暗自在心裡生出疑問：他為什麼這麼黏人？

  范柯開車來接，遠遠見著了神清氣爽的郁琛——還有和他牽著手的宋祈言。

  給范柯驚著了，心道這倆怎麼還牽上手了？

  范柯上車之後提了一嘴：「老大，知道你倆關係好，倒也不用走路也牽著手。」

  郁琛扣著宋祈言的五指，還要舉起來給范柯看，帶著點炫耀的意思：「看，男朋友。」

  范柯驚的一腳踩在剎車上，郁琛下意識護住宋祈言的頭，「嘖」了一聲。

  范柯瞪大了眼睛回頭，見了鬼似的，「你你你……你們，在談戀愛？！」

  郁琛點頭：「是啊。」

  宋祈言紅著臉百般掙扎，要把手鬆開，偏生手勁不夠，用的力氣都是無濟於事。

  范柯惶惶的轉回頭去，心情極其複雜，半晌後自言自語說了一句：「搞到真的了？」

  在公司的紀勤心裡也有些奇妙的感覺，不知從何而來，被她歪了歪頭放掉了。

  半個多小時後，紀勤看著郁琛和宋祈言粘在一起的手，驚訝於郁琛的追人速度。

  她對郁琛小聲說：「可以啊，這效率。」

  郁琛得意道：「我之前就說了，我們一定會在一起的。」他再次把手舉起來，在紀勤面前晃了晃，「看吧，我們在一起了。」

  紀勤看著他臉上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到「小人得志」這個詞。

  宋祈言手足無措，站在一邊不知道該不該說話，就擡手拽了拽郁琛，聲音又細又小：「哥……別說了。」

  郁琛於是不說了，帶著人回辦公室去了。

  員工群里又炸了鍋，老闆高調的牽著小宋助理進公司，臉上的表情顯示著他的愉悅感。

  「搞到真的了！！！」

  「搞到真的了！！！」

  「【興奮錘牆】」

  「過年了家人們！」

  「啊！！！」

  「看到了看到了！今日糖分超標，我需要呼吸機！」

  「太好嗑了！」

  「你們看到老大的表情了吧？」

  「看到了看到了！」

  「我好興奮。」

  「我也是。」

  「戀愛這東西，還是看別人談有意思。」

  郁琛一直牽著手，兩個人手心都沾了些細汗，宋祈言不太自在，慢慢掙開了，「別牽著我了。」

  郁琛進門的時候把門順手關上了，背著手反鎖住，一步步走向宋祈言，把人逼得一退再退，直到後腰撞上辦公桌。

  「你……你幹嘛？」宋祈言撐著桌沿，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慌神。

  「不幹嘛。」郁琛又向前走了一步，把人困住，「看看我愛臉紅的小男朋友。」

  宋祈言覺得自己要冒煙了，握拳抵住鼻尖，「你，別靠這麼近。」

  郁琛不僅靠得近，他還要在宋祈言握著的拳頭另一端親一下，惹得人小指發癢。

  宋祈言定了定神，又羞又惱，「不是說了，讓你別突然親我嗎，沒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讓你逮著機會占足了便宜了。」

  郁琛說：「那我下次想親你，還要打個報告？」

  「……嗯，」宋祈言囁嚅道，「起碼……有個心理準備。」

  郁琛又說：「那你親我一下。」

  「啊？」

  「禮尚往來嘛，你欠我一下。」郁琛說到這想起什麼，頓了一會兒後又道：「禮尚往來的話，你應該欠我……四個，五個吻，」他思索著，然後很大方的說：「算了，四捨五入，給你友情價，六個。」

  宋祈言急了，「四捨五入哪有這樣用的？！而且憑什麼呀？你之前親我，我又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

  「……」

  就你會說，便宜都讓你占了。

  郁琛自得其樂的看著他，一點兒沒覺得自己欺負人。

  宋祈言臉上的緋紅色已經染到了耳朵尖兒，擡眼偷瞄了郁琛一下，然後飛快的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觸即分，印在了下巴。

  「這個不算。」郁琛說著，點了點自己的下唇，「這才算數。」

  「你又欺負我？」宋祈言已經恨不得撓花郁琛的臉，不想再跟他周旋，「我懷疑你在消遣我。」

  「怎麼會？」郁琛看人要跑，直接把人抱起來坐在桌上，離得更近了。

  宋祈言的手搭在郁琛肩上，明明坐的高一些，卻還是覺得自己處於弱勢。

  「下，下次吧……」氣勢弱，聲音也弱，「下次還你。」

  郁琛思慮了一下，居然鬆了口，勾著嘴角笑一聲，讓宋祈言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下一秒果然聽到他說：「那我現在要吻你，一起算在下次吧。」

  「不行，不准親……」沒說完的話被郁琛堵回去，宋祈言的手推拒著郁琛的肩膀，但他力氣太小，平白生出一種欲拒還迎的感覺。

  宋祈言呼吸困難，覺得舌尖都麻了，他軟了腰，撐不住，要向後倒，在間隙里慌張的說：「哥，我腰……」，話沒說完，被郁琛重新吻住，捏著手腕朝後摟住脖子，好像宋祈言反倒成為主動的一方了。

  宋祈言憋得小臉通紅，把郁琛外套的後領攥得皺巴巴的，連大腦都開始缺氧了。

  郁琛察覺到宋祈言的暈乎，終於把人鬆開，拍了拍宋祈言的後腰，說：「笨蛋，呼吸。」

  宋祈言軟趴趴的，攥著的衣領也鬆了手，順從的吸了一大口空氣，然後就聽郁琛調笑他：「肺活量不太行了啊你，看來我們以後，要多練練了。」

  宋祈言低頭喘著氣，心想自己糟糕了。

  辦公室里的一方空間曖昧氣氛橫生，宋祈言需要好一會兒緩神，扶著郁琛從桌上下來，悶著頭走到自己的小辦公桌後坐下，然後把臉埋進臂彎，只有透著紅的耳朵露在外面。

  郁琛占足了便宜，便也不再逗他，過去揉了揉他的頭頂，也回到自己辦公桌後坐下了。

  半小時後范柯敲門，給郁琛和宋祈言送來從樓下打包好的餐，然後又安靜的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