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夏去秋來，伯妤一如既往地進行著訓練。

  這段時間艮神和巽神都沒有在夢裡找上她，似乎是真的想讓她休息一段時間，抑或是他們太忙了。

  而伯妤沒排到值夜的日子裡，都會去林子裡尋找異獸，擊敗的異獸早就達到了升級所需要的同級別異獸標準。

  因為值夜是輪班制，所以伯妤也沒有被每天安排去值夜，有更多的時間可以去探索卦術。

  經過一段時間的試探，她發現自己一天最多可以放出二十五支風矢，作用距離為方圓二十米以內，這還是沒有用瞬移的情況。

  如果加上瞬移，她體力消耗得就更快，一天最多只能放出十五支風矢了。

  值夜的時候，她也不是每次都被安排和仲莘、扁剎他們一起的。

  當她問其他護衛隊的人關於探索卦術的事情的時候，她發現，他們對卦術的了解甚至還沒有扁剎的一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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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這天，秋高氣爽。

  伯妤正和仲莘他們在院子裡訓練，就看到姞辛緩緩走到宮院前面，面朝大家，而伊康也跟在她的身邊。

  守衛隊的大家看到公主和隊長走了過來，似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們宣布。

  姞辛見大家停下了手裡的動作，笑道：「大家，我準備一個人去汶國都城，參加我姑父，也就是汶王的生辰宴。汶王的生辰在下個月，而汶國離姜國頗遠，所以我後日就啟程。」

  「這次我想向父王和哥哥們證明我有獨當一面的能力，所以沒要他們陪我一起去汶國。今天是想問問你們，誰願意隨我一同去汶國？」

  「此次去汶國，來去估摸要有三個多月的時間，路途遙遠，所以不強求大家都陪我一起去。願意去的，可以舉手。」

  大家面面相覷，似乎被這突然的消息給帶懵了。

  「我去！」伯妤舉起手來，「我想跟著公主去汶國見識見識。」

  守衛隊的人議論起來。

  「對啊，去汶國可以見識見識，我還沒有去過汶國呢。」

  「我也沒去過，汶國離咱們這實在太遠了，不如趁著這個機會也跟公主去一趟汶國。」

  「怎麼說呢你們，盡想著玩了，公主平時對我們這麼好，護送公主去汶國難道不是應該的嗎。」

  不管怎麼樣，守衛隊的人們紛紛舉起了手。

  「好。謝謝大家。」

  姞辛頗帶感激地看了一圈自己的守衛隊，她也沒想到居然所有的人都願意陪她去汶國。

  最後她又深深地看了一眼伯妤，似乎在感激伯妤第一個舉手，帶動了大家願意去汶國的氣氛。

  伯妤被公主這麼一盯，心裡有些慚愧。

  其實她想去汶國是有私心的，她想著艮神巽神那樣的頂級卦術師，應該不會待在姜國這樣的小國的，去汶國那樣的大國，應該有很大的機率遇上他們，就不用如同在夢境裡這樣辛苦交流了。

  而且姜國也沒有帶有一級玄氣的玄物，這是她升為二級卦術師的最後一道程序。

  公主曾托商伯幫她留意有沒有一級玄氣的玄物，商伯都說沒有，要麼就是極其不好帶回來的情況。

  如果去了汶國那樣的大國，是不是就更容易遇到一級玄氣的玄物。

  「接下來，我來給大家，發一下這個月的報酬。」伊康在前面說著，「你們拿了海貝，去了汶國，也可以去買自己想要買的東西。」

  然後他從旁邊的宮人手裡拿過十幾串海貝，從左到右，從前到後，分發給守衛隊的眾人。

  仲莘從伊康手裡接過十個海貝，然後轉頭給了伯妤一個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說「怎麼樣，卦象說的能按時發海貝是對的吧」。

  伯妤笑了笑，不置可否。

  很快伯妤也從伊康手裡拿到了十個海貝。

  「雖然你進宮還沒有一個月，但是，是按一個月的報酬來發放的。公主說，進宮後第一個月的報酬，不滿一個月按一個月來算。」伊康解釋道。

  伯妤內心大道神奇，這公主不知道比自己上輩子的老闆，人道多少倍。

  接下來就是收拾行李的時間。

  公主給了大家一天收拾東西的時間，其實這時間還有點多。

  大家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收拾，就幾套換洗的衣服罷了，其餘有用的傢伙比如青銅刀、卦盤之類的，天天都帶在身上呢。

  伯妤收拾的時候，倒是收穫了旁邊子泉的羨慕：「我還沒去過汶國呢。」

  伯妤聽了，只得笑了笑，安慰道：「有什麼有趣的事情，我一定記下所有細節，回來慢慢講給你聽。」

  「嗯！」子泉這才覺得人生又有了希望，女使不用隨公主前去汶國，所以她在宮裡枯坐三個多月也有了盼頭。

  守衛隊的兩張大弓，交由隊裡兩個身體最強壯的人背著。

  而宮裡唯一的活卦子，則又傳到了唯一的巽術師伯妤手裡。

  伯妤看著手裡桃紅色帶穗子的卦盤，頗有一點「好久不見」的感覺。

  上次她拿這卦盤，沒拿多久就因為使用瞬移過度，體力不支昏倒在地，然後這傢伙又被收回，自己忙著升級，研究活卦子的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現在能一路揣著它去汶國，倒是有不少時間可以研究。

  「禁忌之地」到底是什麼呢？

  伯妤後來也想過，可能指的是自己常去尋找異獸的那片樹林。

  但又不像。

  她感覺那片樹林雖然有很多詭異的異獸，但也沒到，讓自己感覺到能有「禁忌」這個詞分量的東西。

  而且那裡也有人走動，只不過人少，穿過這片林子的人都是白天走路，伯妤偶爾能看見一些新鮮的人類腳印。

  總之大家背的背，拿的拿，終於在又一個秋天的早上，出發了。

  -

  姜國離汶國的遠，不僅指的是距離上的遠，還有路途的艱難造成行程不方便的「遠」。

  這一路上都是荒原，偶爾能看見幾個村子。

  本來伯妤以為會像爺爺帶著自己去驅鬼那樣，一路順暢，直到她看見了橫在自己面前的一道大河。

  河水翻湧，席捲著一路帶過來的黃沙。

  而據她目測，這條大河少說也有一千米寬。

  她趕忙往旁邊望了望，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送人渡河的船家，沒有船，租個竹筏給他們也行啊。

  可是怎麼反覆看，這邊除了他們這行人，什麼人都沒有。

  而收回視線，她發現，走在前面的同僚們，已經熟練地捲起了石黃色褲子的褲腳，就往河裡走去。

  而負責馱著行李的馬，也被他們牽著往水裡走。

  這就是他們渡河的方式麼？伯妤看得一陣錯愕。

  真是原始而樸素呢。

  「伯夷烏，怎麼了。」這時姞辛走到伯妤的身邊，看見她在發呆，遂問道。

  伯妤目光移過去，公主不知何時已經從馬身上下來了，還把裙子的尾部也捲起來，正準備往河裡走去。

  「沒，沒什麼。」伯妤見公主也願意這樣紆尊降貴地去渡河，自己也不能還在這原地不動了。

  她立馬也捲起自己的褲腳，往前走去。

  秋天的河水涼涼的。

  她一邊走，一邊注意著腳底下的水。

  水因為攜帶著黃沙，比較渾濁，所以需要小心一點走，如果不小心跌倒了，被這水流沖走了也不是沒有可能。

  可憐她這副細瘦身板，就算得益於玄氣體力增強，但身體還是這副模樣，河水要是流得很急，那就麻煩了。

  一隊人往前不急不慢地走著，也頗為小心。

  只是伯妤覺著，越往前走，這河裡的水越渾濁了。

  不是那種帶了黃沙的渾濁，而是好像有什麼墨色的東西在裡面流動，然後填滿了整條河流。

  「啊——」

  一個少年的尖叫聲響起。

  然後大家擡起頭，就看到一個石黃色的身影往水裡倒去。

  撲通。

  伊康很快認出了那個少年：「關鬲！」

  然後幾個守衛隊的少年衝上去，把那名叫「關鬲」的少年扶起來。

  「有……有會飛的魚咬我！」

  關鬲勉強在水中站起來，一邊說著，一邊看向自己腰部汩汩流出的紅色血液。

  霎時間，腳下的河水變成了一團黑色的黏稠的東西，把大家的腳堪堪要粘在原地。

  十幾隻墨色的魚從這團黏稠物里飛出來，亮出雪白的巨齒，就要往這群人身上咬去。

  千里眼，開啟。

  伯妤能感受到，這些魚怪，居然每個都相當於二級卦術師的能力。

  她平時去樹林裡獵捕異獸，都要避開那些相當於二級卦術師的異獸，在這裡居然遇到了這麼多相當於二級卦術師的異獸，還不得不去親自面對。

  此刻同僚們已經開始拿出青銅刀、大弓、還有瞬移能力開始作戰。

  但那些魚怪會閃現。

  哧啦、哧啦。

  守衛隊的少年們把青銅刀往那魚身上刺，卻發現連殘影都刺不到。

  嗖、嗖、嗖。

  拿弓去射箭，發現只是浪費了又一袋箭。

  至於瞬移，兩腳似乎很難從這黏稠黑河上拔起，就算瞬移成功了，移動得也遠不如這些魚怪快。

  伯妤握緊卦盤。

  她也飛出去幾支風矢，但就和那些射出去的箭一樣，根本沒用，魚怪們太快了。

  幾輪下來，大家身上都被咬了幾處傷，這還是全力防備的狀態下。

  再這樣下去，連公主都要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