撬牆角

  撬牆角

  不知是不是鳳玄違背了「鳳策軒」的日常行為，脫離自主意識上了寨頂。

  二人在寨頂閣樓相互依偎片刻後，整個界面的時間空間再次加速，竟到了鳳家上門提親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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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珠看著剛剛還抱著的人又消失了，知道又將開展新的劇情。

  花神寨原在雲田旁耕作的寨民，看見鳳家隊伍風風火火地搬了一路東西，為首的鳳承瑾笑容滿面。

  「將軍這是哪裡去？」

  「哎，諸位別再叫鳳某將軍了，前程往事不可追，來日方是燦爛路。」

  「哈哈鳳老爺真是文化人呀！」

  「可鳳老爺您這大擔小擔的是要做什麼呀？」

  「來人，將謝禮送給各父老鄉親們。」

  這？

  原來小擔子裡是一路上要給寨民們發的隨禮，說是謝禮，卻整得像喜禮似的。

  「鳳某感激神寨大恩，如今族內魔氣已除，理應前往寨頂向寨主謝禮。」

  「哈哈將軍出手真是闊綽呀，這是整艘船的家底都搬出來了嗎？」

  「那我們就一起蹭蹭鳳家的喜氣了，哈哈哈哈哈……」大夥一起笑得開懷。

  ……

  鳳玄此時跟著隊伍走在後頭，他用同心結傳話曼珠，「珠兒，他們從寨底要送禮至寨頂，目的不止謝禮這麼簡單，鳳承瑾是想借著輿論讓鳳策安與你相看。」

  一路上的言語曼珠聽得清晰，好氣又好笑，原來第三視角看千年前的夢魘是這樣的，好一個強買強賣！

  這陣仗弄的，鳳氏明明打著提親的心思，偏偏用的是向神寨謝禮的理由，讓人無法拒絕。

  她若不答應此事，就像是掃了大夥興似的，但想到母親的神識，她似乎也沒法拒絕……

  曼珠想了想現狀，有些遲疑，「阿玄，鳳策安他是嫡長子，那……」

  鳳玄壓抑心中情緒，音色幽幽，「無礙，一會有好戲看。」

  曼珠蛾眉一挑，聽他這麼說，心安不少，但又止不住好奇起來，阿玄是指什麼好戲呢？她走到窗前，對鳳氏一行人也來了興致，嘴角上揚，既如此，那她就靜觀其變吧。

  隊伍一路從花河畔走到寨頂，眾人都有些氣喘吁吁了，只有後頭的鳳玄鎮定自若。

  曼珠從閣樓下來。

  「將軍這是？」

  鳳承瑾抱拳行禮，側身向後示意，「花寨主，花神寨果然是妖靈聖地，鳳某族人皆去除了魔氣，今日前來感謝，小小謝禮不成敬意，還望寨主收下。」

  曼珠看向他身後，呵呵，這麼一長串隊伍，半揶揄道，「將軍客氣了，這麼大陣仗的禮物，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您要向我提親呢？」

  曼珠決定先發制人。

  鳳承瑾面色尷尬了一瞬，不過他很快就笑開了，說不定眼前這女子也有此意？

  「哪裡的話，這些真只是心意罷了，不過老夫的嫡長子策安，哎，說來也是緣分……」

  鳳承瑾邊說邊摸了摸鬍子，故意留了個話頭給曼珠接。

  曼珠內心暗笑，端起侍女送來的茶杯，慢悠悠輕飲起來。

  鳳承瑾等了好一會，見曼珠一直在品茶沒有回話，暗道不好，難道她不是這個意思？再拖氛圍就不對了。

  於是他自己接上話道，「說來也是緣分，策安這孩子，下船見了寨主的天人之姿，近些日子更是欽慕不已……」

  「老夫絕無他意，只是念著這孩子心誠，正巧想著答謝神寨之恩，就領著他來與寨主道謝一番，策安！「說罷轉頭呼喚鳳策安。

  早就在一旁的鳳策安從人群中走出，十分虔誠的行禮，隨後道謝，「策安多謝寨主救命之恩……」

  說罷他眼神熾熱看向曼珠，笑了笑又道，「佳人天姿，見之不忘，這是我近日從寨內學會編織的草環人，送予寨主，還盼寨主喜歡。」

  曼珠看著日常飯後閒談編織的小玩意，還沒想好說什麼，就聽到人群中傳來了鳳策軒冷漠的聲音。

  「哥，你身後有魔氣！」

  鳳玄疾步上前，一巴掌拍在鳳策安背部，只見鳳策安背後確實慢悠悠飄出幾縷漆黑的魔煙。

  鳳策安被拍得一愣，頓時感應到背後傳來一個強大的讓他恐懼的氣息。

  周邊觀熱鬧的眾人也大驚失色，紛紛慌亂地叫起來，「有魔啊！」

  「有魔……有魔！」

  眾人還沒來得及跑出寨頂，就看見鳳家那個小少爺，他在空氣中點了幾點，大少爺背後漆黑的魔氣就被他輕鬆抽了出來，然後擰作了一團。

  那危險駭人的魔氣團，隨著小少爺手中輕飄飄兩個的動作，竟當場就撕裂開來，消散了……

  閣樓內鴉雀無聲，站在門外觀望的寨民也全都愣住了！

  還是鳳承瑾先反應過來，「軒兒你……」

  鳳玄回頭，淡淡看向鳳承瑾說道，「爹，踏上花神寨後，我夜夜夢到妖靈，他在夢中教了我許多法術。」

  ？！曼珠眨了眨眼，有些想笑。

  「始祖顯靈了！」

  「始祖為我們驅散了魔氣！」

  「始祖選中了小少爺？！」

  鳳玄淡然收回手，撿起方才慌亂掉落的草環人，無視眾人喧囂，直徑地走向曼珠，又施法將其變為了彼岸花！

  閣樓內又一陣驚呼，只聽那小少爺冷漠的口吻，竟說出與大少爺相似的話！

  「此花甚美，還盼寨主喜歡。」

  曼珠極力控制好面部表情，她淺咳一聲，接下了鳳玄手中的花，看向一旁沒回神的崔將軍，「不知為何大少爺身上仍有魔氣？」

  鳳策安眼神晦暗不明，鳳承瑾則是想得更遠，不論是策安還是策軒，反正都是他的嫡子。

  不說他的法術是真是假，但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那就必須是真的，且看起來寨主更喜歡策軒。

  於是他開口道，「是老夫大意了，看來策安身上的魔氣還未能完全消散，好在沒釀成大錯。」

  他頓了一下，又轉頭對鳳玄說，「不過策軒真是令為父欣慰，你既是始祖選中之人，萬不可辜負妖靈始祖的厚望，得好好侍奉神寨，敬奉寨主。」

  說罷便用眼神示意鳳策安退下去，鳳策安眼中仍有不甘，想說些什麼，鳳玄側頭與他對視了一眼。

  鳳策安最終還是咬牙退下了。

  曼珠看了看局面，也笑開了，她回應鳳承瑾道，「將軍的心意我已收到，既是妖靈始祖所選，唔，小少爺的花我非常滿意。」

  「哎？好！好！好啊！寨主喜歡，是策軒的福氣！」

  鳳承瑾仰天大笑，原本還在觀望的寨民們親眼所見這些經過，也紛紛表示小少爺是不二人選。

  這一會驚一會喜的，寨民們是聞所未聞，大家都口口相傳，鳳家小少爺是始祖為寨主選中之人！這可是花神寨天大的喜事，吃瓜群眾們都上前表示祝賀。

  鳳承瑾開心極了，雖然出了些差池，但無傷大雅，他出門指揮小廝將一擔擔禮品都搬進閣樓。

  鳳策安則是再次拱手行禮，堅持說道，「策安心知有愧，但仍有些話想私下說與寨主，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鳳玄蹙眉，這個大少爺究竟是想做什麼？

  曼珠也是不解，不過看他眼神堅定的樣子，倒是想聽聽他到底要說什麼。

  「罷了，今日心意已經收到，大夥該散的便散了吧，我與大少爺到議事殿一談？」

  鳳玄本就緊擰的眉目更加冷漠，他開口還想說什麼，曼珠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接著用同心結傳話。

  「阿玄，沒事的，我就看看他到底是誰？是想幹嘛？一有危險我會喚你。」

  聽罷鳳玄緊皺的眉不減，施法看這大少爺的神識，確實沒有惡意，鳳玄無言默許了此事。

  ……

  議事殿。

  鳳策安關緊了門窗，望著眼前容貌依舊的小人兒，他的眼中流露出悲痛，「小姐，阿大是在幫你。」

  曼珠從他開口的稱呼就開始震驚，阿大？

  眼前人是千年後的阿大？他怎麼會在魔魘里？又怎麼會成了這個身份？

  「你……你怎麼會？」

  「鳳玉佩一碎，眾人皆被魔氣魔化，我……也不例外。」

  曼珠聽他說起當時情景，不得不信，「阿大！你！你還活著，太好了，那花叔花嬸他們……」

  「鳳策安」搖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醒來時已經在炎聿的麾下，他擅長造夢，我偷偷看見他將寨主夫人的神識揉進魔氣中，於是我也趁他不注意，混了進來。」

  「娘親……」

  「是的小姐，但我進來後沒有發現夫人神識的蹤跡，我不知道她在哪裡，可鳳家人心懷不軌，我就想著先順勢而為，到你身邊。」

  曼珠恍然大悟，「怪不得，你會結草環人相贈與我，我沒曾想會是你。」

  阿大望向曼珠，他的眼尾依稀還能看出一絲魔紋，但語氣堅定，「我，一直堅信你沒有死，寨里相傳的一死一傷，可我堅信你一定不會有事！」

  所幸，是真的！小姐她真的沒事！

  阿大念此心有不甘，又說道，「我雖受了魔化，但神識依舊清醒，可那個小少爺，他身上有魔祖的魔氣，這個關頭又來撬牆角，此人不可信啊！小姐萬萬三思。」

  曼珠聞言遲疑萬分，阿玄身上有魔祖的魔氣？

  「魔祖的……魔氣，與普通魔氣不同嗎？」

  「當然，魔化後，我們輕易能感受到魔力的氣息，他身上有魔祖的烙印，這是魔祖的人，我們萬萬不能碰，否則會被魔氣反噬。」

  曼珠對鳳玄的信任，可以說是對情識陣氣運之子的信任，再加上他確實是花神寨的妖靈始祖，怎麼可能和魔祖有關聯呢？

  曼珠看向阿大，依舊遲疑，「此事我會弄清楚的……」

  「小姐你不能與他成婚！」說不上為何，阿大有些焦急和煩躁。

  曼珠糾結萬分，她定定看著眼前魔化了仍心系自己的阿大，有些後知後覺道，「表姐呢，她也魔化了嗎？」

  阿大聞言一愣，自從魔化後她從未見到鳳樂小姐，吶吶回道，「魔氣席捲花神寨後，眾人都昏迷過去了，醒來便從未見過彼此。」

  曼珠看著他，點頭，「好了，那位小少爺我自有決斷，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阿大看著曼珠，小姐明知那位身上有魔祖的魔氣，仍是要與他成親嗎？他突然意識到，小姐為何會在這時問自己鳳樂小姐……

  那是無聲的拒絕，他曾有婚約，那人是她的表姐，阿大落寞的低下頭，按壓住體內洶湧的魔氣。

  「阿大自是聽從小姐的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