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

2024-09-14 18:51:18 作者: 九野八風

  番外一

  森林裡一片寂靜,連昆蟲揮翅的聲音都聽不到。

  

  眼前一條黑紅色的小路,說是小路,但其實更像是什麼東西拖著別的東西走過一樣。

  道路上都是已經堅硬的血塊,和令人作嘔的腥味。

  魚蝶已經到前面去追逃跑的怪物了,林觀遠和莫爾加在一棵被削砍了一塊的大樹旁休息。

  莫爾加的手臂上纏著繃帶,他被一隻原本被林觀遠馴服卻又突然發狂的怪物傷到了。那怪物本來已經俯首,任林觀遠輕輕撫上他瘤突的額頭,但就像聽到了什麼一樣,猛然之間就跳開,對著林觀遠咬來。

  莫爾加先飛撲一步阻止怪物而後才開始施加自己的異能。三種異能同時施加到怪物身上,它忍受不了,倉惶逃走,魚蝶追了上去。

  魚蝶不像昆蟲,反而就像人一樣,似乎不會受到任何異能的影響。

  它有意識,完全明白自己親近的人到底是誰。它把林觀遠當媽媽看待,即使林觀遠不使用任何異能,也整天跟著他。雖然它現在還不能夠把莫爾加當爸爸看待,但因為林觀遠的關係,它和莫爾加也處於相對友好的狀態。

  雖然偶爾有時候,它會跳到莫爾加身邊,像裸男展示自己的肌肉一樣展示自己身上的每一個厲害的器官,大概是小時候經常受莫爾加的氣,現在自信了,想找回來場子。

  「很難想像一座森林,沒有人也就罷了,竟然連昆蟲也不見蹤影。」林觀遠拽著低垂下來的毫無生命力的藤條說。

  莫爾加嘆了口氣,「這座森林大陸被那些人毀掉了。沒有了昆蟲,植物也開始萎頓。嘴裡喊著向自然贖罪,不能吃昆蟲,實際上等到真培養出了怪物,昆蟲會被殺的片甲不留。」

  兩個人緩慢地走著,他們不確定會不會哪裡跑出來一個怪物。這種怪物身體異化程度高,有很強的攻擊性,不容易打,還很容易造成傷害。

  而且,還有那群白袍人。

  十天前,他們剛來到這座森林大陸時,滿眼所見都是白袍人。很明確,這座森林大陸的東岸已經被白袍人攫取了,西岸不確定如何,但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大部分白袍人只是普通的民眾,也就是潛在的「怪物」,他們皈依了「自然聖蟲」教,因此都開始拒絕打獵並且穿白袍。

  但有些白袍人能看出衣服上有閃亮的裝飾,一般是鳥兒的羽毛或蝶蛾類的翅膀,他們是裡面的高層。

  當時,民眾們正跪在地面上,面向大海,感恩大海的寬恕,祈求大海的祝福,畢竟讓他們死傷慘重、家園破敗的海嘯和魚蟲災難已經過去。

  然後,林觀遠、莫爾加坐在魚蝶的身上就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

  大家以為海洋的災難又捲土重來,有一些異常忠實的信眾依然靜坐,等著災難的來臨為自己的先人贖罪,但大部分都紛紛逃難,逃得最快的就是剛才用慷慨激昂地語氣呼喚著「用自己的生命去撫慰自然」的那群高層。

  這些高層們邊逃還要邊喊著讓那些民眾們留下來,大聲告訴他們這是自然的饋贈,同時拿出來一個用一種紅色植物做的哨子,吹了幾下,就有幾頭怪物從不遠處奔跑而來,原來這些怪物一直都在,只不過剛才都是趴著。

  那些民眾和之前的元氏區還不一樣,他們似乎都已經見過這些怪物了,並沒有特別害怕,甚至在怪物撈起一個靜坐的人吃掉時,也只是驚恐地跑開,還不如見到林觀遠他們害怕。

  「洗腦工作做得真是不錯呀。」林觀遠感嘆,「怎麼到了末世,一個兩個全是洗腦大師呢?」

  「因為末世的人太苦了。很多人不像我們一樣,有著偉大的目標,有著特殊的能力,他們可能生來就被踐踏、被欺壓,可能即使變異了也依然非常害怕巨大的昆蟲,可能不知道作為人類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可能正受到病痛的折磨但無法擺脫……末世的人太苦了,他們渴望新希望。」莫爾加的語氣平淡,但內容卻很沉痛。

  林觀遠記得,在他重生之前,到處都是環保的標語,還有許多學生在污亂的馬路上遊行,大家都喊著「如果不保護水源,血液就是最後的水源」,「請為後代留下最後的綠洲」等口號。

  當時,很多人依然不以為意,甚至有種破罐破摔的鬆弛感,更不在乎所謂的後代,尤其是資本似乎在進行最後的狂歡,無限制地通過或明顯或隱秘破壞環境的方式來大量囤積金錢和資源。

  他們應該確實沒有想過未來會變成這樣吧。很多人想像中的末日就是天災降臨,人類快速死去,滅亡,這種想像很難有什麼實感。而未來的人類是確確實實每天生活在掙扎與痛苦之中的。

  莫爾加說,幸好過去的歷史已經基本湮滅,大部分人沒有途徑看到,不然未來人類對於過去人類的恨意只怕難以消弭。

  森林裡偶爾傳來一兩聲哀鳴,可能是怪物在捕捉逃散的動物或人類,莫爾加和林觀遠都拿著武器,他們的背包里還有粗製玻璃瓶裝的腐蝕液體,都是魚蝶吐出來的,這些液體對怪物很有效。

  突然聽到「沙沙」聲,兩個人一同轉頭,看向一處草叢,雜亂的草叢裡能看到白色的痕跡。「誰在那裡?快點出來。」林觀遠厲聲呵斥。

  一個身影從草叢裡鑽了出來,那是個小孩,白色的衣袍上是點點血跡和泥土痕跡,他空洞的雙眼望著莫爾加和林觀遠,然後舉起了手中的昆蟲前肢,「都怪你們,把我們的獻禮打擾了,你們是全人類的罪人。」

  林觀遠和莫爾加互相對視,都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你也看到了,你們是把自己的生命獻給那樣的怪物,它們已經不是人類了,這樣值得嗎?」莫爾加問。

  小孩皺起了眉頭,眼中帶著憤怒,「你胡說!它們是人類的最高級形態,它們很厲害,不管是昆蟲還是獵人都打不過它們,還能在天上飛,又沒有情感,不會覺得痛苦、難過,它們才是我們想成為的人類。」他的聲音非常堅定,拳頭緊握著。

  原來是這樣。生活在痛苦中的人類更希望自己能變成野獸,沒有情感的野獸。他們的力量過於弱小,就希望自己能所向無敵,他們總是處於困頓的情感中,被自己的內心所折磨,沒有心就不會難過了。

  這就是為什麼自然聖蟲教能在這裡發揚光大,吸引大量的人類詭異他們,因為他們給了這些人一個未來。

  「不,」林觀遠說,「這些怪物只是那些人滿足自身欲望的工具而已。如果真的是人類最高級形態,為什麼那些人不去變呢?因為他們不認為那還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欲望和情感,如果只有本能,只能為人所制,那就不是人了。」

  小孩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但他馬上晃了晃頭,大聲喊:「我不相信你!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如果不是躲得好,早就死了,還不如變成那樣,我就可以殺死別人,吃掉他們!」

  林觀遠想了想,「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你帶去我們的大陸,那裡的孩子可以不用每天擔心被吃掉。不知道換一個環境生活,能不能讓你更安心快樂一點。」

  小孩不知道還有別的陸地,也無法理解,只是帶著憤怒地沖向他們,手裡的昆蟲臂被高高舉起,然後卻輕輕落下。

  莫爾加收回砍在小孩後頸上的手刀,「被洗腦了,現在聽不進去的。直接打包帶走就可以了。」

  林觀遠:……你真是的,人家要更不信任我們了。

  但是,他們倆畢竟要去追擊所有的怪獸和聖蟲教高層,帶著小孩不方便,對他也危險,因此他們找了一棵沒有人的鋼樹,將小孩放了進去,給他放了食物。害怕孩子做出什麼極限行為,他們並沒有綁住他。

  一路過來,全是屍體,能看到一個活蹦亂跳的孩子還是令人鼓舞的。

  走著走著,他們又看到了一個睡著的小孩。

  走近才發現,不是睡著,是受了傷暈倒過去。林觀遠拿出包里的藥對他進行簡單的救治。但過了一會兒,竟然又發現一個小孩。

  「這是故意的。」莫爾加說,「剛才一定有人看到了我們對待那個小孩的方法,他想利用我們的善意來拖延時間。」

  「在這些怪物中,有一小部分是會飛的。雖然我們在海邊及時斬殺了兩個會飛的怪物,但很可能還是存在。那些人想要拖住我們,然後趁機逃離這裡。」林觀遠說。

  沒一會兒,魚蝶飛回來了,它的嘴裡還釣著怪物的一隻手臂,來到他們面前,將手臂扔下,意思是已經解決了。

  林觀遠看向身邊的孩子,咬牙切齒,「這些人真的可惡,利用人類的痛苦趁虛而入,又利用人類的善良逃避懲罰,我剛才說錯了,像他們這種人,即使有欲望,有情感,但沒有人性,也絕對稱不上是人。」

  莫爾加看著林觀遠生氣的模樣,心裡無奈一笑,手上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人性的東西咱們見的還少嗎?讓他們一個也跑不出去。其實這樣也好,他們要想走,肯定高層們會聚到一起一塊跑,我們可以把他們一起拿下。」

  他將孩子推到林觀遠身邊,「你的醫術好,你在這裡照看他們,我和魚蝶去追擊。無論在天上還是在水裡,沒有什麼能是魚蝶的對手。」

  魚蝶就像聽懂了一樣,還驕傲地擡起了頭。

  林觀遠有些猶豫,海邊不知道有多少怪物,一定比在已經近乎荒蕪的森林裡安全。但是,身邊這些小孩,如果不照顧,很可能會因為血流過多或者傷口發炎而死去。

  他皺起眉,莫爾加卻又安撫地抱住他,親了親他的臉頰,「相信我,也相信咱們的孩子。」

  林觀遠翻了個白眼,這麼危險又悲情的時刻一點也不正經,不過,他這樣說倒是讓自己放心了很多。

  莫爾加拍了拍魚蝶的後背,「孩子啊,咱們一起大幹一場給媽媽看看。」

  林觀遠懷疑魚蝶也給了莫爾加一個白眼,但它還是非常聽話地趴下身子,載著莫爾加飛向了遠處。

  坐在魚蝶的背上向下看,視線所及之處更加震撼,到處都是人類和怪物的殘缺屍體,昆蟲的屍體竟然已經無法引起什麼內心波動了。魚蝶能夠感受到那些怪物的動作,如果好幾個聚在一起,它就能夠定位。

  看它這麼確定地向著一個方向飛,應該是有不少怪物聚在一起了。

  莫爾加也開始調動自己的異化能力,他閉上眼睛,感受著意識中那團紅色的光源,光源非常強烈,他要把自己的命令全部施加到外界身上。

  異化能力使用最大限度的一次還是在他接連收服霍頓斯一區和霍頓斯二區的時候,他可以讓一整個區的昆蟲都陷入假死狀態。但,那一次,他還沒有使出全力。

  林觀遠總是對自己的異能使用耿耿於懷,覺得自己無法發揮出像他一樣大的力量。但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不同的。

  他的能力是威懾,是攻擊,而林觀遠的是親近,是信任,二者哪一個有明顯的力量自然顯而易見。但是,林觀遠的異能才是大自然長久留存最需要的異能。

  他不知道自然的目的是什麼,創造了他的異能,是否是想做一個實驗,看人類會不會借用自己的特殊異能統治世界,但他並沒有如它所願。他停下了,不願意再繼續擴展自己的領土。

  而後,林觀遠出現,他帶來了另一種異能。也許他會用這種方式稱霸世界嗎?好像也沒有,他讓人類團結了起來,卻沒有任何稱帝的想法。

  他不知道這是不是自然做的一個測試,看看擁有了特殊異能後是不是也會擁有野心。

  現在它讓這種異能量產了,那些白袍人似乎也會,只不過就像是被水稀釋過一樣,不夠強,但效果卻很顯著,他們確實有了控制世界的想法。

  在莫爾加看來,以後可能不會再有這種異能的人了。

  在林觀遠看來,雖然大自然是活的,但就像你說植物是活的一樣,你不會認為它有思想,有情感。而在莫爾加看來,末世的自然是真正的「活」,它會刻意向人類施加惡意,想看人類自相殘殺,想看人類無能為力,還會做各種測試看人類到底還適不適合生存下去。

  其實,他們真正要對付的對象就是自然。

  他們不光要解決自然給予的難題,還要讓自然看到誠心。

  莫爾加一路想著,終於臨近大海。他已經看到六個怪物在海邊呆呆立著,還有六個穿著貼身白衣服的人在周圍。

  這個時候不穿白袍了,嫌礙事了是吧。

  他們好像還在等著人,估計是想一起逃竄。

  那些怪物突然之間開始渾身發抖,剛開始是小幅度的抖動,但後來就變成了大幅度的抖動,都轉過身,有些迷茫又有些驚恐地看向天空。

  那些白衣人也注意到了,紛紛指著天空。

  幾個白衣人走向怪物,對著莫爾加做出攻擊的動作。但是出乎他們的意料,這些怪物並沒有預料中的嘶吼,狂奔,甚至飛起來進行圍攻。

  他們就像被什麼無形的壓力給壓住了一樣,只是發抖,卻又不能大幅度地動作。

  薩奇里躬著後背費勁地仰著脖子向上看,他知道,這是一種特殊的異能。他之前在元氏區里感受過。

  那天這些人入侵的時候,他沒有在現場。因為受傷嚴重,他現在很難長時間站著或者坐著,動得多了身體也會疼痛,因此他當時是在休息的。

  但是他感覺就是那些人。

  他在元氏區遇到的那些人,尤其是那兩個有特殊異能的人。

  他皺著眉頭,面上滿是咒怨,但他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實力並不對等。

  他能夠驅使幾個怪物,但一次性能夠控制的也就一個。

  但這個人,高高在上,就控制了他們這裡的六頭最厲害的,能夠飛翔的怪物。

  他只能面目猙獰地扭過頭,大喊著,「快走!別讓它們攻擊了,快點跑!」

  那些白袍人還在納悶為什麼這六個怪物都失去了攻擊性,但既然薩奇里說了,他們就相信。

  於是他們只能拿出一些斷臂、斷腿,吸引、誘惑著這些怪物,讓它們抓緊轉身面朝大海,展翅開溜。

  那些怪物依然愣愣的,但也許是有了食物的誘惑,它們恢復了一點生機,開始蠢蠢欲動,可就在這時,莫爾加已經衝到了他們的面前。

  有些人知道魚蝶的厲害,他們見到過自己養的怪物被魚蝶追擊,而後直接被咬斷脖子,怪物們的力氣比不上魚蝶的牙齒。

  但他們沒想到,魚蝶還能噴出液體。

  大量的粉色液體像雨水一樣從空中灑落下來,落到了沙地上一群怪物和一群白衣人的身上,尖叫聲、嘶吼聲傳來,這美麗的鮮艷的粉色液體竟然帶著致命的酸。

  這種酸的強度比海水的腐蝕性要高多了,這是外骨骼都無法抵擋的強酸。

  魚蝶狠狠憋了好久,終於幾口全吐出來,怪物們身上幾乎被淋滿了,掙扎著嚎叫著倒在了地上,還壓住了幾個白衣人。

  薩奇里不可置信地看著天上的魚蝶,不停地搖頭,「怎麼可能?從來沒見過這種昆蟲……」

  半空中傳來莫爾加的聲音,「你們不是自然聖蟲教嗎?這就是聖蟲啊!怎麼,沒見過啊?打著自然的幌子收割人類的感覺很好嗎?你們不知道有人為了能夠讓人類長存日日殫精竭慮,不知道人類已經少之又少,為了自己的野心迫害、欺詐別人的生命,你們還配當人嗎?」

  魚蝶嘴裡的粉紅色液體滴到了薩奇里的腳邊,他大叫著跳開。

  「被真正的聖蟲審判的滋味又如何呢?」莫爾加的聲音就像有回音一般,在半空中迴響,還存有意識的白衣人都瑟瑟發抖,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蟲子,真的擔心是自己的行為導致了天譴。

  莫爾加沒有給他們留活路,將他們全部處理了之後扔到了海里。

  他對著海洋雙手合十表示抱歉,「對不起,對不起,又輸送了一些渣滓,但他們也可以成為魚類的養料,所以請海洋大人原諒我吧,謝謝謝謝。」

  魚蝶在旁邊不耐煩地跺跺腳,他覺得莫爾加一點也不誠心,但是海洋並沒有生氣。

  海洋在大部分時候都是心胸寬廣的,可以接納許多東西。

  莫爾加又沿著白衣人和怪物來時留下的痕跡,和魚蝶一起找落單的白衣人,見一個噴一個,最後魚蝶都感覺自己被掏空了。

  它疲憊地載著莫爾加四處巡查,看著莫爾加像強盜一樣破開樹屋的門去裡面檢查,最後又揪出來了幾個,聽完他們的廢話後就地解決。

  而林觀遠這邊,也終於找到了弄傷孩子的人。

  這個人竟然領著一隊小孩,到了一個他覺得合適的地點,就會讓小孩進行自殘,如果小孩害怕,下不去手,他就會要求其他小孩動手,或者自己動手。

  他發現他們的時候,這個男人正那石頭砸著一個孩子的手臂。

  林觀遠撿起一塊石頭狠狠扔了出去,正好砸在那人的手臂上。

  他叫了一聲,把小孩猛地摜倒在地上,頭轉了過來,看到了林觀遠。

  他先是一驚,在仔細看過林觀遠旁邊沒有任何人後,才後知後覺地皺起了眉,「原來是留下了一個,那個帶著大飛蟲走了。真是可惡!」

  隨後他獰笑著看過來,「你們倆在森林裡又是摸頭又是擁抱的,應該是情人吧。哼哼,看我把你給綁了,去那邊救人。」

  林觀遠看到小孩直接被摔暈了過去,眼睛裡面全是殺意。

  但他的長相太年輕了,而且即使在森林裡穿行那麼久,衣服和髮型亂糟糟,但他的臉依然是一眼難忘的精緻。

  於是,他又聽到了熟悉的話語,「怎麼想殺我啊?做得到嗎?就你這個小模樣。」他看著林觀遠的樣子不停嘖嘴,「你可別想著誘惑我,我無欲無求,完全皈依自然聖蟲教,我可不會心軟。」

  林觀遠忍著想吐的欲望,握緊了手裡的骨刀。怎麼不論哪個時代都會有這種自作多情到讓人反胃的人。

  那個人動作倒是敏捷,他能夠很輕鬆地攀爬到樹上,後面還長了一個尾巴,有些像壁虎。

  他伸出自己尖利的爪子,猛地撲向林觀遠。

  林觀遠一個仰身,躲過他的手臂,而同時右手使勁,將骨刀劈在他的腰間,不過也被他躲過。林觀遠藉機後退幾步,左手已經拿出了魚蝶之前吐出的液體。

  那人沒見過玻璃瓶,一開始沒看清楚,還以為是個粉色的石頭,他獰笑著說,「你扔過來啊,你以為能砸中我?」

  林觀遠只是翹了翹嘴唇。

  那人又撲了過來,可是他發現林觀遠的身形並不比他差,他也非常靈活,而且力氣大得很,一個刀刃拍在他的肩上,確實震痛。就在他覺得奇怪為什麼是刀刃碰到自己時,就看到面前這個人拿起右手的石頭擊向了刀鋒,而後石頭碎裂成了水花,灑落到了他的臉上。

  「啊!!」他驚聲尖叫,但液體流到了嘴裡,使他連大叫都叫不出來了。

  「林!」空中有聲音傳來,是莫爾加回來了。

  魚蝶猛地落在那個雙手胡亂抹著臉的人身旁,不顧把莫爾加放下來,就一口咬斷了他的脖子。敢襲擊媽媽的人,無論是誰,都得死。

  莫爾加連忙跑到了林觀遠身邊,「你沒事吧?」

  林觀遠打開雙手展示自己,而後又將下巴對準那個人,「你覺得呢?」

  莫爾加還是有些後怕地看著林觀遠的身體,又趁機捏了捏他的臉頰,「不是說好,你只是從後面跟著,不要自己一個人出來打草驚蛇嗎?」

  「唉。」林觀遠指指那個昏睡過去的小孩,「他都快把那個孩子打死了。」

  莫爾加皺起了眉,以林觀遠的性格,如果看到孩子受傷,一定會上去救的,即使這個孩子可能剛才才向他扔了石子。

  他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走到孩子身邊,摸了摸他的腦袋,鼓起了一個包,但並不是很嚴重。

  「一共八個小孩。這是最後一個。」林觀遠說。

  「嗯。」莫爾加抱著小孩起身,「這邊的白衣人和怪物也被解決了。即使有逃跑的,也成不了氣候,因為有異能的那些高層都沒了。」

  林觀遠長舒一口氣,「那就好。之後我們再去西邊觀察,但現在,咱們一起去樹屋,把這些小孩送走吧。」

  「嗯。」莫爾加笑了起來,抱緊了懷中的孩子。真好,又解決了一件事,他的林又能好好睡上一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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