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2024-09-14 18:34:16
作者: 安然如歌
第49章
條野採菊。
在男人左胸口掛著的銘牌上寫了男人的名字, 並且標註了保健室老師這樣的職稱。
露西看見是學校老師,卻沒有放鬆警惕。
她謹慎地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揚起笑容, 天真道:「抱歉老師, 因為我的同學有些不舒服,我們才進來這裡。我們就在這裡休息會兒再離開, 可以嗎?」
條野採菊歪了歪頭頭, 明明是閉著眼睛, 露西卻仍舊覺得有不可忽視的視線鎖定在自己的身上。
「是嗎?」條野採菊揚起笑容,「可是你心跳的好快啊小同學,很怕我嗎?明明我看不到誒。」
他伸出手指了指自己閉起來的眼睛, 右耳上墜著的鈴鐺在空中輕擺, 他帶著笑問,「不會是做了什麼壞事才害怕看到老師吧,比如說將無辜的同學弄暈?」
露西心裡猛地一跳。
條野採菊嘴角弧度越勾越大:「哦呀哦呀, 聽你這心跳聲,被老師說對了吧。」
邊說,條野採菊的頭邊往左邊側了一下, 揮上去的手刀就落了空, 下一秒, 這隻手的手腕就被條野採菊扣住, 往下一掰, 輕而易舉地就卸掉了露西的手腕。
條野採菊揚起笑容:「不是說了嗎, 都聽到了啊……」
露西吃痛地叫出聲來。
條野採菊卻湊近到她臉前, 像是在「審視」一副還不錯的畫作一般, 欣賞著露西因為疼痛扭曲的臉。
他興致盎然:「這只是老師對於說謊的學生的一點點小懲罰哦, 露西同學。」
露西艱難開口:「你……你也是異能者?你到底是誰?」
她還在試圖反抗, 可是對方卻像銅牆鐵壁般,無法撼動。
「我是誰?」條野採菊歪了歪頭,露出好看的笑容,「我是要將你們這些隨意進出別人國家,踐踏別人尊嚴的狂妄者撕碎的獵、犬、啊~」
露西瞳孔驟縮。
「啊呀啊呀,你們這些老鼠,一個接一個的出現,真是讓人苦惱啊……怎麼辦呢,如果讓你遭受到生命危險,組合的人會來救你吧?這樣是不是就可以直接將你們一網打盡啊?」條野採菊手支著下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突然貼近露西的臉,緩慢露出笑容,關西腔溫柔又好聽,「所以,你要不要來成為我的樂子呢?」
話音落下,露西就被巨力甩了出去,狠狠地撞在了圍牆上。
牆面因為衝擊力而龜裂開,露西摔落在地上,側頭嘔出一口血。
獵犬……怎麼可能……
「獵犬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條野採菊走近到露西面前,俯身笑眯眯看她,「明明獵犬此刻應該在歐洲執行你們這些特權人員下達的特殊任務才對啊~你在這麼想,對吧?」
「拜託拜託,誰讓你們的文件里只註明了【獵犬】,去五個是去,去一個也是去吧?」條野採菊擺了擺手,然後又點著下巴,「就是讓燁子一個人去執行任務……說實話,好像應該更擔心一下歐洲那邊的人還好不好吧,你說呢,末廣?」
露西這時才發現,身後的牆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紅棕色的軍服,長身鶴立,披風在他身後獵獵作響。軍刀被他握在手中,刀尖的另一端正挑著一個人後衣領,將人懸掛在空中。
被提起來的金髮青年臉上還帶著傷,看著露西沖她無奈攤了攤手:「沒辦法,使用不出異能的話,誰能打得過身體被改造過的獵犬啊……」
露西:「……」
露西要露出猙獰的表情了。
末廣鐵腸直接將人扔到地上,收刀,從牆頭一躍而下。
在路過倒在地上的露西時,才表情很淡地提醒著:「不要玩過火了,畢竟是利用外交渠道施壓過,被授予了外交官權利的人。」
條野採菊往後仰頭,不滿道:「啊啊,所以才會更不高興啊,利用特權什麼的。可惡,這些老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知道這是在別人家裡啊,我們憑什麼連執法拘留權都沒有。」
末廣鐵腸懶得理會他的牢騷,直徑走向被扔在牆角昏迷的我,將身後的披風解下,蓋在了我的身上,雙臂微微用力,就將我抱了起來。
露西則咬牙看著我被護在了獵犬爪下。
想著因為獵犬的出現而失敗的偷人計劃,露西忍不住對著金髮約翰凶到:「既然知道任務很重要,還不能使用異能,為什麼不多叫兩個人來啊!」
約翰盤腿坐在地上,撓著頭,已經是一副已經投降了的樣子:「我也想啊……但是坡大人一到日本就不知道去了哪裡,牧師和瑪格麗特小姐在出發那天見過一次後就沒再看到他們,馬克前幾天還發過消息,現在也找不見人影了,弗朗西斯大人和路易莎大人在天上,至於其他僱傭來的,更不夠獵犬打吧……能用的只有我們兩個……」
露西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吐槽:「……既然人不夠的話,那麼完全可以再換時間啊——現在這樣該怎麼辦啊!」
約翰聽完露西的抱怨,用那雙蔚藍的眼睛望著露西,微微笑了下:「弗朗西斯大人說,時間不夠啦。」
「抱歉,打擾到你們敘舊了。」條野採菊探了半個頭過來,笑眯眯,「你們剛剛說的牧師和瑪格麗特,不會是一個戴著眼鏡手捧聖經,滿嘴要給別人定罪的男人,和一個舉著太陽傘穿著蓬蓬裙的女性吧?」
露西和約翰同時看向條野採菊。
條野採菊舉起手,笑得開心:「哦,那你們可能短時間見不到他們了哦~」
「什麼意思?」露西和約翰的表情同時變了變。
條野採菊面露微笑。
一周前,在大倉燁子前往歐洲的同時,他與末廣鐵腸兩人守在東京灣必經的海路上,將來自遙遠美國的巨大輪船擊沉進日本海。
「能夠使物體風化的能力和控制血液的能力確實很厲害……只可惜,我的異能是讓身體分子化,」條野採菊拍拍手,食指向後指了指末廣鐵腸,「而他,可是爆炸也炸不死的男人哦。當然了,那種一刀將輪船從中間直接劈成兩半的暴力行為,不想評價謝謝。」
而末廣鐵腸則是正面對著我手足無措:「要先叫救護車嗎?還是先通知隊長?為什麼會不醒呢?」
「……我在誇你啊末廣,你能不能在敵人面前也表現得帥一點啊?」條野採菊無力吐槽,垮著臉沒好氣道,「不用擔心,鹿小姐只是昏睡過去了,組合給她用的是……」
「用的是【一千零一夜】。」
被人搶了話,條野採菊頓了一下,轉身看去,就看見穿著校服的黑髮男生站在另一邊的長廊上。
「是非常少見的,能夠將自己的夢境提取出來並保存下來的異能。」男生的右手上戴著黑色的手套,手裡拿著一本厚厚的書,擡步走下石階,對著圍牆下的幾個人,垂眸低笑著,看上去溫和爾雅,「且有一個很特殊的性質——在夢境脫離人體之後,就會【從無到有】,與所謂的【平行世界】相連接,成為從物理學上被認可的存在的東西,因此不會被無效化所影響。」
「聽說只有一千零一個啊……」男生嘴角含笑,走到了已經跪坐起來,對著他有些發怵的露西面前。
太宰治伸出手,在她的校服衣領下拂過,一個黑色的亮著紅點的圓形物體就被男生捏在手裡,然後碾碎,他語氣柔和:「組合真是大手筆啊……」
露西瞪大眼睛震驚又啞然:「……你竟然在我身上放了監聽器?」
太宰治故作詫異:「誒?這不是應該的嗎?對待不請自來的敵人,當然要採取一些相應措施啊~」
「而且,」太宰治站在那裡,垂著眼皮居高臨下地望著她,「我有說過吧,不允許你跟她做朋友。不允許你接近她,更不允許你隨意踐踏她的真心。」
「真是糟糕啊,」太宰治露出苦惱的表情,「你不會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吧?」
露西動了動唇:「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誰嗎?」
太宰治看著她,緩慢地露出一個笑容,他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晃了晃手裡的書籍。
那是一本推理小說。
是愛倫坡寫的,那本有著五百個殺人兇手的推理小說。
在之前蛋糕店相遇時,亂步先生就將這本書交給了他。
【一個?】
【兩個。】
【哦,周五?】
【啊,那天啊……換個時間,周六?】
【也可以,但估計周五就會開始。】
【用那種方法的話,不確定性倒是提高了不少。】
【有考慮到,所以有讓坡加了些限制在裡面啦。】
【野犬?】
【獵犬。】
【好感度會瘋狂掉的。】
【啊……確實,不過會加回來的。】
【海?】
【煙花吧。】
【誒,那也不錯。】
太宰治彎腰,拽著金髮約翰的衣領就往另一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對著條野採菊笑著:「知道你們不能任意處置他們,所以特地來善後哦。只是失蹤個幾天,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吧?」
條野採菊看著他,倒是沒什麼好臉色:「活著就行。」
「沒問題。」太宰治兩指併攏在額前,笑眯眯地將手中的書往前面一扔,超出了20米範圍後,書自動打開,閃出金色的光芒。
已經認出這是什麼異能的約翰臉色變了變,舉起手:「等一下!我……」
太宰治直接提著他將他扔了過去,看著他被金光拉入書中,才扭頭去看睜大眼睛,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的露西。
太宰治走回到露西面前,彎腰先將口袋中的木盒子拿出來,放進了露西骨折的右手中,鳶色的眼睛晦暗不明,他溫柔地笑了一下:「啊呀,畢竟是有著五百個殺人兇手的罪惡世界呢。」
太宰治居高臨下看她,聲音卻異常輕柔:「所以要好好地守護住它哦。千萬,千萬不可以打開它。」
然後露西就被拽著衣領,拖著到了翻開的書旁邊,毫不留情地被扔進書里。
書重新合上,帶著黑色手套的手將它拿起來,太宰治扭過頭來發出開朗又陽光的聲音:「圓滿解決啦!」
太宰治對著另一邊穿著白大褂的條野採菊和紅棕色軍裝的末廣鐵腸,晃了晃手裡的書:「不介意我來保管吧?」
條野採菊將手插進兜里,歪著頭看他:「說實話,每次遇到你,你都令我刮目相看啊,不愧是最年輕的幹部。利用組合的人對付組合,還能說服武裝偵探社與你合作,利用對方社長與我們隊長的關係,讓本該對立的我們被迫站在統一戰線上。」
條野採菊笑了一下,帶了點引誘的意味:「如此有謀略,有智慧,留在港口黑手黨有些屈才了吧?與其因為被忌憚而連累別人,不如加入獵犬,追蹤並逮捕黑手黨的人,說不定還能讓我們隊長對你有所改觀哦。」
太宰治睜大眼睛:「但每個月都要接受身體改造手術對吧?哇,想想都覺得太痛了吧,我真的忍受不了疼痛哦。而且,」太宰治低眸,勾起唇角,「為什麼害怕我會叛逃?明明,我超——愛橫濱哦。」
條野採菊也笑起來:「這可是想要Happy ending需要付出的代價哦。畢竟命運的饋贈早已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太宰治突然心頭一跳,擡眸直直望向條野採菊,皺了皺眉。
但很快,他又笑起來,歪著頭看上去與普通的高中生無異:「二位之前在海上解決掉的麻煩,如果需要我幫忙處理,也完全沒問題哦。」
條野採菊這次倒是乾脆拒絕了:「不用。那兩位在醫院裡能不能醒來還不知道呢……畢竟遭遇了百年難得一遇的風浪嘛。」
條野採菊微笑。
太宰治點點頭:「那麼,就還剩三個。」
他的目光終於不再遮遮掩掩,落向末廣鐵腸懷中的女孩。
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靠近。
只是遠遠站著,看著被披風裹纏得,就露出一個毛茸茸腦袋的她。
他最後向條野採菊和末廣鐵腸點了點頭,拿著那本推理小說轉身離開。
她會夢見什麼呢?他想,希望是一個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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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我又穿上了這條白色的睡裙。
好奇怪,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止一次了。
但是卻想不起來在哪裡穿過。
我的周圍是漆黑一片,我下意識伸出手摸索了一下,什麼都沒有摸到。
【有……有人嗎?】我試著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就感覺自己的腹部撞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腳下也是一絆,差點摔倒。
一陣稀里嘩啦的聲音,像是有很多東西掉在了地上。
清瘦修長的手指拉下引繩,一盞小燈在黑暗中亮起。
【晚上好】對方這樣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