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占誰便宜?

2024-09-14 18:26:04 作者: 宮筘月

  第12章 :占誰便宜?

  江嶼白沒睡好,事實上,他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就沒怎麼放心睡過覺,這也是他第一次喝血,那股甜腥的味道還在他口腔里沒散去,香氣馥郁,緊緊纏繞住他的思緒。

  不愧為主角,不愧為聖子,維達爾的血味道極好,好到讓他在飲下以後很久仍舊陷入回甘之中,維達爾的血足以稱得上高等,能操縱聖光與魔法的聖子血液功效極強,如同靈藥一般。

  江嶼白在喝血以後甚至掌控得了身體部分能力,隨之而來的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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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原來的世界,他是一個遵紀守法,從沒幹過什麼壞事的普通學生,做過最惡劣的事就是偷藏同桌作業,幹過最出格的事就是高考結束給自己頭髮染成綠的——後來嫌丑染回來了。

  而在這裡,他是位高權重的血族,一個殘暴的、狡詐的、惡劣的種族,說不定手上染盡鮮血,死在他手裡的亡魂比他上輩子見過的人還要多幾倍。

  身處足以顛覆世界的地位,卻沒有能力支撐他去肆意妄為,疲於奔命,江嶼白不知道這是上天用以束縛他作惡的限制,還是無數饋贈中那微不足道的負面。

  為什麼偏偏是他呢?

  江嶼白思緒飄得很遠,他習慣性按在窗台上,那裡邊角鋪著厚厚的軟墊,摸上去沒有半點稜角,很舒服。

  這些天下來,他已經很熟悉這裡的構造了,撫摸這些柔軟的邊角也讓他安下心來,只是冷靜下來,他不可避免地想到之前的事,想起他情緒難得失控時做下的錯事:「維達爾……他被我弄成那樣,失去那麼多血,會不會對他太殘忍了?」

  一邊無聊擺弄著被褥的伊維擡起頭,目瞪口呆:「我嘞個老天鵝,我雖然讀書少見識少,但我看他沒半分不情願,你確定他不是期待這一天很久了?」

  江嶼白:「?」

  他沉默一會兒,又說:「他一個人族聖子,怎麼會願意跟血族接觸?大概也只是忍辱負重,方便以後伺機報復。」

  說到這個伊維可不困了,他翻身坐起來,苦口婆心勸道:「你也說他堂堂聖子,不願意有一萬種辦法去反抗,怎麼就偏偏選這麼一條路勾搭你了?我看他就是對你圖謀不軌,想偷偷摸摸占你便宜!」

  江嶼白不解:「占我便宜?」

  他腦子裡想了一圈兒維達爾的模樣,難得遲疑起來,他跟維達爾可說不準誰占誰便宜。

  「——哎喲喂,你可是始祖!」伊維翅膀撲稜稜煽動,興致勃勃地描繪,「就像那行走的美味醬肉雞!走過的路都在飄美食的香氣兒,誰來了不想啃一口!」

  江嶼白:「??」

  好荒謬,好他媽有道理。

  伊維一臉真誠:「說真的,我真覺得你身邊都是群變態,是那種你給他們一巴掌他們能爬過來舔你手的那種,你能懂嗎?」

  江嶼白:「???」

  雖然說話糙理不糙,但你這話也太特麼糙了吧?

  「你等等,」江嶼白江嶼白按著太陽穴,「讓我一個人想想。」

  確實,他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想那麼多幹嘛,按自己的步調一步一步往前走就是了,鬼知道前面還有什麼等著他。

  防止內耗,做回自己。

  伊維在他旁邊哼哼唧唧的:「別多想了啊,你要是真睡不著可以幫我參謀參謀明天早上吃什麼,我都吃了好久的蘿蔔白菜了,嘴裡都快淡出鳥來了!我還在長身體,沒有肉我真要鬧了!這群傭人怎麼把肉藏這麼嚴實,我怎麼翻都翻不到,等我改天去花圃里生吞幾朵花來,我看你們還藏不藏!」

  江嶼白被他煩的沒法,無奈道:「行行行,我讓他們多買點肉回來給你吃,別總盯著花圃里的花嚯嚯,那都是人家辛苦種的。」

  「當然!我吃飽了當然不會糟蹋花田,但是我餓啊!」伊維眼珠子轉了轉,「要不,你把維達爾的血給我一點,我試試看能不能煉化成光魔法,說不定能讓我恢復得更快些。」

  江嶼白想起先前維達爾的慘狀,下意識皺眉:「你沒別的辦法?盡出餿主意。想要你直接去問他,我又做不了他的主。」

  伊維悻悻道:「我可不敢問他。」

  他只覺得維達爾很危險,雖然平日裡總一副溫柔的模樣,實際上最深不可測。開玩笑倒還行,真讓他去要血,怕不是要被一頓胖揍。

  天蒙蒙亮。

  江嶼白從窗口向下望去,周圍的景色就像剛剛經歷過洗禮,容光煥發,乾淨又透亮。

  底下的傭人卻步履匆忙,似乎出了什麼事。

  江嶼白略微一思索,下了樓,看到多維雅正低聲同周圍的傭人說些什麼。

  「睡過了……還是死了?」

  「怎麼可能,昨天還好好的,再找一遍!」

  江嶼白走過去,議論聲頓時小了許多:「怎麼回事?」

  傭人紛紛低頭,生怕惹上麻煩。

  多維雅說:「有傭人失蹤了,他的衣服掛在懸崖邊的柵欄上。」

  她眉眼疲憊,似乎是找過整整一早上卻一無所獲:「初步斷定是昨晚工作太晚,沒來得及進別墅,躲雨時無意間走到邊緣處,柵欄沒攔嚴實,一腳踩空掉下萬丈深淵了。」

  「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不太可能。

  江嶼白第一反應就是別墅法陣出了紕漏,不知放了什麼東西進來,陰差陽錯害死了傭人。

  面前的多維雅臉色很難看,仍在認真開口:「應該是意外,您不用擔心,我們會盡力去查的。」

  江嶼白點頭:「行。」

  死的只是一個傭人,沒多大點事,多維雅本不想管這爛攤子,奈何始祖在這兒,她不便敷衍過去,只得慢慢解釋。

  江嶼白遠遠看到維達爾在樓下,此時傭人急匆匆地找人,膽戰心驚的匯報,沒人離他近,沒人搭理他,甚至嫌他擋在路中間礙事而驅逐他,完全沒有前兩天和藹可親的模樣。

  傭人們的信息網比想像中更快,已經有人知道昨晚發生的事,看到人類聖子渾身血跡「傷痕累累」地離開房間,始祖「陰晴不定」「發了好大一通火」,說不定維達爾已經失寵了。

  他們見風使舵的本領比沒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強一萬倍,幾乎是轉瞬間,維達爾的境地就如此「落魄」。

  不知為何,江嶼白心裡開始不舒服,他走到樓梯口,居高臨下:「維達爾,過來。」

  樓下的維達爾擡頭,平靜如水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不動聲色地上來。

  江嶼白話語冷淡,卻又帶了些親昵:「傻站著幹什麼,過來幫我搬東西。」

  維達爾輕輕點頭:「好。」

  既沒有問他為什麼態度轉變如此之快,也沒有疑惑他的安排。

  只有身邊的多維雅心頭暗暗思忖,始祖大人的情緒果然難以捉摸。

  到底只是個傭人。

  傭人的命在多維雅看來不是命,她迅速叫人了結了這檔子事,去向莫里甘請示。

  莫里甘聽完似乎有些意外,笑著說:「真是草率。」

  多維雅低頭不語。

  莫里甘笑容里多了些陰狠:「他死的太巧,太草率了,我計劃里他不應該現在死。」

  多維雅擡頭,頗有些意外:「您的意思是?」

  莫里甘卻沒第一時間開口,他端起身邊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濃郁的鮮血緩緩流入他的口中。

  新鮮、可口。

  卻沒辦法讓他像以往一樣得到滿足。他如今滿心滿眼只有另一個血族,那道孤高優雅的身影,驚艷冷淡的眼神。

  好像嘗嘗,江嶼白的血是不是跟聞起來一樣香。

  莫里甘猛地將酒杯砸在多維雅額頭上,巨大的衝力登時讓她晃了一下,疼痛感襲來,她卻動都不敢動,連呼吸都放輕。

  「要不是你跟了我這麼多年。」莫里甘盯著她劃傷的額頭,嘆息般的說,「快煉化完了,他卻死了。」

  他完全沒有留手,多維雅被砸的頭破血流,嘴唇一顫,眼神變了幾遭:「是我失職,我一定查清楚情況!」

  莫里甘已經下了逐客令:「滾出去,好好查。」

  多維雅低頭:「是。」

  法陣並沒有完全覆蓋整座別墅,這是江嶼白這段時間得出的結論,他並不清楚法陣已經建成了多久,少說幾百年,多的有上千年,如此龐大的法陣運行一次便要耗費大量光魔法,讓人很難不聯想到大型避難所。

  重回閣樓,裡面的陳設依舊簡單而溫馨,江嶼白在法陣中央的畫框處細細觀摩,忽然擡手按住底座,用力一掰。

  ——咯吱。

  順著他的動作,畫框下出現一道極窄的通道,江嶼白蹲下望進去,最裡邊是一道六芒星。

  他看出來這是傳送陣法,就是不知道另一邊通往何處。

  一塊幽綠色的魔晶出現在江嶼白手心,這是他之前在閣樓煉化的,短期能儲存大量魔力,無論是防守還是進攻都很有用。他用了些魔法,將通道變大了些,勉強夠一個人通行。他走入其中,只覺周圍比想像中更暗一些,靠近傳送陣時,甚至能聽見對面微弱而喧鬧的人聲,風聲,和喧囂悅耳的鳥鳴。

  也許是鬧市。

  江嶼白一身繁華衣裝,赤紅眼睛,出現在鬧市顯然不合理,身後有小聲的敲門聲,有人找他。

  江嶼白最後看了眼傳送陣,轉身一步一步離開。

  窄道被重新關上,密不透風。

  黑暗裡,傳送陣藍光一閃,有一道緩緩凝聚的身影出現,貪婪地汲取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血——」

  不可名狀的生物從陰影中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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