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興殿

2024-09-14 18:48:04 作者: 金山灶

  南興殿

  如果有人告訴曼珠這事兒原來這麼累人,她是萬萬不會……罷了,她也還是要做的,誰讓她深陷這小千界,深陷這情識陣呢?

  但誰又能想到昨晚一夜折騰還不夠,一大早起來,這清冷的太子殿下就化身為狗,好像她是什麼香骨頭似的!

  不得行了,花累!縱是太子有再好的容顏也不抵用,曼珠撅了撅嘴,「殿下,臣妾好累啊,還想睡。」

  「乖嬌嬌。」宗凌抱著她香軟的身子,之前沒嘗著味,親親可能就夠了,眼下還有更暢快的,這誰能忍得住?

  宗凌現在像是被打通了全身命脈,心頭的燥熱也消失了,二十年來第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覺。

  這種感覺會上癮,試了一次就想要無數次,於是貼著曼珠,試探道,「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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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曼珠才不信他的「就一次」,這話他昨天說了幾遍了?

  好在曼珠本體特殊,加之頭次又是在水裡,她並沒有感覺遭罪,但就算這樣也禁不住他一直要啊!

  緊要關頭,外頭刀琴輕輕敲門,言帶試探,「殿下,該洗漱了,一會還得到中和殿請安。」

  對了,還要請安敬茶!

  作為太子妃,她眼下根本不能任由性子賴散在床,看宗凌還要抱著她親,曼珠氣性上來,一巴掌拍在他健壯的胳膊上,「姑姑都催了!」

  宗凌的人生中頭一次被人打,雖不重,但也愣了一下,曼珠也楞了,他胳膊是什麼銅牆鐵壁嗎?為什麼這麼硬,手都打疼了!

  宗凌見她皺眉,又笑著揉起她的小手,嬌嬌嫩嫩的確實軟乎,忍不住親起來,邊親邊沉笑,「打疼了?孤給你揉揉。」

  「哼哼!」見他越親越起勁,「殿下你別弄了,一會耽誤時間了!」

  兩人膩膩歪歪起身,侍女們魚貫而入,芳琴芳棋進來後還跟著四個侍女,皆是進了東宮後安排的,兩名侍女會武,一名擅醫,一名擅茶,再加上同樣會武的刀琴,太子才算放心。

  日常起居曼珠已經習慣了芳琴芳棋,她在洗漱梳妝時,外間的書影和太監們也在伺候宗凌。

  「怎麼樣?結成氣運珠了嗎?」已經圓房了,曼珠迫不及待詢問進度。

  躲在玉佩里的妄醉現身出來,「哪有這麼快,業火乃極陽之物,你的芯珠又是極陰,本來就極難結融,總要有個過程和時間嘛?」

  妄醉看著曼珠滿是痕跡的身子,還好先在水裡,這小可憐,日子還長著呢……

  曼珠本也沒指望一次能成,妝扮更衣完畢,出到外間,就看到等候在此的太子,他看向她的神情已經和以前大不相同,曼珠感受得到,莫名也心生歡喜。

  她笑著上前,「殿下,臣妾準備好了。」

  宗凌上前扶住她要行禮的手,「今後在孤面前不必如此,走吧。」

  曼珠笑得更開心,小手拉住大手晃了晃。

  一行人浩浩蕩蕩前往中和殿。

  張公公在殿外等候,見二人前來也上前行禮,「給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問安,皇上和皇后已經入座了,殿上各嬪妃、三皇子夫婦殿下、五皇子等也到了。」

  宗凌點了點頭,曼珠揚笑,「勞煩公公。」

  「殿下說哪的話。」張公公退到一旁,他在這後宮裡也算是見過佳麗三千,但太子妃真真是太好看了,這樣的神韻,沒有哪個宮殿的主子能比得上。

  宗凌看著她的笑容,挑了挑眉,倒也沒說什麼,隨著通報太監的傳聲,二人進了殿。

  剛入殿內,除了帝後,眾人皆起身行禮,宗凌也領著曼珠給帝後行禮,敬茶禮昨夜進宮時就行過了,眼下不過是要走個過場,主要還是認識一下宗室面孔。

  宗凌又恢復了清冷,不過卻沒先回座位,帶著她走了一圈,一一認識後才落座,要知道按規矩,一般都是宗婦自己禮行一圈,之前三皇子妃便是。

  眾人驚詫,但因著是太子,並未敢發言,且帝後都默許了,一眾女子皆暗暗羨慕太子妃。

  太子夫婦剛落座,三皇子便開口,「皇兄如此愛重皇嫂,真是一對如膠似漆的璧人,臣弟在此恭喜皇兄了。」

  曼珠自然而然向三皇子那邊瞧去,旁邊坐著一位神色麻木的女子,因年齡有差,「房曼珠」是沒見過三皇子妃鍾靈蘭的,但坐在她身後的鐘靈竹,曼珠當然認識。

  不過,這傢伙是什麼時候是怎麼入宮的?上次見她還是遭遇行刺前,已經過了快兩月有餘了。還沒等她細想,太子已經不緊不慢回道,「謝謝三弟,太子妃自該是愛重。」

  曼珠適時微笑,緊接著又聽到五皇子說,「臣弟也恭喜皇兄!皇兄和嫂嫂看著就是天生一對,不過昨日讓皇兄走早了,今個兒可得好好慶祝了啊!」

  「呵呵,五弟,再過兩月就是你的大婚了,有的是酒讓你喝。」曼珠感受到宗凌語氣的變化,看來除了三皇子,太子他還是很善待其他弟妹的。

  曼珠眼神又轉到鍾靈蘭身上,剛剛聽到太子回復三皇子的話,三皇子妃麻木的神色肉眼可見變為落寞,想來刀琴姑姑說的是真的,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念著太子嗎?

  她身後的鐘靈竹神色也很憤憤,這兩姐妹看著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宗冿帝望著子女其樂融融,「哈哈哈,怎麼,昨夜還想給你皇兄灌酒?冺兒你也不小了,總是這麼不著調,功課最近如何了?」

  「朕也有段日子沒看冶兒和冺兒的功課了,既要好好慶祝,那今兒朕和你三就到校場,一起驗驗功課吧!」

  五皇子原本還打趣的臉上一下子蔫了,悻悻回道,「是,父皇。」

  太子和三皇子也一併回復。

  而昨晚就沒看夠新娘子的小公主宗凝,此時又直勾勾看著曼珠,聽父皇和皇兄們說完話,不顧一旁麗妃的阻攔,晃蕩著小裙襦向宗冿帝撒嬌,「嫂嫂真的好漂亮!父皇,我以後一定也要個很漂亮很漂亮的駙馬!」

  「哈哈哈哈,凝兒你才多大,都開始想駙馬了?」

  「哈哈哈……」

  「凝兒要是喜歡哪家公子,可得提前告訴母后哦。」

  「嗯!」

  「哈哈哈……」

  眾人看著小公主打趣,都笑開來,曼珠低頭抿笑,她這無處安放的美貌啊,也算是為她擋了不少沒必要的麻煩。

  宗凌看著她低頭,便在案桌下把玩起她的手來,曼珠擡眼嬌嗔他,他也笑開了。

  坐了一會,宗冿帝要檢查皇子們的功課,自然是一同去校場了。

  剩下的便是女子的茶話會,皇后領著一眾人到後花園去,她招來曼珠走在前頭,看到曼珠服飾嚴實,但細看,連手上都有紅痕,便示意楊姑姑去拿褪痕藥。

  曼珠小臉瞬間嫣紅,她這身子是嬌弱了點,太容易留痕了,但她其實也不覺得疼,便小聲道,「母后,我沒事,一點都不疼。」

  皇后聽後更加心疼,多麼乖巧懂事的人兒啊!一心愛重太子,到了這種地步!

  曼珠……嗯,怎麼不算呢?

  鍾靈蘭走在後邊,雖沒聽清前面具體說了什麼,但看皇后待曼珠的姿態,一副親女兒的作態,鍾靈蘭心中就發堵。

  她作為三皇子妃,自問這些年對皇后是掏心掏肺,縱然當年有「小心思」,但每日的請安,抄的經書,大小節日的禮件,比她送回鍾府的都多,這五年來她兢兢業業,不敢再次出錯。

  然而皇后始終淡淡,她不明白,難道她看不見自己的所作所為嗎?

  三皇子厭棄她,成婚後從未進自己的房,天天擁著那些卑賤的妾,如今又看上了阿竹,甚至這段日子兩人早已暗渡陳倉數次!

  一想到阿竹的話,「阿姐,阿竹肚子裡說不定已經有了三皇子的骨肉,爹爹也已經同意了,你還不肯為阿竹爭個側妃位嗎?如果不是阿姐多年無子,爹爹又怎會讓我來?」

  鍾靈蘭身心疲憊,難道是她派人去行刺太子妃的嗎?難道是她不願生子嗎?為什麼所有的後果都要由她來承擔?她的人生從五年前就墮入了深淵,一切都不由自己做主。

  她不明白,她只是喜歡太子罷了,就算她用錯了手段,也受到了懲罰,可這個懲罰為什麼會無窮無盡?為什麼自己現在還要落得這樣的下場?

  想到赴宴前三皇子說的要納阿竹,她心裡就噁心,那是她的親妹妹啊!她怎麼開得了口?別人會怎麼看她?她真的不願。

  ……

  楊姑姑拿好藥膏後,便在隊伍後方交予刀琴,「多年不見,妹妹還是如此年輕。」

  刀琴和楊姑姑當年是同一批跟隨皇后進宮的,雖然刀琴早已去了東宮,但姐妹情誼仍在,刀琴暗袖收好藥盒,笑道,「姐姐擅藥,才是青春永駐呢!我這糙人,哪還有年輕可言。」

  「你啊!嘴巴還是如此善辯!好了,我得上前到娘娘那去了,藥量我已分好,太子妃殿下每日都塗,三日即可恢復。」

  「咱殿下可忍不了三日。」

  「你這糙婦!」

  兩人言笑打趣了會,楊姑姑便調整神態,向隊伍前方走去。

  不料途中一人神色慌張地撞上來,楊姑姑伸手相扶,見是尚書府的二小姐,今日她是跟著三皇子妃的,此刻為何如此慌張,全無大家作派?

  更讓楊姑姑不解的是,這二小姐的脈象……

  楊姑姑鬆開扶著她手腕的手,「鍾二姑娘這是怎麼了?」

  鍾靈竹此時害怕極了,她和阿姐說了去登東,如廁卻發現自己血流不止,墊了手帕出來,如今小腹疼痛難忍。

  「楊姑姑,我……月事來了,需要找下姐姐,麻煩姑姑幫我……」她聲音越來越小,生怕旁人聽見,這種場合,會丟臉死的。

  「鍾二姑娘莫急,奴這就去傳。」

  眾人早已在後花園落座,讓人給鍾靈蘭傳話時,楊姑姑也回到皇后身邊,俯身低頭交代了什麼。

  皇后一聽寒氣四起,重重「哼」了一聲,擡眼看了一眼下座臉色大變的三皇子妃。

  三皇子妃這時也聽完下人通報,只見她起身行禮,「母后,臣妾有些許不適,想先請回宮,明日再來給母后請安,可否?」

  一時沉默。

  皇后放下杯盞,「去吧。」接著收回眼神,懶得再理會。

  鍾靈蘭也給曼珠行側禮,「嫂嫂恕罪,臣妾失儀,改日再拜帖請罪。」

  曼珠自是面子做足,「哪裡的話,自是身子要緊。」

  鍾靈蘭走後,皇后也無心賞花言茶,索性今日曼珠已經見過各家,便散了席帶曼珠回中和殿。

  回到殿內,皇后剛落座,便問旁邊的曼珠,「你可知她為何急匆匆離開?」

  曼珠雖疑惑但不好揣測,只好道,「回母后,嬌嬌不知。」

  「腌臢的姐姐就有腌臢的妹妹,還未許婚嫁,便有孕了。」

  曼珠震驚不已,這比忘川故事集精彩多了,怪不得今日……她還納悶到底是哪裡看起來怪怪的,這樣看來,難道是要?

  「看來你也猜到了,本宮還納悶,鍾二這些日子天天待在南興殿,還以為姐妹情深至此,這尚書府也是丟得起這人!」

  楊姑姑見此,出言道,「娘娘,殿下,奴觀鍾二姑娘脈象紊亂,此胎怕是不穩……」話還未說完,太監匆匆來報。

  「皇后娘娘,南興殿如今亂作一團,說是有小產之相,是那,那鍾二姑娘,叫聲悽慘……」

  「造孽!」皇后重重甩了衣袖,「看來她們既不想隱瞞,那就去校場通知皇上,讓皇上也往南興殿去一趟吧!」

  「是,娘娘。」

  曼珠跟在皇后身後,到南興殿時,只聽見西廂仍亂作一團,「阿姐,阿姐你救救我的孩子……」

  「皇后娘娘到,太子妃到。」

  西廂聲音戛然而止,三皇子妃匆匆出來,跪在地上,「母后,求母后為臣妾做主啊!」

  「為你做主?哼,這事不是你們一手策劃的嗎?」

  「不……」

  皇后已經不想聽她說任何,直接傳來太醫詢問。

  太醫跪地求饒,「娘娘,這胎,臣無能為力呀,孕期才月余,但仍日日行房事,這……這……臣實在無力回天,已經開了安胎止血藥方,但仍血流不止,求娘娘救臣一命!」

  「與你又有何干係!」皇后重重擺了擺手,最後讓太醫繼續診治,儘量保胎為重。

  曼珠扶著皇后,一行人進了南興殿。

  三皇子妃在一旁默默流淚,她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她想盡力隱瞞,為了三皇子,為了尚書府,但阿竹鬧得人盡皆知,又有誰來考慮她的感受?管她的死活呢?

  皇后剛落座,便又聽太監報,「皇上駕到,太子到,三皇子到,五皇子到。」

  「皇貴妃娘娘到!」

  ……

  全面封鎖了南興殿的消息,殿上一片死寂,只有西廂還在不斷傳來嗚咽之聲。

  皇上一腳踹在三皇子的胸口,「孽子!你可知你在做什麼?鬧出這等醜事!」

  皇子們身上還穿著演練的軍服,宗冶被一腳踢到石柱旁,胸前的盔甲震得胸口劇痛,吐出一口血來。

  皇貴妃跪地求饒,「皇上,冶兒錯了,冶兒他也不知她懷有身孕……」

  「你還敢求饒!他將人拐上床榻之時不知會有今日嗎!你們崔家到底還要做出多少讓朕震驚之事!」

  宗冶忍著劇痛,跪爬向前,「父皇,是兒臣錯了,兒臣願給尚書府一個交代,納她為側妃。」

  鍾靈蘭看著眼前此景,嗤笑出聲,她不願在這泥沼中茍延掙扎,也跪下求道,「父皇,妾身請求恩典,賜妾身一封休書,妾身願前往長安寺,出家為尼,為大棠祈福。」

  宗冶一聽,怒髮衝冠,「什麼?你這賤婦!還有臉皮要休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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