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2024-09-14 19:00:53
作者: 談春
第 61 章
薛盛舟:。
薛盛舟終於回了一條消息,但是還是沒收款。
江渡:謝謝你送我回學校,麻煩收一下車費。
江渡:感謝【JPG】
薛盛舟看著手機上的信息,退出聊天界面,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看。
葡萄和玉米一頭一尾的睡在他身邊,薛盛舟摸了摸葡萄,感覺腿上一沉,玉米踩著他的腿邁著優雅的貓步往上走。
「玉米,下去。」
薛盛舟揮了揮手,想把玉米趕下去,玉米卻絲毫沒有反應,反而繼續往上走。
薛盛舟乾脆坐起來,把玉米抱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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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要踩死我嗎?」
玉米豬不知輕重,有次從架子上一躍而下,跳到了薛盛舟肚子上,差點給他整進醫院裡。
薛盛舟在手機上打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最後心煩意亂的將手機丟在桌上,撓著頭在沙發上像尾活魚一樣亂跳。
他現在在幹什麼?
薛盛舟躺在沙發上,忍不住想起那天。
高考的時候,江渡和薛盛舟很幸運的分在了同一個教室,只是一個人在第一個位置,一個人在最後一個位置。
除夕之後,江渡對薛盛舟的態度越來越冷淡,薛盛舟也沒往心裡去,只當他是心煩意亂、壓力太大;可是考試的那幾天,江渡一反常態的,對他又熱絡起來。
喊樓的時候薛盛舟在人群里牽江渡的手,他都沒有掙開,而是回握了他。
那是江渡第一次在熟悉的人面前主動回應他。
考試的那兩天也是,江渡就像是恢復了之前剛在一起的樣子,總是笑著看他。
現在想來,江渡臨時對他好,或許是害怕他因為江渡而影響狀態,影響考試。
他只是想減輕自己的罪惡感而已。
考試的那兩天,江渡都會主動在教室外等他,和他一起離開。
但是最後一堂考試結束的時候,薛盛舟走出教室,走廊上都是考完試的同學,臉上或憂愁或高興,但是他沒有看到江渡。
他把那一層樓全找了一遍,廁所都看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江渡。
難道江渡有事先回去了?薛盛舟想著,出了考場直奔小區。
回去時他路過江渡家,往裡面看了一眼,裡面安安靜靜的,沒有人。
他回到家,打開手機想要聯繫江渡,一條信息卻赫然出現在了手機中。
那是江渡發給他的。
他打開看了一眼,渾身的血液都開始倒流。
這是一條分手簡訊。
江渡在簡訊里一直向他道歉,說自己卑鄙又貪婪,又說薛盛舟很好很好,但是他要離開了。
「我要去遠方了,再見。」
簡訊的最後這樣寫,薛盛舟又看了一遍,江渡說,「再見」。
但是江渡真的打算和他再見嗎?
他給江渡的綠泡泡發信息,發現江渡已經把他刪了。
他跑下樓,到了江渡門前一個勁的敲門,卻一直沒有人來開門。
薛盛舟心裡有個猜測,江渡或許已經離開了。
但是他從來都是那樣的隱忍,怎麼會忽然這麼決絕的離開?
江渡實在是想不通。
現在他也沒有想通。
江渡的離開那麼突然,沒有留給他任何的反應時間,也沒有留給江渡爸媽反應時間。
薛盛舟蹲在樹蔭下,看江渡爸爸暴怒著咒罵江渡,攔住了要去報警的江渡媽媽,揚言要和江渡斷絕關係。
「他要是敢回來,我就打斷他的腿!」
薛盛舟還記得,江渡爸爸是這樣說的。
這件事小區裡的人幾乎都知道,沒過多久,就傳到了其他人耳朵里。
於是班上的同學也知道了。
薛盛舟輾轉找了好多人打聽,拼拼湊湊的知道了一些情況。
比如江渡爸媽說江渡從家裡偷了錢跑了,卻不肯報警,江渡爸媽杜撰了不少江渡的事,說他如何如何的不堪,又說他談戀愛了,肯定是拐了女孩子一起跑了,以前他們還在他柜子里發現過花。
諸如此類毫無根據的謠言大傳特傳了一段時間,直到薛盛舟離開隨城,都還能在街頭巷尾聽見關於江渡的事。
他心裡覺得不是這樣的,江渡不會從家裡偷錢,也不會做那些不堪的事。
他甚至透過窗戶看到江渡以前用的手機還在家裡,他手機都沒帶,清空了聯繫列表里的所有人,以一種決絕的姿態徹底離開了隨城。
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經歷斷崖式分手,薛盛舟恍惚了好長一段時間,一年多過去,他偶爾還是會想起江渡。
想起和江渡一起偷跑出去玩,一起在濱河路上騎自行車,在除夕的時候接吻、看煙花,或者晚上睡覺的時候牽著江渡從上鋪垂下來的手。
現在想來,那掌心的一抹溫熱從頭到尾都是虛幻的,被風一吹就散。
薛盛舟扯出脖子上的戒指,愣愣的對著光看了一會兒,又重新塞了回去。
他不愛江渡了,他只是還懷念那段年少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他們以前真的很開心。
薛盛舟打開手機,收了江渡的轉帳,沒有再回消息。
從江渡離開的那刻起,他們就已經變成陌生人了,他不會對陌生人給予太多關注的。
薛盛舟想了想,又刪了江渡。
江渡之前刪了他一次,他也要刪回去。
上次是江渡拋棄他,這次,他要找回自己的主動權,刪掉江渡。
薛盛舟在大學不算是個很努力的人,他總是貪圖安逸的,但是高中時期和江渡做同桌留下的習慣還在,他每次上課都很認真。
住宿時的作息也沿襲了下來,沒事的時候他一般晚上十一點就睡了,早上六點半就醒了。
這天薛盛舟在宿舍洗完澡,正要上床睡覺,一個陌生電話忽然打了進來。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喧囂,但是一直沒人說話。
薛盛舟耐著性子喂了一聲,那邊才有聲音傳來。
「喂,是江學長的朋友嗎?」電話那頭鬧哄哄的,有人正七嘴八舌的吵嚷。
江學長?
「江渡?」薛盛舟看了看這個號碼,顯示註冊地址是在A市。
「對對,江渡學長,他現在喝醉了。」
薛盛舟想說關我屁事啊,他喝醉了關我屁事啊,我們都結束了難道我還要給他收拾爛攤子?
但是嘴上卻很誠實,「你們現在在哪兒?」
他一邊換衣服一邊往外走,拿了車鑰匙,對電話那頭說,「等下,最多半個小時。」
掛了電話,薛盛舟開車到了那家飯店門口,兩個男生正一左一右站在江渡身邊,見有人直接向這邊來了,其中一個跑上來,「是來接江渡師兄的嗎?」
薛盛舟看了眼坐在花壇上低著頭的江渡,嗯了一聲。
「你們這什麼情況,喝這麼多。」
「我們有個項目拿獎了,本來今天是出來慶祝的,江渡師兄不小心喝多了。」
「你們怎麼打了我的電話?打給他室友啊。」薛盛舟話語裡帶著些埋怨。
男生有點尷尬,「江渡學長自己打的。」男生壓低了聲音,「你接了之後他不肯說話,讓我們說。」
哦,原來也是被趕鴨子上架的,要真問為什麼,還得去問江渡。
「行,謝謝你們照顧他了,下次請你們吃飯。」薛盛舟向留下照顧江渡的兩個男生道了謝。
「沒事,江學長平常也很照顧我們,就是沒想到學長酒量這麼淺,我們本來約好明早回去的,還有兩個場子沒轉。」
男生眼睛滴溜溜轉,薛盛舟笑了,「下一個場子在哪兒?我送你們過去。」
「順路的,往學校那邊,兩條街外面就是了。」男生笑嘻嘻的。
三人把江渡扶進車裡,剛剛和薛盛舟說話的男生是個話癆,一上車就開始和薛盛舟套近乎。
「這個學長,你是哪個專業的呀,我好像沒在我們學院見過你。」
薛盛舟:「我不是你們學校的。」
「哦,我就說呢,這麼帥,我見過怎麼可能不記得。」
「我和江渡是高中同學。」薛盛舟說。
「那你們關係肯定特別好。」
「怎麼說?」
「要不然學長他一聽見要叫人來接他,就一直說要找你,還一直報你電話號碼。」
薛盛舟沒說話,江渡一直說他記不住他的電話號碼。
「到了。」車停下,兩個男生下了車和薛盛舟說再見,薛盛舟一轉方向,沒有開回江渡學校,向出租屋的方向開去了。
「唔」
江渡迷迷糊糊的後排坐起來,神色茫然,白淨的臉上像是撲了一層腮紅,看上去憨憨的。
他醉眼朦朧的瞅了薛盛舟幾眼,猛錘了薛盛舟的座椅。
「你把我刪了!」
「對啊,就你能刪我,不許我刪你?」
「不許!你不許刪我!」江渡又躺下去,把座椅捶得邦邦響。
薛盛舟第一次見這麼無理取鬧的江渡,有點納悶的笑了一聲,「憑什麼?」
「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江渡氣的用腦袋去撞座椅,小聲呢喃著什麼。
薛盛舟把車開進車庫,外面安靜下來,他終於聽清了江渡在說什麼。
「不許刪我,不許刪我……」他喃喃的重複著。
薛盛舟打開車門要扶江渡出來,江渡兩手緊緊抓著座椅,「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他死犟著不肯配合,薛盛舟出了滿身的汗也沒能成功把他從后座弄出來。
「快出來!」薛盛舟繼續去扯江渡的手臂。
江渡啪的打在他的手背上,「我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薛盛舟脾氣有點上來了,「出來!」
「不!」江渡大聲回復,整個車庫都迴蕩著他撕心裂肺的聲音。
「江渡你是不是有病?」薛盛舟用了蠻力扒開江渡的手,把他從后座拖出來,半扶著他站著。
「我沒有!」江渡繼續大聲反駁。
薛盛舟感覺手上力氣一卸,江渡像煮熟的麵條一樣往地上滑,他拖住江渡的腋下,連忙把人往上提。
「你幹什麼,站起來!」薛盛舟氣的臉頰都在抽動。
他記得有次除夕,江渡也喝醉了,但也沒這麼瘋啊。
江渡正常體重,但是一個人要攙扶起一個人,在被攙扶的人完全不配合,而且兩人身高體重相差並不太大的情況下,還是有些難度的。
薛盛舟要用力扶江渡,誰知道江渡忽然又站穩了,他用力過度,差點摔倒,剛站穩,江渡又向著他壓下來。
薛盛舟忍不住爆粗口了。
他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趴在地上的江渡,額頭的青筋一下下的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