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這不起眼的扁剎的一句話，對伯妤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旁邊的仲莘和伊康，皆是一臉懵神的樣子，不知是還沒琢磨透伯妤話里的意思，還是驚異於扁剎憨憨的表面下還有這樣的細心來研究，抑或是兩者都有。

  「那你……能展示一下嗎？」伯妤一臉期待，「如果不方便的話，那還是……」

  「方便。」扁剎笑呵呵道，似乎不介意向同僚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

  他說完便右手持盤，左手懸於卦盤中心之上，雙眼定定看向身旁的仲莘，而他手上的漆木卦盤上刻著「兌」的一格，幽幽亮起紫色光芒。

  光芒亮起的同時，仲莘便好像脖子被人掐住了一樣，臉憋得紅紅的，似乎是喘不上氣。

  這種狀況只維持了須臾片刻。

  很快，扁剎卦盤上的兌格不亮了，仲莘的臉也不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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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扁墩墩！你到底幹了什麼！」仲莘喘著粗氣，一邊摸著自己的脖子，一邊指著扁剎問道。

  扁剎羞澀一笑。

  「展示了我的能力而已。」

  「正如伯夷烏所說，覺醒的卦術能力跟自己入的卦道有關，我平時沒事就想怎麼探索卦道相關的能力。」

  「我會想像很多關於卦道的能力，然後把它們具象化，最後努力讓身體裡的能力匯聚在想像中的那個能力上。一一嘗試後，終於有一個能力被我實踐了出來。」

  「就是剛才這樣，能讓別人的口舌黏在一起幾瞬。也就幾瞬的時間，再多也不行了。」

  「關於沼澤河水的能力我還沒想過，因為我生平這些東西見得少，還沒來得及想像和實踐。」

  仲莘本想責怪一番扁剎，但扁剎這麼真誠地分享了自己的經歷，他不好意思再說人家。

  更何況聽著聽著，他似乎也想到自己過去的一些經歷。

  「我好像曾經握著卦盤的時候。」仲莘回憶道，「看到一些魚鳥之類的，內心特別想吃它們，有時候能聞到它們身上傳來的焦味，不是我幻想出來的，是真的存在的那種！不過就如扁墩墩所說，就是幾瞬的事，再過幾瞬就沒了。」

  而伊康也盯著自己腰間的漆木卦盤，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這時有幾個守衛隊的同僚路過，看著這幫子在原地深沉思考的人，喊道：「在想什麼呢，你們！上半夜的值夜結束了，快點回去休息吧！」

  這時四個人才從思考里走了出來。

  仲莘攬過扁剎的脖子，說道：「扁墩墩，我們走吧，以後你可別對我使那什麼兌術了，小心我把你烤焦。」

  扁剎又是憨憨一笑。

  伯妤這個時候也和他們告別。

  「扁剎，謝謝你的分享！仲莘，隊長，我先走了啊。」

  說完，往相反方向走去。

  仲莘胳膊下的扁剎好奇道：「伯夷烏她去哪啊？」

  仲莘立馬回道：「升級，你也要跟她一起去嗎？一個人天天夜裡待在黑漆漆的林子裡，跟一堆眼冒綠光的怪物打來打去的。那些怪物，估計就喜歡你這樣的……」

  扁剎聽完，一陣驚異，只得說道：「嘿嘿，那我就不去了。如果沒什麼生命危險的話，我倒是願意去的。要是有生命危險，我就再也看不到我可愛的弟弟妹妹了。」

  這時仲莘發現隊長還沒走，還在盯著他腰間的漆木卦盤，似乎被他們剛才的對話所打動，也想研究一番。

  「隊長，走啦。」仲莘喊道。

  伊康這才把黏在卦盤上的視線收回。

  然後擡起頭來，也跟著仲莘、扁剎一起，向他們寢屋所在的那個宮院方向走去。

  -

  伯妤這次沒拿弓箭。

  弓箭沉，而且上次也沒發揮什麼作用，全因為她看見那猴子會瞬移，慌了手腳。

  至少在摸索完那猴子的習性之後，再確定用什麼武器。

  「嗷嗚……」

  狼叫聲又響起在這片林子。

  伯妤倒沒有害怕，不管來的是猴子還是狼，她都要想辦法應對。

  前提是對方能力相當於一級卦術師，不然白打了。

  而最先出現在她面前的，還是那個單只手捂著嘴笑的猴子。

  胳膊根部還在它的腹部里動來動去，和它腹部的肉一起蠕動的，在深夜裡尤為瘮人。

  伯妤默默地盯著那隻對著她耀武揚威的猴子，突然有什麼東西在她腦海里慢慢成型。

  「……我會想像很多關於卦道的能力，然後把它們具象化，最後努力讓身體裡的能力匯聚在想像中的那個能力上……」扁剎的話又出現在她的耳畔。

  伯妤學著扁剎剛剛的樣子，右手持盤，左手懸於卦盤中心之上。

  她徐徐找著感覺，想像著跟氣、風有關的巽術，有什麼是她現在最需要的。

  最後感覺有什麼東西真的成型了。

  風矢。

  比宮裡的箭的箭頭長一點，箭身短一點的矢。

  它們有著無形的身體，別人都看不見它們，但是伯妤能感覺到這股由她力量產生的風流塑造出來的東西。

  雖然它們由風流組成，卻又有著不輸於金屬打造出來的箭的殺傷力。

  它們能順從著伯妤的內心，飛往伯妤希望它們飛去的地方。

  現在，三個這樣的風矢，正齊刷刷地往那不遠處樹上的猴子腹部戳過去。

  而伯妤卦盤上的光芒停留在「巽」那一格，再也沒有往「坎」、「艮」的方向亮過去。

  猴子還沒反應過來，或者說，壓根沒看見這三根風矢。

  啪地一聲，猴子沒承受住這腹部的一擊，從樹上掉了下來。

  伯妤很快瞬移到猴子身旁，高舉起手中的青銅刀。

  猴子反應也跟了上來，立馬開始瞬移。

  而這時，又有三支風矢從虛空中飄起，往瞬移到了新地方的猴子腹部戳過去。

  猴子再次倒在了樹下。

  它都不知道為什麼，什麼都沒看清，居然能有這種被狠狠捅了兩次腹部的感覺。

  這樣反覆來了五次，猴子似乎力量已經消耗殆盡，黑色的血液從它的腹中源源不斷地淌了出來。

  伯妤往那腹部再次扎去一刀，猴子就徹底不動了。

  正當她以為結束完她需要升級的第三個異獸時，她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三隻狼包圍了。

  「嗷嗚……」

  「嗷嗚……」

  「嗷嗚……」

  三隻眼冒綠光的灰狼，正好把她圍在中心。

  她可以通過千里眼的眼睛感受到，這些狼的能力相當於一級卦術師的能力。

  伯妤微怔。

  你們怎麼……要麼是兩個兩個出現，要是三個三個出現啊。

  而她因為和猴子折騰瞬移和巽術，竟消耗掉了大半體力。

  如果不現在解決掉這三隻狼，那就是這三隻狼解決掉她。

  她兀地生出一種感覺，她剩下的力氣只能放出七支風矢了。

  她必須規劃好這七支來自巽術的箭矢。

  伯妤深呼吸一口氣。

  然後右手重新握緊了卦盤。

  巽格亮起。

  頃刻間，三隻灰狼尾後的三棵樹被「嗖」地攻擊了一下，發生聲音。

  這三隻狼紛紛調頭往後察看，下一秒，伯妤前面和左邊的狼背部被無形的箭矢射中，而她閃現到了右邊的狼身側，用青銅刀對著它的背部狠狠插下去。

  得益於這段時間的訓練和玄氣帶來的體力增強，她右手持盤左手拿刀，也不會覺得費力。

  左手使刀也如右手那般順手。

  很快她就用青銅刀刀柄提起被插入刀的這隻狼，往原先在她左邊的狼身上甩過去，而她原先前面的那頭狼剛剛從疼痛中恢復過來，準備起身時，背後又中了一支無形的箭矢。

  伯妤迅速拔出青銅刀，往那倒在地上中了兩支箭矢的灰狼腹部，插入一刀，使得它再也無法呼吸。

  那隻中了一支箭矢的狼雖然被撞了一下，但還是立馬反應過來，亮出可以變成長刀的爪子，往伯妤撲過去。

  而伯妤正等著，剩下活著的兩隻狼哪只先撲過來，她就先對誰用那最後一支風矢。

  那撲向伯妤的狼很快背部又受一擊，倒了下來，而最後一隻狼剛要撲向伯妤，就被已經瞬移到身後的伯妤插了一刀。

  兩隻狼皆奄奄一息，伯妤皆對它們又捅了一刀。

  「呼。」

  鬆了口氣後，伯妤去溪水邊洗那沾滿了血的青銅刀。

  溪水叮叮咚咚，無盡地，似乎沒有煩惱一樣流淌著。

  周圍一片寂靜，仿佛沒有發生過兩場激烈的戰鬥一樣。

  只有瀰漫在伯妤周身的血腥味，提醒著這兩場戰鬥是真實存在過的。

  沒想到一晚上收穫了四個能讓她升級的異獸，她想道，但這也得益於她剛剛發現了自己能使用的巽術。

  王宮裡沒有系統的教學，他們這些卦術師只能自己私下研究，剛琢磨出來一個就要派上戰場。

  而這風矢的使用似乎和瞬移一樣，會消耗掉她大量的體力，如果不好好規劃使用，很可能最後啥技能都使不出，人還只能暈倒在地上乾瞪眼。

  回去之後，她閉上眼睛，內心乞求兩位卦神不要在這個時候找到她。

  她最近透支了很多體力使用瞬移和卦術，急需補上一大覺。

  而兩位卦神似乎也體諒她最近「感染風寒」，這一夜沒有找上來，熟悉的霧氣也沒有在夢裡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