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結

  同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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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鳳玄看出她的凝色，雖記不大清了，但也猜測到了什麼，他說出眼前閃過的那些零星畫面。

  「那時寨子還沒有分界，有一族外來人迷失在花河中，他們全都身患魔氣。」

  「你不忍見他們痛苦，收留了他們，為了幫他們淨化魔氣，將我們的玉佩給他們。」

  「玉佩上有我的火丹妖力，魔氣不敢靠近，於是我以玉佩為介，將你的寨子區域都布下了結界……」

  曼珠見他停了下來，追問道，「後來呢？」

  鳳玄也十分困惑，他搖搖頭，「我沒看到了，也想不起來……」

  曼珠嘆了口氣，想了想，又擡眼看著鳳玄，他不受時空限制，妄醉也說他能扭轉界面，那麼，「阿玄，你能帶我回到千年前嗎？」

  他深深蹙眉，立刻雷厲拒絕，「不！我不要回去！」

  曼珠不解，「為什麼？」

  「你又會消失的……我好不容易才等到你……」

  曼珠看著他的樣子，突然湧起一股心酸。

  她跨過樹梢，回到他身邊，緩緩抱住他，鳳玄反手一把將她摟緊，頭深深埋入她的發頸。

  那種失而復得的情緒，他不想再放手，也絕無可能放手。

  曼珠靠在他懷裡，鼻頭酸澀，這隻鳳凰，別看他現在只是個少年模樣，可在她不知道的歲月里，等了她很久吧？

  但，她還是想要弄清楚的，剛來到這個界面時，她對花神寨沒有絲毫印象，她一直以為自己生長在忘川……

  真真假假她有些分不清了，那些到底是真實發生過的世界，還是說，只是情識陣的界面呢？

  曼珠被鳳玄緊緊抱著，他身上的燥熱氣息讓她心安。

  她深深吸了口氣，沒關係的，現在他又站在她的身邊，這些事可以慢慢來，終有一天她會弄清楚的！

  二人擁抱著，久久沒有說話。

  曼珠的思緒飄遠，除去這些，眼下又冒出一個讓她難以言說的心結。

  千年前，與鳳玄簽下婚契的那個人？

  「阿玄。」曼珠從他懷裡擡起頭，「我還有一個孿生妹妹，名為沙華，她在鳳玉佩里呆過，你知道嗎？」

  鳳玄一時沒有明白她的意思。

  曼珠望著鳳玄那金紅耀眼，但困惑不已的瞳仁，一瞬不瞬，「和你結下婚契的人，是我，還是沙華呢？」

  心中有些不安，這個問題的答案，她很想知道！

  「妹妹？我不知道，一直都只是你，你的神識從未變過。」

  明明是桀驁不馴的妖靈始祖，但鳳玄此刻的神情像只困惑又可憐的靈寵。

  ……

  曼珠的一顆心，在這剎那間泛起漣漪……她死後，他涅槃，又等了自己這麼久，實在不該多想，漸漸也收起了心思，不再懷疑他什麼。

  但鳳玄的話，也側面反應，千年前的界面是只有她嗎？還是沙華隱藏在哪裡，連鳳玄這樣的妖靈始祖都沒有發現呢？

  其實她隱隱有感，沙華一定沒有死，她不相信寨史的「一死一傷」，而且她明明夢見沙華讓她去找她！

  夢中她的聲音是那麼真實！

  可眼下想窺探全貌並不容易，曼珠想了想，好似只有兩種方法，一是直接讓鳳玄帶她回到千年前。

  但是這個方式他明顯不願意，而曼珠心底也不想和他再分開。

  那另一個辦法，就是鳳玄儘快恢復他之前的記憶。

  「我想問妄醉一些問題，你讓他上來，好嗎？」

  鳳玄看了曼珠幾眼，表情有些不情願。

  曼珠軟軟說道，「你看，我們現在對過去都只是一知半解的，妄醉說不定能幫你恢復記憶呢？」

  「記憶……」鳳玄的面色一言難盡起來，要靠那隻和自己結契的魔？

  也是，自己確實不記得他，說不定他真知道些什麼，他發動契約，召喚妄醉直接現身，原本還在樹底下燙腳的妄醉，「咻」地一下又被強制起飛了！

  「哎……哎哎哎，主人！」妄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咚」的一聲撞到樹頂的枝梢上，他立刻齜牙咧嘴地痛叫，「嗚嗚嗚，器魂都要碎了！」

  鳳玄懶得理會他誇張地叫喚，看向曼珠，示意他將人弄上來了。

  曼珠有些無語，但更驚詫的是妄醉的稱呼，「你叫他主人？」

  妄醉憋屈，自從有了這隻鳳凰後，曼珠對他的委屈是越來越不上心了。

  他繼續哭唧唧，暗自轉了轉眼珠子，又摸了摸鼻子，「以前就有些感應，但我也是來到這個界面才肯定的，畢竟身上的契約之力是他的。」

  「那之前你怎麼不和我說？」

  鳳玄皺了皺眉，看向對峙的一人一玉，目光從曼珠身上轉移到妄醉身上，神情若有所思。

  妄醉還在悻悻地打哈哈，「我……我這不是，怕你誤會我另有目的麼……而且咱們那種境地了，也確實別無選擇……」

  妄醉聲音越來越弱，雖然他確實是有一些私心，但那也是為了主人早點醒來，絕沒有惡意啊！

  曼珠也覺得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直接問出她最想知道的，「你知道怎樣幫他恢復記憶嗎？」

  「或者，你既和他結契，知道他為什麼會變這樣嗎？以前到底發生過什麼？」

  一連三問，妄醉都束手無策，「我的神魂與主人綁定，他神識還未涅槃甦醒時，我和普通法器確實沒區別，他都忘了的東西，我怎麼會知道？」

  鳳玄不耐，他就知道，魔族根本不靠譜，問他等於白問，剛想扔下去，又聽妄醉開口。

  「也就是你結了幾個氣運珠，加速了他體內火丹的復甦，他甦醒了，我也才想起來這些……」

  氣運珠？

  曼珠這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鳳玄，岔開話題，「那……現在怎麼才能解開這些謎團？」

  妄醉毫不避諱，自然而然脫口而出，「這很簡單，老辦法呀！」

  曼珠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鳳玄一臉疑惑看向妄醉。

  「你們再努力結氣運珠，鞏固鞏固火丹，不就好了嗎？」

  「……」就知道，曼珠正懊惱呢，哪有當著人的面說這個的呀！

  鳳玄則是更加不解，「什麼是氣運珠？」

  「就是你倆……」

  「別說了！你給我下去！」

  ？？？

  妄醉這下是直接結實地被踢了下去。

  不是，還有沒有王法！雖然他眼下還只是個法器，但法器的命命不是命嗎？

  ……

  樹梢上又只剩他們了，鳳玄盯看著面前這朵嬌羞花，沒有過度深究，他伸出手，在她額心點了點。

  曼珠的神識里出現了一個同心結，她眨了眨眼睛。

  「這是婚契的同心結，今後你用此結喚我，我第一時間就能知曉。」

  還有這樣的好東西，看來他真的和自己結的是婚契，曼珠笑開，「好。」

  「那現在試試？」

  嗯？曼珠神情疑惑，試什麼？

  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就聽到同心結中傳來他的聲音，「那個妄醉，雖然我記不清為何與他結契，但他是魔族的人。」

  「什麼？！」曼珠眉眼上揚，繼而又往樹底看去。

  她不可置信地喃喃，「不……不應該啊，我陷入了情識陣，一直都是他，幫著我和……你，才成功渡過了幾個界面的。」

  鳳玄摸了摸她的頭，「雖然是魔，但有契約在，他也翻不出什麼浪花，眼下他暫時是沒有威脅的，你別擔心。」

  曼珠茫茫然，這個界面不解之謎太多了，現在就連同出自忘川的妄醉都不可信了嗎？

  那麼，她真的來自忘川嗎？

  曼珠對自己的過往也很是存疑，記憶好像從中中斷，被人打亂了一樣，除了身邊這隻鳳凰，她陷入全面的懷疑中。

  鳳玄看著她，想到她和妄醉的互動，「情識陣向來是兩人鎖定入陣的，你是從其他界面鎖陣進來的嗎？」

  曼珠最初的記憶，確實是從忘川來到這些界面的，於是她點點頭。

  鳳玄蹙眉，「可我沒有感應到我在陣法中。」涅槃甦醒至今，他並沒有異世感。

  誰的陣法，如此爐火純青？

  她渡過這個界面，又會再次消失？

  這裡的世界，究竟是他涅槃重生了，還是鏡花水月的一場夢？

  「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陣法？」妄醉從一開始就告訴她的情識陣，難道也是假的？

  鳳玄沉默良久，才開口道，「我不知道。」

  又或者，是妄醉啟動了契約之力，用他的業力去扭轉時空界面？但按理說，那隻魔的能力不至於此。

  鳳玄暗暗握拳，真的得儘快找回自己的記憶，涅槃一向也不會失憶的，除非是……

  他摸了摸胸口跳躍的火丹珠，如果真是這樣，那究竟是發生了什麼，自己才會做出這個接近自我毀滅的選擇呢？

  看著絲毫不知情的曼珠，一切還未有定論，就先不拿這個去讓她憂心了。

  「先不猜測這些了。」鳳玄握住她的柔荑，飛到了對面樹梢，這面視野寬闊，正好對著寨頂的方向。

  原是想讓她換個心情，但整個寨子一片死寂，就連花田上的作物，路邊的植物都成了死物一般。

  唯一還在變幻莫測的，是寨子懸浮著的魔氣，好像有目的似的在搜索著活物。

  他望著那邊，好像察覺到什麼，低下頭問道，「你想出去嗎？」

  出去？曼珠有些猝不及防，意識到他說的是到神樹外，「神樹外面都是魔氣，我們可以出去嗎？」

  可以的話，她當然想回去花神寨看看。

  畢竟爹娘他們……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