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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墜馬

2024-09-14 18:39:46 作者: 擲生

  第119章 墜馬

  綻園內臘梅凋落,無人清掃,遍地儘是梅香。

  紀淵攜著謝霖,對著只剩下枯枝的梅樹,有些侷促。

  「我知道有花謝了,沒想到全謝光了。」

  謝霖同意了與紀淵來採花,可如今花已落盡,紀淵只怕謝霖轉頭就走,卻沒想到男人只是輕笑,溫聲說道:「沒關係,此處無人踩踏,拾一些也好。」

  說著,他先行一步,從地上撿起一支完好的梅枝,上面還有七八朵綻開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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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紀淵這才放心,點頭跟上謝霖腳步。

  他一步一頓地跟在謝霖身後,看著那白衣勝雪的男人衣袂翩翩,謝霖因為得了可以年前回滬州的許諾,終於鮮活起來,就連與他的相處,也變得溫和自如——或許不只是因為可以回滬州,而是因為紀淵發誓再不糾纏,對著一個往後不會再見的故人,謝霖也變得寬容了。

  南京無雪,滿地的白梅卻勝雪潔白,園中寂靜,只有兩人「沙沙」的腳步聲。

  不過半個時辰,便拾足了一筐落梅,紀淵惦念謝霖身子,眼看男人額上生了薄汗,從他手中接過竹筐,問道:「要回去嗎?」說著,接竹籃的手順著向上,握住了謝霖的手腕。

  男人沒有反抗,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回程路上任由紀淵牽著手,仿佛沒有發覺一樣。紀淵像是偷來了這快樂,一直小心翼翼的,直到出了梅林,迎上外面的下人,也只是偷偷使了個眼色讓人躲開。

  一路牽著手回到挽苑,紀淵不依不饒地鬆開手,這才發覺手心早已汗濕,捏在對方腕子上,謝霖正隨意地用帕子揉捏手腕,眉目疏淡,沒有多餘感情,他轟地紅了臉,別過頭去,可羞澀之餘,心中又泛起苦澀。

  自己牽手的那些小心思早全瀉了通透,謝霖只是因為即將訣別,對他多了些縱容罷了。

  下人們正將拾來的梅花攤在院裡的小桌上,由太陽曬乾,挑挑揀揀正好鋪滿一桌,冬日日光不足,曬乾這梅花至少要七八天,謝霖立在桌邊,對著那桌上的花看了半天,忽然說道:「這花曬乾之後,我就可以走了吧。」

  十日之後,便是臘月,他想回家過節。

  大概是想到了過年的一些事情,謝霖臉上揚起笑容:「早些回去,我還要打掃屋子,再給阿福置辦兩身新衣裳,年貨也要買的。」

  紀淵心裡酸苦,想著之前每逢年關,謝霖都是給自己買衣服的,如今卻成了急著離開自己,給旁人買衣服,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掛不住,頭腦一熱,便脫口而出。

  「如果我不是皇帝,是不是就能跟你回家?」

  話音剛落,場面的氛圍便冷了下來,紀淵也知這話不妥,討好的笑也消失了,躲閃著謝霖質問的眼神。

  他怎麼能不是皇帝呢?

  為了這個皇位,多少人赴湯蹈火,怎麼能是他說不要就不要的玩物。

  謝霖目光沉沉,緩慢又堅定地開口。

  「你只能是皇帝,」說著,他頓了頓,像是意識到了自己有些嚴肅,嘴角又挑起笑,「你一定會是好皇帝的。」

  明明是期願,卻像利箭一樣將紀淵釘在皇帝的寶座之上,他徒勞地長了張嘴,卻說不出什麼。

  能說什麼呢?說自己這皇位孤寂無邊?說自己做皇帝也是別無選擇?還是說自己已經盡力了?

  孤寂無邊難道不是自己活該嗎,身處京城的人誰都是別無選擇,就連謝霖現在給他的好臉色都是因為不久後兩人就會永別,他心中恥笑自己,這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罷了。認命吧。

  若他的孤寂能換來謝霖後半生幸福安樂,也就夠了。

  梅花仍鮮嫩,這些天紀淵全當生命最後的日子,仗著謝霖縱容,越發地粘人,除了夜裡謝霖不讓他一起睡,其他時間只要空閒,便要湊到跟前來,尋覓著各種新鮮去處帶謝霖出門。

  一日路過集市,正巧遇上農戶賣馬,棕馬喘著粗氣,忽然擡蹄攔住路邊的謝霖。農戶連忙將馬收回來,滿臉歉意地對謝霖致歉,眼看這兩人衣著光鮮,身後還跟著僕從,大概非富即貴,只怕驚擾貴人。

  謝霖沒被傷到,反倒對馬產生了好奇,那棕馬眼神極亮,像是和他有緣一樣,不停地想要垂頭蹭過來。

  這本是個小插曲,雙方一笑而過,可紀淵記在了心裡,返程時看到謝霖又多看了兩眼那匹馬,便問道:「你喜歡那馬?」

  他本想說御馬房裡還有很多更好的馬,若是喜歡大可以回去挑一挑,但沒想到謝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騎。」

  準確來說,他只會坐在馬上慢走,並不會跑馬,之前在草原時見牧民策馬奔騰,也有過嚮往,只是當時滿身疲憊,沒有學習的勁頭,如今快回滬州了,學騎馬的想法竟然又生起來。

  謝霖極少如此直接表示自己的想法,紀淵當即便記在心裡,第二天一早,就叫著謝霖去了南京邊上最近的牧場。

  冬日草場枯敗,但好在地面寬廣,適合奔馬。

  下人牽了黑白棕三匹馬來,謝霖眼前一亮,認出棕馬正是昨日見到的那匹,棕馬大概也認出了他,朝著這個方向擡蹄嘶鳴。

  「我看那馬與你有緣,就先收進馬廄里讓調教著,新手學馬,還是用溫順一點的比較好。」紀淵拍拍身側那匹白馬,白馬並非戰馬,卻也是純種,從小在御馬房長大,脾氣溫良,最適合新手。

  謝霖心下熨貼,對他來說,這類活物品種再好,他也沒有騎他們快跑奔馳的需要,不如有緣,全當是陪伴。

  馴馬師將棕馬牽到一旁調教,紀淵扶著謝霖上馬,自己也翻身坐到他身後,兩人身軀貼緊,謝霖登時有些不適,稍微扭了扭,便感到紀淵向後挪了挪,抱歉地在他耳邊說道:「對不起,我只教你操作,很快下去。」

  縱然紀淵已盡力後挪,可馬鞍狹窄,他再躲也無濟於事,隨著馬身顛簸,兩人很快又貼在一起,雖都著冬裝,穿的夠厚,可體溫仍隨著摩擦傳遞,好在紀淵一心教習,謝霖也認真聽著,沒再有尷尬的場面。

  「先這樣熟悉馬身顛簸的節奏,之後在慢慢加快就好。」

  紀淵下馬,換到自己那匹黑馬身上。

  「我會跟在你身後的。」

  就這樣,一白一黑兩匹馬在牧場上小跑起來,黑馬是戰馬,這樣繞了幾圈,脾氣有些不耐,跳腳兩下,紀淵抓緊馬繩,差點被甩下去。

  若換平時,這兩下不過是尋常顛簸,畢竟黑馬陪他征戰沙場,也算是配合默契的老手,只是他腿上的傷甚至連走路都不應該,更不要說騎馬,一直全靠小腿發力,才儘可能避免摩擦,忽然顛簸,身體便有些側翻。

  紀淵伸手拍拍馬脖子,安撫黑馬的情緒,他痛得有些呼吸錯亂,黑馬大概也意識到主人身體不佳,安穩下來,繼續跟在白馬後面小跑。

  謝霖學的很快,兩人中午在牧場吃了簡餐,他便又興沖衝上馬,像是忽然領悟一樣,速度快了起來,紀淵跟在他身後,看男人臉上少有的爽朗笑容,自己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有心與謝霖多說些話,於是又一圈跑馬歸來,便提議道:「不如我們比賽?若誰贏了,答應對方一件事!」說著,像是想起什麼,又補充道,「這賭注只是彩頭,我不會違背諾言的。」

  他言語間雖帶著笑,可心中卻苦澀無比,連帶著腿傷也愈痛了。

  謝霖自知新手,肯定是比不過紀淵這樣策馬戰場的騎手的,只是對上男人眼中的亮光,又聽他主動退讓,心中一軟,便點頭答應。

  賽程是繞牧場一圈,要穿過牧場邊緣的森林,再跑回原點。

  侍從發令,一黑一白疾馳而出,很快便跑向了遠方,紀淵一直壓著速度,跟在謝霖身側。直到跑進森林裡,林中道路狹窄,只容一馬獨行。

  謝霖畢竟初學,全神貫注在馬身上,沒注意身側的黑馬早已不見。他獨自一人跑出森林,牧場廣闊,奔馬肆意,午後陽光正好,金光一樣籠在草地上。

  謝霖一路奔回原點,立即有侍從上來替他牽馬,一圈下來,他身上除了薄汗,接過下人遞來的手帕,環顧四周,卻沒看到紀淵,連黑馬也不在。

  他適才只顧專心策馬,以為紀淵早就回到終點,可問了侍者,才知道他還沒回來。

  即使是有意讓他,也不該落後這麼多,謝霖忽然有些憂心,想叫人去林中看看,卻聽旁邊小太監叫道:「皇上回來了!」周圍的人忙碌起來,準備接馬牽繩,準備手帕和水。

  謝霖也擡頭,正看到紀淵從林中策馬而出,今日他穿一身石青色勁裝,黑髮高高束起,髮絲在陽光下被染成金色,身姿挺拔秀頎,雖在馬上,卻輕盈鬆弛,絕不是自己這初學者能有的姿態。

  適才無端的憂心落下,謝霖遙望紀淵馳馬向他奔來,陽光下男人恍惚有了少年紀淵的神色,如這冬日驕陽一般,真誠且熱烈。

  謝霖有些走神,心跳伴著馬蹄愈來愈快,可下一秒,卻看見馬上少年向一側歪去,接著重重摔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的評論(哭)每一條都有看!

  因為擔心寫到後程疲軟無力,所以想要多收到一些反饋愛你們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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