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

  生日

  書房裡的氛圍曖昧不清，宋祈言的臉頰燙的厲害，只聽見郁琛沉著的聲音，低頭附在宋祈言耳邊，輕輕親了下耳垂，說：「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告訴我。」

  「我不知道。」宋祈言側著臉，覺得臉上的溫度燒到耳朵了。

  「喜歡我吧。」郁琛的聲音總是帶著蠱惑，讓宋祈言一次又一次的亂了方寸，「你上次還說最喜歡哥哥，難道說的是假話？」

  「我，什麼時候說過？」宋祈言看著他，又有些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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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琛說：「自己想。」

  「你又在騙我，是吧？」

  「沒有，一個家裡出一個不誠實的小孩子就夠了。」

  「……」

  郁琛又說：「你再不給我回應，我就要去喜歡別人了。」

  宋祈言還是垂著頭。

  郁琛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居然能對宋祈言這麼束手無策。

  宋祈言躺在地上的可憐的手機突兀的響起，讓他抓住機會掙開郁琛的束縛，手忙腳亂的抓起手機，留下一個慌亂倉促的背影。

  郁琛沒有伸手攔他，只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握緊拳頭，片刻後又鬆開，輕輕嘆了口氣，拿宋祈言沒轍。

  常晉發消息問宋祈言什麼時候返校填報志願，班群里已經發了時間和注意事項。

  宋祈言把常晉的語音一條條點開，卻有些心不在焉，聽語音的時候總是想到別的事情上，他心裡亂糟糟的，還在想著該怎麼回應郁琛。

  宋祈言反覆在心裡問自己到底有沒有喜歡他。

  他得不到答案，看不清楚自己的內心，不想像個渣男一樣乾耗著郁琛的時間和感情，又不敢想郁琛喜歡其他人的樣子，於是只能什麼都不說。

  但郁琛最近黏人黏的厲害，誰也沒告訴宋祈言，郁琛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居然是這樣的。

  宋祈言回常晉的消息：「他跟我表白了。」

  常晉：「！！！」

  常晉：「等等，誰啊？不會是……琛哥吧？」

  常晉：「這他媽還得了？！我的感覺居然是真的？」

  宋祈言：「你贏了。」

  常晉：「嘿嘿，那我能嗑糖嗎？」

  宋祈言：「我嗑你大爺！」

  宋祈言：「快幫我想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他這兩天纏人纏的厲害，我要招架不住了。」

  常晉：「那就從了他嘛。」

  宋祈言：「……」

  宋祈言這邊一腦門的煩躁不安，郁琛那邊一通電話打到唐琳那裡。

  他什麼鋪墊都沒有，電話一接通，上來就拋了炸彈：「媽，我喜歡言言。」

  唐琳端著精緻的杯子輕啜一口，慢慢回味，想著新茶味道不錯，比郁琛還淡定，「我知道啊。」

  郁琛做好了跟唐琳打長久戰的準備，卻沒想到她會這麼風輕雲淡。

  「我可是你媽，你想的什麼我能不知道？」唐琳說，「以前都是三天兩頭往家打電話，拐著彎的問言言有沒有早戀，現在倒好，人高考完之後直接過去了。」

  郁琛有點兒摸不清她心裡的想法。

  不等他開口，唐琳又說：「不過我最近已經在想怎麼跟你林阿姨說這個事兒了，一聲不吭把人兒子拐走了，難搞。」

  唐琳又八卦起自家兒子的進度：「怎麼樣？追到手沒有？住一起這麼些天了，總該有點兒情況啊。」

  一說這個話題郁琛就沉默，幾秒鐘之後才說：「沒有，把人逼急了，都不想理我。」

  唐琳放下杯子「嘖」了一聲，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真是不爭氣。」

  郁琛不說話，唐琳續道：「趕緊的啊，別等言言開學走了被別人搶了去。」

  這也是郁琛前兩天在怕的問題。

  「好了，不跟你說了，好好照顧言言，我這邊還要想法子告訴你林姨。」唐琳掛了線，自去思慮措辭了。

  郁琛握著手機垂下手，看著窗外由遠及近的雲，不知道該拿宋祈言怎麼辦。

  宋祈言又窩在房裡不出來了。

  他在房間待了半天，窗簾沒拉上，能看到外面的天色暗下來了。

  郁琛在房門口敲門，喊他下樓吃飯，宋祈言猶猶豫豫的開門，探出半個腦袋，第一句話就是：「你別……突然親我。」

  郁琛笑了一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轉身下樓去了。

  宋祈言跟過去，不依不饒，小聲道：「哥，你聽到了嗎？」

  「……」

  「郁琛！」

  郁琛突然停住，宋祈言不留神撞上了他的背，郁琛說：「怎麼了？」

  宋祈言捂著鼻子，疼得委屈，也不想再說話，越過郁琛往餐桌去了。

  郁琛看著他，只在餐桌上一個勁兒的給他夾菜，「多吃點兒，太瘦了，抱著都不舒服。」

  宋祈言又紅了臉，彆扭的說：「那就別抱，誰讓你抱了。」

  郁琛此刻像個登徒子，把平日裡的優雅矜貴丟了個乾淨，「我就想抱，時時刻刻都想。」

  「……」

  宋祈言找回理智，岔開話題：「我，要回學校填報志願。」

  郁琛知道就在這兩天，點點頭說：「我送你去機場，到時候讓叔叔去接你。」

  「嗯。」

  「言言，」郁琛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認真，「別再躲著我了，報完志願給我回應，行嗎？」

  宋祈言緊張起來，「我不知道……」

  「喜歡或者不喜歡，總要告訴我的。」

  「……」

  「沒關係，你會知道的。」郁琛勢在必得，在這件事情上極盡耐心。

  宋祈言不再說話，安靜的吃飯，郁琛又開始不停夾菜，還要說些讓宋祈言臉熱的話。

  「不經撩。」郁琛打趣他。

  宋祈言用筷子戳了一下碗裡郁琛夾來的菜，小聲抱怨：「明明是你……」

  郁琛又笑。

  -

  宋元賦順利接到宋祈言，在車上偷偷數落林紫杉：「你媽也真是，說好一起來的，結果臨走又跟你唐阿姨逛街去了，連兒子都不親了。」

  宋祈言只是笑，他習慣了爸爸這樣，只有媽媽不在的時候才悄悄跟自己抱怨兩句，末了還要叮囑一句：「別跟你媽說，咱倆的秘密。」

  宋祈言存著的秘密太多了，比如爸爸偷偷數落媽媽，比如阿晉暗戀過隔壁班溫柔的女班長，比如郁琛表白。

  宋祈言側頭看向宋元賦，不知道爸媽如果知道了會有什麼看法。

  他隔天去學校微機室報了志願，與常晉一起經過那家「起點」網吧，恍然想起自己生日快到了。

  十八歲生日。

  過了那天，就是個成年人了，進網吧不會被攔住，喝酒不會被郁琛教訓。

  郁琛……

  郁琛記不記得他的十八歲生日？

  宋祈言突然想起那天郁琛說過的話——「言言，你到底什麼時候長大？」

  現在他要長大了，再過幾天，他就要長大了。

  但是郁琛很忙，不知道回不回得來。

  宋祈言一想到郁琛不能陪他過生日，突然就沒由來的發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